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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中梦魇。
长衣滑落、夜风寒凉,透体而来,她打了一个寒战,才蓦地清醒过来。
“你……。”她正欲说话,苏墨沉已经将她抱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门关上。
她有些懵,脑中一片凌乱。
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这个男人上好了药,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看着穿戴整齐的自己,她有些茫然。
敢情门口他对她那样,就是为了让她温顺地任由他上药换衣?
这般想着,心中竟隐隐失落起来。
“都四更天了,睡吧!”他起身。
她以为他要回房,却只见他走到桌边,捻灭烛火,又走了回来。
什……什么意思?
她还没明白过来,床沿倏地一重,他已经坐在床边,脱下软履,径直掀开被子挨着她的边上躺了下来。
千城彻底懵了。
“四……四爷……”她僵硬着身子,绷直了声线,她想提醒这个男人是不是上错了床?
“睡吧!”男人翻了个身,脸朝外,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脊。
黑暗中,千城怔了很久。
她知道,他肯定有他的缘由。
他不说,她便也不问。
只是心中却莫名大恸,她轻轻翻了个身,想脸朝里面,却不想猛地牵扯到了伤口,她痛得浑身一颤,差点落下泪来,她连忙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还是平躺吧!”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061】不会再有
“还是平躺吧!”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一怔,回过头,就看到他不知何时已经翻过身来,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帐顶一瞬不瞬,不知在想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才缓缓放平了身子,却又悄然往床里面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一点。
苏墨沉忽然侧首,冷冷一笑:“本王又不是食人的猛兽,再说,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
她一怔,想了想,亦是一笑:“那是爷认为千城不怕死而已,死,谁不怕呢?”
回府下马车的时候,他说她真当自己是铜墙铁壁了,其实,当时她就很想回他一句。
自始至终,当她是铜墙铁壁的是他才对。
要是将她当做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就一点都未想过她的感受、她的痛呢?
即使不爱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不是吗?
半响没有听到苏墨沉的动静,她以为他睡了,低叹一声,刚想也阖上眼睛休息,就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响起:“既然怕死,以后冲动的事情就给本王少做一些!”
她一愣,笑道:“爷放心,千城自当谨记!”
末了,又觉得心中气苦,遂补了一句,“以后不会再有了。”
对他说,也对自己说。
“嗯!”
黑暗中,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许久,两人都不再说话。
夜很静,似乎只有两人的呼吸和心跳,一下一下,是那样清晰。
两人都是平躺着,同被,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淡淡轻檀萦绕,千城甚至能感觉到被褥里面他的身体传过来的温度。
她突然想,一人的距离到底是多远?
咫尺,还是天涯呢?
骤然,腹部一阵尖锐的疼痛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明明她一动未动,怎会痛成这般?火烧火燎一样。
大汗从额头上渗出,她十指抓紧了被褥,银牙暗咬,强自忍住。
骤然手背一热,她心口一颤,连忙松了被褥,男人的大掌就顺势裹了她的手。
一颗心狂跳,她慌乱地看过去,黑暗中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有一双眸子晶亮如星。
“先忍着点,是药力起效了,这特制的金疮药虽好,可反应却极强烈,先热后冷,会有一个过程。”
男人淡淡说着,大手将她的手心拂开,掌心对着掌心。
好半天她才知道他在做什么。
当一股真气随着交握的掌心度入体内之后,她觉得疼痛似乎真的轻了不少。
如他所说,很快,灼热又被彻骨的寒冷代替。
虽然他不断地给她度着真气,可她依旧冷得打颤,又怕被他发现,她只得拼命咬牙隐忍着。
耳畔,一声叹息低低传来,待她反应,她已经被人拉过轻裹在怀里。
**
谢谢【寂静处】亲的长评,大爱啊,么么么
☆、【062】是爱她的
龙吟宫
文帝慵懒地倚靠在龙榻的床头上,榻前两黑衣人虔诚而立。
“四王爷回府后一直在千主子那里?没去任何别的地方?”文帝抬眼看着两人,一张脸在宫灯闪烁的光影中忽明忽暗。
“是,中间两人似乎闹了点不愉快,四王爷出了门,后来,千主子也开了门大概是准备追出来,然后两人就……”脑中划过两人激情拥吻的画面,黑衣人面上一热。
“就如何?”文帝瞳孔一敛。
“就…。。就和好了!四王爷将千主子抱进了屋里,不一会儿屋里就黑了灯。”
“知道了!下去吧!”文帝皱眉抬了抬手。
其实同老六一样,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怀疑,虽然当年冷宫的那具尸体体形特征都跟良妃一样,甚至还有着良妃一样的六指,但是,他就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女人还活着。
舍利子被偷,他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老四,怀疑他偷去治良妃的头疾。
可是在现场发现了窃贼掉的黑煞门的信物,他才免去了对他的怀疑。
但是为了再次试探,他还是故意派他去大漠取舍利子,并暗自派了人跟着。
谁知半路杀出一个千城,也患有头疾,老四还和她生死情深。
只是不知这戏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他眯眸,眸中寒芒一闪。
倘若哪一日被他查出,良妃果然还活着,他定要所有人跟这个骗他两次的女人一起陪葬!!!
***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外面哗啦啦的竟是雨声。
千城揉了揉眼睛,昨夜的点点滴滴钻入脑海,她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身边早已空去,但仍旧有淡淡的清檀若有若无,她弯了弯唇,又拉上被子闭眼感受着那个男人的气息。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得他是爱她的。
他吻她,他的深瞳那样浓烈地胶着她。
她痛,他度真气给她;她冷,他抱了她一夜。
她甚至告诉自己,昨夜他留在清华苑,大概也许就是担心她上药以后的不良反应吧?
这般想着,心潮就难以抑制地澎湃起来,她伸手,触摸向边上的床单,那是他躺过的地方。
骤然,手碰到一个凉滑的东西,她一怔,摸出。
是一块玉,红绳绿玉,色泽圆润,整块玉成一个花朵形状,一看便知质地上乘、精雕细琢而成。
千城哑然失笑,没想到沉稳内敛的四王爷竟戴这样一个有些女气的玉。
将玉抓在手里,她掀被下床。
***
雨幕中,苏墨沉和杨痕各执一把黄油伞,一前一后地走着。
“老夫人服了舍利子情况可好?”
“头疾已经痊愈了。”
“嗯。”黑眸望着前方,苏墨沉面色冷峻,脚下不停,“跟她说,本王近段时间不便去看她。”
“四爷!”一声娇脆的声音划过雨幕,从身后传来。
☆、【063】是一傻子
“四爷”一声娇脆的声音划过雨幕,从身后传来。
两个男人皆是停住了脚步,回头,就看到一袭薄衣的素倾婷婷立于雨中,边上一个婢女替她撑着伞。
苏墨沉微微抿了唇,看了一眼杨痕,杨痕会意,默然离开。
“下那么大的雨,做什么出来?”他淡淡一笑,朝对方走过去。
素倾未答,忽的从雨伞中走出,径直往他的方向走,吓得边上的婢女连忙跟上,“童夫人!”
“不要跟着我!”素倾抬手,气恼一推,婢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便立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正不知所措间,只见眼前紫影一晃,素倾已经被人拉入伞中。
“下去吧!”苏墨沉淡睇了一眼婢女,又转眸看向伞内之人,轻轻一笑,“做什么生气?”
素倾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头顶青丝早已被雨水打湿,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滴。
苏墨沉低低一笑,一手执伞,一手从袖中掏出锦巾,替她擦拭着头发,“有话不说,可不像你的作风。”
“还说呢!”素倾转回脸,小嘴一撅,接着一瘪,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模样,“昨夜素倾等了爷一夜。”
苏墨沉微怔,旋即又是一笑,“本王昨夜在清华苑。”
“素倾知道!可是爷也太偏心了,去大漠带着千城,回来也只顾着千城,素倾可是二十多天没见到爷了……”
话还未说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往下掉。
苏墨沉静默了片刻,低低一叹,轻揽了女子的肩,“那是因为要做戏给父皇的人看,今夜,本王便去你那里。”
“真的吗?”女子梨花带雨地抬起脸,一双没有焦距的眸子通红。
“嗯!”男人轻应。
远远地,婢女行礼的声音透过雨幕传过来,“千主子!”
男人一怔,抬头,就看到雨中的地上,不知何人遗落的一柄黄油伞任风儿吹得翻滚,花径的尽头,有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
男人沉眸,薄唇缓缓抿起。
**
千城走得极快,连手中的伞掉了也顾不上去拾捡。
冰冷的雨水瓢泼一般打在脸上、身上,也打在心上。
视线有些模糊,她抬手一抹,也不知是不是雨水,纵横了一脸。
其实,那人和素倾的恩爱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可不知为何,方才,那一伞一双人的画面还是深深刺痛了她眼。
做戏给人看?
呵,她笑,笑容在雨中破碎。
染千城,你就是一傻子,只有傻子才相信一个骗子的片刻柔情。
***
这几章千城和四爷的感情会有一个比较大的发展,期待的亲别忘了收藏!
你们不冒泡,素子心慌慌,更新的动力都木。
先上一更,第二更在下午。
☆、【064】做给谁看
千城不记得自己怎样回的清华苑,只知道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春兰和夏莲换好了干净的衣衫,躺在床上,而屋里空无一人。
外面,依旧风雨交加、灰蒙蒙一片。
她起身,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雨幕成帘。
放手吧!
她告诉自己。
其实,到现在,她都没搞明白自己对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真的只是因为萧寒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招惹的,就算他是萧寒的前世,也不是萧寒,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她不能强迫人家来爱。
闭上眼,她深深地呼吸。
什么时候得找个机会跟司空畏谈谈,如果能拿到‘月盈霜’的解药,就离开吧!
这般想着,心里就也释然了一些。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春兰,夏莲……”
抬手拉开门,一股雨的湿凉扑面而来,她的话蓦地就顿在了嘴边。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女子规规矩矩跪在大雨中的身影,如此熟悉,不是春兰和夏莲又是谁。
两人摇摇欲坠、狼狈不堪,显然已跪淋多时。
怎么回事?
她眉心一蹙,连忙撑起门边的纸伞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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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千城冷凝着脸,闯入云轩阁的时候,吓坏了守在门口的婢女,都还未来得及通报,她已经入了殿内。
苏墨沉正坐在案前看着书,一袭紫袍,风神如玉、冷漠俊雅。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缓缓从书中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淡得能拧出水来,许久,才微微拢了拢眉,“怎么了?”
“王爷,奴婢刚想通报,千夫人她……”紧随千城一起进来的婢女慌忙跪在地上。
苏墨沉抬了抬手。
婢女退下。
“说吧,什么事?”
合上手中书卷,他再次看向她,目光依旧淡漠疏离,就像昨夜的那人不是他一样。
千城冷冷地凝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