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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仆偷家主,贩卖做妓娼,一切都是你活该。”
轻轻一声嘲笑后,再对夜空拜了拜:“谢谢刀小姐与风小姐的成全。”
月色下,枝头间,徐徐清风弄枯叶,现出两个俏皮的女子身影。
一个细柳蛮腰,斜挂双刀。
一个素手空空,冷艳无笑。
魑刀,魅风,森罗两大刺客现身人间,白无常已经赚了好大的面子。
“白无常,你让我们姐妹扮猪扮狗,该给个什么交待?”
原来,那夜的幼犬猪崽,竟然是魑魅所变!
演一出假戏,换一个善人,真亏他想的出来!
深深辑过一礼,再谢师妹大义。
“劳烦两位小姐,等恶狼归西时,押它的魂魄回地府,先带它游四海,再带它转九州。”
“四海九州?”魑刀轻笑:“我地府还有这样的好去处?”
“炸油锅,雅号游四海。绞磨盘,美名转九州。”
极尽残忍的刑法,偏都有文雅的明目。
垂死的恶狼听了,浑泪两行。
“白无常,你不说交待,还留下新的活计,是欺负刺客比鬼使的官阶低吗?”
昔日顽皮的水中宝,已化身冰冷的地府女。
一句冰寒,冷透人心。
隐去眼底的悲意,白无常轻轻叹息:“风小姐初来地府不多时,恐怕还不知道鬼使是森罗里垫底的官职。”
叹息过后,堪堪苦笑:“鬼使做事,万事求人。”三次行礼,语出软弱:“为了善恶公道,求两位小姐再辛苦一趟。”
魑刀抽出弯月冷刃,轻轻擦亮:“要不是看在魍师妹与你共事的情面上,你就算给我们磕九个头,我们姐妹也不会扮猪扮狗的陪你玩。”
一切都是魍电的面子。
不管是谁的面子,只要恶有恶报就好,白无常轻轻谢过。
安排好了人贩死后的悲惨,转步出林。
手缠皮鞭,黑衣魍电,正在等他。
抹去头上冷汗,白无常一声自嘲:“电小姐是刺客,刺客深夜等我,不怕吓破我的苦胆?”
“你死你活,与我无关。”
“最好别死,否则怎么回答电小姐的疑问?”白无常善于辨色,已知魍电心中有问,随手一指月亮:“如此美景,不可辜负,小可愿陪电小姐漫步人间。”
飞雪冻碎调戏音,魍电翩翩凌空,强压无常一头。
头顶风吹雪打,无常自说自话:“花小姐与狄水央的渊源,我也只是妄猜。”
迈步秋野,一声叹息:“那夜仆人偷女主,还在女主幼年时,恰逢昙花一现。
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仙子善心,所以赐给水央眉心一点红,他日才有红花遮面的护佑。
只可惜,那时花小姐还有自己的情劫未解,未能救下女主,不免落下遗憾。”
猜完前情,扬眉得意:“昔日仙子的遗憾,今日鬼使来圆满,我为地府积了这么大的德行,能换来电小姐一笑吗?”
抬眼望空,只剩余雪飘然,魍电不见踪迹。
“我说了这么多,她到底听没听见?”
第一百八十章 烤羊排()
眼底的伤痕已淡,像美人的胭脂笔,轻轻抹过。
一点点小伤,心碎了佳人。
想摸摸他的脸,又怕触疼他的伤口。
泪珠转在眼底,踮起脚尖给他吹吹。
真希望受伤的那个,是我。
心疼刻在心里,像小姑娘受了委屈。
“小哥哥。”
她轻轻唤。
“是不是我伤了你?”
她低下头。
月在头顶,耀亮眼眸。
还没问清原由,她已开始自责。
她的问题,黑无常不能答,除非骗她。
“仙气可以烹水,雪山没有茶叶。”多日的疑问,轻轻出口:“你是怎么煮的那朵茶?”
她嫣然一笑,转身从怀里摸出女儿香囊,是另半朵茶花。
轻轻打开,茶香陈郁,有几粒黑茶。
“这是西贡普洱,温润浓厚,安神最好。”
夸过了随身茶,如兰一声叹:“可惜,我的仙气和阳气都用完了,不然一定再煮给小哥哥喝。”
为一盏茶,陨一条命,是不是真的值得?
爱不是交易,只要喜欢,一切值得。
淡淡飘雪,佳人如画。
如此美景之际,天上掉下来一只羊。
肥羊落在厚雪上,爬起来就逃。
正在颜笑眉奇怪时,天上又掉下来一个人。
见到羊跑了,他爬起来就追。
“猪头!”
颜笑眉咯咯脆笑,认出这个逗趣的汉子就是白无常。
他追羊,颜笑眉追他,踏起雪雾重重。
羊腿短小,受不了厚雪的牵绊,没跑出多远,已被白无常抓住。
将羊抱在怀里,白无常眉目大喜,可惜刚刚转身时,又被颜笑眉抢去了。
纵起风,躲在小哥哥的身后,看着追来的白无常,皱起眉头问他:“你要把这只羊怎么样?”
“冷水下锅,水滚即好,小刀割肉,炒盐佐料。”白无常说的口水直流:“一半用水煮,做成手把肉。”
“横穿枝条,文火慢烧,油香四溢,波斯胡椒。”用手擦去口水,他快等不急了:“一半用火烧,做成烤羊排。”
紧紧将羊护在怀里,颜笑眉又往黑无常身后缩了缩:“你别做梦了!哪来的胡椒?哪弄的枝条?又哪里有锅灶?”
正在笑他时,白无常指了指天。
莫名其妙时,星空深处,噼里啪啦掉下来一大堆,全是厨房里的事物与调料。
他不但能自由出入北冥了,这种东西,也能随意带进来了?
颜笑眉几乎看呆了眼,侧头想了一想,明眸突然闪亮:“没有火!”
白无常得意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火折子,随意挑出一根,迎风晃了晃。
一苗阳间火,映亮星月天。
“吃饱了肥羊肉,再喝普洱茶,刚好可以解油腻。”
贼耳朵,这都被他听到了,他到底来了多久?
“普洱茶……”她转转眼珠,突然耍赖:“是给我小哥哥的。”
“大姑娘家家的,这么小气?”看她那副小心翼翼,白无常逗她一句:“这么抠的媳妇儿,谁敢娶?娶回家去,男人都要被你管穷了。”
“你!”
被他逗的脸红,颜笑眉唯有跺脚。
“你没柴没火,死抱着你的普洱茶有什么用?”一个问题,拿住她的死穴,白无常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把普洱和羊交出来,保你小哥哥吃的满嘴流油。”
“羊羔羔这么可爱,你居然要吃它?”颜笑眉不依,死死抱着羊,骂他两句:“猪头!妖怪!”
“普洱叶子也挺可爱的,还不是被你煮了?”还她一句嘴,白无常满脸无奈:“你不交普洱茶也就算了,可是这只羊是我的,你凭什么扣下?”
他言辞凿凿,颜笑眉说不过他,只能向黑无常耍赖,委屈的叫一声:“小哥哥。”
“把羊给他。”
淡淡一声,像孤独的月光。
难道小哥哥馋肉吃了?
不帮我,居然帮他?
委屈的迈出两步,又听到黑无常轻声说:“他不亲手杀生,看他怎么水煮火烤。”
原来是这样。
有小哥哥亲口这么说,颜笑眉不再替羊羔忧命。
轻轻放下羊羔落雪,得意的对白无常一笑。
肥羊就在眼前,白无常满眼无奈,叹一口气,试探着问向黑君:“小爷,你助我杀了这头羊,我给小姑娘火折子和柴火,让你们干柴烈火的煮普洱。”
干柴烈火?
他满嘴胡言!
真羞死人了!
黑君还未斥责,美人已经蹿出。
素手飞扬,舞起清风。
仙气已经全无,但招式没有忘记。
掌风如波,飘飘扬扬。
没有威风煞气,更像翩翩起舞的姑娘。
白无常哪肯与颜笑眉对招?
满面嬉笑的抓起肥羊做盾,去挡她的玉掌,嘴里逗趣有声:“打准一些,打死了羊,我们第一顿先吃手把肉。”
有羊隔着,颜笑眉不敢下重手,气的倒立纤眉,足踢飞雪。
雪雾扬起时,白无常得意有笑:“一言不合就动手,这么凶的媳妇儿谁敢娶?娶了后,男人还不……”
啰嗦没说完,鲜血溅一脸。
一只五指如勾,穿透羊身,抓向白无常的心口。
地府的看家本领,鬼手摘心!
撒开羊,白无常侧身滚雪,低头就拜:“鬼臣幸不辱命,已为君王追回天冲魄。”
爪风追向头顶,黑发凝结成霜。
佳人粉袖染血,一声娇喝:“谁许你带这些肮脏进北冥的?”
“鬼臣心疼君王每日只吃素果,特献肥羊一只,以表鬼臣……”
“我还轮不到你心疼!”阎小妹收回掌风,转身冷问:“你的忠心就值一只羊?”
“如果君王不喜欢羊肉,下次我扛几头牛。”
卑躬屈膝,溜须拍马。
“把这些给我煮了。”阎小妹从怀里掏出一只香囊,扔到白无常眼前,一声无情:“我也想尝尝,这种用命换来的茶,究竟是什么滋味。”
没有半句啰嗦,白无常打开香囊,拈出一粒黑茶。
“都煮了,一粒不剩。”
颜笑眉为了能让黑无常独享,一粒不出,阎小妹却要一粒不留。
“普洱味苦,如果都煮了,怕君王难以下咽。”
“白无常,你是不是舍不得?”小妹阴冷两声笑:“如果太苦不能喝,我就用来泡脚行不行?”
收起香囊,白无常轻轻再问:“普洱配肥羊,也是美味一场。君王,羊已死,别糟蹋。”
“好,念在你听话,赐你这顿吃。”赏过了白无常,小妹瞪起眼:“一定要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许有半点血腥气。”
讨好的对小妹一笑,白无常挺起胸膛:“有我在,保证连骨头都不剩。”
素手幻来雪筝,小妹凌风弄弦。
“黑无常,我抢走颜笑眉的茶,你抢不抢?”
“我不急于此时。”黑无常学会了忍耐,阴目出声:“决战之日,我要你怎么喝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
琴音曼妙,小妹狂笑,似乎笑黑君无知。
“黑无常,今夜,我要伴筝饮茶,纳回天冲。”
美人望月,分外妖娆:“你好生调养生息,做我的练招靶子。”
筝声舞动飘雪,小妹音轻,像诉说情话:“但愿你福大命大造化大,能抵住我的两魂两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冲归位()
筝与茶,像永远的恋人。
美人斜坐冰花,弹筝赏雪,如诗如画。
换掉了沾血的粉衫,一袭桃红的娇艳,她是天地间最美的花。
冰案上有雪筝雨弦,还有白无常进献的一盏冰茶。
茶香渺渺,落雪飘飘,美人嫣然一笑。
茶在手边,筝音渐消,小妹兰指如花。
轻轻拈起冰盏,香茶凑近鼻尖,轻笑过后,意兴阑珊。
“不过如此。”
斜袖滴去新茶,空余冰盏寂寞。
她抢了颜笑眉的茶,满目不屑,不饮弃掉,只为打压黑无常的骄傲。
“白无常。”
一副君王的尊贵,小妹低眉,一声轻唤。
白袍勤快,急忙凑近,一声讨好:“君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