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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令王君廓吃了一惊,五千唐军,随即他又感到一阵庆幸,这简直就是上苍对他们的恩宠,他们再晚来一天,夷陵郡的形势就会大变,他立刻回头令道:“把向导找来!”
片刻,一名五十余岁的老者被带到王君廓面前,老者姓刘,是一名采药人,常年奔波在夷陵县和宜昌县之间,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他上前行一礼,用蹩脚的官话问道:“将军是找我吗?”
“我来问你,从远安县过来,到岐亭还有另外一条路吗?”
老向导摇了摇头,“我们这条路再往南走三里,有一处双岔口,叫做狼首坡,从那里可以看见一条向北走的路,那里便是去远安县,如果有军队从北方来,只能是走那条路,两条路在狼首坡汇合,一直向南再走七八里,便是岐亭了,那边有索桥可过江。”
王君廓低头陷入沉思之中,他心中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这也是上苍给他的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抓住。
。。。。。。
五千唐军在休息了一夜后,清晨又继续南下,中午时分,他们离狼首坡只有十几里了,再走不到二十里便到岐亭,从那里可以渡过长江。
五千唐军以步兵为主,士兵都是南方人,主要来自巴蜀和荆襄,主将叫做王义。原本是梁朝一名偏将,投降唐军后被封为将军,令他颇感荣耀。
王义本身就是夷陵人,也正是这一点,李孝恭命他率军支援夷陵郡,并担任夷陵将军,王义现在最渴盼的一件事。就是率军进入夷陵县,让家乡父老看看他怎么荣耀而归。
他仿佛看见了自己跨马游街时的情形,他一身盔甲骑在高头骏马之上。周围的乡亲们对他指指点点,‘这不是当年的王二麻子吗?居然当上将军了,风光啊!”
嫁给张豆腐的娥娘也会暗暗懊悔吧!呵呵。。。。。王义越想越美。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将军!将军!”
一名偏将不知好歹地打断了王义的白日春梦,他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什么事?”
偏将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已经到中午了,你看要不要。。。。。”
王义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两边山势高峻、树林茂密,地面崎岖不平,他摇了摇头,“这里不是休息之地,前面不远就是黑狼水。在河边休息吧!”
众士兵听说前面河边可以休息,皆加快了步伐,向数里外的河边疾奔而去。
一刻钟后,五千唐军抵达了狼水,这里地势开阔。远远可以看见一座十余丈高的土坡,那便是狼首坡,传闻一条白狼曾在坡上回首而得名,狼水绕而过,向东而去,那边则是另一条向东的道路。从狼首坡过河便可直接向南而去。
唐军走了一个上午,已经疲惫不堪,他们终于看见了河流,皆欢呼一声,向河北奔去,河边挤满了喝水的士兵,就在这时,对面树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梆子响,密集的箭雨忽然从对岸树林内射向唐军。
唐军没有一丝防备,霎时间被射倒了大片,惨叫声响成了一片,王义大吃一惊,他这才发现对面树林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士兵,手执弓箭,向这边射击。
“是隋军!”
王义声嘶力竭大喊一声,拨转马头便逃,就在这时,从左边的树林内射出数百支箭,一齐射向王义,王义措不及防,数百支箭将他和战马射成刺猬一般,轰然摔倒。
突来的袭击使唐军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隋军在哪里,似乎四面八方都有,混乱中,他们调头向来路逃去,就在这时,从两边树林里各杀出一支隋军骑兵,战马奔腾,瞬间便冲进唐军士兵群之中,截断了他们北逃之路,无情地杀戮混乱中的唐军士兵。
而小河对面,三千弓弩兵依然不断放箭,飞矢如雨,密集地射进敌群中,令唐军士兵无处躲避,惨叫声一片片传来。
这时,在不远处的狼首坡上,王君廓率领一千骑兵出现了,他冷冷地注视着被屠杀的唐军士兵,眼中没有半点怜悯,这时,旁边副将周文骢终于忍不住道:“将军,有些降俘也不错,我们也需要劳力。”
王君廓这才缓缓点头,“传令下去,投降者可不杀,任何胆敢反抗者,给我格杀无论!”
几名隋军骑兵飞奔上去大喊:“将军有令,投降者可不杀,反抗者,格杀勿论!”
死伤惨重且又走投无路的唐军士兵终于得到大赦,无数人丢盔弃甲,跪地投降,数千唐军士兵跪倒在地上,挤成一团,这时一万隋军骑兵从四面八方包围而至,杀气腾腾地包围了这支被伏击的唐军。
王君廓催马上前,副将周文骢上前禀报道:“启禀将军,共俘获了三千四百名唐军士兵,杀死一千余人,基本上没有人逃脱。”
王君廓点点头又问道:“里面有没有父子兵?”
很快,隋军士兵从降卒中揪出了三对父子兵,王君廓见一名四十余岁的老兵紧紧把十余岁的儿子抱在怀中,马鞭一指,“就是他,带上来!”
隋军士兵将这对父子带上,老兵跪倒在地,哀求道:“将军,一切由我来承担,求求放过我儿子吧!”
“很好!”
王君廓冷笑一声,低头对老兵道:“你儿子的性命就掌握在你的手中,替我去宜昌县送封信,我饶你们父子一命,并赏银一百两,你若敢出卖我,我就用你儿子的心肝下酒。”
王君廓的手下都是北方人,口音不对,这个老兵的口音似乎就是当地人,由他来当信使,是最好不过。
第三十三章 智取宜昌()
北周在进攻陈朝时,在岐亭镇的长江狭窄之处建造了一条索梯,用粗大的绳索拧成,上面铺上芦苇木板,便形成一座简易过江索桥,隋朝建立后,这条绳索桥又换成了铁索桥,成为联系长江南北的重要通道。
北周军队又同时在索桥南岸修建一座军堡,名叫定蜀堡,一直到隋朝都有驻兵,隋末大乱后,这座军堡也就渐渐荒废了。
不过唐军在占领荆襄后,连接荆襄和巴蜀的夷陵道也就成为了唐军防御的重点,不仅在宜昌县驻兵三千,在定蜀堡内也驻兵三百,护卫这条连接长江两岸的铁索桥。
夜幕初降,一支五千人的唐军正从北方浩浩荡荡开至,绕过岐亭镇,直接踏上了铁锁桥,向长安南岸开去,安蜀堡的唐军士兵没有什么怀疑,他们事先接到了荆州行台发来的文牒,将军王义将出任夷陵将军,率五千军驻防夷陵和宜昌两县。
安蜀堡无疑也是在王将军的统帅之下,安蜀堡三百唐军在校尉的率领之下,列队在军堡下,等候王将军来检阅。
唐军的赤白战旗在江风中飘舞,五千唐军步履整齐,浩浩荡荡踏上了南岸,队伍中一名大将银盔铁甲,骑在高头骏马之上。
安蜀堡校尉慌忙上前,单膝在唐军主将面前跪下,“安蜀堡校尉李津参见王将军。”
‘王将军?’
王君廓冷笑一声,他确实也姓王,只不过此王非彼王,他马鞭一指校尉,“给我拿下!”
。。。。。。。。
隋朝的宜昌县并不是后世的宜昌,还要再向西数十里,位于今天的西陵峡的入口处。县城便修筑在黄牛山之后。
这一带水急礁多、险滩密布,两岸山势陡峭,道路险峻,峡谷北岸原本也有通道,但在几年前山石崩塌,数千块巨石摧毁了修建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段栈道,需要耗废巨大人力和时间才能修缮疏通。
而隋末乱世,地方官府无力修缮栈道。以至于这几年只能从南面山道入蜀。修筑在险要之处的宜昌县也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宜昌县并不大,在中原只能算是小县,周长不过十里,城墙用巨石砌成,年代久远,城墙上布满了青苔和藤蔓。和周围的峡谷山地已融为一体。
县城内人口不多,只有千余户,由于县城稍小。无法容纳太多的军队,目前只有驻军三千人,但就是这三千人。凭借县城的险要坚固,也足以抵御数万人的进攻。
杨元庆之所以派一万骑兵之众来攻打宜昌县,其实还隐藏着更深的一层意思,那就是兵指巴蜀。
夜越来越深,已经到三更时分。宜昌县东城头上插满了数十支火把,将城头照如白昼,城门下方是数百级石阶,慢慢向下收窄,远处便是在悬崖峭壁上开凿的山道,一直延伸到远方。
城头上,百余名士兵在城头来回地踱步,这座城池已经几十年没有遭遇敌人进攻,长久的平安养成了宜昌县人一种漫不经心的作风。
不过李孝恭的严令还是多少使守军们变得警惕起来,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只留一两名士兵守夜,夜里巡逻的士兵增加到一百人。
忽然,几名士兵警惕地向淹没在黑暗深处的栈道望去,他们似乎听到了一点动静。
片刻,果然有哒哒声从黑暗深处传来,百余名守军顿时紧张起来,张弓搭箭,对准了远处栈道。
“是马蹄声!”一名士兵听出了哒哒声的本源。
只见一名唐军士兵牵着战马从黑暗中走出,正沿着石阶向上方城门走来。
“站住!”百把弓箭对准了他。
半夜三更一声厉喝,将唐军士兵吓了一哆嗦,他停住了脚步,看了半晌才喊道:“我是奉命来送信的!”
一口纯正的夷陵口音,城上士兵稍稍放松了紧张,一名当值校尉探头出城问:“是从哪里来?”
城下士兵拱手道:“奉王将军之命前来送信,请问马将军可在?”
城上守军都知道王义已被任命为夷陵将军,前几天荆州行台已送来关牒,校尉点点头,吩咐左右,“放笼车!”
一只八尺高,六尺宽的铁笼子吱嘎嘎从城头放下,夜晚开城从来都是大事,不会为一个小兵随意破坏规矩,那么变通办法就是笼车,士兵将马拴在城外,走进了笼车,笼车吱嘎嘎又吊上了城头,守军们便带着他向城内而去。
宜昌的守将名叫马陵,原本是关中小匪首之一,李渊占领关中后,关中匪众集体投降了唐军,各得封官,马陵被封为偏将,两年前奉命驻守宜昌县。
两个月前,马偏将娶了当地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为妾,府邸就安排在离东城门不远处。
时值三更,马陵怀拥小妾睡得正沉,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了,马陵睡眼惺松,极为不悦问道:“什么事?”
“将军,王将军派信使到了。”
“哪个王将军?”
“就是新任夷陵将军王义。”
“狗娘养的夷陵将军!”
马陵低声咒骂,无奈,他只得起身,旁边小妾却拉住了他,“将军,不再多睡一会儿了?”
马陵心中虽然恼火,但也不得不起床,毕竟王义是他的上司,李孝恭治军极严,如果他以下犯上,被李孝恭知道,非宰了他不可,马陵叹了口气道:“来了一个夷陵将军,得去见见。”
他穿好衣服,走到外间开门问道:“信使在哪里?”
几名亲兵将信使带了上来,信使单膝跪下行礼,“参见马将军!”
马陵见他约四十余岁了,一口夷陵话,便问:“你是哪里人?担任何职?”
这名信使自然就是那个老兵,从军近二十年,早混成了兵油子,略略训练一下。便像模像样,“在下吴平,夷陵县人,现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