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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王屋县,王屋县兵力少,县城破,如果这边投降,会严重影响到济源县守军的士气。
王君廓是太原郡石艾县人,年约三十岁,长得面如重枣,美髯垂胸,身高足有六尺五,弓马娴熟,使一把青龙偃月刀,刀法绝伦,号称小关羽,因为喜欢穿一件绿袍,所以又称绿袍帅。
他从前年起聚了几千匪众在长平和上党一带打家劫舍,是河东道南部各郡的绿林头目,李渊起兵时也慕其名,派人来拉拢他,王君廓因为李渊勾结突厥而极为反感,便断然拒绝了李渊的拉拢,他也知道很难再在河东立足,索xìng去黎阳城投降了李密。
不过王君廓因在上党郡为匪时洗劫并烧了二贤庄,杀了不少单雄信的家仆,因此得罪了单雄信,李密也为这个原因一直不重用他,在李密火并翟让后,重新整顿军队,大量提拔军官,偏偏没有王君廓的名字,王君廓一怒之下离开瓦岗军,重新回到河东,正好遇到宋金刚,便投奔宋金刚成为他手下大将。
此时王君廓眉头紧锁,一名探子正在向他报告隋军的情况,这名探子便是那名樵夫,骗了程咬金来回多走五十里。
“将军,对方大约有一千骑兵,装备jīng良,战马都很雄健,不过他们主将却很蠢,我叫他向南走,他就真向南走了。他的副将说等等斥候,他却不肯听。”
王君廓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便问:“此人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卑职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看他的旗帜上写著一个程字,禾口王的程。”
‘程?’
王君廓思索片刻,又问:“他长什么样,拿什么兵器?”
“此人长得眉粗如刷子。面黑似锅底。身材魁梧,手执一把宣化大斧,青州一带口音。而且好生无礼。”
王君廓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是他,瓦岗军上下无人不识他。连自己这种不被重用之人,他也跑来称兄道弟,好像他还欠自己二十吊钱没还。
王君廓沉思片刻,便有了应对之计,便叫来一名偏将,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偏将愕然,“将军,万一此人不买帐。我们岂不是全军覆没?”
王君廓摇摇头笑道:“放心吧!我了解此人,他把自己xìng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绝不会做舍身取义之事。”
偏将点点头,快步而去,王君廓目光又向窗外望去,脸上的笑容消失,眼中竟有一丝深深的忧虑。
十几里的路程。程咬金足足走了一天,傍晚时分,他才率军抵达了王屋县城,远远看见王屋县城墙非常低矮,高只有一丈余。程咬金心中暗暗得意,他的猜测并没有错。王屋县并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人口也不多,城墙不可能修得高大坚固。
但程咬金却知道,功劳簿却只看顺序,而不看城墙高低,他拿下王屋县,便夺下首功,嘿嘿!两千两银子的首功奖到手了,这笔钱可不能再被娘子夺走,得当做私房钱藏起来,程咬金越想越美,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这时一名斥候赶来急报:“禀报程将军,王屋县守将请求投降。”
程咬金哈哈大笑,“果然被我料到,准降!”
“且慢!”郎将孙得志急得大喊一声。
程咬金有些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孙将军还有什么疑问吗?”
“卑职怕他们使计,必须要问清楚。”
孙得志又问道:“对方守将是谁,准备如何投降?”
“启禀孙将军,对方守将姓马,只是一名偏将,他们愿出城放下武器投降。”
程咬金拉长了声音,“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孙得志想不出还会有什么诈计,只得讪讪道:“卑职觉得,小心点总没错。”
程咬金重重哼了一声,“我上过瓦岗,我知道他们的感受,若有一条出路,没人愿意去当乱匪。”
他猛抽一鞭战马,向王屋县疾奔而去。
王屋县城外,已经跪了一大排降卒,武器都放在地上,为首跪着一名偏将,袒露上身,手捧县令大印,旁边一名军士则高高端着一盘黄金,偏将见程咬金骑马走近,便高声大喊:“降将马宏,叩拜大隋天威将军,愿献黄金和大印,恳求将军收录。”
程咬金看见了一盘黄金,他高兴得呵呵大笑,他心中急于看看金子有多少,便翻身下马走近,伸手解下自己的战袍,要扶起降将并给他穿上。
“马将军快快请起,既有诚意投降,我一定禀报总管,不会亏待你。”
就在他刚刚靠近降将,脚下忽然一空,轰然掉下了陷阱,石灰腾空而起,顿时弥漫了整个陷坑。
突来的变故使隋兵们大吃一惊,不少人要冲上来抢救,但王君廓早有准备,他率五十名弓手冲了上来,用弓箭将陷坑团团围住,王君廓对隋军厉声大喊:“谁敢上来,我就shè死他!”
敌军都在城外投降,而且手上没有兵器,确实是一次全歼他们的良机,这种情况下,陷坑里的大将一般都大喊:“别管我,夺下城池替我报仇!”
大义凛然,舍生取义,但陷坑里的程咬金却急得大喊:“孙得志,快给老子撤退,退到三里外去!这是老子的命令,快走!”
其实这也是程咬金的狡猾之处,万一敌军要他们放下兵器怎么办?索xìng撤下去,保存实力再来救自己。
孙得志无奈,恨得一挥手,“撤退!”
隋军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向后撤去,王君廓见隋军撤走了,不由得意地笑道:“程咬金,你欠我的二十吊钱,该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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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舌灿莲花()
原创孙得志和几个校尉合计一下,准备趁夜间袭击王屋县,救出程咬金,众人悄悄摸近城墙,不料老远便听见程咬金那破锣般的声音在城头大喊:“孙得志,你这头蠢驴,快去找徐世绩,这个家伙你不是对手!”
接着程咬金又大喊:“你快走,不要坏老子大计!”
月sè中,隐隐可见程咬金浑身被剥得jīng光,倒吊在一根木桩上,旁边两名大汉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在他身上比划
“将军,怎么办?”一名士兵小声问道。
孙得志紧咬嘴唇,他见对方已有准备,只得一摆手,“我们先下去,找徐将军去!”
数百名隋军士兵在黑暗中迅速奔远,城头几名守军见隋兵走远了,这才将程咬金解下来,拎着他的腿和胳膊向城下而去,老远听见程咬金的骂声,“你们这帮浑蛋,拿条裤子给老子穿上!”
大堂内灯火通明,王君廓坐在小桌前默默地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好,在酒壶旁放着一块银牌,那是程咬金的军牌,上面写着‘左骁卫亚将军’,这是从四品的高官,王君廓很清楚程咬金的才能本事都不如自己,可他却能混到亚将军之职,而自己依然前途未卜。
王君廓在愤然离开瓦岗军时曾经考虑过去投李渊,但想到当初拒绝李渊时那么断然,这个面子他放不下,而那时杨元庆刚开始东征,形势未明,他也不想贸然前去投奔,好在宋金刚对他不错,厚待于他。
可宋金刚对他虽然不错,但此人也一样有很多弱点,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军队,他的士兵都是马邑、雁门郡人。这就注定了他无法长久,结果宋金刚果然投降了窦建德。
王君廓也并不看好窦建德,此人虽然势力庞大,但他的乱匪出身使他始终得不到山东士族支持,这是窦建德致命的弱点,而且没有一种严密的制度,从他封宋金刚为河内郡王便可以看出窦建德的随意xìng,郡王这种爵位能随便封吗?
或许窦建德能胜一时。但没有规则。没有制度,一切按意气用事,这样的人最后能成大事吗?王君廓也读过书。对这样的人他非常怀疑,若宋金刚投降窦建德,自己也必然过去。若窦建德败亡,自己还得再投降,这种三姓家奴的滋味他可不想多尝。
宋金刚无法再投降杨元庆,但他王君廓却和杨元庆没有关系,他完全可以投降,王君廓有点动心了,可是就这么简单投降,他的心又有点不甘,他想投降杨元庆本人。而不是投降他的部将。
这时,一名士兵上前禀报:“启禀将军,隋军已经退下去了,看样子是走了。”
王君廓喝了一杯酒问道:“程咬金怎么样了?”
“他没事,只是在大骂将军。”
“他骂我什么?”王君廓冷冷问道。
士兵犹豫一下,道:“他在骂将军不识时务,将来想当宦官割鸟都没有机会。”
“这个浑蛋!”
王君廓低低骂了一声。便吩咐道:“带他上来见我。”
片刻,程咬金被推上大堂,他穿了一条裤子,但上身还jīng光着,一进大堂他便叫嚷道:“王老二。你太不讲义气了,好歹当年咱们一个锅里吃过饭。我不要你宽待,至少衣服给我穿一件,现在天这么冷。”
王君廓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还欠我二十吊钱,那身盔甲就当连本带利还我了。”
“你这只绿蝗虫,那身盔甲是我从刘武周身上扒下来的,是上好的镔铁甲,至少价值百金,他娘的,老子太亏了。”
程咬金外表粗鲁,心中却十分狡猾,他见自己的军牌在王君廓桌上,便猜到王君廓心中嫉妒自己,不过这样一来,他便有拉拢王君廓的机会,其实程咬金落进陷坑之时,听见王君廓的声音,心中便有了想法,拉拢一员大将可比夺取一座城池的功劳大得多,所以他才拼命赶孙得志走,如果伤了人,就有点不好办了。
程咬金在瓦岗军时人缘极好,他隔三差五便和王君可喝酒,也多少知道一点他心中的想法,他知道此人其实功名利禄心极重,而且心高气傲,只可捧,而不能逼。
“好吧!就算盔甲还你债,那么看在往rì弟兄情份上,也不请我喝杯酒么?”
两边士兵大怒,刚要教训一下程咬金,王君廓却拦住了他们,“给他松绑,让他坐下。”
士兵们只得给程咬金松了绑,程咬金心中暗喜,从墙上取了王君廓绿袍便穿上,大大咧咧坐了下来,掀开壶盖子向碗里倒了一碗酒,“我说,你几时变得这般秀气了,居然用杯子喝酒,变得和杨元庆一样。”
王君廓心中一动,便不露声sè问他:“听你的口气,好像和杨元庆很熟?”
“那当然,仁寿四年,我进京参加武举,就和他住一间客栈,他当时身上忘带钱,是我的替他付的房钱,那时他才十五六岁,还教我练箭,那个时候还有那个单鳖头也在,老子还和他打了一架,要不是杨元庆及时拉开,就差点出人命了。”
程咬金说得兴致勃勃,已经三碗酒下肚,他忽然眉头一皱,“我好像给你说过。”
王君廓回想了一下,程咬金好像是给自己说过,不过当时自己以为他是在吹牛,而且当时他是吹嘘认识单雄信,但时他称为老单,现在居然变成了单鳖头,王君廓虽然知道程咬金是在讨好自己,不过他心里也舒服,他心中极恨单雄信,骂单鳖头,正合他意。
“我觉得你有点言过其实,你真和杨元庆熟吗?”王君廓有点怀疑地问道。
“骗你是王八蛋!”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