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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想吧。”
永璂低头不语,半晌:“皇额娘,木兰……我射猎,这里头……”
钟茗一挑眉,永琪是乾隆十七年出生今年满打满算也是十周岁了,两百年后是小学生,但是现在却是半个成年人了,不能再按《未成年保护法》来照顾身心健康的,不然一准儿得跌跟头。绵德兄弟不到十五周岁都大婚了,永璂年纪已经不算很小了,是得开始让他知道一点背面的东西了。
“这些我倒不知道了,这得你自己去想,”顿了顿,怕永璂受的打击太大,没有信心,“你只问你知道,到底本事如何就行了。我听说你射箭也是十发八中的,这样的本事,你自己说说看,能不能猎到东西?”
“猎不到那么多……”
“这不结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只当陪大家玩罢了。”
永璂惊愕了一下:“玩?”
“就像陪你妹妹过家家。”
“朝廷大事,不是过家家。”
“当严则来,当宽则宽。你如今读得书是越来越多了,有句话也该读过,‘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你心里有数不就行了?你想,要是你妹妹跟你说话的时候也像朝上大臣跟你皇阿玛说话似的,还有什么意思?就是你跟你皇阿玛两个,考较功课的时候也跟寻常说话的时候语气一样么?”
永璂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一点儿了。”
钟茗摸摸他光光的脑门儿:“慢慢想,不急在这一会儿,再不到十天,你又要跟你皇阿玛出门儿了,路上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皇额娘放心,儿子跟着皇阿玛、老佛爷,谁也不会慢待了我。”
“凡事总要自己当心,别惹你皇阿玛生气,”叹口气,“又要往外跑了。”
永璂咧嘴一笑:“外头天地广阔着呢!皇阿玛、圣祖爷都喜欢南巡的,儿子还没到过江南呢,正好开开眼。”暂时抛开了方才的郁闷,满脸期待。正是活泼的年纪,相当向往能在广阔天地里疯跑。
钟茗听到‘南巡’二字就眉棱骨直跳,揪了一下永璂的耳朵:“南巡要乘船,你还不知道晕不晕船呢,等会儿叫青蛾找点子薄荷油给你。”
永璂颇不以为然:“才不会!我身子好着呢!”
“叫你得意,回头真晕了别回来哭!”捏了一把永璂的嫩脸,“皇额娘这就给你打点行李,你自己也看看,有什么读了一半儿的书,或是用惯了的东西,一并带上,横竖跟着你皇阿玛和老佛爷,有的是地方放东西。”
“哎~”
永璂去收拾他那一摊子东西去了,钟茗坐在炕上发呆。南巡啊南巡,努力回想久远的剧情,已经记不起来传说中‘自己’剪发的剧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了,真是安逸日子过得久了,令妃贬了、永琪关了、小燕子死了、福家发配了、连紫薇都嫁进了范家,很久不用惦记这些事情了。钟茗近来虽然事务忙碌,却是心里轻松,早就很少‘居安思危’了。穿越过来已有几年,上辈子不少记忆都模糊了,对于不是长项的清史,还是乾隆朝的年表,忘得不是一干二净,也差不多只剩个背影了。
钟茗思索了半天依旧无果,只能告诫自己凡是与‘南巡’二字沾边的事情,都不要沾,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头发。康熙据说南巡了四次,乾隆是几次的来着?反正次数不少。
扳着指头算着南巡的次数,钟茗猛然觉得自己这样死巴着‘南巡’二字不放委实可笑,乾隆已往江南跑了好几回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估计还会有,难道能躲一辈子?况且剧情已经改变,就算跟着去了,又能如何?不知忍让,再好的情势也能被自己搞糟,如果继续懵懂无知,不管是不是跟着‘南巡’,在哪儿都能被人整得尸骨无存。没了‘南巡’还有‘北狩’,去了令妃,保不齐明天又蹦出一个宠妃来。小心行事,未尝不能扭转乾坤,至少自己现在已经做到了,只要继续小心下去,日子也还能过得下去。小燕子被五阿哥当成鹿射回了紫禁城,自己现在不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后座上么?
事在人为,端看如何应对。事情多变,人也是活的。
钟茗心里敞亮了许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与其担心南巡,还不如想想无论乾隆沉缅于美色的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自己要如何应对,或者乾隆对永璂要求更高的时候要如何从中斡旋。再一次提醒自己,你现在是皇后,要做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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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乾隆再次奉皇太后出游,这回的目的地是江、浙,作为七十圣寿的压轴节目,计划着祖孙四代直到四月才回京。永璜次子绵恩,自幼灵巧勤奋,颇受乾隆宠爱,这回也在随驾之列。福隆安依旧跟着乾隆鞍前马后,钟茗估摸着他心里已经不知道把满服的日子算过多少回了。
乾隆这次出游,钟茗轻松了下来。头上两座大山不在,又没有圣寿节需要分神照看再清闲不过的日子。只可惜不能每日睡到自然醒,依旧要早起等着诸宫妃前来请安。每日里说的话题也千年不变,不外衣服首饰、养颜美容、汤水药膳……令妃还在时,尚有言语机锋,如今玉贵人被拘于延禧宫侧室不得出门,连相互之间暗讽的水平都下降了。几个公主,怀孕的将近临盆,行动不便,不怀孕的也要专心养好身体准备怀孕。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永琪的大婚正在准备当中。乾隆临行有命,皇后要注意一下永琪的情况,一旦什么都准备好了,报到行在,乾隆下旨封爵,然后皇后要在大婚的时候多盯着点儿。[你们逍遥快活去了,留下我来顶缸!]钟茗恨得要命,还得接旨,乾隆的旨意还诡异地要求看着就行了,不用显得太重视,也不用着急上火地死命催,别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来办。这话让钟茗琢磨了半天。
对于五阿哥的事情,就算是三阿哥怕牵连到自身非常上心,架不住内务府跟红顶白,哪怕五阿哥身边的庶福晋娘家在内务府有点势力,五阿哥府邸的建造进度不还是快不起来。钟茗偶尔问过一回,就传话让永璋看着办了,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驿马请示皇帝。
永琪要大婚了,已经建府了,快要出来了,下面要怎么办?钟茗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虽然乾隆已经不太喜欢他了,给他选的老婆也是名不见经传。或许不一定能争储君之位,可是他只要出来了,就是一个变数。然而现在不是主动出击的好时候,多做多错,钟茗只能静观其变。
直到二月中旬,朝鲜使臣来贡,因乾隆不在京中,留守的大学士刘统勋一面八百里加急报往江南,一面报与皇后知道,钟茗的生活这才算是有了一点新鲜事儿。皇后是无法随意接见外臣的,钟茗没能见到朝鲜使臣,只能看着他们的进贡单子琢磨着分配方案。
专供老佛爷、皇帝、皇后备下的千年老参该换新的了,正好用上好的一、二斤重的新参来替上。参龄长的人参虽好,但是挖出来放置的年载久了,药力也会逐渐减退,倒不如新挖的、参龄次一点的有用,中药材也是有保质期的。还有庄亲王,上了年纪去年又刚病过一回,正好拿这几株人参赐下去。高丽布虽然粗糙一点,也可赏给几位嬷嬷做衣服用。
钟茗在心里把贡名早分作了好几份儿,分完了还感叹,朝鲜现在还真是老实啊!
另一份盒饭 。。。
钟茗的感叹并不全对,此人清史不过关,穿过来之后又一直窝在后宫对于前朝的典故并不熟悉,感叹有误也是可以理解的。咳咳,自从被多尔衮领衔主打,朝鲜向清称臣之后,就是清的藩属,举凡册封世子一类的事儿,都要经过清廷批准。别看爱新觉罗家自己都不太按着礼法来,但是对于藩属,一惯秉承着‘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总要横挑礼法竖挑规矩,以显得天朝上国规矩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鲜同学也有应对之法。只有在有麻烦的时候才显得格外的恭顺,其他时候,活似一块牛皮癣。别的不说,等想要册封世子或者国王什么的时候,礼物就送得重——不敢不重,多尔衮余威尚在,怕清军再打回来,朝鲜地面上现在还有清廷派去打着教导礼仪旗号的兼行监视之职的通事官若干人,这个数字前几年由傅恒上奏减到了八人——等到事件平息了,他们那里总要生出些事端来。
生事还要偷偷摸摸地进行,还没胆子竖起旗子对着干。这不,屡屡有朝鲜民人越境,跑到东北地面儿上来滋事。朝鲜不知道是无能管不了,还是肚里有阴谋故意放纵,总之这样的情况是屡禁不止。你要是越境谋生,倒也罢了,居然‘民人’跑过来杀了“披甲人”!与朝鲜接壤的是什么地方儿,是东北,满清龙兴之地、祖坟所在!死的是什么人?是披甲人![1]清廷岂会干休?
可是朝鲜的使臣也有本事,听到斥责了,每每有两种反应:一、痛哭流涕,自陈无能,把自己国家说得要多惨有多惨,什么藩属之国无能啦、实力不够啦一类;二、抹一把脸,详细论述了这只是个人行为,与朝鲜无关,引经据典,说自己是好人。指天咒地回去一定注意,转过脸来,第二年边境依旧不太平。
永璂“扑哧”一下笑出声儿来,引得乾隆侧目相看。此时祖孙四代已经回京,时间也再次进入了七月。这回南巡,乾隆与老佛爷母子依旧秉承着施恩的习惯,减了积年旧赋、提拨了几个路上遇到的读书人,老佛爷还视察了一回织造府的机房。母子二人都得了几声底下的赞叹,被拍得心情舒畅地回来了。五月的时候,乾隆诣黄新庄迎皇太后移居畅春园,算是正式到了地头。略作修整,母子二人就又挪回了紫禁城。安顿下来之后,乾隆非常敬业地开始工作,也照例带上永璂来旁听。
乾隆正在处理政事,听到永璂居然在这严肃的场合发笑,而傅恒等重臣因这一声笑都抬头投去诧异的一瞥,当即冷声道:“你笑什么?”
“皇阿玛,人有‘憨面刁’的说法儿,这国——也有‘憨面刁’的么?屡禁不止,每回总有借口,”永璂笑道耸耸肩膀,“儿子方才听傅大学士报的一溜年份,凡其有所求之时,总是太平的,太可奇怪了……”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童言无忌”了!乾隆、傅恒等人不是智商不够看不出来,而是根本没往这上头去想,在他们看来,乾隆小国,称臣纳贡,怎么敢有龌龊心思?也就是永璂了,身份够高能进来听政,年纪够小固定思维没形成忌讳也不多,胆子够大被爹娘宠爱重视敢于把疑问直接说出来。
君臣相顾无言。自此,朝鲜算是被乾隆给惦记上了。嗯,如果他空下来有心情去调查出朝鲜曾以明朝正统的继承人自居,而以清为夷狄,这世界估计会很热闹。
这些热闹都是后来的,眼前就有一桩热闹事儿。五阿哥那拖了许久的大婚之仪,终于开始了。五阿哥的新府邸是建成了,内务府并不敢太苛扣了他,还有三阿哥盯着呢,不过是磨洋工罢了。眼看着乾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