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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狠狠瞪元庆一眼,“你真是太丢脸了,没见过你这么下贱的杨家子弟。”
元庆不冷不热地自言自语说:“我的膝盖可从不给辱我之人下跪。”
杨嵘大怒,“你敢讥讽我?”
“好了!”
杨峻极不高兴地拉兄弟一把,“快走吧!耽误太多时间了。”
他冷冷瞥了元庆一步离开了府门,等他们走远,刘二叔叹了口气道:“杨府真是一辈不如一辈了。”
“刘二叔,你在说我吗?”元庆笑嘻嘻问。
刘二叔哈哈一笑,给元庆的腿上一拳,“你小子除外!”
。。。。。。。。
贺若云娘虽然将杨玄感的几个儿子狠狠刻薄一番,但她心中依然不太高兴,她嫁入杨府已经十几年,一直没有像她的前任主母那样拿到家族内部大权。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和杨素几个儿子的矛盾,杨素的前妻郑氏病故后,杨玄感等嫡子便坚决反对父亲再娶新妇,虽然最后因为独孤皇后的做媒,杨玄感等儿子被迫答应父亲再娶,但并不表示贺若云娘就能强势入主杨家。
事实上杨家的家族大权就一直被杨玄感等几个儿子轮流所掌握,贺若云娘根本没有掌权机会,她很郁闷地过了十几年。
不过今年她的机会来了,她刚刚得到消息,杨素第三子杨玄纵将从军授车骑将军,这样一来,杨素的三个嫡子,玄感、玄奖、玄纵都将外放为官,府中便再没有她的死对头。
而眼下掌握家族大权之人正是杨玄纵,杨玄纵这一走,族权必将换人,这就是他贺若云娘夺取家族权力的最好机会。
但贺若云娘也知道,就算杨素三嫡子走了,但府中还住有杨素胞弟杨约的两个儿子,搞不好这个族权会落到他们手中。
贺若云娘闭眼坐在房内思量对策,这时,帐房马管事在门口探头探脑,他向站在贺若云娘身旁的妻子豆三娘招招手。
豆三娘悄悄溜出来,叉腰骂他:“老色鬼,又到哪里风流去了?”
“有你这样的娘子,我哪敢去风流,今晚账房几个同僚约好去喝酒,我可能回来晚一点。。。。。”
他话没说完,耳朵便被豆三娘一把揪住,恶狠狠骂道:“想去喝花酒,做梦吧!”
豆三娘的手又硬又瘦,像鹰爪子一样,揪得马管事疼痛难忍,他杀猪般地叫喊起来,“快松手。。。疼啊!”
马管事的惨叫音传到房内,把贺若云娘从沉思中惊醒,她知道这是豆三娘在教训丈夫,她丈夫是杨府账房的三名主事之一。
贺若云娘忽然眼珠一转,她有办法了。
“你们两个,都进来
!”
很快,马管事跟在妻子身后,胆胆怯怯地走进房中,贺若云娘瞥了他一眼,微微笑道:“马管事,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为何这么胆小?”
马管事连忙跪下道:“小人对老夫人从来都是又敬又怕。”
“不要叫我老夫人,叫夫人就行了。”
贺若云娘才四十一岁,她不喜欢别人叫她老夫人。
“是!夫人。”
马管事低下头,胆怯地回答,他身子瘦小,在身材胖大的贺若云娘面前,他感到格外自卑。
贺若云娘给豆三娘使个眼色,让她把门关上,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马管事,你妻子也跟了我好几年,算是我的心腹,所以我们也不用见外,有些话我就直说,好吗?”
“是!小人听着。”
“嗯!”
贺若云娘点点头,又问:“我记得你在杨府已经快有三十年了吧?”
“明年就三十年了。”
“三十年,日子不短啊!”
贺若云娘叹息一声,又进一步地诱惑他,“那你想不想做杨府账房的大管事?”
杨府账房有一个大管事和三个管事,大管事姓华,今年年底就要退职回家养老,这样一来,三个管事就有一人会被提升为大管事,马管事刚被提升为管事不久,一般轮不到他。
但他做梦都想做大管事,他咽了一口唾沫,“想,我做梦都想。”
“想就好,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你年底升为大管事。”
马管事激动地砰砰磕头,“我愿意,我愿意为夫人效劳。”
贺若云娘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爽快,她眼睛眯了起来,得意一笑,“那好,我知道杨家兄弟管家肯定有问题,你去帮我查账,只要你能帮我查出这些问题,我不仅让你做账房大管事,将来还会满足你三个心愿。”
马管事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夫人此话。。。。当真?”
贺若云娘脸一沉,“我是一家主母,是上柱国贺若弼之妹,难道我还会言而无信吗?”
“好!我相信夫人。”
马管事心一横,咬牙道:“夫人,我知道华大管事有一本秘密帐,是几个公子的一些额外开销,金额很大,都瞒着老爷,我愿意把这本帐偷出来。”
贺若云娘大喜,“你现在就去,你若能偷出来,我绝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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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杨府争权(下)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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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杨素也在府内,不过他心情非常不好,昨天朝中发生一件事,影响到了他的心情,突利可汗即将进京迎娶安义公主,圣上命他全权负责此事。
昨天杨素便去鸿胪寺客馆检查准备情况,却发现客馆院子里到处是马屎,还有二十几个仆人聚在贵客用的毡毯上赌博,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训斥一番便可。
但杨素因为和鸿胪寺少卿陈延有宿怨,便将此事暗中告诉了圣上,他原想让圣上训斥一番陈延,不料圣上竟勃然大怒,下令将鸿胪寺负责接待的主客令和参与赌博的二十几名仆人全部杖杀,陈延也被杖一百,打得奄奄一息。
这件事使杨素颇为懊恼,他并不想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新年初二杀人,这不是好兆头,而且今天要族祭,这让他心中更不舒服。
其实杨素也知道,这是圣上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去年十一月,圣上命亲卫大都督屈突通去陇西检查太仆寺掌管的牧场,结果查出没有登记造册的战马两万余匹,圣上大怒,要将太仆寺卿慕容悉达和各牧场的官员一千五百余人全部斩首,多亏屈突通拼死进谏,圣上才醒悟,饶了这一千五百余人。
圣上的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使杨素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杨素坐在房内长吁短叹,今天杨府要族祭,可昨天被打死的二十几人冤魂未散,使他心中焦虑之极,他不敢开祭,如今之际,只有将族祭延期几日,先消弥那些冤魂再说。
“老爷!”
门口传来了妻子贺若云娘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杨素收起心思。
很快,一阵香风袭入,身材高胖的贺若云娘走了进来,她手拿着一个包,向杨素盈盈施一礼,“妾身贺若云娘参见老爷!”
杨素初娶贺若云娘还挺喜欢她,身材高而丰满,在床榻上很尽心伺候他,不过随着贺若云娘越来越胖,他对她的感觉也淡了,杨素有上百如花似玉的妻妾,他对这个贺若云娘实在没什么兴趣,不过看在她兄长贺若弼和独孤皇后的面上,他表面上对贺若云娘还算相敬如宾。
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坐榻,“坐下吧!”
贺若云娘性格暴烈,心中根本藏不住事,她拿到帐本,便立刻来找丈夫告状了。
贺若云娘坐下,便问:“老爷平时管不管家族钱款收支?”
杨素愣了一下,“不是有帐吗?每半年华管事会归集帐本,向我汇报一次,怎么了?”
贺若云娘从包里取出马管事偷到的一本秘密帐,递给杨素,“老爷看看这帐本上记载的东西,是否了解?”
杨素接过帐本翻了几页,眉头渐渐皱成一团,帐中很多收支他都不知道,他眼中燃起怒色,立刻回头吩咐一名侍女,“把三公子给我叫来
!”
三公子是老三杨玄纵,他长得高大雄壮,颇善骑射,过完正月十五后,他就要出任车骑将军,不再管家族之事。
很快,杨玄纵被侍女带进房间,杨玄纵正在筹划今天下午的族祭,不知父亲找他何事?他见贺若云娘也在场,而且一脸得意,心中顿时隐隐觉得有点不安。
他连忙跪下,“孩儿玄纵磕见父亲!”
杨素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先问他,“族祭准备得如何了?”
“回禀父亲,已经差不多,下午可以准时举行。”
“下午的族祭取消,推迟到初八。”
杨玄纵愕然,“父亲,这是何故?”
“没有什么缘故,我让你推迟就推迟!”杨素的声音开始有些不满起来。
杨玄纵只得答应,“是!孩儿照办。”
杨素再也克制不住怒火,将帐本狠狠摔到他面前,“你说,这帐本中记载的都是怎么回事?”
杨玄纵心中咯噔一下,他明白了,这是贺若云娘向他发难,这帐本中记载的事情都是他三兄弟管家期间秘密处置的一些大收支,不想记入家族帐本,倒不是他们肥私,而是他们不想让人知道。
杨玄纵连忙磕头道:“父亲,这本秘密帐是孩儿提议的,主要是一些家族秘密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就由华管事一个人记录,帐上的财物都在,没有被私占,还是家族之物。”
“哼!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连我也瞒住,是吗?”杨素怒不可遏问道。
“孩儿不敢隐瞒父亲,其实华管事给父亲的帐表中都包括了这些东西,只是没有特殊注明,所以父亲也没有注意到。”
杨素盯了他半晌,他忽然从箱子里取出一本财物册子,这是去年十二月华管事向他汇报的半年报告。
他翻了几页,和帐表上的数据一一核对,渐渐地,他的脸色稍微平缓一点,帐表上确实大部分都有,只是他只看到结果,没有看到帐本上记录的过程,而且因为事情太多,他也没有细看。
不过还是有隐瞒,杨素重重哼了一声,“你们就用这种办法来隐瞒我吗?以为我不会细看,所以就故意不让我知道。”
杨素翻到其中一页,问道:“我问你,帐表上说,杨家牧场里有存马三千匹,但你这本帐上记录却有一万一千匹,相差八千匹,这是怎么回事?”
杨玄纵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小声道:“父亲忘记了吗?其实前年帐表上就有一万匹,后来父亲让我减少到三千匹
。”
“我没有忘,我命你减少到三千匹是让你把马卖掉,而不是让你改帐本。”
杨素突然暴怒,用帐本狠狠砸向杨玄纵的头,大骂道:“你这个浑蛋,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
杨玄纵连连磕头,“孩儿不敢了,孩儿是一时糊涂,孩儿知错。”
杨素长长出了口气,慢慢平息下来,他本想对杨玄纵说,‘现在圣上越来越猜忌,越来越喜怒无常,去年太仆寺隐瞒了二万匹马就险些被杀掉一千五百人,如果让他知道我们隐瞒八千匹马,后果会是什么?’
但贺若云娘就在旁边,他忍住没说,而是平静一下,改口道:“虽然圣上允许我们养马,但难免朝中有嫉妒者会造谣生事,多一些不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