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元庆本来还想和他寒暄几句,不料宇文士及竟急不可耐地进入了主题。
杨元庆脸上的笑容消失,端起茶杯淡淡道:“屈突通是隋军战俘,我和李世民的交情还不至于到随意探望战俘的地步吧!”
宇文士及一呆,心中暗骂自己不会说话,又连忙道:“请殿下原谅我的冒失,我不该仓促提出这个要求。”
他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杨元庆,“这是我家主公给楚王殿下的亲笔信,请殿下过目。”
杨元庆接过李世民的亲笔信,打开看了一遍,信中李世民的语气很谦虚,先是感谢他从高丽手中救回关中士兵,随即希望隋唐两朝保持仁义,战争归战争,不因战争而废人伦。
在信的最后提到了屈突通和史大奈,李世民以极为诚恳的语气呼吁他。‘恳请殿下放二人归唐,以聚人伦之礼,慰其妻儿之思。’
杨元庆看完信,随手放在小桌上,微微叹一口气道:“我能理解秦王对自己部下的关爱,隋军是仁义之军,不会虐待战俘。”
他随即令道:“把史大奈将军带上来!”
一名亲兵飞奔而去,杨元庆又对宇文士及道:“很抱歉。史将军似乎脾气不太好,为了保证他的人身安全,我们对他做了一点人身限制。”
宇文士及更关心的是屈突通,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克制住了,先见见史大奈再说。
片刻。几名士兵将史大奈带了进来,只见史大奈肩上有伤,脸色十分憔悴,但双手却被反绑。
史大奈进帐刚要大骂,却一眼看见了宇文士及,心中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秦王来救自己了,他眼睛一红。感动的泪水几乎要滚落出来。
他单膝向宇文士及跪下,高声道:“请宇文参军转告秦王殿下,史大奈忠心于他,宁死不屈!”
宇文士及点点头,“我一定转告殿下,也请史将军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保重自己,秦王殿下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回去。”
杨元庆一挥手,士兵立刻将史大奈带了下去。杨元庆这才淡淡笑道:“按理说。隋唐之间的停战协议中有交换战俘这一条,直接让宇文参军把史将军带回去也无妨。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无法向弟兄们交代了,这样吧!既然史大奈是突厥贵族,我们就按照突厥人的规矩,唐军可以赎他回去。”
宇文士及大喜,只要杨元庆肯开这个口子,等会儿谈屈突通就容易了,他连忙问:“不知殿下需要我们用什么赎他?”
杨元庆想了想道:“隋唐将领之间用什么价码赎身,我们也没有具体规矩,以后有机会两边的兵部再坐下来定一定规矩,现在史大奈既然是突厥特勒出身,那我们就按照突厥人的规矩,可汗赎百万头羊,叶护赎二十万头羊,特勒是八万头羊,看在你们秦王的一番诚意上,我再让一让,五万头羊,可以赎走史大奈。”
宇文士及心中暗暗估算一下,五万头羊价值十万两银子,秦王给自己的开价是一万两银子,现在居然是十倍的价钱。
他心中暗暗叫苦,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道:“我回去和秦王商量一下,会尽快答复殿下。”
停一下,他又道:“殿下,能不能再谈一谈屈突老将军,或者让我先见见他。”
杨元庆叹了口气,“见一见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听说屈突老将军从马上摔下时肋骨断了两根,刺入体内,伤势极重,不能移动,他现在还在襄城郡,恐怕你一时见不到他。”
宇文士及吃了一惊,“殿下是说屈突老将军伤势极重?”
杨元庆点点头,“我很遗憾,我已派最好的军医去救治他,但他伤势太重,加之年事已高,我不能保证他一定安然无恙。”
宇文士及一颗心跌入了深渊,这样说起来,如果屈突通死了,也是很正常,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杨元庆。
不过就算不相信,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满脸苦涩道:“那好吧!我回去禀报秦王,等屈突老将军伤势好转,我们再谈。”
说到这里,宇文士及又犹豫一下,躬身道:“另外我还有一件私事,想恳求殿下同意。”
“你说,只能我能办到,我不会为难你。”
“就是我的妻儿,殿下能否放他们回长安,士及感激不尽。”
宇文士及的妻子是南阳公主,儿子宇文禅师跟着母亲,他们夫妻原本感情极深,但因为杨广之死,他们夫妻反目为仇。
尽管如此,宇文士及依然深爱妻子,也希望儿子也回到自己身旁,能够全家团聚。
杨元庆听说是这件事,不由笑了起来,“南阳公主和你儿子禅师现随太后住在晋阳宫,除了太后事关国体,不能随意出宫外,你的妻儿完全自由,你可以派人去接他们回长安,我不会阻拦。”
宇文士及深深低下头,他何尝不想把妻儿接回来,但他知道妻子不会再原谅自己了,她不会回来。
想到从前夫妻恩爱的幸福时光,现在却是妻离子散,天各一方,此生不知还能不能再相见,使他心中哀痛之极,眼睛一红,泪水从眼中滚落出来。
杨元庆本来因为他父亲是宇文述而对他没有好感,现在见他居然在自己面前潸然泪下,心中对他也有了几分怜悯。
暗暗一叹,杨元庆便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找个借口去一趟太原,比如谈一谈赎身的规矩之类,好好劝劝她,我也希望你们夫妻能破镜重圆,父子能够团聚。”
宇文士及拭去泪水,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道:“多谢殿下关心,士及先告辞了。”
他站起长施一礼,杨元庆随即吩咐亲兵送他出营。
宇文士及走了,这时天已经大亮,杨元庆又回到了中军大帐内,站在沙盘前沉思片刻,吩咐亲兵,“去把谢侍郎找来!”
片刻,谢思礼匆匆赶来,躬身施一礼,“请殿下吩咐!”
“三天时间已到,你去问一问屈突通,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
“卑职昨天去问过他,他说没有什么可以考虑。”
“哼!”
杨元庆冷冷哼了一声,“你再去问他,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是!卑职明白。”
谢思礼转身去了,杨元庆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当然知道李世民派宇文士及前来并不是为了什么史大奈,而是为了屈突通。
但他怎么可能把屈突通交给李世民,用什么赎买都不可能,一旦他被厚币打动,将来带兵杀入太原之人,极可能就是屈突通,此人要么为己所用,要么杀之,没有第三条路。
过了良久,谢思礼才匆匆回来,长叹一口气,“殿下,卑职磨破了嘴皮,他就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只求殿下给他留个全尸。”
这句话使杨元庆身子微微一震,半晌,杨元庆终于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这是天意,他不可违之。
杨元庆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红色玉瓶,递给了谢思礼,“这是粟特人的剧毒,叫做‘帕帕木’,入口即毙,你交给他,再告诉他,我会将他厚葬在北邙山,让他安心去吧!”……
帐内,屈突通披散着头发,向西北方向磕了三个头,随即盘腿而坐,他已沐浴,换了一身洁净的白衣。
他的父祖是河西羌人,尽管他本人没有在河西生活,但他知道先祖留下的规矩,必须白衣而去,不能带任何饰物。
在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碗酒,旁边就是那只像鲜血一样红艳的玉瓶,只有一寸大小,屈突通端起酒碗闻了闻了,笑了起来,“这就是楚王殿下最好的蒲桃酒吗?”
旁边一名亲兵道:“这就是我家主公的极品蒲桃酒,天下一共只有两瓶,他知道屈突公好酒,特送给公一瓶。”
屈突通端起酒碗深深一闻,眯眼赞道:“好酒啊!得喝此酒,死而无憾,多谢楚王了。”
他咕嘟咕嘟将酒一饮而光,用烈酒洗去他体内的污垢。
“痛快!”
屈突通将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伸手取过玉瓶,拧开盖子,他凝视着瓶子里青绿色的粘稠液体,忽然仰头长叹一声,“我屈突通走错一次,就绝不能再错第二次!”
他将瓶中毒液一饮而尽,‘啪嗒!’瓶子落地,屈突通自尽而亡。
。。。
第四十六章 棋输一着()
襄城郡点之影响深远,它虽然只是棋局中一小处地盘的较量,但它却至关重要,它使唐军在整个战局中陷于被动,屈突通的被俘极大震动了唐廷朝野,也使唐廷高层意识到中原之战的不利局面。
就在屈突通的被俘两天后,大唐皇帝李渊正式下达圣旨,命令唐军全面撤出中原。
但这是在一千四百年前的隋末,尽管可以通过飞鹰传递一些紧急情报,但重大决策的传递还是需要人力方式。
没有看见盖有内史门下大印的圣旨,无论李世民还是李孝恭都不敢承担放弃中原的重大责任。
圣旨从长安出发,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长渊县需要三天,抵达许昌县需要五天,可就在这五天的情报等待期内,一切都会发生变化。
一枣两万人的隋军在中原平原上疾速行军,沿着颖水向东南方向前进。
这支隋军便是在襄城郡击败屈突通两万唐军的徐世绩部,杨元庆已下令将他编入李靖的东路军,至此,秦琼部和徐世绩部都由李靖统一指挥。
徐世绩的两万军队正是奉李靖之命插入到颖川郡中部,绕到李孝恭部后方,截断唐军的退路,这也是极为重要的一步棋。
杨元庆早在出兵前便给李靖下达过原则性的指令,要尽可能多地歼灭李孝恭部,削弱唐朝在南方的兵力,阻止唐朝再向东南扩张。
颖水,这是河南道中部一条极为重要的河流,颖川郡也因此得名。
经历了多年匪乱后,这条曾经富庶的河流已经变得荒凉,疏疏落落的村子好像都空荡荡,很少看见人烟,荒凉的麦田向东延伸,融化在热浪里,仿佛消失了一样。
这里属于颖川郡中部的繁昌县,距离唐军主力所在的颖川县约八十里队伍在急行军两天后,有些疲惫了,速度已经放慢了下来。
这时阴沉的天空开始飘起细雨,仿佛筛子筛过一般细细密密飘落在士兵们脸上,格外地冰凉。
徐世绩骑在马上,搭手帘向远处看了看,远远地,他看见了矗立在细雨中的一座城池的轮廓,那里便是尊昌县城了。
这座县城对徐世绩尤为重要,他们轻装疾行,没有携带辎重粮草只携带了三天的干粮。
而斥候探明繁昌县城内有储存近三万石粮食守军却只有千人,徐世绩当即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夺取繁昌县!”
二万隋军加快了行军步伐,不久,大军抵达了县城,县城大门已开,县令带领十几名安员已站在城门外等候,没有看见一个守军的身影。
当徐世绩的战马上前县令连忙迎了上来,双膝跪下,“繁昌县县令陈羽叩迎隋朝天军恳求天军心怀仁义,善待县中黎民。”
李孝恭注重经营中原,顿川县的主要郡县官员都已换成唐朝官员,因此这个陈县令实际是唐官。
不过徐世绩并不在意,他现在关心的是粮食,马鞭一指,徐世绩问道:“城中守苹何在?粮食有几何?”
“回禀将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