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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唐风新任首领,李建成倒想起一事,问道:“关于前任唐风副统领王太之死,和张御医之死可有关系?”
御医张秉直离奇自尽后,宫中御医便发现他配的药有问题,对人身体有害,李建成便怀疑张秉直是向父皇投毒,最后被人灭口。
恰好这个时候,唐风副统领王太也离奇死亡,这就有点蹊跷了,李建成便命冷延寿暗查此事。
冷延寿立刻回答道:“卑职已经问过张秉直的丫鬟和家仆,他们证实,王太确实去过张秉直家中,没几天张秉直便自尽了,现在卑职发现了一个线索,正在全力追查。”
“什么线索?”
“卑职发现张秉直的妻子失踪了,据家人说,就在张秉直自杀前离开了家,去向不明,卑职怀疑她是回了汉中娘家,已经派人去汉中找这个女人,或许她是关键知情人。”
李建成点点头,“要谨慎一点,不要出什么意外。”
“卑职明白,不会出任何意外。”
。。。。。。。。
同安郡南陵县,这里是紧靠长江的一个小县,也就是后来的安庆。
正月二十日上午,在南陵县外的长江江面上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由三百余艘战船组成,延绵数十里,战船体型巨大,满载着萧铣的六万大军。
萧铣身披金甲,头戴金盔,手中伫立着一根马槊,站在船头之上,他的目光凝视着开阔浩荡的大江,心情却随着波涛而起伏。
他并不是担心和李密之战,他而是在担忧,击败李密之后,他该怎么面对隋军,怎样面对杨元庆,他萧铣该何去何从?
不容置疑的是,他已经没有割据一方的机会,或者他还可以去南方割据,但那样他最终将面临灭亡,不会再有生的希望。
如果他这次投降隋朝呢?杨元庆会不会看在他女儿的份上,给他一个生存的机会,让他做个富贵闲人,萧铣觉得自己颇有一种英雄落魄之感。
他心中复杂纠结,委实难以决定,但有一点他心里很明白,他已经出兵,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萧铣接受了谢思礼的劝告,已削去帝王之藩,改称梁公,所有违禁物品一概焚毁,手下军士胆敢再称他为陛下或者殿下,一概重责,不仅如此,连他女儿宝月公主也削去了公主称号,准备接受杨元庆的册封。
就在萧铣心中感慨万千时,有士兵指着江中大喊:“梁公,前面有艘小船拦住去路。”
萧铣也看见了,一艘小船就在右弦不远处,船上有一名士兵模样的人正在向这边拼命招手。
“靠上前去,带此人上船问话。”
萧铣的座船劈波斩浪,俨如小山一般从小船旁驶过,小船上的士兵抓住了从大船上抛下的软梯,慢慢爬上了大船。
不多时,爬上船的军士被亲兵们带到萧铣身旁,这名军士单膝跪下禀报:“小人是杜将军手下亲兵,奉杜将军之命前来送信。”
说完,军士将一封信呈上,萧铣接过信先问道:“不知杜将军现在人在何处?”
“回禀梁公,杜将军现率五万大军,在前面庐江郡境内的铜陵县北岸等候和梁公汇合。”
铜陵县,就在前方不远了,明天就可以抵达,萧铣此时心中充满了期盼。
第九章 敌后战线()
一千五百艘海船借着强劲的北风,在大海中迎风破浪,向南方行驶,船队漫长,足足延伸到两百里外,在大船的上空,灰色云片从天空上疾飞而过,浑浊澎湃的海水一望无际地被泡沫盖住。
汹涌的巨浪森严可怖而又冷静地向大船滚过来,威猛地耸起,形成一道暗绿色宛如钢铁铸成的光泽闪闪的拱墙,带着轰然巨响地砸在大船船壁上。
近十二天的航行,时间已经到了二月初三,从潞河港出发的船队已渐渐到了南方,即将抵达长江口。
杨元庆负手站在船头上,眯着注视着海面上的波涛汹涌,他已经渐渐习惯了海面上的风浪,开始以一种从容之心来欣赏这种惊涛骇浪的狂野之美。
“殿下!”
张龙艰难地走上来,劝道:“回舱去吧!风浪太大,会把殿下卷入海中。”
“这就是狂风巨浪吗?”杨元庆笑着问道。
“这还。。。不算,几年前,我在小琉球岛经历过一次狂风暴雨,天如黑墨,巨浪卷起几十层楼高,我们的大船就像孩童的玩具一样,那种感觉,真的就像被魔鬼吞噬了。”
张龙想起多年前的那次经历,至今心有余悸,“和那次比起来,现在只能算是小风小浪了。”
杨元庆呵呵一笑,“我也觉得是小风小浪,张龙,现在离长江口还有多远?”
张龙想了想道:“上午我们经过了龟蛇岛,照这个速度,晚上就能到长江口,明天上午能到江都。”
杨元庆点点头,转身向船舱里走去,他先去寝舱看了看儿子,由于晕船。杨宁身体虚弱,依然在沉沉入睡,杨元庆随即走到隔壁船舱,这里是军机室,舱内放着一台沙盘,行军司马韦云起站在沙盘前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什么。
“韦司马现在不晕船了吗?”杨元庆微微笑问道。
韦云起刚开始时也是晕得昏天黑地,但现在似乎已渐渐适应了,他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道:“这两天感觉好多了。刚才我问了一下。好像夜里就能到长江口,那边基本上没有什么风浪。”
“适应就好了。”
杨元庆走上前,又问道:“韦司马在研究什么?”
“回禀殿下,卑职在考虑江阳仓,听说这里是李密的粮食总仓,储存有粮食数十万石之多。如果我们能夺下这座粮仓,我们就能在江南站稳脚跟。”
杨元庆走上前,也看了看沙盘上的江阳仓。韦云起已在上面插了一面红旗,韦云起指着江阳仓道:“江阳仓其实是一座城池,周长约十二里。按照这个城池规模,驻军最多在三到四千人,我们的船队可以停泊在江阳码头,然后从漕河直接进城。”
杨元庆沉思一下又问:“江阳县长江码头离江阳仓有多远?”
“大概五六里左右,其实就是紧靠长江修建。”
“那就不用走漕河。军队直接上岸,夜袭江阳仓!”杨元庆直接做出了决定。
。。。。。。。
江都城已沉寂下来,李密亲率十五万大军西去迎战萧杜联军,又派部将陈智略率两万军北驻彭城郡,防御中原隋军南下,镇守江都城的守军只有一万余人,由李密心腹大将张童仁统帅。
江都城内虽然因为大军的离去而安静下来,但商业依然繁盛,经历了隋军多年的风风雨雨,江都人对军阀间的彼此争战也已看得很淡,早习以为常。
只要不是军队屠城,那战争就基本上和小民们无关,大家该赚钱则赚钱,该婚嫁则婚嫁,各大店铺、酒肆也没有停业的迹象,每天的生意依旧火爆。
江都虽然位于江南北隅,但它漕运总枢纽的经济地位也决定了它的商业繁华,它承接南北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的战略重要性,而使江都在大隋有着极高的政治地位,杨广甚至把江都定位为陪都。
江都城是江南第一大城,城池周长近六十里,繁盛时曾有百万人口,来自天南地北的商人和海外各国的客商云集江都,尽管经历了隋末之乱,江都人口也随之锐减,但毕竟江都没有遭遇毁灭性的破坏,使江都的人口还是有七万余户,五十万人,成为仅次于长安和太原的第三人口大城。
入夜,邴元真离开了家,此时他已经被李密完全忽视了,李密率大军西去,没有安排他任何事务,还是名义上礼部尚书,事实上在军队方面,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职务。
但此时邴元真却没有任何抱怨,他骑上一匹毛驴,不慌不忙地向位于城南的军营走去,军营不是很大,占地数十亩,营房都是用泥土夯成,共有五十余排,外面有围墙包围,守卫江都的一万余士兵便是驻扎在这里。
一万多军队分为三班,轮流上城巡逻防御,主将便是李密的心腹大将张童仁,张童仁也是瓦岗军出身,在瓦岗军中充其量只能算一个三流角色,因最早跟随李密而逐渐受到重用,现在已成为诸将中仅次于单雄信和王伯当的第三号人物。
张童仁长得满脸横肉,相貌凶狠,脾气极为暴躁,他并不识字,让他主管江都城着实有点为难他了,仅仅两天时间,便弄得他焦头烂额,几名参军事也不得力,使他心烦意乱,整天破口大骂。
主将官房内,张童仁手执皮鞭,一边狠狠抽打几名参军,一边破口大骂:“老子不识字才请你们做事,看看你们做的好事,有弟兄收到两石米,有弟兄却在挨饿,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要逼弟兄们造反吗?”
几名参军事捂着头,蹲在地上,忍着鞭抽不敢吭声,刚刚才开始,有点混乱是正常的,这个张童仁却不能容忍,让军官们异常愤懑,但谁也不敢说话。
这时一名士兵奔进来禀报:“禀报将军,邴尚书在营外求见。”
“是谁?”
张童仁一怔,他立刻反应过来,是邴元真来了,他顿时大喜,狠狠踢了几人一脚,“都给老子滚!”
他自己也连忙奔出去迎接,邴元真是瓦岗寨的元老,在翟让执掌瓦岗时期,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威极大,像张童仁这种小角色,当年连拍马屁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世易时移,邴元真没落了,张童仁却做了当红大将,能在邴元真面前耍耍威风,摆摆架子,这对张童仁而言,还是颇有满足感。
张童仁奔出军营,见邴元真牵头小毛驴站在营门旁,他不由大笑,“邴尚书怎么连马都不骑,变成了骑小毛驴的走贩?”
在隋唐这种正统的朝廷内,礼部尚书的地位极高,大将军见了尚书都要行礼,但在李密这里,文官却没有任何地位,一名普通将领被惹恼了,也可以当街辱骂朝廷重臣。
虽然李密也想建立正统礼制,但他的根基是瓦岗军,以单雄信为首的瓦岗大将们,几乎都不买‘文重武轻’的帐,更重要是李密的一班文臣,如裴蕴、虞世基等人是被俘降臣,连李密都不信任他们,还怎么让武将们尊敬?
其实李密也心知肚明,尽管他想建立秩序,但建立秩序必将会得罪武将,这对十分依仗武将的李密还是一个无法承受的后果,李密也只得实行先军策略,等稳定天下后,再考虑文武平衡。
对面张童仁的讥讽,邴元真却没有恼,只拱拱手,“在家闲得无聊,想来找份事情做,张将军是否收容。”
虽然张童仁正乱成一团糟,对邴元真的到来求之不得,但他也不算太蠢,把邴元真招进军中做事,会不会让李密不快?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一闪之间,毕竟是瓦岗军的元老,他不好不给面子,只要自己及时向李密禀报便可。
“呵呵!邴尚书来军中做事,我是求之不得,只要邴尚书不嫌庙小,我没有话说,尚书请!”
邴元真笑眯眯一摆手,“张将军请!”
邴元真便跟随张童仁进了军营。
。。。。。。。
傍晚,邴元真离开了军营,骑着毛驴不慌不忙地往自己家宅而去,穿过一条稍微偏僻街道,在一家大门口挂有一串灯笼的客栈前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客栈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