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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靖仇稍作思忖后点点头道:“决儿说秀怡中饱私囊,秀怡又觉得冤枉,各执一词。为了证明秀怡的清白,查一下实属必然,只是十五年的账册少说也有半堵墙那么厚,会不会累着?”
“父王放心,儿媳会自我调节,反正也不用急于一时,不是吗?”楚雁回心下哂然,这是在关心她吗?只是他大约是极少关心人的缘故,说出的话还有些硬梆梆的,不过相较于以前在外面碰到时说的那些话,要温和许多。
“王爷,”文侧妃恨极了楚雁回,却是没有显露出来,咬着唇有些痛心的望着贺靖仇,“难道你也不相信妾身吗?”
“秀怡你怎会如此想呢?”
贺靖仇好似没想到文侧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讶然的看着她道:“本王这样做只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否则你将来如何在靖王府自处?再说你与决儿的关系也该缓和一下了,这事如果查出来是他冤枉了你,本王让他在全府人的面前给你道歉!”
贺靖仇一副十足为文侧妃着想的好丈夫模样,可是文侧妃却是心底发凉,偷偷望了田兰一眼,见她微微皱着眉毛也不说话,好似也有些怀疑这事似的,她心里便知道这事儿兜不住了,便又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样子看着贺靖仇,“王爷,妾身……”
贺靖仇摆了摆手道:“秀怡你且放心,本王定会给你个公道。”
如果说刚刚楚雁回还不确定账目有问题,那么现在文侧妃的举动已经说明一切了。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公爹贺靖仇竟然如此配合,倒是给了她一定的便利。
而且她有一种错觉,贺靖仇虽是表现出来对文秀怡很关心,说的话也句句都向着她,她却感觉到他并不是真心关心她。
会是这样么?!
“雁回,虽然本王不怎么喜欢你,但是木已成舟,本王便勉勉强强接受了你这个儿媳妇。”贺靖仇说着站起来道:“如今咱们是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这事便拜托你了。”
“……”楚雁回嘴角抽搐着,不喜欢就不喜欢呗,竟是勉勉强强的接受,而且还这样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也太打击她了。“父王,不管咱们彼此有多深的成见,如今已然是一家人,所以你且放心,儿媳定然会秉公办理此事。”
如果他不是她家男人的父亲,那么他还真是个可怜人。所以不管他对她家男人是怎样一个态度,她做不到讨厌他。
“如此甚好。”贺靖仇说着转向田兰道:“母亲,儿子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田兰轻轻掀了掀眼皮,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贺靖仇便没再说什么,只若有深意的看了贺连决一眼,便朝大厅外走去。
“娘子,咱们还没用早膳,不如先回墨莲轩用膳,然后为夫再带你在府里四处转转,认认路。”贺连决说着,也不和旁人打招呼,直接牵起楚雁回就走,花影和月影赶忙跟了上去。
田兰以及文侧妃母子咬牙切齿的盯着几人离去的身影,眼睛里都是怨毒的光芒。
一路无话,只是在经过一片荷花池,楚雁回看见先他们一步离开的贺靖仇这会儿正背负着手站在一片枯败的荷花前,那画面说不出的凄凉,使得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贺连决视线从贺靖仇的身上转向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座院子,然后又看向满池枯败的荷花,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暗光,“娘子,便是这片荷塘,险些淹死我的地方。”
楚雁回闻言指着贺靖仇身后的院子,“夫君你的意思是那座院子是母妃的院子吗?”
“嗯。”贺连决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激动,哪知却是忍不住的打着颤。
因为不想记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这个地方他已经许久没来了。没想到今儿竟是不知不觉便带着他的小女人走到了这边,想来自心里也想让他的母妃看看他娶了个好媳妇吧?!
“夫君。”楚雁回感觉到自家男人的身体都在颤抖,交握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贺连决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许久才挣开来,对楚雁回道:“娘子,我没事,咱们回去吧。”
“……”楚雁回正要应话,不经意瞥到手腕上的红宝石手串,放开贺连决的手道:“等等,夫君,我去去就来。”
在贺连决疑惑的目光中,楚雁回迈步朝贺靖仇走去。
楚雁回走到近前,才发现贺靖仇神情格外悲怆,原本想退下,贺靖仇却是发现了她,只得唤道:“父王。”
贺靖仇努力扯了抹笑道:“雁回,有事吗?”
楚雁回稍稍思忖了一下,终是将手串从手腕上取了下来,上前两步递给贺靖仇道:“父王,你若是有懂医的朋友,不妨让他瞧瞧。”
“你的意思是……”贺靖仇似乎明白了什么,接过手串放在鼻端嗅了嗅,除了一丝极淡极好闻的香味之外,并没闻到异常的香味,“雁回你是不是弄错了?”
“父王,儿媳天生对气味极为敏感,年节宴那ri你便见识过儿媳的本事了,所以儿媳是绝对不会弄错的,父王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让医者瞧瞧去。”
贺靖仇垂头看着手中色彩鲜艳的手串良久,才对楚雁回道:“嗯,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父王,儿媳告退。”楚雁回微微曲了曲膝,转身欲走。
“雁回,等等。”贺靖仇在此时唤住她,瞅了瞅不远处正不时往这边张望的贺连决一眼,压低声音道:“替本王给决儿带一句话——他母妃院中的百年大榕树根下一尺的地方,被老鼠打了个洞。”
楚雁回瞠目结舌,这是什么话?正欲问他,他却是对她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是。”
…本章完结…
☆、269。女人是娶回来疼的,不是出气的
影杀自暗中跳了出来,一双眼睛盯着贺靖仇,熠熠生辉,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王爷,你终于愿意告诉世子了呢。”
“呵,影杀。”
贺靖仇看着楚雁回离去的背影,唇畔凝起一抹宽慰的笑道:“若是放在以前,本王是万般不愿意告诉决儿的,可是如今他娶了个这般厉害的妻子,向他透露一些事情也未必不可,省得到时候他对本王的恨意越发的深了。对了,适才在大厅,世子妃的表现你也见识到了吧?”
“回王爷,属下都看见了。”影杀如今对楚雁回的看法可谓是大为改观,赞赏的道:“临危不惧、行事果断、思维敏捷、见解独到、处理事情有自己的一套,便是面对一向强势惯了的老夫人,也是不惧不畏。或许她有些张扬,或许有的时候心肠极狠,可是属下觉得,咱们世子身边就应该有个这样的,而不是那种一味需要世子去保护的女子。”
“本王记得那次新河镇初见,你对她很是不喜,想不到短短几个月,你对她的看法竟是大为改观。”
“嘿,”影杀挠了挠头道:“那是属下看人太片面了,比起王爷可谓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啊,以后看人不要一开始就下定论。”贺靖仇视线再次放到楚雁回的背影道:“不过你还有两点没说到,本王最看重的是她有勇有谋,更有足够自保的能力,有她在决儿身边,本王才敢放手去做一些事情。”
经过多次的观察,楚雁回的表现让他感到很是满意,所以将儿子交给她,他很放心!毕竟与那个人相斗,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在最后的日子里,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对他还抱有误会,那样他便是死也不会瞑目!
影杀眸光一缩,有些心疼的看着贺靖仇,“王爷,那件事你真的不告诉世子吗?”
“影杀,还是那句话。”贺靖仇从楚雁回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影杀道:“靖王府别的人的性命,本王都可以不在意,但是本王不想决儿有事。再说,本王还要靠着他为咱们贺氏一脉开枝散叶呢!本王相信,他与楚雁回的孩子,一定是最优秀的后代!”
说着将手中的红宝石手串举到身前,眸中划过一抹凄凉,“母亲平日怎么胡来,本王都不会管,可是这次她做得太过了,简直让本王失望透顶!”
“王爷,还未查验,你便相信世子妃所说?”
“嗯,本王相信她的话。”
……
等到楚雁回过来,贺连决便牵着她的手一边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一边神色凝重却又迫不及待的问道:“娘子,那手串有问题?”
“嗯。”楚雁回点点头,对于贺连决这个枕边人,她会尽量做到坦诚,除非不得已的事情,否则她不会隐瞒他丝毫,“夫君,手串被下了很重的药,女子不宜多接触。”
“娘子你可有事?”饶是楚雁回说得隐晦,贺连决又怎么会不明白那“不宜多接触”指的是什么?是以有些紧张的问道。
花影和月影就站在他们三步外,听到楚雁回的话,倏地明白了刚才她不让她摸那手串的用意,眼眶也不由有些湿润。虽是小小的举动,却是深深的触动着她的心灵。
与月影相视一眼,她们能看出彼此眼中对楚雁回的认定——能跟着这样的主子,是她们这辈子的幸事!
“夫君。”楚雁回抱着贺连决的手臂,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柔柔一笑道:“上官大哥早便算到我嫁入靖王府不会安生,只是他算到会发生这种事,却是算错了算计我的人。”
一般新人成亲前三天是不宜见面,否则视为不及,尽管贺连决那样不拘礼节的人也在那几日,听话的避不见面,更别说在晚上偷偷前往定北侯府她的院子了,是以倒是给了上官誉可乘之机。
就在他们成亲的前一晚,上官誉找上了她,告知她靖王府的水很深,让她提防着文侧妃,然而他却是没料到要害她的人竟然是田兰这个祖母!还真是让人有些无语凝噎。
贺连决又如何不知楚雁回这略带调侃的语调是什么意思?对于有那样一个奇葩祖母,他也感到无话可说。一双凤眸却是氲着诡谲的光芒,隐有想嗜杀之意。
田兰那哥老巫婆真是可恶至极,居然敢算计他贺连决的女人,简直是活腻歪了!
“上官大哥前日晚上交给我一些药丸,专门应付这种腌臜的东西,我适才出门前便服用了一粒,所以那药虽然很烈,对我并没什么无用。”
贺连决这才放下心来,心里对上官誉的感激无以言表。
他和上官誉相识十多年,自然清楚他也不是轻易动情的人,然而一旦动了情,便很难拔出来。但是能做到不争不求的为他荡平后顾之忧,不能不说上官誉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是他贺连决这辈子都要放在心上的兄弟!
只是对田兰这个所谓的祖母嘛……
心思微动间,他心里已然打定主意——势必要找个机会将那件事给抖出来,想必到时候她定会收敛很多!
楚雁回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无人后道:“对了,夫君,父王让我给你带句话。”
“呵呵。”贺连决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娘子,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就算周围十丈外的人,为夫都能轻易感应到。”
好吧,的确是她太小心了。楚雁回腹诽着将贺靖仇让她转告的那句话告知了他,末了问道:“夫君,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老榕树下藏着什么东西?”
贺连决觉得脑子就像是被炸开了一道裂缝,有些东西在这一刻从那道缝里砰然而出,神色略微有些激动的摇摇头,“不,娘子,不是藏了什么东西,而是曾经藏了什么东西!”
贺连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