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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好大的胆,敢在此地作乱!
群妖顺着惨叫声纵去,或驾火,或驾雾,或驾风,或驾雪。
五花八门,什么花样都有。
电光火石间,已到惨叫之地。
依稀见到两道光影,追月而去。
一个女子,左臂鲜血,站在妖光护体中。
她旁边有一团火,无情的炙烧,惨叫之人就在火中,此时已经面目全非。
有擅长幻水的妖魔,立即请来天水,扑灭火光。
火光渐燃渐徐,终究消散。
被火炙烧的人,浑身冰寒。
如此怪异的火,竟能烧炼成冰!
在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后,那人几乎支离破碎,一张脸残破,只剩下不再光亮的眼睛。
他知道大限已至,拼着最后一丝妖灵,对在妖光护体中的女人惨笑:“不是,不是,并不是黑白无……”
话未说完,妖灵已散,可怜他残剩最后一点躯体,也被天火焚化。
受伤的女人想冲出妖光护体,几次挣扎,都不能行。
直到天火将妖尸的最后一丝焚尽,妖光护体才自行消散。
死去的妖,只剩下一抹灰,被夜风卷在空中,飘散做土,好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女人从妖光中解脱出来,想哭一哭死去的尸首都不能。
这就是妖的命运,妖灵消散,尽归尘埃。
谁遭到了毒手?
见没见到杀人的是谁?
所有人,都在关心这两个问题。
这两个问题,唯有女人能回答。
眼泪在女人的眼眶里打转,她硬生生的咽下悲伤,答出让众人大惊失色的话:“血衣菩提已死,杀人者是黑白无常!”
在西南妖界境内,竟然杀死西南妖祖!
杀人者也未免太狂!
黑白无常,又是黑白无常!
群妖激愤,血气荡漾,凭空一声怒吼:“黑白无常,你还我妖界的命!”
顿时怒火滔天,群妖运足毕生妖灵,各自手执利刃,誓是要撕碎地府无常。
黑白无常不在此地,刚才追月而逃的两道光影,一定就是他们。
管他们逃到哪里去,也逃不出西南妖界的结界门。
群妖纵至半空,放出眼中妖火,四下搜寻杀人恶鬼。
好狂妄的黑白无常,居然还敢留守在观礼堂的酒宴上。
妖群呼啸,像要吃人的恶魔,冲向已被黑无常打碎的观礼堂。
黑无常凌在雪中,依然望月。
白无常瘫在椅里,鼾声香甜。
妖分两路,兵刃携着妖法,像万千利箭,刺向黑白无常的咽喉。
这是杀人招式,不留活路。
黑无常望月之目不移,横甩手中铁索,随便一招,好像只是在驱赶闹人的蚊虫。
铁链鬼火招摇,织就一张鬼撒网,将所有妖法都网在其中。
鬼撒网像一丛怒吼的漩涡,吸纳妖群的手中兵刃。
众妖的利刃不能把持,若不撒手,妖身也要被网入其中。
铁链卷来了几十把妖器,在鬼火的烧炼下,瞬间化为寒冰。
冻碎,飘落。
像月夜下的雪花,晶莹闪亮。
黑无常一招自保,白无常却酒醉未醒。
眼见着白无常就要被万箭穿喉,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被人提了起来。
这一提,快如闪电,恰好躲过了这些妖法。
白无常猛然惊醒,还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揉着睡眼,打着哈欠问:“又开饭了吗?”
“死鬼,晚一步,你就成透明窟窿了,还惦记着吃?”
救走白无常的人是洛玉如,面对群妖的激愤,她敢出手相助,也算是大勇之人。
“正南三妹!”万夫莫当一声熊吼:“你竟敢帮着杀人凶手!”
“哎呦,好大的脾气,可真吓着我了。”玉如扬眉俏笑,做做样子,拍了拍胸口,回问万夫莫当:“难道你刚才没听到,血衣菩提在临去前,亲口说的,并不是黑白无常。”
“可我亲眼见到,是他们下毒手!”
妖群中跃出一个女子,左臂有血,眼中有恨。
正是铜镜被黑君打碎,站在妖光护体中的女人。
玉如轻轻一笑:“好漂亮的妮子,说个名字来听听?”
“西南妖界,镜花水月。”
“不错,不错。”白无常已经有了几分清醒,上前一步,满目喜笑:“漂亮的人,就该配漂亮的名字。”
“你们杀我西南妖祖,还敢说混账话,今日要你们难逃公道!”
镜花水月眼中迸泪,五指成勾,出手如电,要勾出白无常的五脏六腑。
哗啦一声铁链响,锁住了镜花水月的纤腕。
抬头怒看,黑无常坐在半空飘雪中,双目望月,单手执索,声如寒冰:“你敢再动,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镜花水月的左臂本已负伤,此时又被铁链锁住,怕黑无常骤下杀手,不得不集聚妖灵,抵御铁索冰寒。
在这喘息的一瞬间,白无常眉目大惊,似乎才反应过来,惊问:“血衣菩提死了?”
看他这副惊诧模样,玉如笑得开心,说一句只有他们俩才懂的话:“聪明人,看来你猜错了。”
洛玉如与镜花水月,先后说过血衣菩提已死,看来此事成真。
白无常心里阴寒,血衣菩提有杀人最大的嫌疑,可是他现在已死,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镜花水月被黑无常锁住,众妖尽管怒火中烧,却不敢贸然抢人。
借着这个机会,白无常急问镜花水月:“你刚才说,亲眼看到黑白无常杀人?是不是蒙着脸?是不是一句话没说?”
“白无常,你这是认下了吗!”镜花水月一声怒吼,胸口激荡,吐出一口鲜血。
白无常苦叹,看一眼她左臂的新伤,紧锁浓眉:“又是杀人后,留下一个活口,指证黑白无常。”
“你们岂是想留下我这个活口?”镜花水月擦去唇边血,双目含泪:“若不是血衣菩提用妖光护体罩住了我,我现在也惨死在你们手里了!”
看着她的伤口,白无常突然想起什么,追问一句:“你手臂的伤,是黑无常做的,还是白无常做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足以采信()
血衣菩提死了,白无常在酒桌上对洛玉如说过,血衣菩提是嫌疑最大的杀人凶手。
此刻,他心中的杀人凶手,被人杀死了。
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而杀死他的人,又是黑白无常,这是镜花水月说的。
所有人都相信她的话,因为她左臂上有鲜血淋沥的伤口,还因为她眼中的痛恨交加。
好像连白无常也相信了,他问声切切,究竟是谁伤了镜花水月?
“白无常,你少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造下这么多杀业,难逃公道!”
刚才一招下来,镜花水月已知自己不是黑无常的对手,如果硬拼,只有陪死而已。
黑白无常,在众妖的眼睛里,已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了,白无常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的脸上只有苦笑。
唯有洗刷冤屈,才能破除仇恨。
面对镜花水月杀人的目光,白无常长叹一口气,“若小姐能对我说清案发经过,我或许能还小姐一个真相。”
“镜花水月小姑娘,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这里有这么多人为你做主,你怕黑白无常做什么?”
树杈间传来一声女人的巧笑,抬眼看,是正南妖祖洛玉如。
在血衣菩提给黑白无常洗刷冤屈的时候,她在捣乱,只为报白无常曾经调戏她之小仇。
此刻,她似乎又在帮着镜花水月说话,果然都是妖界中人,有义气。
血衣菩提已死,洛玉如是此地妖众里地位最高的人,有正南妖祖撑腰,群妖们勇气激荡,也催促镜花水月说出真相。
只等真相一出,就要摘下黑白无常的人头,高挂在妖旗上。
镜花水月咽下眼泪,紧蹙纤眉,回忆起刚才的惨烈。
我与血衣菩提师兄,正在猜测杀人凶手是谁,突然背后冷风。
我回手格挡,伤了左臂。
我的法宝铜镜,先前已被黑无常击碎,功力自然大减。
血衣菩提师兄怕我不能抵御凶手而遭到残杀,便将他的妖光护体甩给我用。
谁想到杀人凶手是何其歹毒,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血衣菩提师兄。
血衣菩提师兄终年礼佛,有瀚海般的心胸,面对骤然杀手,他也只是自保,并不愿意残害生灵。
这是血衣菩提师兄的大善,却没想到他死在自己的善良下。
血衣菩提师兄没有妖光护体,就如同战场上的将士没有盔甲一样,黑白无常趁着此刻大好时机,终于合力将他杀害了。
我想去帮忙,却被封在血衣菩提师兄的妖光护体里,无论如何也冲不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衣菩提师兄,先我一步而去。
“黑白无常!”几句话说不尽凄惨,镜花水月再迸清泪,恨不能咬碎贝齿:“血衣菩提师兄一直在说,你们不是杀人凶手,甚至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他也是这么说的,他处处袒护你们,你们却做下丧心病狂的事,一定会遭报应的!”
她恨得撕心裂肺,连星月也失去华彩。
“原来你并没有看清楚是谁伤了你。”听过这段暗杀,白无常叹了一口气:“那应该就是白无常伤了你,因为如果是黑无常出手,你早就没有命了。”
自叹过后,白无常再次问出疑惑:“你为何称呼血衣菩提妖祖做师兄?”
这个问题,又问红了镜花水月的眼睛:“只因血衣菩提师兄,已决定将西南妖祖之位传给我,所以我们之间才改了称呼。”
西南妖祖替位,本来该是一个群妖相聚的场面,却发生接二连三的惨案,让人唏嘘。
“白无常,你要听的话,我都给你说完了。”镜花水月散出妖火,准备殊死一搏,恨声切切:“黑白无常,我问你们一句话,刚才血衣菩提师兄被杀时,你们在哪?”
黑无常半空凌雪,徒望明月,毫不理会。
似乎天下所有的仇恨,哪怕集于一身,他并无所谓。
“正如你们要杀我时所见,我正在睡觉。”白无常无奈的苦笑:“不过,我确实找不到见证人。”
这的确是一件值得苦笑的事,若是无人作证他在睡觉,他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谁说没有见证人,我就是。”又是树枝里的巧笑,又是洛玉如,她飘飘落地,站在白无常身旁,眉目美艳:“白无常一直在睡大觉,呼噜声大的能吵死人。”
她不但给白无常作证,还要给黑无常作证:“黑无常一直飘在半空看月亮,我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和月亮有多大的仇?”
女人心,最难测。
洛玉如是女人中的女人,前一刻还要把白无常往凶手堆里推,这一刻却成了白无常的解局之人。
“你何必多事?”白无常看着玉如,低下眉目,摇了摇头:“你是和我拜过堂的人,无论你替我说过什么话,都不足以采信。”
别人帮他,他竟然这样去说,疯子吧?
“你既然看到我和黑无常都在此地,也就是说,你也一直在此地。”别人越觉得他疯,他却越说下去:“所以,你也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白无常,你个大混蛋!”
扬起素手,一巴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