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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死亡笔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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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我想到孙其拿刀砍伤自己妻子的事!

    “心理辅导进行了两年,但很惭愧,一直没有找到他精神问题的原因。他妻子也不知道!在我对他进行治疗的两年里,他的妻子时常到监狱里探望,配合了我的治疗。”张德生继续说道,“那两年他有所恢复。我的心里治疗只是起到很小一部分的作用,大部分得益于他妻子。那个女人受到伤害后一直没有离开他,成为他精神上的支柱。”

    我静静地听着,不由得敬佩起孙其的妻子来。

    “那个女人不简单。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没有离开孙其?那个人曾经多么无情地伤害过她!她回答自己曾经深爱过他,还说他以前是个很好的人,她不想就这样放弃,而是想让他恢复到原来的那个丈夫!”张德生说,“在治疗了两年时间后,我向监狱提出建议,以孙其的名义申请假释。——提前出狱有助于他的精神恢复。监狱权衡利弊,同意了我们的申请,将孙其放了出来。此后,我曾经跟踪了解他的恢复情况,但不会跟他见面,对他来说,像我这样非亲非故的人,需要一个安全的距离!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是他妻子来向我讲述的。她跟我说过,孙其特别没有安全感,害怕跟陌生人打交道,最严重的时候会躲在家中的衣柜里睡觉,一天一夜不肯出来!……”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讲孙其以前的故事给我们听?”我笑着问。

    “我只想告诉你们务必慎重!”张德生正色说道,“孙其出狱后,我不间断地监控着他的恢复效果……你不会明白,孙其对自己老婆有多么依赖!他曾经用刀砍过她没错,但那是在精神不正常阶段,在心理依赖的情况下是决计不会下杀手的!”

    “这些我们会弄明白的。”

    “但愿会很快!”

    “会很快的。”

    “你们这样长时间审讯,我担心他接受不了,会旧病复发!”

    “这我们没办法。他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必须得接受审讯!”

    “那我在这里等到真相大白吧!”他有些倔强地说。

    我笑了:“我很佩服张医生的医德!为患者这么着想。”

    “没找到孙其精神问题的原因,采取有针对性的治疗措施,我永远有这样的义务。”张德生也笑笑,“还有,不要叫我医生,其实我不过就是进行心理辅导而已!我也从不接受把有心理问题的人叫病人,而是把他们当成朋友!——当然要为朋友着想了。”

    “我们恰恰相反!”我笑着说,“喜欢别人叫自己医生,而前面不要加上‘法’字。”

    张德生笑了:“法医对于普通人来说太神秘了!”

    于是我们聊起了彼此的职业,对于心理医生我也觉着好奇。他与我之前理解的心理医生在所不同,交谈时,所有的语气均平铺直叙,几乎没有情绪的起伏。这让我感觉像两个人坐在寂静的小林子里聊着天,不时还有小鸟在旁边偷窥着,那些小鸟就是他的提问!他的问题大多采取反问式,切人心扉却又绝无恶意,让人不自主地坦诚起来!

    “从你的专业角度来说,我们这样的法医是不是容易患心理疾病?”我问。

    “这要看具体情况吧。”张德生说,“并不是从事法医就会患心理疾病。但是如果处理得不当,这确实是个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的高危职业。”

    “会得什么心理病?”

    “我想可能患忧郁症或强迫症多一点吧,这个职业见的社会阴暗面太多!”

    “是啊,我恐怕不知不觉就会成为你的患者朋友了!”

    “可我认为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不是有心理问题的那种吧!”我笑着说。

    “当然不是!”张德生也笑了,“其实做朋友很简单,只要理解对方、宽容对方就行了!”

    “我同意!”我已经对他有了好感,“我相信你所说的关于孙其的情况!但这件事不会这么快就水落石出的。所以你还是先回去吧,朋友!”

    “能不能见他一面?”他问。

    “恐怕不行!”

    “那我留个电话号码给你吧,希望能见他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这个可以。”

    于是张德生用笔写下了一个手机号码,起身欲走。

    “慢着!”我想了想,叫住了他。

    张德生站住了,不解地看着我。

    “我还是帮你去问一下领导,看行不行。”我想到孙其的那种状态,心里忽生怜悯。

    张德生感激地说道:“那谢谢你了!”

 第23章 精神病人的真相(一)

    走到审讯室时,潘云已经回到那里了,正凝神听孙其说着什么。我把他叫到了外面,把张德生要见孙其的事说了。

    “不用了!”潘云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孙其已经承认自己杀人了!”

    “什么?!”我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问道。

    “孙其已经承认杀了自己老婆的事,其他无关的工作无需再做了!”

    “可是……”我有些难以置信,难道是自己推断错误?

    “你也进来一起听听吧!”潘云指指审讯室。

    我明白,他这是要我弄清案情,总结教训,而我也确实需要听一下自己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

    “好吧,我打发了那个心理医生就过来!”我说。

    回到办公室,对张德生说:“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现在不能见他!有些事我现在不方便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张德生看看我的脸色说:“怎么?真是他干的?”

    “以后你会知道答案的!”我笑了一下说。

    “好吧!”他站起身来,“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见他一面。希望你们方便时能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我答应他。

    张德生走后,我回到审讯室。

    孙其正将自己高高的衣领拉了起来,缩着脖子,说着作案过程。他的目光盯着前方,但看起来却不聚焦,让人觉察不出他到底看着什么!

    “你刚才说是晚上杀的人?趁你老婆孩子睡着的时候杀的?”潘云坐在他前面问。

    “是的。”孙其轻轻地说,拉拉衣领。

    “你再把杀人的过程讲一下!”

    孙其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我老婆孩子都睡了,睡得很香,就我一个人醒着。我就想我不能这样,我得像她们一样,睡着也要和她们一起!……但越想越睡不着。我很害怕,心想她们现在去什么地方了呢?怎么扔下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后来我就想叫醒她们,可是怎么也叫不醒!……我就拿东西拍了她们,想把她们拍醒……最后还是没有叫醒她们!……”

    “你不是说是自己杀死她们的吗?你用什么东西杀的?”潘云叫。

    “我不记得了!”

    “可你刚才承认是你杀的!”

    “是的。”

    “但你没有说是怎么杀的!”

    “嗯?……”孙其看着潘云,似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好吧!那你拍她们的时候,是用的什么东西?”

    “好像……”孙其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菜刀!”

    我们都一惊。

    “然后呢?”

    “然后?……我躺在她们旁边,头枕着老婆的肚子。想她们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她们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潘云把我和钟任之叫到一旁,问我们对孙其所讲的案情的看法。

    “他讲的与现场不相符合。”钟任之说,“两个死者是被人用尖刀捅死的,并不是被什么菜刀砍的!”

    “而且她们的胃里都还有未消化完的食物,所以应该是饭后不久遇害的。”我补充道,“不可能是晚上睡觉时被杀的!”

    “看来孙其并没有讲真话!”潘云说。

    “我看未必是他没讲真话。”我说,“或许他并没有杀过人。——他连杀人的过程都没有讲清楚。甚至都没有讲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我也很疑惑。”潘云沉思着说,“他所讲的混乱不清!……邓法医你说他有精神病?”

    “是他的心理医生说的。说他以前有!”我回答。

    “把那个心理医生叫来,了解一下情况吧!”潘云说。

    “我们可以马上联系,他留有电话号码的。”

    潘云点点头。

    于是我马上打电话通知了张德生。大约一杯茶的功夫,张德生就赶到了刑侦大队。

    “其他的话不讲了,我想了解孙其以前的一些情况!”让张德生坐下来,潘云开门见山地对他说。

    “他以前有精神分裂症!……”张德生把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你认为他的恢复状况怎么样?”潘云听完后问。

    “出狱后还是恢复得不错的!”张德生说,“除了偶尔有些意识、行为呆板之外!……你们要知道,精神分裂的人很难完全恢复正常的。像他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你认为他表现出暴力倾向的可能性有多大?”

    “相对别人而言,我不好说这个可能性!毕竟精神分裂的复发机率很高。但对于他老婆,我认为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因为他已经对自己老婆产生了心理依赖。”

    “我会考虑你所说到的情况。”潘云对张德生说,“但案件未结之前,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们不能疏忽任何一种可能。”

    张德生领会了潘云的意思,他点点头:“明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配合你们的。”

    送走张德生后,董建国他们已经办好手续,孙其作为犯罪嫌疑人被关押进了看守所。不管怎样,羁押措施是必须要执行的,这样既可以防止他逃跑,也有利于以后开展工作。

    但刚过了几天,看守所的民警就通知了刑警大队,说孙其的精神不太正常,整天在监区里神神叨叨,行为举止让人莫名其妙,建议对他进行精神病鉴定。

    潘云派了几个警察,将他戴上手铐脚镣,押解着去了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也就是精神病院进行检查。为了随时监控他的精神状况,我也一同被派了过去。

    到了医院,医生需要先给孙其做经颅多普勒检查,俗称脑电波检查,看看有无脑质变异的现象。我们站在经颅多普勒室旁边盯着他。

    外面偶尔经过几个人,双脚都无一例外地扎着一条布带子,囚徒一般,叉着腿轻轻地走路,有人往经颅多普勒室里面看了看,脸上毫无表情。这些人后面跟着医生,同样神情木然,除了一身白大褂,似乎看不出与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后来有人坐在外面的板凳上,等待医生的检查。大家都静悄悄的,除了医生偶尔的叫号声,几乎没有人说话,使办公楼里显得有些怪异。

    做完经颅多普勒检查,接着就是行为举止的分析,我们把孙其带到一间询问室外,等候心理医生的提问。

    询问室里,一个打扮入时,面容俊俏的女子正低着头坐在那里,接受一名男医生的询问。

    “平常是不是觉得有很多人跟你说话?”男医生问。

    “是的。”女子回答。

    “他们说什么?”

    “说我坏话。”

    “夜里睡觉时做恶梦吗?”

    “经常做。”

    ……

    俏女子不时抬手捋着额头上的留海,双眼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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