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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说的有用之身竟是如此之用?我心头不由敬佩起来,但还是忍不住担忧道:“那我们可有退敌江北的把握?”
他依旧是笑着摇摇头,给了我两个字,“没有。”随即竟流露出一抹钦佩之色道:“烈山韬既有其父的骁勇善战,自身又满腹韬略,所率兵将更是久经沙场。而我们乐朝将无一人能与他匹敌,兵更是懈怠日久,怎么可能有胜算?”
“那您此去不是……不是……”我不忍再说下去。
“去送死吗?我既然已经决定,你又何必忌讳。凤梧,聪明如你大概也看出了我和老七这些年的明争暗斗,不过是为了那个位子,现在眼见我乐朝百姓被魏周铁蹄摧残蹂躏?即便得到那个位子又有什么用?”
“可您这一去……”我的声音哽咽了,我以为今生今世我只在乎锦愁,别人在我心中什么都不是,却原来那些有血有肉的人也在我心中生了根发了芽,牵动了我的悲喜。
“人生在世,有些事即便能苟存于世,也不可为,有些事即便知道要死,也不可不为,你说是不是?这张弓是我初学射箭时用的,力量应该合你用,送给你吧。覆巢之下无完卵,但愿你能圆和锦愁的白首之盟。”
我一双泪不由掉下来,握着那张弓道:“不知六爷何时启程?凤梧定去相送。”
“不必了,我陪我娘用过膳后就启程?”
“这么快?那茹媛姐姐可知道了?”
我惊讶道,没想到的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他,听见那两个字竟露出了悲恸之色,好一会儿才道:“别去告诉她。我负了她那么多,实在不想在欠她什么了。”
“不,不行,我一定要去告诉她。如果不让她看你一眼,你就去了,你让她怎么活?”
我放下东西不顾他的阻拦拼命向净云庵跑去……
我想茹媛把自己囚在净云庵,是早已不在乎了什么常相厮守的,她求得无非是和他一个生死不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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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锦绣孤影
我带着一番失落回到了娉澜宫,先去见了锦愁,他依旧那么安静地躺在美人榻上。我回来这些天他的病情虽没什么进展,但我能感到他已经渐渐接纳了我,一种亲切的眼神渐渐代替了过去的疏离。
有时候,我甚至能感到他见我回来,眼中会闪现一丝喜悦。
我坐在矮凳上握着锦愁的手,和他掌心相贴,把今日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他。也许是因为人在无助时什么都愿意相信吧,我开始相信如果我们的手贴在一起,终有一日他会从那一致的脉搏里听见我的心声。
“锦愁,今日六爷请缨去驻守石首了,他说那就是他一个皇子有用之身的有用之处。你说六爷能平安回来吗?”
我淡淡地说着,竟感觉他和我贴合的手,手指一曲似乎要攥起来。难道他听懂了什么?我兴奋地凝视着他的眸子,可令人失望的是那里安静而空洞。
压下心头的失望我开始给锦愁讲一个新听来的笑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来传我和锦愁去茹贵妃的寝宫一趟。
我牵着锦愁才进去,就发现今日这寝室气象不同,一扫几个月的萎靡病态,变得如往昔般生机勃勃。
而茹贵妃坐在梳妆台前,着着一件耀眼的点金织凤锦红宫装,头上梳了宫中流行的流云髻,娥眉清扫朱唇丰润,一番精心修饰过的醉人娇颜把房间都映亮了几分。若不是扑了太多的粉显得有些不自然,完全察觉不出她是久在病榻。
我屈膝行礼对着镜中人欣喜道:“娘娘今日气色红润,神清气爽,想这病不日即可痊愈。凤梧恭喜娘娘。”
她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我们,一手捧着我的脸颊,一手抚着锦愁慈爱地道:“但愿如你所言啊,丫头。”
她话才说罢,翠缕就进来说皇帝摆驾娉澜宫。
不多时,皇帝御驾就来了,见茹贵妃和我们一样屈着膝半跪在地上,万俟穆加快了脚步过去扶她。
茹贵妃抬头的霎那,多日未见她如此娇媚的皇帝一时看呆了,愣了片刻后不由喜上眉梢,“见你痊愈朕也就放心了。”
茹贵妃凝着皇帝的脸眼中不禁泛起闪闪泪光,她努力笑着忍住不让泪掉下来,同皇帝一同坐下,很快焕雨她们依次端来了吃食和一坛陈年佳酿。
从焕雨手里接过酒壶,茹贵妃亲自为皇帝斟酒布菜,斟上了两杯后,将一杯呈给皇帝,自己举起一杯道:“陛下,臣妾敬您一杯。”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什么好消息的万俟穆很痛快地把酒饮了下去,茹贵妃也一饮而尽。
她把酒杯放在桌上后,便起身到了万俟穆面前,双膝跪倒。
“澜儿,你这是……”万俟穆看着茹贵妃诧异不解。
“臣妾有一事想请陛下恩准?请皇上容茹澜跪禀。”她一双如丝美目怔怔地凝着皇帝乞求道。
“你说出来朕准了便是,何须如此。”万俟穆想搀她起来,却被茹贵妃拒绝了,只好耐心听她说下去。
茹贵妃颔首叙述道:“臣妾自十六岁入宫至今身受皇恩,陛下对茹家上下也是荣宠已极,然臣妾命薄自冬至今久病缠身,不仅不能为陛下解忧慰劳,反而劳陛下挂怀残躯。”
“澜儿,休要在说,御医说你便是因为心事太重,难以静心调养才日渐虚弱的。现在你这病已见起色,更该放开胸怀才是。”
“陛下,臣妾的病臣妾知道。您且先让澜儿把话说完。”
万俟穆无奈地长叹出口气,点了点头,双目中流露出了哀伤之色。
茹贵妃理了理思绪继续道:“陛下对臣妾久病不弃,反关怀有加,臣妾的感激之情已是结草难还,常盼痊愈之日能在侍奉左右以报君恩。奈何妾福浅罪深不仅自身积重难返,更累及九皇子惨遭横祸,神智混沌人事不知。陛下对臣妾日厚,妾对陛下负疚之心便日重。妾自知时日无多,容颜残损如春末花凋盛景难在。与其留枯槁残容予陛下,妾愿现在与陛下隔屏相对。若上苍怜悯赐我福荫得以痊愈,臣妾自当撤屏再与陛下圆白首之盟,若臣妾命该如此,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切勿伤怀……”
“娘娘,您会长命百岁的,您青春正好,怎会……”茹贵妃说着跟了她最久的焕雨,听了茹妃这番话第一个忍不住泪流满面,跪下悲泣起来。我们其余人也都泪水涟涟,一个个跪下在地上抽泣。
皇帝万俟穆眼中也有泪光闪动,有些哽咽道:“澜儿,你何苦如此。”
“若陛下体恤茹澜负疚之情,请赐茹澜一片安心。”茹贵妃说到此处抬起头深深看着皇帝,眼泪已经融湿了妆容。
“你起来吧,既然这与你养病好,朕就允了你,只是日后你断不要在胡思乱想了。”万俟穆一双老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挥挥手示意焕雨她们扶她起来。
茹贵妃谢过恩却把焕雨她们推开了,依旧跪在皇帝面前再次叩首道:“陛下,茹澜还有一请。若茹澜无缘再睹圣颜,还请陛下念及锦愁年幼又身染重病人事不清多多拂照,令他余生安乐,那臣妾便是九泉之下也安然瞑目了。”
她说到此处,整个寝室中无人不悲泣动容,无论宫女内侍还是皇帝眼泪都如断线珍珠落了满地,整个娉澜宫里哀声一片。
茹贵妃的话皇帝一一应允后,她才在焕雨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拂去了脸上的泪珠理好仪容,茹贵妃推开焕雨对着皇帝深深施礼道:“陛下,臣妾就在此与陛下作别了,望陛下保重龙体。”
“澜儿……”万俟穆此时已哽咽地几乎不能成言,惟有用手拉着茹贵妃。
“皇上,您千万莫忘答应澜儿的话,对锦愁多多拂照。”茹贵妃说着掰开了万俟穆的手。毫不留恋地转过了身拖着长长的锦红宫装,缓缓向自己的病榻走去。
焕雨和翠缕哽噎着抬过了瑞云锦霞屏风,她傲然绝美的背影被那片绚丽已极的锦瑞云霞遮掩住了,朦胧的影子最后好像也融化进去……
我望着那屏风心中有一点儿痛还有些难言的情愫。我从来都是同情她的,同情她的身前锦绣,同情她的娉澜孤影。但那一刻后哪些复杂的情愫都变成了欣慰。欣慰于一个女人在对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说她尽了力的同时,也为她自己尽力了。
她生不得不与那人同衾,与爱人咫尺天涯,但临死终归用她自己的方式得到了一方安宁,一点儿自由,而且还为锦愁日后的生活做了一个母亲最后的努力。
她能做的都做了,不够,奈何?
翌日,我的右手一片青紫,让我纳闷了很久,茹贵妃动情述说时,我究竟干了什么把手弄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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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冰释前嫌
两军交战的战报不断从前方传来,可传来的都是乐朝军队节节败退,魏周步步紧逼的消息。
魏周大军在直取了宜昌荆州后,侵袭的步伐逐渐在蹋入南方水陆交叉复杂的地域后减慢了下来。但乐朝先前制定了拒敌于洞庭水系之外,聚集兵力反攻驱敌的作战计划,还是宣告破产了。
久居北方的魏周大军在洞庭湖不仅没有表现出对水战的不适应,反而像是对洞庭湖错综复杂的水路了若指掌,不到两个月时间就逐步蚕食了洞庭大半水域。
万俟锦洹无奈带着领着军士一路向南退守,从洞庭的门户石首至华容到南县又至鸶鹭湖,洞庭失守已成定局。
而今乐朝上下不再寄希望于朝中有能破敌的大将出阵,而是企求烈山韬统领的北方兵士不适应南方潮湿闷热的气候,军心自行涣散瓦解,甚至有人预言春末会有一场杀人于无形的瘟疫席卷魏周,魏周新皇烈山韬在劫难逃,到时乐朝危机不解自退。
在我看来那都这些无用书生被战火吓坏了脑子的异想天开,南方潮湿闷热的气候,双方的阵亡将士,万千涂炭的生灵,瘟疫也许真的会来,但那不会阻碍魏周版图的扩张,历史的发展是不可逆转的。
在万俟锦洹失守石首的消息传来后,朝中对魏周作战经验最为丰富的长皇子万俟锦浔也奔赴了湘阴和益阳,亲自督导两城加固城体做了面对最艰苦战争的战略准备,希望能依靠这两座城池对魏周大军形成拦截之势。
而七皇子万俟锦浓自战争之初就开始奔赴乐朝各处未受战火殃及之地,筹款筹粮运往战地补充军需。
战火虽未烧至京城长沙,却远隔千里把宫中人明争暗斗之心焚成灰烬。人说皇宫是女人战斗的世界,可依我看这里不过是埋葬了大把大把锦绣年华的无澜死水,只有男人才是能在这里泛起好看又莫测的涟漪的那枚石子。
而乐朝皇宫这个大水池在消失了万俟三兄弟的身影后,安静得让人感觉空荡。要争皇后的,娘娘的,王妃的,侍妾的似乎在一夜间都平静了下来,变成了于乱世之中惶惶不可终日可悲柔弱的女子。
我每日除了照料锦愁就是研习医术和练箭,时局如此这些早晚都是有用的。六皇子走后茹媛搬回了娉澜宫,宫里人都说她这是知道六爷此去凶险,不再奢求当南安王妃一事,欲让皇帝再指门婚。
我知道不是,她回来是因为皇帝还是偶尔来娉澜宫同茹贵妃隔屏说话儿,这里六爷的消息更灵通些。
伺候锦愁用过了早膳,我去茹贵妃寝室禀告去御药房的事,话还没说完,茹媛便去了。
茹贵妃斜倚搁下我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