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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乘着直升飞机而来,应了那句话,钱是用来被糟蹋的。
我穿着黑色的紧身风衣,直升飞机掀起的气流让我衣襟翻飞,如在现实中,我想我的胸部大概不会像在屏幕中抖得那样销魂——
他娘的,这游戏的细节做得也太强悍了。
他款款迈步出了飞机,离地面还有三米多就一跃而下。
反正是游戏,也摔不死人,而且夜王的体能也不是一般的高。
他的姓名栏里面依旧显示的是“艾寻欢”。
招摇得不可一世。
大概是当初我说的那句“无所畏惧”,让他决意如陆逊那般直接上真名。
艾寻欢:【你上线比上班准时。】
涂龙斩:【过奖。】
艾寻欢:【给你。】
说罢,我的礼品栏里面多了一样物品。夜王就是强悍,送礼品都可以不经过对方允许。
我点开一看,那一瞬间,顿时寒毛都起来了。
照片上是我那风华绝代的身,倾国倾城的脸,还有地面上红的发亮的血迹。
肇事现场。
涂龙斩:【死的真彻底。】
艾寻欢:【相当。】
涂龙斩:【你要多少钱?】
屏幕上那对话框迟迟没有反应,我屏住呼吸盯着,这时候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让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连爬带滚地抄起电话,冲着话筒狂飙了一句:“找死啊!”
“阿斩!”电话那边,陆逊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紧张。
“你个死小子,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找人都找不到!”
“前几天不是说总公司那边派下来的富二代要来上班了么?!我们这几天就为这事儿忙来着——”
“那龟孙子张什么样?”
“方块脸,方框眼镜,自我感觉极其良好,心理素质极其过硬。”陆逊嘿嘿笑了一声,“就是半点专业知识没有。”
“料想之中,怪不得被他顶替下来的艾总会天天阴着脸。”
我一边说着,眼神就禁不住地频频扫向屏幕:
我与他并立山头,小风吹啊吹,我的发丝,他的呼吸,那么暧昧,那么纠缠。
都说谈钱伤感情,可是我与艾寻欢并无什么私人感情可言,所以谈钱比较妥当。
毕竟,他选择了这样一个特殊的地点,扔给我一件赃物,除了勒索,我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名目来。
“阿斩——奇怪的是——这人今天私底下神神秘秘地丢给我一个任务,叫我查一个人。”
“这不是你的长项?恭喜你正式加入走狗的行列,好好干吧。”
我仍在嘴贫,他却肃穆无比地说:
阿斩,我觉得,他要找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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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中,我强迫他录了一段极为不堪的录像,威胁他把名字从“笑不露齿”改成了“满床找牙”,还在某个秋高气爽的夜晚,于凤凰山把他撞倒了九霄云外。
现实中,这人是盛世集团某高层的独生子,欢场核心小组的新任组长。
电话从我手中垂直落体。
我爸曾说,人妖的心里,通常住着一个妖人。
我想,我不幸要葬身其腹了。
就是这个时候,屏幕上艾寻欢终于回复了,依旧言简意赅。
【一万。这是我从小贩那里收购照片的价格。】
一万欢场币,实在很便宜。
我想艾寻欢他也不过是意思意思,收个手续费罢了。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所谓的一万,是人民币。而那个小贩,并不是欢场里面的狗仔队,而是真实生活中的玩家。
只是当时,我依旧懵懂不知,过账的时候,还很大方地把转账的手续费也付了。
艾寻欢依旧那样不动声色地站在我面前一米开外的地方,眼神比钻石更璀璨,也更锋利。
涂龙斩:【钱货两清,我们就此话别吧。】
艾寻欢:【尚有一事。】
涂龙斩:【?】
那一秒,以我的视线为视角的屏幕天旋地转,我只看见浩瀚的星空,下一秒,夜王的脸,离我翘起的鼻尖,只有一厘米。
很白很细腻的肌肤,很黑很深邃的眸子,很红很火热的嘴唇——
他低头吻了我。
于是。我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我的人物,她自己合上了眼睛。
而我自己,在这晚九点的寂寞公寓里,对着黑屏的电脑,竟然不知为何的,嘴唇像过了电一般。
恰是此时,陆冰大大咧咧地踢开了们,我猛转过头,她两只手一边一只塑料袋,大声喊着:“阿斩!吃火锅!”
我手一抖随机关闭了电脑屏幕,冰凉的手捂上脸颊,居然是滚烫的。
“我要吃蟹棒!竹轮!虾丸!鱼丸!鱼豆腐——”我语无伦次。
“干脆给你下团面好了!”陆冰并未在乎我的失态,她已经习惯了我对着电脑屏幕比对着真人还专注。“光吃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吃完火锅,我们吃木瓜!”
“干吗?”
“丰胸。”
我的脑子不经意地闪过一副画面。
凤凰山顶,夜风大好,我被夜王按到在草地上,星光微垂。他的嘴落在我的唇上,他健壮的胸膛压在我熬人的胸部。
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不知怎的,夜王的脸,一点一点,变成了艾寻欢。
不知怎的,夜王的身,一点一点,变成了那六块腹肌。
也不知怎的,我在其下,突然间变回了涂龙斩,穿着牛仔裤,敞开着衬衫,三颗扣子,还在地面上打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吃火锅木瓜!给我整个炖下去!”
陆冰冷眼看着我。
“屏幕上是什么?你受了这么大的刺激?”
“没。。。。。。”
陆冰甩开两个大塑料袋,鱼丸滚了一地,一个箭步窜上来,按下电话机的来电显示,然后眉毛微皱,“涂龙斩,你和我弟又在搞什么?打开电脑屏幕!”
“不要!”
我挺身护住了电脑屏幕,却迟迟舍不得按下关机键,让他们多吻一会吧——多一秒也好哇。
陆冰毫不留情地打开了电脑屏幕,我捂住了眼睛。
屋子静的吓人,可以听得到秒钟滴滴答答地走。陆冰的声音,有些揶揄的意味,大力拍着我的肩膀,温柔无比:
“哎哟,我们的阿斩,居然也谈恋爱了。”
我偷偷从五指缝隙中望过去,夜王已不在,屏幕中的我怡然自得地坐在山头,小风吹的很欢快,山下万家灯火,温馨无比。
对话框里面显示着他的留言:
艾寻欢:【明晚九点,天使电影院。】
“不过,这马甲起的真是好白痴,不怕大名鼎鼎的艾寻欢来投诉么?怎么想的,也不动动脑子。”
是啊,谁会想到艾寻欢会真身上阵呢?
兵行险招,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陆逊和艾寻欢这样的天才,的确有这样的资本以身犯险。
于是,这一晚,我仍旧是懵懂不知浑浑噩噩的。
究竟我的降级,是因为艾小萌?还是因为这不能得罪的富二代?
究竟这个车祸,艾寻欢是趁火打劫,还是无名英雄?
还有,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约会,是怎么一回事呢?
看着我那已经窜到二级的情感等级,我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了。
却又希望,自己什么也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要留言哦!!!阿斩和小艾在看着你们哦!
9
9、分手吧,夜王。 。。。
你有没有对着地铁站里面光鲜亮丽的广告牌上那个胡须剃得一干二净的美男流过口水?
你有没有一边看着言情小说一边开始不自觉的幻想自己身在其中?
你有没有玩着游戏的时候突然就被一句对白震慑地忘记了点击鼠标?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兴许因为你现实生活中很早就有了另一半,兴许因为你自来就是异性缘极佳绯闻不断——
可是对于年方二十六,毫无感情经验的我来说,以上种种,都发生过不止一次。
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呢?
他们离我都很遥远,很虚幻,以至于可以让我无责任YY,不用担心自己会受伤,也不必担心自己那颗心,会有一天再也没有受伤的滋味……
毕竟,暗恋伤神,失恋伤身。
大抵每一个宅女、每一个剩女,都会蜗居在阴暗的小角落,一边开心的和网友们说着“单身多好”,一边忙于奔命地应付各种不靠谱的相亲。
心里都在不断地问着,我真的能找到吗?
欢场的诞生,为这样的我们,凭空创造了一方乐土。
所以不难想象,公测仅一周,欢场二十几大区的服务器每天都处于排队阶段。
在这样一个公司上下草长莺飞、不亦乐乎的时候,我与艾寻欢的“约会”,仍在在有条不稳地推行。
他依旧很少说话,句式多为祈使、反问而或设问。
很多时候我感觉他更像是在加班加点地在完成一项任务。
于是白天,我依旧端着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给他,完成他布置的一项项工作,他依旧十五度角微微仰着在打量我,不曾有过一句工作之外的闲话。
到了晚上,我们在欢场中极尽缠绵,换着不同的花样,去着不同的地方,做着各色亲密的举动,对话框里面,却是只言片语。
在肢体上最为缠绵的时候,我们的心灵,却从未擦肩。
欢场一度,究竟是自我麻醉的派拉图,还是一计饕餮的迷药?
木然地看着那稳步攀升的情感等级,我知道,离我和他“分手”的时间,不会太远了。
每一次都是他在主宰,这一次,我要先下手为强。
于是,在入秋的这个开始有了凉意的夜晚,当屏幕中那一向惜墨如金的夜王再次发出“开房”邀请的时候,我果断地按下了“拒绝”。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停了半拍。
朝夕相处,游戏内外。
连续二十天,风雨无阻,无论我们加班有多晚,无论他出差在外,还是我们都睡在了公司,他都会在我看不见的某个地方,用“艾寻欢”这个马甲,以夜王的身份,登陆游戏,完成与我的邀约。
无论动机如何,毕竟是他一路见证了我重新回归倾城的全过程。
沉默半响,见屏幕毫无动静,我屏住了呼吸,敲下了如下话语:
【利用结束。我们分手吧,夜王。】
这一次,我还是称呼他为夜王,而不是,艾寻欢。
我以为我要等上很久才会看到他的回复。然而,就在我发出信息的下一秒,对话栏划过灿烂的流星。屏幕上,端正地输入了两个字:
【再见】
不知为何,我那本该如释重负的心,居然会有那么一刹那的落空。
就好像,突然有一天发现那个刮胡子的男人已经不再了,地铁广告牌上换成了洗衣粉的广告。
就好像,小说看到了最后一页,游戏通关到了结尾动画。
他没有多做解释,我亦没有再深问。
其实,在凤凰山顶的那晚,当我注视着已经蹿升到2级的情感等级时,就已经懵懂中清醒了。
这不过是艾寻欢在通过变相的方式帮我升级罢了。
约会也好,开房也好,接吻也好。
电影院的相依,山顶一起看日出,牵着手一起蹦极,这一切一切,不过是一道道程序。
在他看来,每走一步,都是一个加分的过程罢了。
他计算的是那样的精确,精确到,每一天晚上约会的内容,绝对刚刚好达到升级的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