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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茗吃了一惊,她真以为这回晋升的会是令妃,没想到却是舒妃。估计是太惊讶了,钟茗的脸上真实地反映了此时的心情:“舒妃?呃,也好,要说晋贵妃的话最好是从舒妃、令妃里头选一个,两人各有所长,舒妃却是满洲老姓,我冷眼看着,她办事倒也沉稳。”
“朕打算把永瑢过继给二十一叔。”
“啊?”钟茗这回真是被雷劈了,“纯贵妃正在病中,你要出继了她的儿子?”
“正是她所求,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二十一叔生前也喜书画这些雅事,与永瑢似是脾性相投,”摆摆手,“你把贵人、常在、答应的事儿定一下给朕看看,如果没什么不妥,八百里加急与圣寿节的贺表一块儿送到五台山上去。”
钟茗心说,让我管我也不管,随你折腾去吧,储嗣的事情最会落埋怨了。
到钟茗手里决定的都是常在、答应的晋升了,顶多升到贵人,事不大也不复杂,不一会儿就定了下来,乾隆看了一眼,也不甚在意:“那就发了罢,年前也能定了下来,好沾沾喜气。”
钟茗无可不可的,令妃没有升位份,可见乾隆对她的心思淡了,这倒是个好消息了:“紫薇的素服今儿得了,连着花盆底儿、补办的首饰,正在屋里试衣裳呢,我另让内务府给她配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两个嬷嬷,这是一等的例,尚有粗使的也都配了。这两天好学一下规矩,学会走路请安一类,等不会闹笑话了,再让她到各处请安去。”
“朕还有事,就不看她了。老佛爷快回来了,紧着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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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回到养心殿,第一件事就是发了明诏给福家,连指婚带抬旗一并办了。犹豫了一回,还是亲自动笔写了把永瑢过继给允禧的诏书,命钦天监择吉日、内务府用心准备一应礼仪,在最快的时间里把事情办好。仔细看了一遍,又压下了,想了想才口谕钦天监择过继的吉日、内务府准备礼仪。
福家人满心欢喜地准备接旨,福尔泰指婚的事情那是板上钉钉了,更可喜的是全家抬旗!香案摆好,却只是抬了福尔泰一人,让福家人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明明五阿哥说的是全家抬旗的。可又不好明着问,只能领旨谢恩、酬谢跑了一趟的宫使。福尔泰现在是贝子又抬了旗,比较有身份了,当下由他开口打听。
宣旨太监很奇怪:“旨意是皇上口述,当值的蒋溥蒋大学士草拟,皇上过目以后用的玺,能有什么缺失?”
福伦连忙满脸堆笑:“公公辛苦了,不过是想知道这婚事要如何准备?何时完婚?”
“那个啊,要看西藏那边儿是个什么章程咱们这里才好商量。”
“敢问公公,如果内子也想入宫到坤宁宫谢恩,现在好不好办呢?”
“那要夫人往坤宁宫递牌子请见,皇后娘娘允了才成啊!”
福伦又额外塞了一个红包,这才送走宣旨太监。
“这不可能,五阿哥明明说是全家抬旗的!”福尔康有点激动了,只抬尔泰,那家里其他人的身份还是没变,他要怎么娶紫薇?
福伦道:“你给我冷静!明天谢恩,你额娘见了紫薇再作打算。”
“阿玛的折子不是已经写好了么?为什么不是今天?”
“我写的是谢全家抬旗的折子,怎么能递上去!”摆摆手,“你有功夫多琢磨一下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家要抬旗,不一定非指着尔泰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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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家接旨的时候,八百里加急已把圣寿贺表、晋位名单、永瑢出继等事项一并往五台山送去了。永珹、明瑞两人带着各处妻子打听到的“内幕”,押送着寿礼在后面慢慢地往五台山行进。
乾隆处理完事务回到坤宁宫的时候,钟茗正在正殿看紫薇走路。乾隆看到紫薇虽然还有些僵硬,却已经似模似样了,大感欣慰。紫薇见乾隆来了,因为自己走得还不甚好,有些窘迫险些摔着,金锁连忙扶起了她。
钟茗摇头道:“皇上看紫薇的鞋底,比寻常穿的矮了一寸,口儿也大得多,要慢慢的往上加,就容易学得多了。要是一上来就弄三寸开外的底儿,扭伤了脚一个月的光景就要浪费了。”
“这个主意倒好,紫薇觉得怎么样。”
“回皇阿玛,紫薇还是觉得自己好笨。”
“慢慢来,只是习惯的问题,只要肯用心学,保管你在年前就能似模似样了。”
乾隆看了一下紫薇,回头对钟茗道:“大概明天福伦家的就要进宫来谢恩了。”紫薇脚下一颤,险些摔倒,金锁扶着她胳膊的手稍稍加大了点劲,紫薇压抑住心情重新站好。
钟茗奇道:“她来谢我什么?坤宁宫里她可是稀客,为着福尔泰的婚事么?”又看了一下紫薇,遂低下头道,“也好。”
正色道:“皇上,既然是自家人,我便有话要问紫薇”,看着乾隆点头了,“紫薇不须避讳,金锁陪着你格格那么多年,也一起听罢,”盯着紫薇,“给了你一天的时间,想来你也该想明白了,为什么塞娅来找你,说是福尔康想见你?”
乾隆也想起来了,小燕子仿佛喊过“尔康喜欢的人是紫薇”?再看紫薇的样子,像是也喜欢上了福尔康?
钟茗有些发怒了:“这个混帐东西!居然敢肖想格格!还有你,不会是对他也有意吧?”这绝对是明知故问。
紫薇站不住了,跪在地上,眼泪就出来了:“皇阿玛、皇额娘,实在是在那种情况下,紫薇身边除了金锁,只有一个尔康可以依靠了!他为了我,不惜反抗他的父母,把我留下,我这才能有机会见到皇阿玛和皇额娘啊!”
乾隆默然,又记起来某段“原可以杀了紫薇,保持这个永久的秘密,但是没有做”的自述来。
钟茗道:“是福伦夫妇要送走或杀了你,但是福尔康保下了你,是么?这么看来,他对你倒是有几分真心了。”
紫薇伏在地上:“求皇阿玛、皇额娘不要怪罪尔康,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情不自禁,我爱他、他也爱我……”金锁对福尔康心有不满,但是回想起当时福家夫妇对紫薇的那些话,句句提到紫薇与福尔康没有未来,暗示着不可能明媒正娶,两人不可以认真,还说着“不忍心委曲”紫薇的话,却分明表示不接受紫薇。最后主仆二人不得不离开福家,现在想来,深宅大院的福家,怎么能让格格从从容容地留书出走还不惊动人的?又觉得福尔康在那样艰难的时候还能不离不弃,倒也算是格格良配了。但是有福大人夫妇那样的公婆,实在让人讨厌!
钟茗听到情不自禁就嘴抽抽,心说丫“情”不自禁,行为总还是可控的吧?!“你还带着孝!”钟茗一拍桌子,“孝期岂可议婚?”顿了一顿,柔声道,“他要是真为你好,便向宫里透个话,有这样的功劳,我们又能怎么样?何苦‘官盐当成私盐卖了’,倒弄得名不正言不顺了,他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以紫薇的私生女身份,下嫁一等勋贵之家,那是不要想了,皇帝私生女也是私生女。也就福家这样的人家还能凑合着了,钟茗如是想,至少福尔康宁愿毁容也不另娶缅甸公主的。
乾隆心说,就凭他?勉强算他一功了,不杀他就算朕宽大了,还要把女儿嫁给他?妄想!——“紫薇起来!好好学规矩!不要胡思乱想,你皇额娘说的对,你还在孝期里,谈婚论嫁的对你名声不好。总要出了孝,正了名,再说其他。”
皇后真是能干,紫薇母丧正是个好借口,朕也不用做恶人硬拆了紫薇和福尔康。一道宫墙隔两年,两年的时间够让紫薇长长见识了,两年一过,以宫里格格的眼界,自然看不上福尔康,也够让周围的人忘了小燕子的那一嗓子“尔康喜欢的人是紫薇”——是他喜欢朕的格格,又不是朕的格格喜欢他,不过大家能忘掉还是最好。再不济,灭了福尔康,总不会有人费力去记个不怎么样的死人吧?
紫薇一颤:“是。”慢慢地扶着金锁站了起来。
次日,福伦之妻果然递牌子请见。到坤宁宫的时候,紫薇仍旧在练习走路。福伦之妻先是给钟茗行了礼,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给紫薇见礼。紫薇习惯性地想回礼,被一旁嬷嬷拉住。
福伦之妻行完礼,送了贺礼,还一个劲的请罪:“原是奴才家里粗心,备的衣裳竟然不妥,真是该死。”
紫薇连忙让金锁扶起福伦之妻:“您说的哪里话?要不是您收留,我现在还不知道流落何方了。”心里却很复杂,因为她是福尔康的母亲,紫薇不能说她什么,但是那样计较过自己身份的人,虽然是慈母心肠,到底是伤过自己的心。想着以前寄人篱下,生怕跪在面前的这个人不高兴,看着她如今拜倒在地,紫薇心里感慨万千。
金锁就单纯得多了,这是个逼走过她家格格的人。又为紫薇发愁了,这样势利的婆家,格格又是个软性子,如何才好?
福伦之妻从坤宁宫告退,原想见一个令妃,延禧宫里的人说令妃去钦安殿跪经了,福伦之妻只得怏怏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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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妃听到晋位的消息,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冬雪、腊梅,收拾一下,咱们去钦安殿。”
“娘娘,您这两天净往钦安殿跑了,现在这样了,还去?”冬雪跟令妃时日不短,也有一点插话的资格,“不想法子见一见皇上么?这可是关系到您的前程。”
令妃淡笑:“去!”
冬雪、腊梅对望一眼,乖乖打点令妃所需物品,跟着去了钦安殿。到了钦安殿,令妃照旧是跪经。冬雪、腊梅心里发急,皇上好几天没翻延禧宫的牌子了,娘娘居然还不动如山,让人好不担心。
到了听到晋封消息的第二天,钦安殿里,冬雪、腊梅算是服了令妃了,乾隆居然到了钦安殿,还到了令妃这两天一直跪经的后殿!
钦安殿内供奉玄天上帝,按制,凡遇朔望、万寿圣节、元旦及国家大庆等,大祭于前殿;遇列圣列后圣诞、忌辰及元宵、清明、中元、霜降、岁除等日,于后殿上香行礼;凡上徽号、册立、册封、御经筵、耕耤、谒陵、巡狩、回銮及诸庆典,均祗告于后殿。老佛爷的圣寿,快到了,乾隆作为孝子,光在圣寿当日带着大队人马露一下脸是不够,总要在这之前自己来上炷香才更显得母子情重。
后来,据钦安殿的太监道士说,令妃见了乾隆先请罪,只顾顺着皇上的话往下说自己不动脑子啊、做事不仔细居然没注意到还珠格格应该着素服啊……一句不辩解,只管认错。然后在皇上问起的时候,才由一旁的宫女说是为老佛爷祈福,也是为自己赎罪。
末了,皇上也软和了。
要说舒妃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