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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不介意。”
越让他转过脸,他的眼睛却越亮。
急得跺起脚来,恨不能冲过去和他动手。
采星适可而止,摆了摆手,翻过身躺下,以后背对着她。
偷偷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半点不规矩,这才手脚并用,爬上了树。
坐稳后,解下佩剑的丝穗,将裙摆缚之一束,与脚踝缠在一起。
从裙带中取出蓝色石心,置在掌心,细细观瞧。
晶莹剔透,散着宝光,灵气逼人。
欣喜难掩,脸上现出笑意。
心里暗暗立誓,从明日起,绝不再有半分懈怠,定要将这些年修行的真灵全部炼到石心里。
怀揣美梦,她渐渐入睡。
夜,无星,有风。
晨鸟嬉闹,不绝于耳。
不情愿的从宿梦中醒来。
天已亮,看向树下,见到采星正在吃昨夜剩下的点心。
听到树枝间有声响,采星将半块点心塞到嘴里,走到树下,仰头对她一笑:“师姐早!”
轻轻动了动,才想起昨夜将双脚捆缚了。
想屈起双腿解开丝穗,却觉得双脚已麻,酸酸痒痒的难受。
看着她皱眉的为难表情,心里知道她的腿麻了。
偷偷一笑后,故做不解:“已经快到晌午了,师姐还要再睡一会儿吗?不急着炼石心吗?”
想随便扯两句谎话骗他,但摘月实在不擅长说假话,委屈的回:“我的脚……麻了,下不了树。”
掩饰住心里的得意,采星伸开双臂,无奈的对摘月说:“师姐翻身吧,我接住你,摔断我的胳膊,算我活该。”
要我跳入他的怀抱?
男人的怀抱?
脸烧了起来,连声拒绝:“不劳师兄,等一下,就会好的。”
“也好。”
采星收起双手,看了看绑在脚踝上的丝穗,又出主意:“师姐睡在狭窄的树枝里,翻不了身,过不了血,所以脚才会麻。如果师姐能稍微忍耐一下,可以来回动一动双脚,只要血流一过,就会好起来的。”
听了他的话,尝试着动了动双脚。
起初酸痒钻心,着实难受。动了几次后,果然滋味锐减,似乎正在好转。
丝穗质地柔滑,以它做绳,本就捆不结实。
摘月来回抽动双脚,缚在裙摆上的丝穗松动,坠到树下。
晨风弄裙,把她的裙角高高扬起。
采星刚好抬头观望……
“哎呀!”凉风钻入裙内,摘月顿时焦急,顾不上脚麻,“嘤咛”一声后,翻身摔下。
娇躯坠落,不偏不倚的躺在采星的怀抱里。
横抱着她,看着这双惊怕的明眸,采星眯起眼,笑得像一只偷了蜜的笨熊:“不客气。”
第七十二章 咸鱼()
山路里,找不到他。
树林里,找不到他。
潭水旁,依然找不到他。
霍或火足足在山里走了一上午,委屈化做怨忿,大声埋怨:“白君夜夜不归,黑君没有踪影,这俩人,真没信誉!”
额头挂着细汗,脚底快磨出泡来。
潭水清爽,让人难耐。
看看左右无人,霍或火坐在潭边,扯掉鞋袜,将一双红透的小脚探入冷水,享受这片刻的清凉。
小巧的脚趾在水中舒展,引来了几条小鱼嬉戏。
童心未泯,一时玩性大发,伸手去捞鱼儿。
鱼儿乖滑,在手指缝间穿来穿去,几次都碰到了,却总也抓不上来。
一时好强,身子探得更深了一些,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水里。
潭底居然空洞,顿时淹没在水里。
她风寒未能痊愈,整个身子浸入冷水,不免受了一激,陌然间被呛了两口水。
双手双脚乱扑腾,危急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轻。
她被凭空抛起,坠入一副臂膀。
惊恐一看,正是她寻了一上午的黑君。
将她轻轻放下,收回缠在她腰上的铁链,黑无常转过身,轻言:“穿好鞋袜。”
看了看自己的小脚,又沾染了许多泥土。
在潭水里洗净了小脚,红着脸,慢慢穿好鞋袜。
打个了冷颤,走近黑无常,问:“好冷啊。你带没带火斩子?”
火已起,暖透了衣衫。
待褪掉冷意后,霍或火又来了精神,生气的质问黑无常:“你还守不守信用了?”
黑无常盘膝,与她隔火而坐,反问:“我几时失信?”
“前天、昨天加今天!”
霍或火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出来之前说好了的,你们要一路保护我们,结果你们俩一起玩失踪,这叫什么保护?”
“刚才落水,是谁救你?”黑无常沉声回:“你若有危险,我必在。”
他一直在默默跟着我吗?
是的,一定是的。
否则,怎会刚落水时就被他救起?
呵,有一个黑无常时时跟着自己,真是好得意呢。
心里美,笑着烤火,少时无话。
只要她没睡,就不会有太久的安静。
她绕过火堆,凑近黑无常坐下,扬起笑脸:“我与你玩个游戏好吗?”
“不好。”
哼,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否则怎么能对得起你冰人的风采?
“喂!你懂不懂什么叫保护?”
蛮横的对他耍赖,做了个鬼脸:“保护好我的心情也是一种保护!”
黑无常缓缓起身,似乎想离去。
眼珠一转,立即一副委屈的声音:“我脖子上为你受的伤口现在还疼,前天晚上陪你吹冷风又得了风寒,现在只不过要你陪我玩个小游戏你都不肯。你该不该让我这么难受?”
耍无赖对他没用,抱委屈这一招似乎奏效。
他低眉不语,又坐了下来。
霍或火偷笑一会儿,快语连珠:“这个游戏是我从波斯胡人那里学来的,不用出力,只是说话就能玩。”
接着又介绍起游戏规则:“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以实话回答,要是你不能回答,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同样的,你问我什么我也回答你实话,否则,我也答应你一件事情。”
“我只和你互问三个问题。”他勉强的点了点头,再加一句:“事情可以答应,但不可违背纲常伦理。若是再提不许我报脱袜之仇这件事,我立即消失。”
只要他肯玩这个游戏,谁在乎他提的条件?
霍或火立即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望月?”
“我不能回答。”他想都没想,立刻回音:“我欠你一件事情。”
“没想到赢的这么痛快,那你的问题是……”
“你的真名是什么?”
原来,他也好奇这件事啊。
“本来,我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这样一来,你们不就少了一些乐趣吗?就算是为你们着想,我也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霍或火调皮的一笑:“我也欠你一件事情。”
“两厢抵消。”
“啊?还带抵消的啊?”
她皱起眉头:“那我可得好好珍惜下两个问题了。”
侧头想了一会儿,认真的问他:“你在做鬼使前,是做什么的?”
“我欠你一件事情。”他仍然不答,立即回问:“前夜你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是什么?”
“抵消了。”
霍或火撇了撇嘴,低声埋怨:“刚才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了。还能赚一局。”
埋怨过后,看着他,轻声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这个秘密了。”
“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黑君哥哥……”她的声音突然很轻:“你……有爱的人吗?”
“我没有其他的问题想问你了。”黑无常沉声:“干脆回问你,你有爱的人吗?”
“有!”
她大声回答,跳起来鼓掌,欢笑着说:“但我不能告诉你是谁,因为这是另一个问题!”
她笑的好得意,脸都红了:”黑君哥哥,你终于上了我的当了!我问你这个问题就是为了勾你回问我的,这样一来,我就赢了一局!”
她的欢笑,让人动容。
他输了一局,却赚了笑声。
待她高兴够了,认直的问她:“你需要我答应什么事?”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她低下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再抬起头来,又是耍赖的一笑:“别急,这件事,我很快就会让你去做的。”
小女孩儿,喜欢神秘,随她去吧。
霍或火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换了一副乖乖的表情,对黑无常说:“咱们抓条鱼回去吃吧,我有点馋了呢。”
见黑无常点头,聪明的补上一句:“抓鱼可不能算我要你做的事哦。”
走到潭边,扬起铁索,将一端抛入潭水。
霍或火取笑他:“这条链子虽然能顶鱼线用,但没有鱼钩和鱼饵,怎么能钓……”
话还没说完,黑无常轻轻一提,整条链子破水而回。
提了一条百斤重的大鱼。
鱼已炖香,端上餐桌。
一只鱼头就有整口锅那么大。
剩下的鱼肉被切做宽条,被孟婆用盐抹过。
由蛇王女儿帮忙垂吊在洞里通风的地方。
稻米蒸熟,刚端上桌,白无常回来了。
看了看悬垂满洞的咸鱼肉,皱眉问孟婆:“干娘,总不会打算让我们在剩下的这几天里,只吃咸鱼吧?”
“做饭的时候不见你帮忙,吃的时候倒会挑剔。”
霍或火损了他一句,又质问:“这两天你到处瞎跑什么?”
匆匆扒着白饭和鱼肉,白无常囫囵的回:“阴间哪有白跑腿的无常?当然是出力赚好处了。”
“真的?”
霍或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着问:“既然有能赚钱的好事,也介绍给我做做吧?”
胡乱的喝了一口酒,回她:“第一、赚好处不代表是赚钱。第二,既然你都知道这是好事了,我当然得独吞了。”
匆匆应付完她,擦去嘴角的残食,反问霍或火:“你今天改名字了?”
“改了!但就是不告诉你。”
你敢敷衍我,我也骗骗你。
他竟然没有追问,环顾四周后,轻轻自语:“我突然觉得晾的这些鱼肉,能帮我不少忙。”
放下酒、筷,取了几串咸鱼肉,对霍或火眨眼一笑:“你知道我一直对你的新名字充满兴趣,但我眼前忙的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又太有趣了。”
他又提走桌上的酒壶,拎着一堆鱼肉离开了。
“孟姐姐,他抢咱们的口粮,你也不管管他?”
恼火的看向他溜走的方向,怨声向孟婆求助。
“你与他共同走了这么多时日,难道还猜不到吗?”
孟婆摇头一笑:“若不是有女人,他怎么会这么勤快?”
摘月不知道自己究竟流了多少汗,已经湿透了衣衫。
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苍白的毫无血色。
疲惫的人都快倒下了,神情却欣喜。
蓝色宝石的光茫又更艳丽了一些。
如果说昨夜它像一滴海水,此时它更像是一滴蓝天。
能将蓝天捧在手心里,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境遇。
看着这滴蓝天,启齿一笑。
她软软的晕了过去。
提酒携鱼,刚刚踏入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