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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庆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便道:“你就直接说吧!到底有哪里不妥?”
杜如晦叹息一声道:“卑职只是觉得每个相国的治国方略都有所不同,比如说有的相国选才偏重于世家名门子弟,有的相国又觉得应公平选择,偏重于寒门子弟,他们会把各自的想法灌输给世子,思路相左,而世子年少,卑职担心他可能难以接受。”
杜如晦说得很含蓄,他其实就是在提醒杨元庆,当心相国们各怀私心,误导了世子。
杜如晦的话倒提醒了杨元庆,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想到,他只是想让儿子看看奏疏,不懂的地方问问相国们,这样也不是很影响相国的公务,他却没有意识到,相国们会刻意给世子灌输自己的理念,这倒是件麻烦事。
“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杜如晦心中已有腹案,连忙道:“卑职觉得如果时间短一点,那影响就不大了,毕竟世子只是来长见识,不是真的来学处理政务,卑职建议三个月即可。”
杨元庆沉思片刻,终于点点头,“就依你的建言,三个月为限。”
这时,杜如晦迟疑一下又问:“殿下真的决定让裴参军去地方为官吗?”
杨元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有什么奇怪,沈春和萧琎都去了地方,张亮我也打算让他去谯郡,为什么裴青松不行?让他去地方磨练,对他更有好处。”
“那殿下有没有考虑让谁来接裴青松的参军职务?”
“我打算调褚遂良来出任记室参军,他这次赈灾青州饥民,干得很出色,能力很强,所以我决定调他入朝廷任职,张亮的空缺就让韦纶来接任。”
杜如晦虽然明白杨元庆调走裴青松的真正用意,但他却不好说什么,只能说是裴矩大意,做了不该做的事,引起了杨元庆的警惕,这算是一个警告吧!
“卑职没什么事了,不打扰殿下,卑职告辞。”
杜如晦刚要走,杨元庆却想起一事,从旁边棚架里抽出厚厚几大叠奏疏,足有三百余份,占整个奏疏牒文的八成以上,杨元庆笑道:“这些奏疏你们拿去商议共决吧!”
杜如晦有些愣住了,这是杨元庆在放权啊!
“殿下,这。。。。。”杜如晦有点不知所措。
“没什么。”
杨元庆笑了笑,把奏疏推给杜如晦,“主要这些奏疏太多了,我一个人处理不了,怕误了大事,大家一起帮我处理一下吧!”
杨元庆没有任何表态,这时杜如晦隐隐有些明白过来,有些话确实不能说出来,恐怕在扫平天下之前,都会遵从此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沉重打击()
苏威牵着杨宁的手在紫微阁的长廊上慢慢走着,孩子尚未长大的小手给他一种温情之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孙子,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握着孩子的手了。
不过苏威此时想得更多的却是大隋的未来,仅仅一个时辰的交流,便让他看到了一种希望,俗话说,从小可以看大,一个人长大后的性格在他孩提时候便能看得出来。
杨宁和他父亲杨元庆完全不一样,他没有父亲那样强悍,那样独断专行,那样心狠手辣,杨宁则是温文尔雅,更加宽仁,更加谦虚知礼,这样的孩子长大后会是一个仁君。
几乎每一个文官都渴望自己的君主是仁君,能宽以待臣,能善待臣民,使大臣不以言获罪,不会被廷杖羞辱。
苏威也是一样,尽管他已经垂老,但他希望自己的子孙也能得到杨宁的恩泽,希望苏家也能像裴氏一样,成为名门世家。
杨宁无疑就是他的希望,几乎整整一个时辰,他都在悉心地教授他,他恨不得自己担任少师之职,用他余生的时间来教授杨宁。
但他也明白,杨元庆不可能答应,苏威也曾经嫉恨后裴家,拥有将来的皇后和太子,这么强大的权力资源,但现在他不嫉恨了,他已经看出,杨元庆不会容忍裴氏一家独大。
打击范阳卢氏和博陵崔氏的外围势力,实际上就是一种预兆,杨元庆要逐渐削弱世家的影响,确实,名门世家首先考虑的不是朝廷利益,而是家族利益,这在一个王朝的早期或许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到了中后期。这些名门世家就会成为朝廷的最大威胁。
山东士族的影响力必然会逐渐减少,这让苏威感到十分快慰,苏家也算是关陇大族,也出了不少人才,像苏定方,其实也是苏威的远房族孙,只是在文官方面稍弱了一点。
如果苏家能得到世子的恩泽,那么他的一番心血也没有白费。
“世子。看一本奏疏。首先要注意格式,注意条理,注意书法,这虽然只是外在的东西,但可以看出上奏者的品行。
一本格式工整、条理清楚、书法优美的奏疏,就说明上奏者是一个很有秩序的人。说明他的思路很清晰,说明很在意自己的名声。
这样的人在品行上不会有大问题,所以说见文见其人。见字见其行,也就是这个道理。
相反,一本思路混乱。书法缭乱的奏疏,这样的上奏者首先就说明他内心浮躁,不能从容处事。”
苏威说得很慢,侃侃而谈,杨宁也全神贯注地听着。至始至终没有插一句话,这让苏威感到十分欣慰,一个善听者,也那就能成为纳谏如流的君王。
这时,他们走到了杨元庆的官房门前,苏威的心中有些失落了,下一次他还要等七天,他眼珠一转,或许他可以把崔弘元的那个名额要过来。
“世子觉得老臣今天讲解如何?”苏威微微笑问道。
杨宁很喜欢苏威的低姿态,一点没有师父那种严厉,和蔼慈祥,讲解得很入味,使他懂了很多东西,他深深行一礼,“多谢苏相国悉心指教,一日之师,一世之恩,小子铭记于心。”
“呵呵!这是应该的,我就不进去了,你去见父亲吧!”
苏威松开他的手,微微点头,转身走了,杨宁一直目送他走远,这才敲了敲门,“父亲,是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父亲柔和的声音。
杨宁推门进了房间,这也是他第一次进父亲的官房,心中多少有点胆怯,同时也有点好奇,好奇心是孩子的天性,杨宁毕竟也才八岁。
他偷偷打量一眼房间,和家中的内书房一样,也很简洁,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不过要比家中的内书房宽大得多。
杨元庆正在批阅奏疏,他也很关心儿子的收获,见儿子进来,便放下笔笑道:“今天和苏相国学了什么,有收获吗?”
杨宁深施一礼,“回禀父亲,苏相国教孩儿怎么看奏疏,通俗浅显,孩儿收益良多。”
“嗯!”杨元庆点点头,“你愿意这样和相国一起学习吗?”
“孩儿非常愿意,苏相国教了师父没有教的东西,如何看人看事,使孩儿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杨元庆这时想起了杜如晦之劝,儿子正在半懂不懂之时,不良的灌输,只会误导儿子,苏威才华是有的,能力卓著,就怕他有私心。
不过,杨元庆相信苏威的私心只是想和儿子建立良好的关系,倒不至于误导,反倒是卢豫和崔弘元会给儿子灌输世家择优的思想。
杨元庆点点头,“明天是杨内史,后天是杜相国,老崔相国年纪大了,就不要烦扰他,你就找杜相国,卢相国事务繁忙,你也不要去打扰,可以找苏相国,明白了吗?”
“孩儿明白了!”
杨宁犹豫一下又道:“如果父亲没有什么事,孩儿想回学堂了。”
“去吧!以后不用过来请示,可以直接去学堂。”
“孩儿记住了,先告退。”
杨宁行一礼走了,杨元庆望着儿子的背影走远,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现在他才深深感受做父亲的不容易……夜幕渐渐降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各自回家,大街上行人渐渐稀少,太原城终于安静下来,但裴府内却笼罩在一种不安和紧张之中。
裴矩书房里,裴矩脸色铁青,眼中喷出一种掩饰不住的怒火,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裴青松辞去了记室参军之职,去担任南阳郡长史,这个消息让裴矩几乎晕厥过去。
裴青松跪在地上,低头一言不发,尽管他渴望去地方任职,出任南阳郡长史是他的梦想,但他也知道,很难过家主这一关,他只能接受处罚。
裴矩指着他,声音气得发抖,”你。。。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为了你这个记室参军,我们裴家付出多大的代价,我连相国之位都辞去,你却不干了,你。。。你对得起家族,对得起我吗?”
“祖父息怒,保重身体要紧。”裴晋在一旁小声劝道。
“天啊!我们裴家怎么有如此愚蠢的子弟。”
裴矩捂着头重重倒在靠垫上,他简直要气疯了,此时裴矩已经完全被这个消息气昏了头脑。
他想起当初为了谋取这个记室参军的职务,自己不惜辞去相国之职,完全放弃了朝堂生涯,就是为了给后辈谋取仕途,为裴家将来的朝堂地位打下基础,没想到他的心血就这么白白毁了,毁在这个无知小儿的身后,这一刻,裴矩心中有一种万念俱灰之感。
旁边裴晋却有些暗暗欢喜,裴青松一直是他在家族的大敌,如今裴青松自毁前途,使裴晋心中一直压着的石块一下子被搬掉了。
他心中不由冷笑,这个裴青松确实愚蠢,天下记室参军只有两人,而长史不知有多少,孰重孰轻,连这个都分辨不了,他还混什么官场,若是自己,至少要做三年记室参军,再去大郡为太守,五年后再回朝廷,这才是为官之道,可是此人。。。。真是个官场白痴。
裴晋心中蔑视,但脸上没有一点表露,只安慰祖父道:“或许这是楚王殿下想磨练一下青松,未必是坏事,祖父不要太生气,孙儿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长孙的劝说使裴矩慢慢冷静下来,其实他也意识到了事情有点不对劲,只是他正气头上,没有仔细考虑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一旦冷静,他便有些回过味来,难道。。。难道这是杨元庆对自己的警告?
越想越有可能,他刚要细问,这时,门口管家禀报,“家主,卢相国来访。”
居然是卢豫来了,裴矩连忙对裴晋道:“你替我去把卢相国请到这里来。”
裴晋快步出去了,裴矩这才对裴青松恨声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我也不能再说你什么,你走吧!只怪我看错了人。”
裴青松不敢争辩,含泪磕了一个头,“家主保证,孙儿告辞了。”
他站起身,慢慢退了下去,裴矩长长叹了口气,自己一念之间,做错了一件大事,惹出了无尽的后患,令他悔之不及,让他心中有点万念俱灰之感,觉得裴家的前途就从此完蛋了。
不多时,裴晋把卢豫领到了祖父书房,范阳卢氏和闻喜裴氏百余年来一直便有联姻,彼此之间互有扶持,卢豫和裴矩还是亲家,裴矩的次孙裴著,也就是裴敏秋的亲兄,所娶的妻子就是卢豫的女儿,所以在辈份上卢豫比裴矩要低一辈。
离裴矩书房还有百余步,远远看见裴青松从另一个出口离去了,卢豫便低声问裴晋,“我没猜错的话,你祖父现在心情一定很糟糕吧!”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