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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倒霉的信。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拿起电话,但是还没拨到乔治号码的前三位,她砰的一声把话筒放下了。多年的记者生涯已经教会了她一个道理,在电话里很容易找个说法把人搪塞过去。她必须面对面地来处理这件事。
她把喝了一半的咖啡和吃了一半的面包撂在桌上。四十分钟后,她已到了乔治家旁边的那个蓄水池旁边,向右一转就是乔治家。凯瑟琳因为沮丧而无法平静。她脑子里全是乔治的专横武断,她想不明白是什么把他惹着了。他从未表现出一点点蛮不讲理的迹象。她一直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可她不明白朋友竟然这样对待她。
她心里明白,这本书与其说是他的,不如说是她的,那他就没有权利从她这里抢走它。她没有被他对簿公堂的威胁所吓倒,因为有合同。但她担心他的反对会影响书的销量和她个人的声誉。如果有一个知道案情内幕的人站出来唱反调,那她的损失可就无法弥补了。可是,她不会束手就擒,她要拼一下。如果乔治置他们的友谊于不顾,她也决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管这个决心多么难下。
她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往前开。乔治家的两辆车都停在车道上,她只能绕过他们那栋石灰岩的别墅,把车停在半山坡的临时停车处。她急匆匆大踏步地从车道上跑过来。
她按响门铃,好像家里没人。不过,就算乔治步行到村子里去了,安妮应该在家。她有风湿症,去哪儿都得坐车。凯瑟琳离开大门,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她想他们可能趁着早晨阳光还不太炙热的当儿在花园晒太阳呢。但她同样扑了个空。花园里没人,只有修剪整齐的草坪和五颜六色的花圃,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微型西辛赫斯特城堡花园。
就在她重新折回到前门时,她想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保罗和海伦租了一辆车,那很有可能他们今天带乔治和安妮出去了?这个念头让她决心必须和乔治说个明白。如果她得等到睡觉时间才能把他等回来,那她就等到那个时候。她正站在车道上寻思是在车里等上一个小时,还是在水池旁的书店里随便翻翻那里的书,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乔治家的邻居站在台阶上,好奇地看着她,“是凯瑟琳吗?”她又叫了一声。
“你好,桑卓,”凯瑟琳应道,内心深处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完全是一种职业习惯,“我想你不知道乔治和安妮去哪儿了吧?”
她瞪大眼睛看着凯瑟琳。“你没听说吗?”她终于开口了,语气中有一种抑制不住的高兴,因为她知道一件连凯瑟琳都不知道的事。
“我没听说什么?”凯瑟琳淡淡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他心脏病犯了。”
凯瑟琳不相信地盯着她。“心脏病?”
“今天早晨救护车把他送医院了,”桑卓说,似乎显得饶有兴致,“当然,安妮在救护车上陪他。保罗和海伦开车跟在后面。”
凯瑟琳惊呆了,她清了清嗓子,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保罗回来取他爸爸的东西,我们听到一点消息。乔治在重症监护室。保罗说很危险。不过医生说乔治很顽强。我们当然都知道。”
凯瑟琳真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得意。是因为她知道了凯瑟琳不知道的事而沾沾自喜吗?她不愿意这么想,可又想不出别的解释。“哪家医院?”她问道。
“他们已经把他送到德比的心脏病专家救治中心。”她说。
凯瑟琳转身朝停在山坡上的车走去。“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桑卓在她身后喊,“你不是家属,他们不让你进。”
“我们走着瞧。”凯瑟琳硬邦邦地低声回了一句。她对乔治的担忧变成了莫名其妙的怒火,这也在意料之中。乔治怎么能迫不及待地先去敲死亡的大门,至少要让她知道真相呀?
直到她开车来到德比郡,她才渐渐冷静下来,她意识到那一晚全家肯定都吓坏了——安妮、保罗、海伦,当然还有乔治自己,他的身体不像他期望的那样健壮,他快要撑不住了。她无法想象对乔治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糟。虽然六十五岁了,但她知道他身体健康而且体形也保持得很好;他的思想比她见过的大部分在职警察还要敏锐。他还能做完《卫报》上的填字游戏,四天的报纸当中,他能做完其中三份上面的游戏,凯瑟琳自叹不如。跟他近距离合作已经让她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情,同时也有仰慕之心。她连想都不愿想他会被疾病打垮。
重症监护室不难找。凯瑟琳推开一扇双层门,却发现接待室空无一人。她按响桌上的蜂鸣器后就在那里等着。几分钟之后,她又按了一次。一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护士从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中走出来。“您有什么事?”她问。
“我想问问乔治·贝内特的情况。”凯瑟琳笑了一下,赶忙说道。
“您是他的家人吗?”护士淡淡地问。
“我一直和他一起工作,我是他们家的朋友。”
“我们只允许直系亲属进去探视。”她说,语气中没有一点歉意。
“我能理解,”凯瑟琳的脸上又挂起笑容,“不过,您能不能告诉安妮——就是贝内特太太,告诉她我来了?如果她愿意,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喝杯茶。”
护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微笑。“我当然可以转告。你叫什么名字?”
“凯瑟琳·希斯科特。我在哪见贝内特太太比较好?”
护士给她指了指咖啡馆,她刚转身要走,凯瑟琳又叫住了她,“那乔治呢?你能说说乔治的情况吗?”
这次,护士的声音柔和了些。“他还没脱离危险,不过病情稳定了。后面的二十四小时很关键。”
凯瑟琳茫然不知所措地走回到电梯旁。到医院才明白乔治的病危在旦夕,但桑卓的话却没让她有这种感觉。在那些紧闭的大门后面,乔治的身体被接上了各种机器和监控器,先不考虑他的身体,他的大脑会怎样?他还会记得给她寄了这封信吗?他给安妮说过这件事吗?她能表现得像这个意外没有发生一样吗?这么想不全是为了她自己的缘故,她在给自己的想法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是为了让这一家人不要过多地担忧?
凯瑟琳找到那个咖啡馆,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边,要了一瓶矿泉水。她的脑子不停地在转,直到保罗走到她跟前,她才看见。今天他简直跟乔治就像一个人。她以前端详过他父亲在他这个年龄时的照片,此刻好像她墙上照片里的那个人就站在眼前,只是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软毡帽换成褪了色的牛仔裤和球衣。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像他的腿再也撑不住了。
“我真的很难过。”凯瑟琳说。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
“他现在怎么样?”
保罗耸了耸肩膀。“情况不太好。他们说是大面积心肌梗塞。他现在还没醒过来,但他们好像认为他会恢复知觉。哦!上帝。。。。。。”他把脸深深埋进手里,显然非常难过。凯瑟琳看着保罗,他重重地喘着气,肩膀耸动着,他拼命想控制住自己。终于,他平静下来,继续跟她说,“在救护车上,他的心脏一度停止跳动,我想他们担心会伤及大脑。他们正在讨论要给他做个扫描,但他们也不确定会是什么结果。”他盯着桌子。凯瑟琳同情地握住他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她轻声问道。
他又叹了一口气。“是我们的错,是我和海伦的错,我没法不这么想,是——”他突然不说了,“如果你不介意,咱们出去走走好吗?医院的气氛太压抑。我的脑袋好像塞满了棉花。我得吸点新鲜空气。”
他们乘电梯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凯瑟琳指了指停车场那边的一排椅子。于是,他们走过去,坐下,茫然地望着那一大片玫瑰花丛。保罗转过脸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爸爸心脏病发作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凯瑟琳硬着头皮问。
保罗抓了抓头发,“我们去了斯卡代尔,不知道是什么事让爸爸气坏了。我真不知道那到底是件什么事,他什么都没说,可是我看得出来,我们到了珍妮丝家后,爸爸的情绪就很激动。我们进门时,我简直觉得他快要晕过去了。他脸色苍白,全身是汗。就像人们通常头疼得受不了时的那种样子。他显得心烦意乱。他没和珍妮丝说一句话,只是不停看着自己的周围,好像觉得房子的木头缝里有鬼出来似的。”
“他有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这么不舒服?”
保罗用手指搔搔鼻梁。“我想,是因为重回斯卡代尔庄园勾起了他的心病吧。很显然,这件事一直压在他心里,加上你们两人为了这本书所进行的合作。”他的肩膀垂下来,“都是我的错,他说他真的不想去斯卡代尔,我当时就应该明白他是真的不想去。”
“你又不可能想到这会让你爸爸病倒,”凯瑟琳温和地说,“你不能这么想,心脏病也不是一夜之间就患上的,而是长期以来形成的。拿你爸爸来说,作息时间不规律,吸烟过多,吃饭也是在小饭馆随便凑合。所以,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你造成的。”
保罗的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可是带他去斯卡代尔是他心脏病发作的直接原因。”
“不一定。你刚才跟我说你没有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让他过分不安。”
“是的。我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那天的情形。我们在花园里吃的午饭。他几乎什么也没吃,这跟他平常不一样。他说是因为天气太热,说实话,那天不是很热。午饭过后,珍妮丝陪妈妈在花园散步,她们是一个时代的人,聊的话题也是五花八门。爸爸在村子的公共绿地那儿散步,不过,他只去了十来分钟,之后,就呆呆地坐在栗子树下。我们三点离开的,因为妈妈想去巴克斯顿那家手工艺品商店转转,大概六点我们回到家。”
“乔治有没有说碰上了烦心事?”
保罗摇摇头。“没有。他只是说他要写一封信,就上楼了。海伦和妈妈在准备茶点、色拉,我在修剪草坪。大概半小时之后,他下楼了,说要去趟麦特洛克的大邮局,他想赶最后一班邮车把信寄出去,因为邮车这时候是不到这里收送邮件的。我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爸爸办事从来不拖沓。”
凯瑟琳深深吸了一口气。让保罗一直猜那封对他爸爸来说非常重要的信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对他不公平,所以,凯瑟琳说,“那封信是写给我的。”
“给你的?他在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保罗显然懵住了。
“我想他觉得没必要和我面谈,所以写了那封信。我想他没打算和我争论,他知道争论肯定免不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保罗皱起眉头。
“你爸爸让我不要出版这本书。什么也没解释。”凯瑟琳说。
“什么?但那样做是什么意思呀。”
“我也没弄明白。所以,今天早上我就来到克罗姆福特。你们邻居告诉我你爸爸心脏病发作住院了。”
保罗瞪着凯瑟琳。“所以,你来这里和他吵架?你太过分了吧,凯瑟琳。”
她摇摇头。“不!你误会我了,保罗。听到乔治被送进医院,我首先想到的是他,是你们一家人。我想帮你们做点什么。无论什么。”
保罗没吭声,他在想凯瑟琳说的话,他的眼神有点半信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