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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死亡笔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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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张贝贝咯咯地笑了,流露出被人幽了一默似的开心神情。这使我有了些较劲的冲动。

    我看了她一下,然后漫不经心地问了她一句:“最近会计工作做得怎样?”

    “还好……”张贝贝顺口应了一句,突然呆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做会计的?”

    高原也问张贝贝道:“你是搞会计的?”

    “我不仅知道你是做会计的,而且知道你最近很忙。”我对张贝贝说道。

    “的确是这样!”张贝贝睁大了眼睛,充满神奇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右手腕部有一块圆形的硬皮茧,”我指了指她端茶的手说道,“这是经常从事电脑工作的人所特有的,很多人习惯叫它‘电脑手’。”

    “可从事电脑的工作种类很多啊,你怎么肯定她就是搞会计的呀?”高原问。

    “是的,从事电脑的工作种类很多。”我笑着说,“可是从事电脑工作中,把复写纸的紫墨粘到鼻尖上的工作就不多了。那种颜色,只有在这种光线的条件下才能被发现。”我指指餐厅的蓝色彩灯。

    高原看看张贝贝的鼻子,嘿嘿地笑了。

    张贝贝意识到什么,连忙从包里取出一片纸巾,不好意思地在鼻子上擦了起来。

    她的鼻尖上粘着一块紫色的油墨,在一般的光线下不易察觉,而处于蓝色的光线下,就显出了黑色!

    “最近公司搞季度清算,忙得不可开交。”张贝贝解释道,“连妆都忘了补!”

    “张小姐在哪个公司?”我问。

    “自己推断嘛!”高原揶揄我道。

    “我可没有推断出张小姐公司名字的本事!”我笑道,“但我知道是一家私营企业,老板和张小姐有特殊的关系!”

    “这你也知道?”张贝贝有点惊奇地看着我。

    “你的手提包不是常见的休闲包,看起来和会计帐本差不多大小。刚才你从包里取纸巾时,我看到了里面的帐本,这个包应该是你经常装帐本用的。除了私营企业,其他单位是不允许私自将帐本带离公司的。而且如果和老板没有特殊关系,得不到信任,同样是不允许这样做的!”我笑着说。

    “我在新世纪公司上班。”张贝贝带着敬佩的神情笑着说,“老板是我的叔叔。”

    “是吗?”听到她所说的公司,我感到很意外,“这公司可是我们家乡的!”

    “老邓也是禅市的?”张贝贝问。

    “是。高原也是呢!”我回答。

    “哦,那咱们还是老乡呢!”张贝贝笑着说,“公司在北江市设有销售处,我在那里上班。”

    “我记得公司老总叫张什么生对吧?”我问。

    “张贵生。”高原说。“是个钻石王老五,四十多岁了还没结婚呢!”

    “老总嘛,总是挑花了眼!”我开了句玩笑。

    “我听到另一个版本。是关于他的性取向的!……”高原带着暧昧的表情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同性恋罢!”张贝贝显得毫不介意,“我也不知道,反正没见他找过女人!就算是,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末了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千万别在他面前说!”

    正聊着天,刑警大队的队长潘云打来了电话。

    “河里发现了一具河飘儿,没有头。”潘云言简意赅,“你在哪里?我派人来接你到现场去!”“河飘儿”是我们的行话,意思指河里的浮尸。

    “我正在望江楼吃饭。”我说。

    “好的,你在那里等着,我叫人开车过来接你。”

    我挂上手机,抱歉地对高原和张贝贝讲:“你们看,又有事了!我们工作就是这样,没有个准。”

    “可是你都还没有吃什么东西!”张贝贝说道。

    “没事,我习惯了!干完活再吃。”我朝她笑笑。

    “去现场够他吃的!”高原笑着恶心我。

    张贝贝笑着在他的肩上轻轻打了一下。

    开车来接我的是单位李法医。他是刚分配到我们局不久的医学院法医系毕业生,叫李智林。为人忠厚纯朴,工作上勤快好学。仅凭这两点足已搏得我的好感了,对于他所请教的业务问题,我总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因为这样,李智林也特别尊重我,称呼我“师父”。其实我们的年龄也不过相差几岁而已。

    现场在北江市大堤旁的河面上,很多警察已经赶到了那里,设置了警戒线不让人进入。

    警戒线外站满了围观的群众,对着河面指指点点。

    潘云正站在河边,手里拿着一部对讲机,朝着河里张望。侦查中队长董建国站在旁边。

    潘云以前也是搞刑事技术的,和我年龄相差不大,因此各方面都谈得来。他也很敬重我,因为他曾经跟师父钟任之跟班学习过一段时间,按辈份来算,我还是他师兄。可他现在是我的领导,因此我也对他平等相敬。师父曾对我说潘云在技术方面天资平平,希望我在这方面多帮他。但在我看来,人各有所长,潘云当领导的个人魅力胜过干刑事技术业务。——有的人天生就是当头的料!

    我叫了一声“潘队”。

    潘云转过身,对我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河里对我说道:“一具男尸,没有头颅。身上也没有衣服,赤裸着的!”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河中停着一只小船,技术中队的照相人员正站在船头,拿相机对着河面拍着。中队长司马雨手里拿着一把长竹竿拨弄着水面,那里漂浮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尸体附近还有其它东西吗?”我问。

    “司马他们已经仔细看过了。没看见其它的东西!”

    “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是一个人用手机报的警。但现在关了机,还没有找到报警人!”

    “现场都拍好照了吗?”

    “已经拍好了的。”

    “那把尸体弄过来吧。”我说。

    我和他之间无需客套。

    潘云用对讲机发出命令,河面上的那只小船就将河飘儿从河中拖了过来。

    这具河飘儿果然没有头颅!而且,因为在河水中浸泡时间过长的原因,已经肿涨成巨人观,露出的背部位置长出了霉斑,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我一直认为,死尸的腐臭恶心过任何一种臭味!

    虽然见过这样的腐败尸体不少,我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心。李智林在旁边递给我一个口罩。

    我摆了摆手。他还不知道,其实在这样恶臭的环境下是不能戴口罩的。尸臭会附着在口罩上,弥漫着难以消逝。唯一的办法,是站在上风方向,也就是背顶着风,让臭味飘向相反的方向。而且对于有经验的法医来说,是不能戴口罩的,因为有些死亡现场,需要靠鼻子分辨出有没有尸臭之外的异味,比如农药。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对于我来说,香烟是一种简便易行的去臭剂,既不影响到嗅觉,又消去了部分不可避免闻到的臭味。正因为这样的缘故,我之前染上了很大的烟瘾,但我现在戒掉了,只是习惯性地将香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

    河飘儿一丝不挂,好在除了头颅,其他部分还算完整,可以看得出来是一具男人的尸体。

    我认真地翻看了尸体上的伤痕,那失去头颈的断面上呈现出撕裂状,腰背部有多处排列整齐的伤口。臀部发白,与其他地方皮肤的颜色不一样,伤口延伸到此处时即中断……

    “怎么看?”潘云在旁边问。

    来的时候,李智林已经把其他人的看法告诉我了,他们都认为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杀人毁尸案,作案者杀害死者后,将其头颅砍下,以免被人识出身份。而这样做恰恰暴露了凶手与死者关系不一般,害怕公安机关顺藤摸瓜的心理特点。但因为之前没见到尸体,我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检验完尸体后,潘云很急切地想知道我的观点。

    经过检验尸体,我有了不同于他们的意见。

    “这不是凶杀案,是意外!……”我抬起头,对他说。

    “开什么玩笑?!”没等我说完,董建国在旁边叫道,“头都没有了,身上还有伤,不是凶杀?难道是死者自己弄成这样的?!……”

    我没有出声,等他把话说完。

    有必要介绍一下,董建国是刑警队重案中队的中队长,能言善辩,社交能力强,在侦查方面能力出众。但在大家眼里,他也是一个寸功必争之人,经常插手技术上的事。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专长,以至于难以服众,经常与别人发生意见分歧,产生矛盾。

    “我认为是杀人案无疑!性质恶劣的杀人肢解!”董建国继续说道,“将头颅割下来,是怕别人认出死者的相貌,因为凶手怕暴露死者身份!还把身上的衣服剥掉,清除可能留下来的死者身份信息,可见凶手很狡猾……但凶手不知道,越是这样掩饰越说明他与死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我们只要查清死者身份,搞清他的社会交往情况案子就侦破了一半!……现在你们的任务是尽量弄清死者的身份,而不是争论案件是什么性质!”

    “也许很多无头案是这样。”李智林在旁边说道,“但不一定全是这样!董队,你的推断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总让人其中觉得缺少了什么!”

    “是缺少论据!”我说道,“董队长的观点是以凶杀案作为论点的,然而到后面又把它做论据,以此循环推论,就必然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喔?邓法医仍然坚持认为不是凶杀?”董建国带着似笑非笑的挑战神态问道。

    “是的,不是凶杀!”我正色道,“死者是意外溺水死亡的。我们现在需要马上派人沿河寻找目击证人,还要注意最近的寻人启事,尤其要注意两个月来在河边发生意外方面的寻尸启事。”

    “可这怎么可能?”董建国收起了笑容,同我争执起来,“尸体明明连头都没有了,身上还有其他伤口,这怎么解释?”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潘云。——这个时候,是需要领导选择判断、下达命令的时刻。

    潘云对我的信任是不用质疑的,除了师父之前极力推荐的原因外,更因为我破了几起重大的案件。因而他对我几乎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这样的信任,甚至连我也有些害怕。有一次我对他说:“你不能这样信任我!否则,我做错了什么有谁来指正呢?”他当时笑着回答:“你从来就没有给别人指正的机会。”

    但现在,我知道做出这样的判断是有很大的风险的,稍有不慎便是草菅人命!

    潘云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想了一阵,然后下决心对董建国说道:“叫侦查人员过来,分组去河上游辖区调查失踪人员。”

    潘云的这种审时度势的果断作风是我所佩服的!我一向认为,有些人的领导才能是与生俱来,别人学不来的,就像潘云,善于采纳正确意见,处事果断,并能以身作则,敢于承担责任!

    “还需要沿河寻找死者的头颅。”我补充了一句,“头颅应该还在河里!”

    董建国看了我一眼,神情古怪地走开了。

    潘云留在现场指挥。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参与调查的人还没有消息。李智林有些着急,叫了一声:“师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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