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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杨元庆也不再提此事,他微微一笑,“幽大姐找我有事吗?”
这一声幽大姐叫得裴幽心中一阵暖意,杨元庆并没有因为自己被逐出裴家而另眼相看。他对自己一如往昔,但裴幽也是聪明人,她知道杨元庆在自己的事情上会为难。所以她也丝毫不提昨天的事情,她取出锦袋,‘哗啦!’一声,将一堆银钱倒了出来。
“殿下,你自己看看吧!这些全是假银钱,我们一家酒肆就收到了五十几枚。”
杨元庆笑容收敛,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走上前,从桌子拾起一枚银钱,和裴幽需要对比才发现不同。杨元庆一入手便知道这是枚假钱,重了很多,这肯定是用白铜铸造。
杨元庆将钱托在手心里,仔细察看这枚假银钱,做工相当精湛,一丝一毫都不亚于他们所铸的银钱。甚至连边廓的细节处也是一模一样。
杨元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当年查处几桩假铜钱大案时,他有了一点经验,一般民间铸造假币,大多比较粗糙,就算是实力雄厚的大作坊,也做不到完全一样的模子,做工如此精湛,只有官模才办得到。
而且在短短的半个月完成模子,铸造出假钱推向市场,这绝不是民间造假人能办到,甚至连李密、王世充他们也办不到,杨元庆的脑海里跳出一个念头,这是唐朝推出的假钱。
他当即令道,“速让魏贲来见我!”
裴幽见杨元庆脸色凝重,知道事情比较严重了,她不敢再多言,便起身告辞,杨元庆也没有留她,命侍卫把她送出宫去。
对杨元庆而言,假银钱的出现确实非常严重,尽管假银钱是用白铜铸造而成,可以通过重量来区别,但拿到一枚银钱,首先就要考虑它的真假,这样的钱谁会接受?
这将严重损害银钱的声誉,使银钱发行失败,这是杨元庆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后果,尽管他已经做好了会出现假钱的准备,但这次假钱出现却非同寻常。
更重要是假钱极可能是唐朝所铸,一旦确定是唐朝所为,那就不是一点假钱扰乱市场那样简单了。
他们会大量铸造假钱,不仅严重损害隋朝的利益,而且会让假银钱在唐朝境内大量出现,使唐朝人不再接受隋朝的假银钱。
这种办法以劣币驱逐良币的办法,最终会导致隋朝发行银钱失败,甚至反过来会让隋朝的物资大量流入唐朝。
杨元庆这才意识到他用白银掠夺唐朝财富的计划中存在着很大的漏洞,而且这个漏洞已经被唐朝找到了。
这让杨元庆有一种被挫败的沮丧感,他费尽心机做完一个计划,最后却发现这个计划行不通,被对手轻而易举地破坏了。
杨元庆背着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沉思着对策,不过话又说回来,事情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程度,还是有办法挽救。
银钱之所以容易被假钱打倒,是因为它的价值较低,流通比较普遍,卖菜的农民、买米的大婶都会使用,他们不一定能识别出来,如果每一枚银钱都要识别,那百万枚、千万枚又该怎么办?
识别假钱的成本太高,会使大家产生一种严重的不信任感,所以最后放弃使用银钱,但如果是用银饼就不一样了。
一锭银饼十两、二十两、五十两,数量少,价值高,一般都是专业商贾来经手,他们就能轻易识别出来,就算唐朝做假,也几乎很难有效果,因为经手的都是专门商人,几乎没有人会用假银饼来交易。
这样做,方便了商人携带钱物,也同样能达到掏空唐朝财富的目的,想到这,杨元庆一颗忧虑的心又略略放了下来,银钱还没有开始大量发行,停止还来得及,只要把它们回炉重铸便可,损失也不大。
这时,侍卫在门外禀报,“启禀殿下,魏将军求见!”
“进来!”
门开了,内卫将军魏贲匆匆走进,单膝跪下,高高抱拳施礼,“卑职魏贲参见殿下!”
杨元庆重重一拍桌子,怒道:“市场上已经出现了假银钱,你为何不报告?”
魏贲大吃一惊,连忙禀报:“到昨天晚上,市场还没有出现假钱,卑职每天都会接到报告,并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杨元庆用手一扫,‘哗啦!’一声,五十几枚假银钱被扫落下地,满地乱蹦,杨元庆指着满地的银钱斥骂道:“你睁开狗眼看看,这些是什么?”
魏贲拾起几枚假钱,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对新发行的银钱也非常熟悉,一拿到手中他便知道确实是假钱,他心中惶恐不安。
他连忙低下头道:“卑职也担心有假银钱出现,专门派出三十名弟兄,每天在市场上监视银钱,每天都会有报告给我,截止昨天为止,卑职确实没有接到出现假钱的报告,绝不敢隐瞒殿下。”
杨元庆心中暗暗思忖,‘难道假钱是今天才出现吗?’
“那今天的报告呢?”杨元庆又问道。
“卑职还没有看到,估计已经送到官署了。”
“立刻派人去取来。”
魏贲慌忙退下去,跑下紫微阁,找到陪同他一起来的心腹手下,吩咐他们几句,手下立刻飞奔而去,魏贲也不敢上楼,就站在楼下焦急地等待。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他的手下手执一份报告满头大汗跑来,“将军,拿到了!”
魏贲拿到报告,手忙脚乱翻开,这其实是每天的内卫报告,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有,然后内卫每隔三天整理出一份正式报告,上报杨元庆。
魏贲借着大门口微弱的灯笼光芒,一口气翻了四五页,忽然他精神一振,转身便向楼上跑去。
“殿下,今天的报告上有了。”魏贲走进官房,便急不可耐地禀报道。
杨元庆正负手站在窗前,凝视着黑沉沉的夜空,半晌,他冷冷道:“报告上怎么说?”
“回禀殿下,报告上说,今天中午,在北市出现了假银钱,是用白铜所铸,已经有人发现,并告官了。”
沉默了片刻,杨元庆又问道:“八方酒肆有什么动静?”
内卫一直在监视唐风的八方酒肆,甚至有人混进去做了伙计,如果是唐朝所为,那么就应该和八方酒肆多少有点关系,魏贲又翻脸翻报告,里面有关于八方酒肆的报告。
“殿下,八方酒肆东主李守重今天没有来,还有几个伙计也请了病假。”
杨元庆冷哼一声,“我怀疑这假银钱是唐朝所为,八方酒肆极有嫌疑,就从八方酒肆着手追查。”
“可是这样一来,唐朝就会知道八方酒肆已经暴露了,我们就只能摧毁它,殿下,或许不是唐朝所为,能不能最后再查八方酒肆?”
“不行!”
杨元庆断然拒绝了魏贲的建议,“我只给你一夜时间,明天我不想再听到有假银钱流入市场的消息,假银钱事关重大,八方酒肆留不留都无所谓了,就直接从唐朝查起!”
魏贲不敢再拒绝,只得躬身答应,“卑职遵命……()
第八十四章 连夜出击()
大约亥时左右,北市的八方酒肆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开始关门打烊了,这时,太原城关闭城门的鼓声也在轰隆隆敲响,鼓声要连续敲击八百下,城门便缓缓关闭。
太原城的结构和长安洛阳不同,没有分成一个个街坊,所以也不存在关闭坊门,就算到了三更时分,也可以在城内自由通行。
不过一般过了亥时,街上的行人便渐渐稀少了,尤其已进入冬天,寒风萧瑟,冬夜的大街更加空旷无人。
八方酒肆就在元安酒肆的斜对面,两座酒肆相距约六十步,此时元安酒肆也已关门。
但酒肆内却挤满了披甲戴盔的内卫士兵,足有三百人之多,他们在等候信号,一旦信号发出,他们就会冲进斜对面的八方酒肆,抓捕所有人。
在元安酒肆二楼的窗前,魏贲身披铁甲,头戴银盔,目光阴冷地注视着六十步外的八方酒肆,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把握的出击,他并不能确定假钱一定是来自唐朝。
而且就算是唐朝所为,但八方酒肆的东主李重守并不在酒楼内,假钱极可能不在酒肆内,端掉酒肆就会打草惊蛇,那么假银钱会不会转移?
魏贲心中着实没有一点把握。
但他没有选择,他不知道李重守在哪里,只有端掉八方酒肆,才能得到李重守的消息,然后抓住李重守,才最终有可能找到假银钱的下落。除此之外,他别无办法,杨元庆只给他一夜的时间,天亮后他必须扣住所有的假银钱。
魏贲能理解杨元庆的焦急,今天是假银钱第一天扩散,量还不大,一旦明天再次扩散。很可能就会引起太原恐慌了。
在四楼,负责看店的掌柜和三名伙计躲在一间小房间里,心中害怕之极。太原城最让人害怕的就是内卫。
有一句比较流行的俗语叫做,‘宁被阎王收,莫跟内卫走。’就是说内卫的可怕。
而此时他们的酒肆中竟然有几百名内卫军。如果传出去,说元安酒肆和内卫有瓜葛,以后谁还敢来他们酒肆吃饭?
掌柜蹲在角落里合掌默念,祈祷内卫军赶快离开他们的酒肆。
裴幽此时也在房间内,她站在窗前,心中却没有什么紧张,她的目光也同样复杂地注视着八方酒肆,脑海里却在考虑着一个刚刚冒出的念头,她能不能拿下斜对面八方酒肆,作为她的第二家店。
她刚才隐隐听到士兵议论。八方酒肆好像是唐朝的探子所开,那么抓捕唐朝探子,这座酒肆就会被官府没收,然后卖掉,八方酒肆的市口甚至比元安酒肆还好。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当然,她也知道这很难,以她现在的财力根本买不下来,当初买下元安酒肆,一共花了五万吊钱,她自己只有一万吊钱。另外四万吊钱是裴敏秋给她的。
当时名义上说是借给她,可实际上根本没有让她还的意思,就是送给她,是因为她年轻守寡,他们夫妻给她的帮助,她已经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了,她怎么好意思再去向敏秋开口。
可如果能拿下八方酒肆,她用两家酒肆一同经营,都用元安酒肆这块牌子,那么她赚的钱要远远超过两家酒肆分开经营,元安酒肆必将会成为太原第一响当当的酒肆招牌。
裴幽叹了口气,经营了几个月和一些意外收获,她手中才攒下了一万四千吊钱,而八方酒肆至少要卖六万吊钱,这还是官府贱卖。
正常出卖,至少要卖十五万吊钱以上,她对面只有三层楼的王四郎酒肆转让,新东主就花了十二万吊钱。
“怎么办呢?”裴幽一筹莫展。。。。。。
这时,八方酒肆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酒肆黑漆漆的二楼忽然亮起一团火,这就是混进酒肆当伙计的内应发出的信号。
魏贲的眼睛陡然间眯成一条缝,他当即立断下达了命令,“出击!”
元安酒肆的大门开了,三百名内卫士兵从酒肆内迅猛冲出,直扑六十步外的八方酒肆。
内卫士兵刚刚走光,裴幽风一般冲下楼,‘咣当!’一声将大门关上,她决不能让人看见内卫士兵是从她的酒肆冲出去。
三百内卫士兵瞬间包围了八方酒肆,两名士兵用硬皮靴一脚踢开了大门,百余名士兵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