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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亮叹了口气,“我昨晚一夜未睡,头脑一片混沌,真不知拿什么考。”
“先洗脸,头脑清醒一下,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张亮只得用麻巾洗了脸,头脑确实稍微清醒一点,便问道:“什么好消息?”
韦纶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道:“听说这次主考官是前两天遇到的高颎。”
“那又怎么样?”张亮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你真是笨啊!若考上了,咱们不就是高颎的门生了吗?”
张亮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考上再说吧!这时,外面走廊上传来了学监的吼声,“时辰到了,准备出发,别忘记拿考牒!”
考试的时刻终于来临,成群结队的士子走出学舍,向一里外的郡学学馆走去,五原郡郡学是一座占地约二百亩的大学堂,位于九原县南门外,可容纳六千士子就读,大业七年建成,所有的教授都是从中原聘请
五原郡的教育制度是太守杨师道创立,他规定每个乡必须有多座学堂,五岁以上孩童进学堂读书,十二岁参加童子试,无论贫贱,只要能通过童子试,都可来郡学免费读书,官府提供食宿和日常用品,童子试又叫县考,每年春天举行,所以叫做春试,考中者称为郡生,便有资格来郡学读书,学制五年。
但大部分人家让孩子读书,只是为了让他们识几个字,在考完童子试后,便回家务农了,只有一些大户人家才愿意让孩子继续读书深造,因此,目前的郡生只有六百余人,大多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因为遇到考试,这六百多少年郡生便被组织起来,为这次秋试做事。
而今天参加秋试的士子和郡生无关,年纪都二十岁以上,除了五原郡的近两千读书人外,其他三千余人都是来自关陇地区。
卯时三刻,天还没有亮,五千余考生排成五队,验身入场,除了考牒,其余物品一概不能带入。
张亮和韦纶排在中间,两人心情都有点紧张,这时,一名身材瘦高的年轻士子挤了过来,他喊了一声,“少平!”
少平是韦纶的字,韦纶一回头,顿时一阵惊喜,“三哥,你怎么也来了?”
身材瘦高的年轻士子叫做韦师明,也是韦氏偏房庶子,但比韦纶要好一点,可以领月钱,而且有资格在韦氏族学读书,从前教他的先生便是韦纶的父亲,因此两人认识,他比韦纶大两岁,韦纶便叫他三哥。
韦师明点点头,“我昨天才赶到,好容易补了考牒,给我补牒的官员说,这次录取一百二十人,听说五原郡要新建十个县,主要是为这十个县输送官员。”
张亮眉头一“才一百二十人,那四十人中才能录取一人。”
韦师明看了他一眼,“已经不错了,朝廷科举要四百人才能录取一人,还要看门第。”
韦师明对张亮没有兴趣,他又问韦纶,“少平,如果你考不上怎么办?”
韦纶咬一下嘴唇道:“家里的五亩田我已经卖了,如果考不上,我就在留在五原郡做学堂先生,再把老母接来,我已经问过了,学堂先生一个月能挣五十吊钱,在五原郡可以买五石米,另外还有三间房舍,足够我奉养老母。”
旁边张亮也叹口气,“我也想留下来,反正不会再回瓦岗。”
“你说什么?”韦师明和韦纶一起向他望去,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张亮说露了嘴,连忙摆手,“没什么,我是说,不想再回老家那两间破瓦房。”
“可我听你说的是瓦岗!”韦师明疑惑地看着他。
“瓦房!”张亮胀着黑脸,眼中有点恼羞成怒。
这时,验名官大喊:“下一个!”
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们一把,“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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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考场意外()
秋试一共考两场,一天内考完,上午考贴经,下午和晚上考策论,一共考八个时辰。
贴经就是补全经文,一段经文中漏一两句,让考生补全,这次贴经主要考《左传》、《仪礼》和《尚书》,另外《论语》和《孝经》为必考,在三天前便公布了考试范围。
贴经只占三成的分数,是考士子们的基本功,即使经文不熟,三天时间也足以让他们重新复习,秋试主要是考策论,占了七成的分数,这就是考实际才华了,题目也统一拟好,一共有两个,《论北周、北齐对隋朝影响》,另一个是《关陇盐铁考》,两个题目可以任选一个,但张亮却没有机会看到策论的题目。
张亮在自己的座位前坐下,文具和贴经试卷都已摆在桌上,试卷足有四大篇,限两个时辰内完成,至少要写五六千字,这就要求考生不能停笔,时间非常紧张。
随着一声钟响,考试开始,四周一片沙沙的翻卷子声,士子们落笔如飞,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张亮下笔却非常滞涩,他头脑一片空白,这几天苦读复习的内容,他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半个时辰后,张亮只写了两百余个字,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焦急和紧张使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房间里有三百余名考生,几名监考官背着手不断在考生中踱步,此时,张亮心中几乎要绝望了,难道自己还要回瓦岗落草吗?想到翟让对自己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他心中一阵阵刺痛,他忽然心一横,慢慢将外袍脱下,放在旁边桌案上。
他目光一挑,见监考官从自己身旁走过。背对自己。他慢慢地移动袍襟。露出了缝在衣袍内的一截白绫,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考试除了考牒,片纸不准带入,他便用几块白绫,抄满了他比较生疏的《左传》,缝在衣袍里面,张亮心跳得厉害,他已经看到了答案,他心中狂喜。提笔猛抄,其实他只要稍微提醒一下,便能记得起来。
此时《左传》已经快默完。还差最后两行,他又慢慢将袍襟向外移了移,又露出了最后一段经义的答案,张亮大喜。他又迅速写完了最后一段,他长长松了口气,伸手去拿衣袍。
他摸了一个空,放在旁边的长袍竟然不见了,张亮顿时如坠入万丈寒窟,心都停止跳动了,他慢慢回头,只见主考官高颎就站在他身后,手中拿着他的长袍,目光严厉而又无比心痛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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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亮几乎是被高颎揪出考场,高颎铁青着脸,将他赶出大门外,“滚!我不要你这样的考生,人品卑劣,你就算学富五车又有何用?滚出去!”
大门外的官员们都呆住了,居然还有考试作弊的,简直闻所未闻,很多官员和郡生跑出来看热闹,张亮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他不是为自己作弊羞愧,而是为自己失去了这个机会而痛苦。
这时,正在巡查考场的杨元庆也闻讯出来了,他笑问道:“阁老,这是怎么回事?”
高颎指着张亮痛心道:“本来我还很欣赏此人,可是他居然开始舞弊,你们看!”
高颎抖开张亮的长袍,里面竟然缝了四五块巴掌大的白绫,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引来周围人一片惊叹,杨元庆也不由哑然失笑,这个时代极少有考试作弊之人,一旦被抓住,名声就毁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考试作弊
“阁老,你认识此人?”
高颎叹了口气,“上次在酒肆,我听他说,杨义臣击溃张金称和高士达是在给窦建德做嫁衣,我便觉得此人还颇有眼光,还动念收他为徒,没想到他竟然考试作弊,人品卑劣!”
张亮没想到高颎竟要收自己为徒,他心中更加悔恨万分,他跪在高颎面前哀求,“阁老,我知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
“做梦!”
高颎怒斥他道:“你不要名声,我还想要名声,你滚!”
高颎转身便进去了,这时,一名士兵跑到杨元庆面前禀报:“禀报总管,杜长史有事请总管回去商议。”
杨元庆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张亮,转身下台阶去了,官员们各自哂笑,不再理会张亮,张亮注视着杨元庆上了马车,他知道,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他擦去泪水,追了上去。
这几天,杨元庆一直在考虑高颎的建议,要扶持一个能和山东士族对抗的势力集团,不能让山东士族一党独大,虽然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做成之事,但至少高颎替他打开了这扇窗户,让他看到了一条明路,他便可以从容布置,高颎的这条建议对他杨元庆影响深远。
这时,他忽然听见亲兵的呵斥声,“走开!再靠近就射杀你。”
杨元庆透过车帘缝隙,见是刚才那个作弊的士子,他一直在跟着马车奔跑,杨元庆笑了起来,其实他不是高颎,对考试舞弊并不那么痛恨,只是他要取信于人,对舞弊者他就不能姑息。
杨元庆又想起刚才高颎的话,此人说杨义臣击溃张金称和高士达是在给窦建德做嫁衣,倒有点识人的眼光。
马车后传来了张亮的大喊:“大丈夫做事当不择手段,杨总管若拘泥于仁义规矩,何以取天下?”
“停车!”
杨元庆命令一声,马车停了下来,他拉开车帘,淡淡打量一眼面前这个年轻的黑脸士子,“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张亮激动万分,他连忙跪下道:“小人名叫张亮,荥阳郡人。”
杨元庆目光敏锐,瞥了一眼张亮的手,见他虎口和手掌都是老茧,这是拿过兵器的人,又笑问道:“你在老家做什么?一直读书吗?”
张亮低下头,他犹豫良久,这个人生机会他一定要抓住,他终于心一横道:“小人读书十年,但家境贫寒,两年前因官差要抓捕民夫去高丽,小人便进了瓦岗寨,做了一名哨兵。”
杨元庆点点头,还好,此人子自己面前没有说谎,他又问:“你既读书十年,为何做哨兵,不去做个文书之类,据我所知,翟让也是一个求才之人。”
杨元庆的话说到了张亮痛处,他恨声道:“翟让刚起事时确实是求贤若渴,可他有了几十万人后,便开始傲慢了,他只要士族或者大户人家的读书人,像我这等家境贫寒的读书人,他根本看不上,他几次自荐,他根本就不睬,李密上山时,他亲自下山十里去迎接,我托人告诉他,李密这种贵族上山,必怀野心,不可收留,翟让大怒,命人杀我,我才连夜逃下山,张亮无处可去,听说丰州不计贫贱求才,才不远千里来投靠
。”
杨元庆又笑了笑,“你既然有才,为何还要考试舞弊?”
张亮捏紧了拳头,低低声喊道:“仅靠四书五经怎能取天下?”
杨元庆冷哼一声,“你可以不考,直接找我,说你有才,但既然你考了,就要守规矩,听你的口气,对考试作弊并不以为耻!”
张亮胸膛剧烈起伏,半晌,他脱口而出,“在下不过是窃书,总管却是窃隋,有何区别?”
“大胆!”
杨元庆脸沉了下来,喝令左右,“给我重打五十棍!”
十几名亲兵冲上来,将张亮拿翻,乱棍齐下,打得张亮皮开肉绽,惨叫连连,片刻,行刑完毕,杨元庆冷冷道:“你再敢对我无礼,下次要你的脑袋!”
张亮被打得战战兢兢,低头垂泪道:“张亮妄言,罪该重责,但我只想为明公效力,无意触犯公颜,恳请明公给我一次机会。”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