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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她躲到了北方大漠。
北方大漠之主,是妖侣苍狼白鹿,他们是荒古时代万妖横行年间,少数没有被仙家屠戮殆尽的妖怪。
因为他们心底善良,带领大漠子民牧马放羊,从未做过邪恶之事。
后来妖界九分,苍狼白鹿得了正北妖祖之位。
阎魔比苍狼白鹿的造化更深,阎小妹发现了轮回门的秘密,自此后,掌管世间所有魂魄,可以与仙家分庭抗礼。
兄妹阎魔建立地府,天下分为三界时,地府占了一席。
就是这样联手打下江山的兄妹阎魔,突然内讧,据说是小妹战败,她不得已远走他乡。
在到达北方大漠之初,苍狼白鹿寻到了小妹。
那时的小妹虽然落魄,仍然一身骄傲,不肯让苍狼白鹿护佑她。
小妹仅有一魂一魄,功力大减,苍狼白鹿不放心她独闯天下,不肯任由小妹离开。
他们也想知道,曾经兄妹同心,经过万年厮杀,终于在三界中得到一席之地,本应该坐享胜果,怎会突然内讧?
谈到这件事,小妹冷冷笑:“说什么兄妹情深?他只想独霸丰都森罗。”
这件事或许有蹊跷,或许是真的。
阎魔本来就是魔,魔性狠辣狡诈,天不可测,也许是兄阎魔被权势熏黑了心,竟然对自己的亲妹妹痛下毒手。
无论苍狼白鹿怎样劝说,小妹不肯留在草原大漠,说是怕连累正北妖族,别挑起妖界与地府的争战。
左劝不行,右劝要走,白鹿聪慧,想到缓兵之计,她轻叹,对小妹说:“妹妹要走,我们拦不住你,但妹妹该收回八魂八魄再走,至少可以自保。”
覆水难收,散出去的魂魄,没有那么容易收回来。
它们分落在天下各处,已进入轮回之道,想要同时在世,哪有那么容易?
况且,小妹不能招摇过市,又该由谁来帮她收回魂魄?
“只要妹妹有足够的耐心,这些魂魄早晚会轮回到同一世,也会出现合适的人,帮妹妹跑这趟腿。”
这本是白鹿安慰小妹的话,却没想到小妹听进了心里。
她与苍狼白鹿做了约定,在她未收回魂魄时,会在正北妖界寻一处清净地,独自闭关。
待收回魂魄以后,她有能力自保那天,会立即离开正北妖族。
从此后,浪迹天涯,不再问三界中事。
苍狼白鹿无意插手地府的家事,他们只想救下小妹的性命,也许这样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
“妹妹长得这么漂亮,就做我们北方大漠的雪山女神吧。”
这是白鹿的一句玩笑话,从此后,有了北冥雪山。
阎小妹承认她骗了苍狼白鹿,因为她出关之时,并没有要浪迹天涯,而想要雄霸三界。
所以,她向苍狼敬酒道歉。
现在,反过头来,她问苍狼白鹿骗她的事,该怎么了结?
这是小妹强词夺理的说法,因为苍狼白鹿曾经答应过小妹,在她出关那一天,他们一定等在雪山外面,为小妹撑场面。
那一天,他们的确等在雪山外面,也的确撑了场面。
只不过不是为小妹撑的,而是为白无常撑的。
面对小妹的质问,苍狼攥紧铁拳,英雄冷笑:“我就是明摆着骗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依照小妹的性子,听到这种话,会立即和苍狼翻脸,可她却笑了。
笑得泉水叮咚,笑得脆声连连:“苍狼哥哥好大的脾气,小妹只是随便说说,怎么敢和哥哥嫂子动手?”
嬉笑过后,小妹随手拿起一块奶豆腐,在嘴里细细品位,冰眸闪烁间,突然说出来意:“我想见见去西南妖界没死的妖。”
“我早就猜到你们是为这件事来的。”白鹿轻酌马奶酒,微叹:“我也早就知道,这次屠妖案,一定不是真无常做的。”
“哦?”小妹扬眉笑,俏皮地反问:“嫂子怎么敢这么肯定?别忘了我地府的人是出了名的手黑。”
白鹿看一眼黑无常,再小酌一口,徐徐说出道理:“黑君下手无情,不会留下活口,白君懒得要死,就连杀一只鸡都不肯卖力气,怎会做下如此大案?”
终于有人为黑白无常说了一句公道话。
小妹敬白鹿一碗酒,笑得眉飞色舞:“如果西南妖界懂这个道理,他们也不会被抹平了。”
“阎小妹,你先别狂。”
白鹿喝了小妹敬的酒,语音渐冷。
你是地府妹君,却毁了一方妖界,所有妖族都在盯着你。
如果地府查不清这桩案子,洗不清无常的冤屈,妖族和地府势必开战。
介时生灵涂炭,这些杀业,都要记在你的账上。
白鹿说的事,是天崩地裂的事,小妹却毫不在意,她轻轻喝一口酒,说得更加狂妄:“我对鬼妖之战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正北妖界活下来的那个人是谁?”
“是我们正北妖界养狗的,他住在最后一个敖包里。”拖了这么久,白鹿终于说出答案。
黑无常缓缓起身,小妹这次却没有站起来,她对黑无常甜甜的一笑:“小哥,你自己去找养狗的聊聊吧,我在这座敖包里等你,你一万年不来,我等你一万年。”
听到小妹的甜言蜜语,白鹿一声冷哼:“阎小妹,这是我和苍狼的敖包,你想反客为主?”
在黑无常掀起帐帘时,听到小妹问苍狼白鹿:“为什么养狗的有资格去西南妖界观礼?”
钻出苍狼白鹿的敖包,八方冷风割面,黑无常踏雪寻路,来到了最后一个敖包帐前。
这恐怕是敖包群落里最小最破的一座了,看上去就四处透风,一定很冷。
敖包前面有一个狗圈,狗圈里只有厚厚的积雪,却看不着一条犬。
黑无常走近帐帘,冷声作问:“可有人在?”
帐帘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
这句话,好像是老友在期盼重逢。
黑无常掀开帐帘进去,见到了等他之人。
第四百三十三章 九界合一()
最小最破的敖包里,挤满了狗,狗群中,躺着一个老人。
老人似乎与这座敖包一样苍老,如果不仔细分辨,在狗群里根本找不到老人在哪。
见到黑无常进来,老人慢慢起身。
他提起一把破铁壶,取了一只残破的碗,为黑无常倒了一碗咸奶茶。
大漠的狗很厉害,可以与狼斗。
如果有陌生人到了敖包旁边,狗儿经常狂吠不止。
如果陌生人胆敢踏足敖包内,狗儿会冲上去把他撕了。
黑无常刚才在帐边叫门,如今走进大帐,狗儿们明明醒着,却都视而不见,这很反常。
黑无常接过老人递过来的咸奶茶,不问案子先问狗:“你的狗似乎对我没有敌意。”
老人倒完奶茶,又挤到狗群里坐下,老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耳力却不沉,他听清黑无常的问题,苍老的作答:“狗是主人你是客,哪有主人嫌弃客人的道理?”
狗是主人?
他也许老糊涂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黑无常冷笑:“这座敖包难道不是你的?”
“天地间的所有,什么是你的?什么是我的?”老人缓缓躺下,疲惫的闭上眼睛:“当你真正失去的那一天,你会发现,你从来就没拥有过。”
听到他这样说,没有人会再认为他是个老糊涂。
能悟到这种境界,他的心性修为已经并不低了。
黑无常不喜欢打禅机,直接问老人先前在帐里的迎客话:“你说你在等我,难道你认识我?”
“你谁也不认识,我谁也不认识,天下只有相忘,没有相认。”老人似乎在梦语,话音越来越沉:“只要是愿意来的人,我都等。”
帐里透风,四处寒霜,没有炭盆取暖。
黑无常手中的咸奶茶,表面已经一层薄冰。
老人很瘦,他的蒙古袍也很单薄,能在天寒地冻里生存,他必然有一身好功力。
他挤在狗群里,看似以狗取暖,实则是狗群以他取暖。
“你是谁?”
黑无常第一次对一只妖感到好奇。
“我不知道我是谁,就好像你不知道你是谁一样。”老人轻笑,长叹一口气:“这里人人都叫我养狗的,也许养狗的就是我的姓名。”
从古至今的大学问家,经常会问一个问题,我是谁?
这是如此简单,又没有答案的问题。
姓名是天地父母所赐,如果摘掉姓名,谁就不是谁了吗?
我是谁?
这也是黑无常在望月时,经常思考的问题。
他没有过去,只有现在,似乎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答案。
黑无常抛掉这些扰人的问题,突然冷问:“无常屠妖,是不是妖界幸事?”
“这个问题问的好。”
养狗的终于再次睁开眼睛,他眼睛里放出一种异样的光芒,好似期盼了一万年那么久,问出藏在心里一万年的问题:“九界合一,是不是幸事?”
天分三界,这是尽人皆知之事。
天下只有一族,分为九界。
妖界。
养狗的问的九界合一,是指妖界一统。
黑无常没有回答,养狗的冷笑,话音冰冷。
天下分三界,人间居然也配占了一席?
真是大笑话!
妖族的数量不比人少,手段之高超,可以媲美仙家。
可如今的妖族,被人间唾弃,被天庭管辖。
这是谁造成的局面?
又是谁定的狗屁规矩?
我妖族不缺英雄好汉,若能九界合一,可以打翻天庭,重新改一改局面。
养狗的声音渐渐洪亮,说的义薄云天,在此时的破敖包里,似乎他就是最大的英雄。
黑无常喝了冰奶茶,冷笑出一口寒气:“妖心散乱,人人自顾,九界难合一。”
听到黑无常蔑视妖族,养狗的笑了,他慢慢闭上眼睛,声音又渐渐变得苍老:“妖族曾经有过荣耀的时刻。”
他的笑容清淡,却让人读出一种光荣,此时他又重回荣耀,哪怕躺在狗群中间,他也一身骄傲。
过了这一个瞬间,他累了,似乎入梦,说话也没有力气了,对黑无常摆了摆手,长叹:“你喝了我的奶茶,也听我说完了话,我总算尽了地主之谊。”
这是一句逐客的话,养狗的说完以后,呼吸渐沉,微微起了鼾声。
有两只调皮的狗儿,爬到他的身上睡觉,挡住他苍老的身影。
黑无常退出了敖包,心里思索着养狗的说的话。
他说的很有味道,若是妖心不散乱,九界能合一,天分三界,怎会有人间的位置?
若是妖族曾经荣耀过,又为何落寞?
妖族从来不缺大成者,手段并不比神仙差,为何沦落到今日,苟活在天庭的脸色下?
谜案未清,越来越浑浊。
有人假冒黑白无常之名屠妖,其背后的目的,恐怕不是陷害地府与妖族为敌这么简单。
东南守门人与东北厨子说,无常屠妖,是妖界之幸,他们的话中意,是希望妖怪死去。
正北养狗的却说,九界合一,是妖界之幸,他的话中意,是希望妖怪一统。
这二者之间,岂非矛盾?
线索在一点一点拼凑,现在仍然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