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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判官大人赐教,今世这人投胎是谁?”
“好说。”判官平摊手掌:“请无常大人给我阎王令。”
绕了半年,又是讲规矩。
将判官的枯掌推成空拳,白无常深意的一笑:“你要的令,在你床上人的身上,你还不去摸一摸?”
蜡黄的枯脸烧成火炭,判官低头不敢看无常,声音微颤:“无常大人取笑了,除了你我,判府里并无其他人。”
还敢嘴硬?
“你左肩上有一根长发。”
话音一落,判官急忙低头去寻。
“你脖子上有胭脂红印。”
未来得及寻到青丝,又急忙抬手去擦。
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白无常轻笑两声:“我刚刚说了假话,其实,青丝红印两皆无。”
已经搓的脖子发红,却不料是被他戏耍了。
“话虽假,事却真,果然有个枕边人。”白无常又是一笑,扬眉反问:“否则,你又何必欲盖弥彰?”
这个无常实在难对付,我自恃满腹经纶,在他眼里,竟如像三岁顽童一般的容易看穿。
慢慢放下搓脖子的手,判官抖了抖嘴唇,不再言语。
“看来,大人不见阎王令,一定不肯说分明?”
怕他再揶揄,头恨不能低到肚子里去。
壮起胆子,轻声回:“规矩不能……”
“干娘,干娘!”
不等判官说完话,白无常扯着脖子向后堂:“有人欺负你干儿子,你不出来看看吗?”
喊声大,几乎震落屋瓦。
嚎叫过后还不够,迈步就去往后堂:“干娘要是没穿衣服,快点把被子盖严,我来找干娘啦!”
刚迈出没两步,腰被判官抱住。
低头看,他一脸哀求,也真难为他瘦若皮影,居然还能自己跑两步。
“咦?不抱我干娘,居然抱我?”
阴阳古怪的几声笑,把阴损话说尽:“你睡了我干娘,还想和我男风?你倒是不挑剔,娘俩都想要。你这读书人玩的真豁达。”
“求求无常大人,别喊了,万一招来旁人。”判官急得快哭,说出心底怜惜:“如果走漏了,你干娘怎么做人?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红妆。”
知道人家未出阁,还未娶先睡,此刻倒是说的有情有义。
“如果你真疼我干娘,就告诉我天命之人的今生。”
眼见他满脸可怜又变作犹豫,白无常轻轻一笑:“我天生舌头长,如果没有消息给我压舌头,我不一定能编出什么香艳趣事。”
话音一落,破开嗓子大声嚎:“干娘!快点穿衣服,我要进屋了!”
“燕晓梅。”
急得枯手捂向无常嘴,清清楚楚的说明白:“天命之人,今生投胎,是大理国六公主,燕晓梅。”
“多谢大人破例!”得了答案,白无常拔腿向门边,未推门时,转头又笑:“我至少还要再来麻烦大人十七趟,但愿大人保重身体,能活到那个时候。”
他滑出门缝离去。
像送走了瘟神,判官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自后堂,渺渺飘来异香。
落地无声,孟女赤脚,点足而近。
怀抱轻纱曼群,欲遮还透,画出天下最风流。
纤手搭住判官肩头,孟女斜坐他身后。
像软蛇一般的温臂,缠住了判官的体瘦。
美人不说话,温柔沁心头。
“孟妹,我一定勤奋努力,待我在地府挣下家业后,风光娶你过门。”
轻轻一声笑,贝齿咬耳垂。
“判郎,我信你。”
“在娶你之前,咱们能不能……能不能再别……”
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孟女的手又不规矩,滑进判生袍,爬向他小腹。
呼吸急促间,判官抓住孟女素手,无力,又苦笑:“好歹让我歇一晚。”
“说娶我,是假的。”
美人收手,双眼见怜:“说疼我,也是假的。”
星眸垂泪,烛灯昏暗:“我本以为自己爱了个可靠的男人,谁曾想,只欢爱了几日,已弃我如下堂妇,还谈什么世间有真情?”
“我将完璧之身给了你,是我信错了人。”娇弱的起身,纱裙坠地,孟女一身明亮,走向门前:“我给你身子,你给我甜言。你我两不相欠,此后不必再见。”
美人扶窗棂,泣得莺莺燕燕。
正要推门时,被一双瘦掌自背后环住。
双手上下游走,万吻亲湿肩头。
“你去歇吧,何必管我?”
无力的拒绝他,却被他锁得更紧。
“待你挣下家业后,娶个公主也配得上,无须欺负我这样的小丫头。”
她越拒绝他,他便越狂野。
“孟妹,你就是我的公主……”
他已来不及与孟女去后堂。
扶起那油腻的腰肢。
“不行,别在门口。”孟女也喘,喘的无力:“我是黄脸婆,我是野村姑,可配不上和你……啊!”
她越不让他在门口,他偏偏就要在这里。
“你是我的女王,女王,女王……”
一晚也不让歇,他彻底做了囚徒。
只用一只幻影,就收服了过目不忘的判官。
是男人太无能,还是女人心更灵?
第一百五十九章 北上寻亲()
大理国,在百鸟争鸣处,在万花香艳时。
于华夏西南处,独霸一方。
有人善知昆虫习性,独创蛊术,其神通莫测,竟不弱于仙法。
一路南下,一路艳阳。
告别了北冥苦寒,来到了大理炎夏,白无常不肯再耽搁半分。
百日内,要寻回九魂九魄,谈何容易?
挑过无人处,坠下云头。
擦干额顶汗,去向皇宫。
边陲小国,皇宫并不奢华。
也可能与人人信仰佛教有关。
大理国姓段氏,皇帝暮年时,大多剃发为僧,出家禅让。
如此佛教盛行地,连皇宫左近的小客栈,也飘满佛香气。
舌头终于有了味道,白无常吃足了米线与蒸糕。
抹净了嘴,躺进木床。
终于熬到月色高挂时,起身穿靴。
却看到木窗口坐着少女。
青丝不束,瘦脸冷俏。
右臂缠一条皮鞭,鞭身上嵌一扣铁环。
少女出声,满屋寒风:“我不是来看你偷懒的。”
在阳间,她是绿林英雄。
在地府,她是魍电无情。
来无声,去无影。
此刻,却陪着白无常,只因他向孟女讨她做帮手。
不管是人是鬼,她总是像极了黑无常。
要么不说话,出口就呛人。
“你可知道我们要找的是大理国的六公主?”
她斜目冷视,不言不语。
“不是我偷懒,大白天,怎么闯皇宫?”
刚解释过一句,魍电素手扬起,自窗外隔空御进一只麻袋。
麻袋轻轻落在地上,魍电冷哼:“这就是六公主。”
难道麻袋里装着人?
急忙解开麻袋扎口,白无常果然从里面扶出佳人。
南乡女子,娇小玲珑,别有一番细致。
她呼吸沉沉,似在深睡。
“你大白天的抢公主,可别惹来大理军搜人。”
冷声过后,屋内飘雪:“少啰嗦,快做事。”
本来江湖女,化身冷鬼魂。
看着魍电,白无常一声苦叹:“勾魂之事,非同小可,我若不确定她的身份,岂不是枉害人命?”
将六公主扶到床上躺好,再与魍电商量:“不如,留下她,等她醒后,我细细盘问。”
“你想让我留她与你独处?”微目一声冷笑,魍电垂下皮鞭:“做梦!”
“怎么人人把我做淫徒?我这是招了哪门子的冤?”
抱怨两句,白无常倒了一杯温水,喂六公主徐徐喝下。
边喂边啰嗦:“你阴煞不遮,四处冰雪,她醒来后,看到你这副杀气,还不得活活被吓死?”
啰嗦不断,飘雪更浓。
魍电不再回言,倚窗独坐,皮鞭随风垂荡,像无声的警告。
一杯温水入喉,六公主脸色转暖。
再注给她一些真气,唤醒佳人。
眼睛明亮时,白无常立即出语安慰:“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你怎么才来?”
这是六公主与白无常说的第一句话,好像多年未见的熟人。
“我们离开大理了吗?”
她眼睛里充满期望,似乎离开大理,才是她的心意。
“我给了你许多钱,怎么住这么小的房间?”
一句更比一句荒唐,让人摸不着门道,魍电是不是偷错了人?
在陌生的环境里醒来,有不认识的男人在旁,这公主居然毫不认生。
料定其中必有隐情,白无常试探的问:“小姐可是大理国六公主燕晓梅?”
“你这话问的有毛病。”
少女跳下床,看到魍电,果然吓了一跳。
见这奇美女子,不理不言,稍稍放下心慌。
嘴里边嘟囔白无常,边小心的凑近魍电坐的窗边。
“你在大理国找到的我,我当然是大理人。你在公主阁里将我带出来,我当然是公主。我给过你保镖钱,我当然是燕晓梅。”
她快语连珠,自说自话,挑足别人毛病,全当看不见旁人,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脾气。
“我怎么还在大理?”从窗口望到熟悉的街景,燕晓梅立即转头,对白无常发起了脾气:“你是怎么办事的?”
还不如任她睡去,醒了就叽叽喳喳,怨这怨那。
“你只埋怨我,却不抱怨她。”白无常以眼神指了指窗口的魍电,笑问燕晓梅:“是不是觉得她不好惹,所以才欺负我一个?”
“我给了你钱,当然要找你问话。”
燕晓梅不服气,南乡软语的刁蛮,别有俏皮。
看这个情形,是公主买通外人,将自己从皇宫里偷出来,然后要逃。
虽说自古公主多任性,但她也太离谱了一些。
好像才发现屋子里有飘雪,公主笑得夏花灿烂,抓起白无常的手儿摇:“我终于见到雪了,我终于见到雪了。”
再看魍电时,她已不再害怕,一副娇俏:“是你们把雪从北方带过来的吗?”
窗口女子孤傲,总是闻言不理。
“雪不能携带,半路会化掉。”白无常轻笑,皱眉问她:“难道你为了赏雪,才雇人帮你逃离皇宫?”
“你有疯癫症吧?傻瓜才会那样想!”
谁给她笑脸,谁就挨呛。
堂堂公主,也懂得柿子要挑软的捏。
“如此纠缠,要到何时!”
受不了这两人的啰嗦,魍电突然出手,皮鞭卷住晓梅,将她锁紧,厉声逼问:“身为公主,为何出逃?”
冷雨冰言,飞雪割面。
小小房间内,炎夏变隆冬。
瞬间被冻透,燕晓梅嘴唇青紫。
被魍电锁住,受她厉声喝斥,寻常女子早就吓晕了。
燕晓梅不愧有公主的骄傲,不但没晕,还能回话:“父王要我嫁给铁衣卫大臣的儿子,他是矮胖子,流鼻涕,我才不嫁。”
原来是逃婚。
同为女子,魍电再无情,也对晓梅有几分怜惜。
灵腕婉转,收回皮鞭,默默无言,冰雪消散。
抱着打着冷颤的娇躯,晓梅更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