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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和他吵过架吗?”
“没有。”
“那如果他有事瞒着你呢?小了不说,就说大的,比如他独自赴险却告诉你不要担心,他会回来。”
“你是在怨他独自来炎狱为你求得无极莲,而你不知情的为他担心吗?”滟芳华的心思通透,心性聪慧,仅是几句话便知道丫头和他吵架的原因。
“嗯,这只是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呢?”
“我是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傀儡,所以他不该对我不放心,也不该时刻派人监视我,就像现在咱俩坐在这,我都不敢确定他有没有派人跟过来。”
滟芳华眸光柔和的看着她,笑道:“你放心,这四周没有他人,只有你我。”
“是吗?”络青衣依旧有些不放心,苦笑道:“我为什么会问出这两个字,难不成我对他也不信任了?”
“丫头,你只是觉得他不尊重你,对吗?”滟芳华深深的看着她,“他是雪月皇子,是天之骄子,你与他不相识时,他在你眼里什么样?狂狷清傲,我说的可对?可你看现在,他在你眼前又是什么样?他可当着你的面端过皇子的架子?若让我说,我反而觉得他为了你放弃了他的高傲,你不高兴的时候他花样百出的哄着你,你伤心的时候他嘴上说着安慰,其实心里跟你一样痛,就说方才你与他吵架,他可骂了你一句不是?”
络青衣看着她,“你是说我错了?”
滟芳华暗叹,“丫头,我并没说这是你的错,只是对于你们的未来,你迷茫了。”
“我不该迷茫吗?”络青衣反问,“你也说他是雪月皇子,是天之骄子,那可想过他要娶我需要破除多少千难万险,甚至可能会与墨泓父子决裂,你要他为了我背上孽子的名声吗?要为了我经受雪月万民一世的唾弃?你可知道,再来的路上我便已经开始犹豫,甚至到现在都没做出决断。滟姐姐,你说我要如何抉择,是爱,还是弃?”
滟芳华眸光落在粼粼波光的湖面上,绝艳的容颜上多了几分寂寥,她失笑,看着从湖水中跳出的鲤鱼,指着那荡漾的水波,“你可曾听过鲤鱼跳龙门?传说中只要黄河里的鲤鱼跳过龙门,就会变化成龙。为此,有不少鲤鱼从未放弃过,即便筋疲力尽,满身鲜血也依旧喻流前进,不肯终止。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同你讲这则故事吧?”
络青衣的确诧异的看着她,滟芳华看着她笑了一声,摇头道:“其实这和你的处境是一样的,你是否想过,若你选择放弃,便和普通的鲤鱼一般,这一生再得不到你想要的那份极致,你要的一生一世,你要的只此一人,他要的独一无二,都只有他能给,若换了人,你的心境可还会一样?可如果你选择继续爱下去,你便会知道什么是情比金坚,什么是至死不渝,什么是生死相许。”
“我是那条鲤鱼?是舍是得仅在一念之间?”络青衣红唇轻启,眸色更加飘渺,宛如蒙了一层霜雾,眸里的神色被雾遮掩,就是盯着那眸子也是看不出什么来。
过了不知多久,络青衣突然回神,眸内的霜雾尽褪,眸色逐渐清明,她猛地转头,唤道:“滟姐姐。”
身旁无人,同时带走了那一抹令人身心舒畅的香气。
络青衣愣了愣,抬头看着即将消散的晚霞,手撑在地面晃悠站起身,踉跄的走了两步扶住桥边的石柱,她回眸,眸光落在平静清透的湖面上,眸中似乎有什么逐渐沉淀,须臾,她收回眸光,缓步走了回去。
“尊上。”花汣站在滟芳华身后,两人站着离石桥不远花丛内,有高大的树木遮挡,故而络青衣并未发现这里还有两抹身影。
“什么事?”滟芳华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这才看向花汣,知道她必是有事情才寻到这里。
“有人听说您要将无极莲送给青姑娘便吵闹起来,纷纷不同意您的做法。”
“都有谁?”
“左护法,还有两名尊者。”
“将她们关起来,待丫头走的那日在放出来。”
“尊上,这…”
滟芳华眉眼下那淡粉的朱砂似乎变了颜色,就如同抹了胭脂般泛着浅红的光泽。
“就按我说的办!”
“是!”花汣垂首,欠身退下。
滟芳华一手负在身后,艳红的长裙铺散在草地上,似乎比花还要娇艳,她看向络青衣离去的方向,面上浮起一抹苦笑,“如果可以,我是希望你舍弃的。”
可就连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劝你爱下去。
丫头,或许你不觉得什么,可今日终究是非常。
她会读心,却不能未卜先知,她不知道,多年后的傍晚,她都会坐在桥边,想着今日抬手为络青衣勾勒鬓角发丝,就仿佛是手有余香,经年不散。
“你是谁?”络青衣刚走到殿门口,便被两人拦住。
络青衣见过浅忆,可他身边的那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心里恍然,原来他就是浅葱呀!
“喂,你是谁?我们爷的寝殿可不是随意进入的。”浅葱见络青衣打量着他,语气不悦,即便这女人再美也不能这么看着他,他对女人没兴趣。
浅忆皱眉,脑中浮起一副画面,“是你?扬言要为清泽烧了醉璃苑的那位姑娘?”
呦呵!这么久远的事,敢情他还记着呢!这也是在告诉她,原来浅忆浅葱不知道午时墨彧轩抱在怀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呀!
“嗯,是我。”络青衣大方点头,她不过出去坐了一下午,回来这门口就多俩门神,要是他们喜欢站着,一直站着也不错。
“你为何要进我们爷的寝殿?”浅忆有些戒备的看着她,心下不解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
“要是想找清泽,你走错地方了!”浅葱也警惕的瞧着她。
为何啊…络青衣撇嘴,她得好好想个理由。
“你们爷今晚缺个暖床的。”
“胡扯!”浅葱脸色一沉,到底是小孩子沉不住气,“爷已经有九皇子妃了,你打哪来的就回哪去,小心爷听见拔了你的舌头!”
浅忆瞪了浅葱一眼,对络青衣作辑,“这位姑娘,我弟弟年龄还小口无遮拦,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只是你这话也的确是荒唐,我们爷除了九皇子妃不会再要别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万一他看见我就不喜欢你们说的九皇子妃了呢?”络青衣歪头一笑,有些俏皮。
浅忆微楞,后从美色中回神,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道:“恐怕是姑娘想多了,爷对九皇子妃的情意我们都看在眼里,再者爷这些年身边近的第一个女人就是九皇子妃,便不会再有其他。”
“我偏不信,叫你那位九皇子妃出来看看!”
浅忆一噎,要不是顾及这位姑娘与清泽的情分,要不是顾及清泽与九皇子妃的情分,他不会好言相劝。
“我们九皇子妃不在殿内,姑娘还是请回吧。”浅葱接话,对着络青衣伸出胳膊,给她随意指了一条道。
“不在殿内?”络青衣语气微扬,“怕是你们不敢让她见我吧!万一她看见我便自惭形秽了岂不是要乖乖退位让贤?”
“姑娘莫要胡言,这话若是让爷听见,想必不会像上次一般轻易饶了您。”浅忆看着她,倏地眸光一变,似乎…这位姑娘越看越熟悉,好像不止是上次在醉璃苑见的那一面。
络青衣笑了笑,瞧了眼越渐黑沉的天空,很自然的问道:“你们爷晚上吃饭了吗?”
“姑娘是要做什么?”浅忆狐疑,难不成他想以做饭来讨好爷?
“只是问问。”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浅葱瞪着她,“就是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爷一天水米未进,不过有我们九皇子妃在,爷才不会饿着自己呢,你还是打哪来的回哪去,我们九皇子妃可不是好惹的!”
络青衣点头,嗯,她的确不是好惹的!只是…他一天水米未进,午饭未食,就连晚饭也没吃吗?
“那你们不给他送饭,在这杵着干什么?”
“这是你该管的事么?”浅葱哼着,眸光有些闪烁,不适他们没送,是送进去的饭菜爷根本不动,只是安静的躺在榻上,看起来虚弱极了,令人心疼。
“姑娘,请回吧。”浅忆也觉得这不是她该管的事儿,故而并没呵斥浅葱,反而再次请络青衣离开。
络青衣有些抑郁,扶着额头,心下轻叹,在自家门口被人请走是什么感觉,她可算是感受到了!
心里担心墨彧轩的身体,也就没在和他们继续玩下去。
“奕风。”络青衣侧头唤了一声,她知道奕风就在不远,身为墨彧轩的隐主,定然不会走的太远,更是一直看着她和浅忆浅葱两兄弟打趣,嗯,很好玩是吧?改天让他也体会一把。
若直接闯进去,她怕惊扰到他,若表明身份,她知道这两人不会信,所以只有叫奕风出来最管用!
“九皇子妃。”奕风嗖的一声蹿出来,飘落在络青衣身后,恭敬有礼的对她行了一个从未行过的大礼,并投给浅忆浅葱一个自作多福的微笑。
“他俩愿意站着便站着吧!去吩咐厨房,给我送一份米汤来。”络青衣淡声吩咐,日落余晖映在她身上,仿佛画里走出的人一般,她的美,从不逊色于滟芳华。
“是。”奕风幸灾乐祸的看了两兄弟一眼,嗖了一声,又没影儿了。
浅忆与浅葱惊讶万分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第一时间便想到他们方才说的那些话……
“原来你就是九…”浅葱的声音加大,便见络青衣蹙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扫了他一眼,浅葱微微后退两步,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浅忆惊讶过后便微微一笑,对她半伸着胳膊,“九皇子妃,您请。”就说看她熟悉,原来正午她被爷抱怀只能看到个背影,若非日暮,想必他会看清她这身青色无花的长裙。
络青衣尽量放轻了脚步,拎着衣裙踏进殿门,脚步轻轻的踏在白玉石的地面上,仍是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浅忆,出去!”内室传来一道虚弱冷然的声线,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
只是脚步声依旧响起,似乎比先前重了些,又仿佛听见了谁的低咽,闭眸倚在软榻上的男子皱眉,“若不想尝暗房的滋味,就滚出去!”
络青衣走进内室,看着他莹白几近透明的面色,与嘴角残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淡淡血痕,眸色一紧,立在珠帘前未动。
他没了那股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劲儿,竟会令她如此心痛!
他是雪月皇子,是天之骄子,你与他不相识时,他在你眼里什么样?狂狷清傲,我说的可对?可你看现在,他在你眼前又是什么样?他可当着你的面端过皇子的架子?若让我说,我反而觉得他为了你放弃了他的高傲,你不高兴的时候他花样百出的哄着你,你伤心的时候他嘴上说着安慰,其实心里跟你一样痛,就说方才你与他吵架,他可骂了你一句不是?
脑海中忽然浮起滟芳华劝她的这番话来,络青衣认真仔细的看着他,直到眼眶再次染了红,眸中染了泪。
为了我,你当真放弃属于自己的高傲。
“爷不是…”墨彧轩忽然睁眸,眸底杀气尽显,嘴角勾着几分凉薄,转过头。
两眸相对,一人无声落泪,一人眸底杀气尽散,反而漫上浓浓的怜惜与疼痛。
“小青衣。”他启唇,唯有这三字,小青衣。
心底却是想,你别哭。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将学会尊重
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当着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