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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慕儿吓了一跳,却只得硬着头皮在他怀中摸索。
好在这厮居然什么都有。
火折子,匕首,金疮药。
她眸间一喜,急急忙忙的在门外挑了一堆材火进来,当火势缓慢燃烧起来的时候,水慕儿抽出匕首,有些胆战心惊的去看一旁一直嗯哼的宁子澈。
“你忍着点,子弹在你体内,若是不将子弹弄出来,你定然性命堪忧,所以……所以我只能帮你将子弹弄出来!”她咽着口水,也不知道宁子澈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俯身去解他衣衫的时候宁子澈倒是并没有动,她心中庆幸,他应该是听到了。
看到他肩胛骨处的伤口,水慕儿几乎不忍直视。心头的愧疚愈发的深,她拿着刀子在火上烤着幽幽的道:“擦枪走火的事是最难免的,偏偏你又诡计多端,现在好吧,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一边出声指责他,一边又看了看拷红了的刀子,直到一切准备妥当,她这才上前,试着对他的伤口挑子弹。
可是刀子还没下去,宁子澈突然一个“闷哼”醒来,他眼见了她手上的匕首,面色一变,重重的将她挥到一侧:“我不需要你假仁假意……”
他又疼得哼哼起来,好半响,他艰难的看着水慕儿道:“去给我从街上请个大夫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了水慕儿安置一旁的伤药,直接洒到伤口上,疼得哆嗦的时候,他又转目看向水慕儿,目露杀人光道:“快去!”
眼瞧他这般臭脾气,水慕儿索性便不依了,她直接一屁股坐到离他不远处的火堆旁烤火:“这天寒地冻的,我凭什么要为你服务,你的伤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宁子澈闻言,一双嫣红小巧的唇角抽了抽,他索性也不求她,独自在一旁承着疼。所幸,伤药撒上去后,血很快便止住了,以至于他此刻除了浑身无力,以及伤口焦灼的痛外,其余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适。
两人一直在破庙挨到了傍晚,水慕儿饿得受不住,却又见了他一个人闷闷的躺在一旁一动不动,她心下隐约几分不安,走近了两步这才发觉,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
没吃的,没喝的,她受得住一晚,只怕那个人却是受不住的。
但眼下,对于这一片荒郊野外的地方,即便是想找吃的,她也是无计可施的。
径直去破庙外拾了备用的材火,她只得一点一点的添着火堆不让火势停下。
也许不那么冷的话,这个晚上会好熬一些。
半睡半醒间,只听得痛苦的声音从哪个角落传来。水慕儿一个激灵睁开眼,这才发觉,那声音正是从宁子澈的口中传出。
她探近身子,这才发觉宁子澈满脸通红,触手一叹,额上的热度更是烫得惊人。
发烧了?
可是这里又没有退烧药,要怎么去给他退烧呢?
看来只能用死办法了。去找水!
夜色太黑,再加上外头的天格外的冷。水慕儿裹着衣衫满破庙的找,按道理来讲,既然是庙,便代表以前应该有人打理过,有人自然也应该有水井。
可是没有灯,月亮也只是萤火虫般的挂在天上,这更是加大了她寻找的难度。
不过她大半夜的努力最终没有白费。眼瞧了有处枯井只是,她更是喜不自胜。那井中倒映出月亮的影子,可不就是里面有水。
所幸,她在井边不远处竟也找到了木桶和绳子,也不知道绳子有没有烂透,受不受得住力,眼下她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所幸,竟真的叫她给打上了水。
急急忙忙的提进屋子里,她撕下一片裙裾当帕子,当即便给宁子澈擦拭额头。
井里的水即便是有点温热,但在这大冬天的也难免寒手。
水慕儿将宁子澈的襟口散开,用冷水细细擦了他的面容,这才坐在一旁守起来。
能不能过了这关,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一整夜的时间,宁子澈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冷,可算是把她累得够呛,因为前前后后的,她移过不下五次火堆。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宁子澈才一醒来,便立刻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他伸手拿下头上的碎布,布上温热一片,显然是因了自己的体温染上的。
而他也只不过才刚动了身子,立刻觉出腹上的异样,这一看不要紧,再一看,他已经忍不住翻白眼了。
水慕儿此刻正在他身上睡得死沉。
“喂……”他喊了声,这才发觉嗓子干得厉害。循目在屋子四处扫了一圈,待看到屋内几团火堆的情形,他这才想起昨天晚上隐约发生的事情。
似乎,他很热,又很冷。
接着有人用很冰的东西敷在自己额头上,冷了的时候,又有温热席卷着自己全身。
他眸子顿了顿,落到水慕儿白皙的双手上,那双手指许是因长时间被水泡着的缘由,一场的泛白,连指甲也是白净一片。于是本该出口唤醒她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口。他愣是没有喊出来。
可就在这时,肚子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那双比女人还要柔媚的脸骤然一红,他下意识的去看趴在他腹部上的水慕儿,而水慕儿也似被他发出的“怪声”吵醒。
揉了揉眼睛看向他,四目相对,水慕儿猛然惊呼一声站起身:“你……你好了?”
她旋即又安静下来,有些疑惑的伸了伸腰肢:“刚刚我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能有什么声音,你赶紧扶我起来找个有人家的地方,不然,我不是被你的东西伤死,而是硬生生的被饿死!”
水慕儿剜了他一眼,他的怪脾气,狠狠的去门外牵马。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怎么说她也是昨天为他忙活了一晚上,身子才一爽朗,就开始过河拆桥了。13321329
“喂,上马了!”有本事,他便自己过来,不要她扶。
不过显然,宁子澈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他硬是爬起了身子,摇摇晃晃的出了破庙。
“喂,你是要去哪里?”他立在破庙门口,原本从眼睛上滑落落在脖子上的腰带也不知何时系在了腰上。
水慕儿被他问得一怔,旋即连眸光都暗了下去,以她的脚程,即便没有眼前这个拖油瓶,那怕是给她十天的时间她也未必可以到达京城,更别说是三日。
她抬头看了一眼外头因为被大雾而遮住的白茫茫的天,目露茫然道:“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宁子澈看了她片刻,忽然的嘴角染了一丝笑上前:“不若,你就去淮江吧,反正瑾王总是要去那里,你就在那里守着!”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水慕儿警惕的看了他眼嗤笑道,“你放心,我也不会困你很久,之所以把你抓着无非是为了我的逃跑罢了,若是你的伤一好,我反而就走不了了,所以我会将你交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离开,这样也不算对不住你了!”
宁子澈眸光微变,思虑了片刻,他突然走近水慕儿开口道:“我以为知道他的婚讯你会半死半活任我摆布,却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难对付,反而弄得自己伤痕累累,倒是我低估了你!”
闻言水慕儿挑了挑眉:“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我固然伤心难过,却不至于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我总归是要亲眼看到,我才会相信……”
后面的话,似喃喃自语,宁子澈闻言缓缓走近她的同时,挑眉嗤笑道:“男人三妻四妾,向来便是天经地义,我想不透,你心里头恼的什么劲!”
他边说着,便缓缓走至水慕儿的身后。瞧见水慕儿因了他的话一副恼怒的模样,他兀自轻笑道:“走吧,再不走,我们就都要在这里饿死了!”
待二人上了马;宁子澈照旧是位于她身后。马儿驮了二人在道上飞奔时,宁子澈骤然眸光一变,他手指轻翻,不过一个用力,便敲到水慕儿的后颈上,水慕儿旋即随着力道身子一软倒入他的怀里。
事实证明,她还是轻敌了!试问,身为皇子,又是在骁勇善战的南漠,他一个即将登上皇位的权者如何能不会武功?
迷雾逐渐散去之时,二人这才到了一个村落。
宁子澈撑着口气问出村上的大夫所在地后,径直将水慕儿原先挑子弹的法子与那大夫说了一遍后,便彻底的躺在床上晕了过去。又又时儿。
这一晕便是到了夜晚,繁星满天。
他下意识的去看身侧的人,还好,水慕儿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显然还没有醒过来。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刚刚进来时,他特意同那大夫说过,身边的这位是他的娘子,只是路上累得慌,腹中又有了胎儿,一个受不住便晕了过去,相比那大夫也并没有多大怀疑。
他要的无非是不许水慕儿离开,眼下他既已经醒来,也就无关乎她醒不醒了。
他随即又花了钱将她带至最近的客栈,因为怕他逃跑,他刻意只租住了一间房,待到水慕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
意识到宁子澈对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一双眸子几乎能喷出火来:“宁子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救了你,你居然就这么对我!”
“我身上的伤本来就是你弄的,一命抵一命,我们一笔勾销,所以眼下我们还是回归到原始的状态,你是我的俘虏,我是控制你的人!”
他说得一副理所当然,面上的神情依旧是一贯的似笑非笑,仿佛眼下的情势再理所当然不过。
“行啊,一命抵一命,那就算我是你的俘虏,我也能反抗不是!”她说着就要往外走,眼见了宁子澈拦着门口,她急忙拿了旁边一个椅子就要往他伤口上砸,宁子澈面色微变,急忙闪过,她便趁了这个时机疾步朝外走。
“娘子,即便为夫只剩下几日的命,你也不该这般扔下为夫就走啊!”房间内,宁子澈骤然发出一声痛呼,然后整个人扶着门栏一副香消玉损的模样,然后水慕儿的身前骤然出现了许多的陌生人,将离开的路堵个水泻不通,他们对着水慕儿指指点点,仿佛她就是宁子澈口中所说的“负心人”。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心中恼怒不已;水慕儿转过眼来瞪他,宁子澈却似入戏极深,还硬是逼出了眼泪。
直到有人的手推到了她的身上,水慕儿这才不得不退回房间内。只是方一关上大门,她已转身对着宁子澈大吼起来:“我告诉你宁子澈,你即便拖得住我一时,也拖不住我一世,我不可能让我和孩子成你手里的羔羊!”
对于她的直呼其名,宁子澈反而勾起了唇:“那便试试,看你究竟走不走得了!”
水慕儿顿时气结。他眼下离他才不过几步路远,胸口处的衣衫许是因了刚刚被她伤着的缘故,又渗出了血。本来心头存了几分不忍,但是为了离开,她只得拼了。
“你究竟让不让我走?”她怒视着他。
“不让……啊!”
他痛呼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扑身而来的水慕儿,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撞到他身上。13321329
钝痛席卷全身,宁子澈勾着身子瘫坐与地面上,胸口处伤口显然已经撕裂开,鲜血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在胸口扩散。
他满头冷汗的不断抽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