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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老虎惹不起的。”
伙计仿佛心有余悸,他领杨元庆进了屋,又点亮了灯,房间很宽敞,器具和物品齐全木榻桌柜,都是上等金丝楠木,被褥也是新换,房间里收拾得十分整洁,杨元庆点点头,他喜欢这里的干净。
“客人!”
伙计吞吞吐吐道:“房钱得先付。”
杨元庆随手从马袋好喂了。”
伙计大喜千恩万谢地走了杨元庆将门关上,把武器都放在桌上有些疲惫地躺下,今天他十分兴奋,没想到会意外遇到妞妞,而且,也得到了婶娘的消息,婶娘居然在衡山,看来他没有必要去江南了。
但在高兴之余,另一个yin影却绕在杨元庆心中,昨天晚上的女刺客,那个身姿非常熟悉,难道会是妞妞不成?
不过那个女刺客身影又似乎略微矮一点点,或许并不是妞妞,只是身影有些相似
杨元庆叹了口气,不管刺客是不是妞妞,但那个张仲坚是齐王的第一幕僚,又是妞妞的大师兄,无论如何,他不能容许妞妞和齐王有任何瓜葛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痛苦的shēn吟声,又听掌柜娘子在门口哀求,“壮士,求求你别打了,店钱我们不要了行不行?”
“你以为老子要赖账吗?就冲你这句话,老子就非打不可!”
声音异常刺耳,像破锣一样,在静夜里传出几十丈远,随即杀猪般的惨叫声传来,“爷爷,饶了我吧!”这是刚才那个伙计的声音。
杨元庆眉头一皱,起身开了房门,只见院子里站了五六人,都是店里的伙计,掌柜娘子站在门口抹泪,掌柜却不见,估计在房间里,其他房客都堵在院门口看热闹,没人敢进来,杨元庆忽然若有所悟,估计自己客房的前一个客人不是没钱付帐,而且被旁边的邻居吓跑了。
这时,只见一个黑影从房间里飞出,一个狗啃屎摔在杨元庆脚边,正是客栈的掌柜,紧接着另一个黑影惨叫着从屋内被扔出,却是刚才领自己的伙计。
只听房间里那破锣嗓子又在骂:“有本事你们去告官,大不了老子挨一顿板子蹲两天牢,等老子出来了,一把火烧了你这家鸟店。”
杨元庆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粗中有细,竟然把店家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
他连忙把掌柜搀起,掌柜,出什么事了?”
掌柜已经五十多岁,这一摔几乎没把全身骨头摔断,他颤颤巍巍叹道:“我得罪上天派了个瘟神下界来折磨我,我不想活了!”
“他怎么折磨你?”杨元庆又问掌柜娘子上前扶住丈夫,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这人已经在店里白住半个月了,不仅如此,还命我们每天打酒卖肉,酒要最好的蒲桃酒,一天五斤,肉要吃鹿肉,每天也要吃五斤,还要吃鱼吃蟹,这一个月,我们小店都要被他吃得赔掉老本,吃也就罢了,还要打人,我们掌柜伙计不知被他打过多少次?”
“他一点钱都没付过吗?”
“他只付了半吊钱,那是第一天的店钱,我们说每天只收他三十钱,他说我们是黑店,那我们说每天只收他五钱,他又说我们是瞧不起他,侮辱他是外乡人,这人明明没钱,还非死要面子”
“贼婆娘!”
破锣声从屋里传来,“你再敢诽谤老子,老子连你一起打。”
掌柜娘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扶起丈夫就走,旁边几名伙计更是跌跌撞撞,向门口奔去。
屋里传来哈哈大笑,“明天老子要吃野猪肉,记住没有?”
杨元庆倒有几分兴趣了,此人不仅白住店,还逼人家店主倒赔钱给他买酒买肉,还居然要买蒲桃酒,这种无赖闻所未闻。
不过杨元庆嗅得出来,这人喝得不是蒲桃酒,而是价格只有蒲桃酒一成的李子酒,而且还是兑了水的李子酒,估计这人莫说蒲桃酒,恐怕连李子酒都没喝过
他从自己房间拿了一壶酒,这是他下午吃饭时买的一壶上好蒲桃酒,这一壶蒲桃酒只有一斤,就要值十吊钱。
他直接走进了隔壁房间,只见房间正中榻上坐着一名大汉,估计身高有六尺一,膀大手粗,满脸络腮胡,面黑如锅底,长一对铜铃大眼,宽鼻阔嘴,满脸横肉,头戴软脚幞头,穿一件麻布对襟衫,前xiong敞开,lu出满xiong两寸长的黑毛,活脱脱就是一个黑旋风李逵。
在他脚边放在一把宣花大斧,重约六七十斤,有趣的是他的脚下压着十几串钱,可能是用来羞辱客栈掌柜,‘敢说老子没钱!,,不过估计这也是他的全部家当。
黑大汉见杨元庆走进来,铜铃大眼一瞪,刚要斥骂,杨元庆却把一壶酒扔给了他,笑道:“尝一尝!”
黑大汉疑huo地看了杨元庆一眼,拔开壶塞子闻了闻,眼中顿时一亮,他刚要尝一口,杨元庆却笑道:“我在里面下了毒,你敢喝吗?”
黑大汉一怔,又把酒壶慢慢放下,可他还是忍不住拿起酒壶闻了闻,陶醉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酒?”他迟疑着问道。
“是什么酒你别管,这壶酒值十吊钱,但我下了毒,也可能没下毒,你敢喝下去,你在这客栈的欠帐,我替你付了。”
杨元庆慢慢走到他面前,摁住他肩膀又笑眯眯道:“如果你不敢喝,那你给我现在就滚出去!”
黑大汉勃然大怒,他抡起酒壶便向杨元庆砸去,却被杨元庆一把抓住他手腕,他又想站起身,却被杨元庆死死摁住,仿佛有千斤之力压在他肩头,令他动弹不得,心中大骇,此人是谁?
杨元庆忽然放开他,却随手从地上拾起他的宣花大斧,向门外走去,还自言自语,“这把斧头不错,卖卖废铁能值两吊钱。”
“好吧!老子跟你赌了。”
黑大汉已经知道杨元庆厉害,他不是对手,只得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将酒一饮而尽,用袖子一抹嘴,大声赞道:“他娘的好酒啊!就是有毒老子也认了。”
“不错!有点胆量。”
杨元庆对他一竖大拇指,又笑道:“我们再打第二个赌。”
黑大汉一怔,顿时怒道:“酒我已经喝了,难道你说话不算话吗?”
杨元庆抡起他的斧头冷冷道:“不算话又如何,要打一架吗?”
黑大汉看了看杨元庆,又看了看自己斧头,半晌,他只得无可奈何道:“你说第二个赌什么?”
“我来猜你的姓名,条件和刚才一样。”
黑大汉心中得意万分,还有蠢货打赌猜姓名,他眼中lu出一丝狡黠,“那好吧!我先声明,哪个王八蛋再耍赖。”
“我们就一言为定!”
杨元庆微微一笑,“我猜你姓程,名咬金,字义贞。”!。
第五章 咬金练箭()
黑大汉愣住了,忽然,他跳了起来大喊!”错了!我不叫程咬金……也不叫程义贞!”
“那好吧!你赢了,所有的房钱酒钱我来负担。”
杨元庆微微一笑,拎着他的宣花大斧出去了,大汉急了,连声叫道:“喂!你拿我的斧干什么?”
“这是你的斧吗?”
杨元庆回头望着他笑道:“这上面明明写着程咬金之斧……”这不是你的。”
程咬金呆住了,他挠挠头,竟忘记斧上还刻着自己的名字,“喂!你等一下。”
他见杨云,庆出门了,急得追了出去
杨元庆刚走进自己房间,程咬金便追了上来,涎着脸笑道:“这位壮士,我们商量一下!”
杨元庆坐下,把他斧放在一旁笑道:“说吧!商量什么?”
程咬金一进门便看见了杨元庆的破天槊,他眼睛一亮,几乎生出一和冲动,想用宣花大斧换这根马槊,但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里转了一下,便硬生生忍住了,能用这杆马槊的人,不是他所惹得起,他虽粗鲁,却不愚蠢,不会拿自己的xin命开玩笑。
程咬金也在杨元庆对面席地而坐,嘿嘿笑道:“第二个打赌是我输了。”
“你承认自己是叫程咬金吗?”
“这个我老爹起的名字,我怎敢不承认,不过”
程咬金又狡黠地笑道:“不过第一次打赌我赢了,第二次打赌我输了,咱们扯平,再来第三次吧!”
杨元庆微微一笑,把斧递给了他,“敬你是条汉芋,以第一次打赌为准,你赢了,你的房钱酒钱我来负担。”
程咬金接着斧,心中涌出一和古怪的滋味他忽然有一和想结交此人的冲动,他知道,就算自巳第一次打赌输了,他也不会赶自己出去。
他放下斧抱拳道:“请问这位壮士尊姓大名,也是来参加巅举吗?”
杨元庆今天已经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不再是穿边军军装,他也回礼笑道:“在下杨元庆,边塞军人,并非参加科举。
程咬金大吃一惊,眼睛瞪圆了,“你……你就是比箭战胜突厥和高句丽的杨元庆?”
杨元庆在昨晚比箭之事已在一天之内传遍了长安城fu孺皆知像程咬金这和练武之人更是人人知晓。
“我正是!”
“你真是杨元庆?”程咬金又问。
杨元庆见他眼睛里还有一点疑hu,估计他是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也难怪,他白天带妞妞去买东西,已经亲眼见到两个自称杨云,庆的练武者。
杨元庆便随手从huán过取过自己的引,递给他,“你拉拉看!”
程咬金接过这柄几乎和他一样高的巨引,他站起身蹲下马步拉弓不料他使尽了吃奶的劲,引也只拉开小半,他忍不住一咋舌这至少是三石引,在马上怎么拉得动。
“原来是杨将军,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程咬金终于相信,这位就是昨晚被皇帝老儿封为天下第一引的杨元庆,程咬金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却很尊重武艺高强之人,当然前提这个人也尊重他,杨元庆借口打赌,替他付了房钱酒钱,解了他的窘况,给了他面,这当然是尊重他。
程咬金挠挠头笑道:“杨将军弓箭高强,能不能教老程也练练引,实不相瞒,我从未练过弓箭,连弓箭都没有。”
杨元庆不由哑然失笑,没有练过引就来考武举吗?他摇摇头道:“武举先考引马,后考武艺,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着急,就想找高人教一教,苦练个两天两夜,应付了引马再说
。”
杨元庆忍不住有抽他一记头皮的冲动,练个两天就能上阵,那自己苦练十年又有什么意思?
虽这样想,却不好打击程咬金的积极xin,他见程咬金满脸期盼,便笑道“先去睡觉,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买弓箭,再陪我去参加一个家宴,回头我教你练速成引。”
程咬金大喜,起身谢道:“谢谢杨大哥!”
杨元庆见这么粗犷的人叫自己杨大哥,不由感到一阵肉麻,便好奇地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我今年十六!”
杨元庆身一歪,险些没从坐榻上摔下去,原来这位程皇杠只比自己大一岁,程咬金咧嘴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吧!别人都以为我三十多岁了。”
杨元庆忽然心念一转,拿起自己弓箭,站起身拍拍他肩膀道:“你跟我来!”
他带着程咬金走到院里,他向院门对面约二十几步外黑漆漆的墙角扫了一眼,忽然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