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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辛苦你了!”抬手摸摸儿子的头,男子明亮深邃的眸中掠过几许柔软、几许宽慰,更多的是为人父的疼宠与失职的歉然。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呢!皇爷爷、奶奶、还有好多舅舅哥哥他们都帮了天赐好多呢!”少年撒娇的说,抬起一张与男子一模一样相似的容颜,“阿玛,军队刚驻进拉萨,您现在离开了,会不会有问题呢?”
“放心,我将一切事宜交给延信了,所有的事情应该快完结了,无须担心!”
“哦!阿玛这么赶回来是为了妈妈吗?”
“嗯!”
“阿玛,当明儿晨曦第一道最亮眼的红霞出现时,妈妈就会醒了的,不用担心呢!我以为您会再等阵子才能回来呢!”少年说着,眉眼蕴着浓浓的笑意,弯弯如月,温软柔和,仍是那个干净又柔软爱笑的孩子。“阿玛,您进去看妈妈吧,顺便休息会儿,不然明天妈妈醒来瞧见您这副模样儿,可会心疼呢!天赐守在这儿就好了!”
即便浓厚的夜色也掩饰不去男子此刻满脸的风尘与苍桑,他便知道父亲此次回来赶得有多急、心有多如火燎,所以他很体谅的说。
“也好!天赐你……”想叮嘱儿子夜深了去休息,却发现出口的话有些多余,儿子今晚只能守在这儿,守到她清醒……心里有些疼痛,但男子脸上狂放霸气依旧的神色无更改一分,只是问起另一双儿女,“天赐,永夜和弘晞呢?”
“已经歇着了。他们还小,天赐不想让他们负担太多事儿!”他的弟弟妹妹只能沿着他们固有的人生轨道前行,无须背负太多正常人不该有东西,就这么过他们该有的幸福生活。
见男子推门进去,少年站了会儿,有些累了,又安安静静的坐回廊道前的石阶上,双眸安静的凝视如魅似幻的夜色,倾听万物在深夜无人的喁喁私语,唇畔的笑容始终未减分毫。
“呐,你们说的哦,妈妈明儿就会醒了,会睁开眼睛看我们……她睡了那么久,也该醒来认认真真的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我们了,是不是?其实,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呢!但有时候,命运欺人太甚,逼得我们不得不放手一博……真的,谢谢你们,让我成长了!”
半晌,少年敲敲脑袋,有些失笑,“哎呀,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儿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也许是,太高兴了吧!”
切切的笑语柔和轻悄的散逸在骤起的夜风中,几不可闻。夜影婆娑中的少年安静温和的笑着,明亮的双瞳丝丝红芒如雾如莲的氤氲,直到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自夜色中走来,安安静静的撩起衣袍坐在他身畔,红芒褪尽的眼眸显得格外晶亮。
少年偏首,眯起眸子喜俏的笑了,“十八舅舅,您又翻墙来看妈妈啦?您这样不好呢!若皇爷爷知道,又会骂您不成体统了哦!”
如魅的夜色遮掩不了少年干净漂亮的轮廓,白衣的少年,不染纤尘般的干净漂亮,比天上的皎月还要干净透澈,比夜色还要深浓幽黑的瞳眸里明明灭灭的光彩是几多变幻。
“姐姐会醒来,我等!”
“嗯,妈妈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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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黑夜过去了,晨曦的第一道霞光冲破了夜的寂暗,天边的旭日探出一点端倪,慢慢东升。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衣衫发鬓,早起的下人们走动的脚步声敲响了新的一天伊始。当真夜真日捧着洗涮用具走进庭院,看到屋前回廊间的两人时,皆吃惊不已。
“奴婢见过十八爷、世子,十八爷吉祥、世子吉祥!”真日真夜两人不慌不忙的上前曲膝行礼。
当看清这两人的模样儿,真夜拧起眉尖,满眼不赞同之色:“世子、十八爷,你们怎么……清晨露水深重,你们再怎么着也不应该这样彻夜不眠,晾在这儿呀?外一得了风寒可怎么办?”
十八阿哥习惯性的沉默不语,双眸眨也不眨的盯着紧闭的门。天赐倒是应了声,也是紧紧张张的等待着什么,弄得两个侍女莫名其妙,心儿不受控制的呯呯跳着,有种莫名的期待与紧张感。
就在这诡异得快让人受不了的气氛中,被几双眼睛快瞪出一个洞的门终于开启了,当女子天青色的旗袍晃过众人的视线,当俱睁的眼帘映入那张笑意盈盈、比这世界任何东西还要温暖的笑靥,却不知该是怎样的心情,该做何种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敞开的门中,女子惊讶又好笑的容颜。
“咦?你们起得真早呢?都聚在这儿做什么呀?”她眨眨褐眸,笑意渐深。
所有的人皆呆了、愕了、惊了、傻了……
只有天赐也跟着露出暖暖的柔软笑颜,看着被父亲小心翼翼的揣扶而出的女子,看着他们喜悦的笑容,眼眶蓦地红了,猛的扑过去抱住她。
“妈妈、妈妈、妈妈……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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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轻轻的吹,阳光仍是那么温暖明亮,万簇花丛中,是几株高大的榛树,累累果实垂挂在枝头,发出一阵阵诱人的果香。
榛树下,是一片浓荫绿影的草地,绿草蓁蓁,一张竹藤欹床,几张案几,偶尔传来几声嗔语。
“祯儿,我真的吃不下了!”浅颜垮着脸儿,苦兮兮的看着身畔的男子,刚想很慎重其事的宣布自己的感觉,就听见另一头的真夜冷静又温柔的声音:
“格格,您今天还有一盅药膳没食用呢!”
看见十四阿哥竟很认真的接过药膳,浅颜的脸色都变成菜绿了。拜托,这位阿哥爷,她是人不是猪,好不好?别一副将她当猪仔塞食的表情,好不好?
“若你是猪爷还放心些!爷可没见过这么瘦的猪哩!”
浅颜怒目而视,气呼呼的瞪着十四阿哥那张平静又状似苦恼的脸。十四阿哥自上而下很睥睨的将她扫视了一遍,然后摇摇头。见她一副拒不合作的表情,想了想,也不管是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像个小娃娃一样抱到膝上,耐着性子将必须的药膳一口一口硬是喂到她肚子里。
“乖,别使性子了,真日她们在看着你呢!若想健健康康的,就听话将这些药膳吃完!”
就是因为真夜真日她们在,她才使性子的好不好?她只是个很正常平凡的女人,可没有某位大将军王的厚脸皮!
浅颜苦不堪言,脸红得像要滴血一般,有种没脸见人的羞赧,眼角瞄见一旁伺候的婢女们目不斜视,心安下几分,只得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当作偶尔难得享受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子释放的柔情蜜意。
嗯嗯,现在风靡全国的大将军王竟然肯亲力亲为哄她吃东西,怎么说也是一种虚荣吧?
喝下最后一口汤,浅颜叹了口气。
“怎么了?”十四阿哥将瓷盅交给下人收拾,瞥了她一眼。
浅颜瞅他一会儿,满眼的哀怨:“真不公平啊!”
十四阿哥面不改色,待下人收拾好东西后,挥手让他们退守到院外,方慵懒闲适的靠坐在榛树下,吹着凉凉爽爽的风,深邃的目眨也不眨的凝视她的面容。
被那样专注炽热的目光凝视着,就算再厚脸皮的人也会不在自吧?特别是被这样俊美出色的男子全心全意的注视着,是女人都会受不了!浅颜别过脸,也软下身体靠在他怀里,开始絮叨起自她醒来后一直堵在胸口的怨气。
“只不过一觉醒来,竟又老了五岁!不是一年两年,是整整的五年耶!!太不公平了,呆呆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长成翩翩少年了,还有那两只小家伙,明明出生时只是两只皱巴巴的小猴子,竟都五岁了呢!不过,最不公平的是,祯儿你都三十一岁了,为什么仍是这么好看,听说前天还有某某大臣家的格格想要倒追你,硬要进府里来作小妾呢……”
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喷口水,未了愤愤难消的扯扯他乌黑的辫子,“喂,祯儿,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你现在可是已婚男士,可别乱去勾引人家小姑娘的芳心,呆呆和永夜他们已经大到不需要二娘了……”
十四阿哥单手枕在脑后,一手环住她靠过来的柔软身子,撩眼皮睨了她一眼,终于回应她一声:“无聊!”
无、无、无聊?!!!!
浅颜被打击到了。
“祯儿,你竟然说我无聊?你你你……你以前明明是个那么可爱听话的好孩子,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跟在我身后,笑容可爱又阳光,多讨人喜欢!那时的祯儿是多可爱的一少年啊!可是自从你满十七岁后,就变了,变成这副不可爱的模样!”她愤愤的说着,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以示生气的心情。
“都陈年往事了,还提它作甚?”
十四阿哥大手一扬,抓住她不安份的爪子,轻轻松松的将她困在怀里,俯首凑近她的脸,惩罚似的以唇堵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儿,直到餍足后方意犹未尽的咬咬她红润的唇,用性感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说道:
“你以为爷当初是那么幼稚的孩子吗?若不是只有这样做才能靠近你,爷还真不屑让自己折腾成那副德性哩!”他很大方干脆的将当年的小阴谋摆显在她面前。
“环蛋!可是我就是喜欢啊!那样的祯儿才可爱哩,可惜……”想当初,她还可以仗持着年龄辈份的大小将他吃得死死的,谁知道十年后风水轮流转,她反而被他吃得死死的,真是失算、大意失荆州啊!“原来当姐姐比当老婆有优势多了……”
十四阿哥半阖眸,靠在树下打盹儿休息,听而不闻某女突然发神经的话语。
葛尔弼已听令率部进驻拉萨,其余的事儿倒不用他这个将军亲力亲为,当初许下的誓言算是完成了一半,策妄阿拉布坦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这段日子可以放松休息,没什么可恼可忧的,他也乐得抱着妻子偷偷闲。
见他阖上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浅颜不禁气闷。她就这么没魅力吗?
趴在他温暖的胸口上,双手环住他的劲腰,安静了会儿,她轻轻的说道:“祯儿,呆呆越来越像你了呢!只要看着他,就好像看到康熙四十年初见你时的模样,你那时也只是十三岁,像个风一样的少年,青春飞扬……没想到转眼就过了这么多年,我都这把年纪了!这十八年,发生了好多事呢……幸好,不管怎样失望绝望,祯儿你一直没有放弃我!真的,祯儿,谢谢你了呢!”
谢谢你一直这样不言悔的爱我、找我、等我,一直守着当初的诺言,一直守着我。
十四阿哥睁开眼睛,望着她仰起的脸儿,还有那双褐色的眸中暖暖的笑意,唇线轻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俊美无俦的脸依旧会将她迷得晕头转向,笑容逸在这一天一地的清风绿意间,亮丽得教人难以逼视。
“姐姐,只有这一世……”
“嗯?”
他缓缓的说,“我只求这一世,情深缘重!若人有轮回转世,走过黄泉路时,我一定会让自己下辈子不再强求了!因为情若太深太重,真的很苦!真的呢!若有下辈子,我要我们不再相爱,活得比风还自由肆意,不再为这情爱累得彼此太苦……这一生在最开始,强求太多,你一哭,我的心真的会很难受呢……”
沉默久久,她将脸埋进他怀里,闷闷的应了声。
“好……”
轻轻一声叹息,概含了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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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外,两名男子久久伫立,彼此皆沉言不语。
几个孩子躲在更远处,叽叽喳喳的吵闹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