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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潘天棒寻找那瓶古董香水的目的,同伴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车到我家楼下,上楼之前,我给老曾说:“你让我猜的谜,明天会有答案。我也让你们三个头疼一把,那间密室除了香水和刻名单的石板,还有一样价值很高的东西,猜猜是什么?”
老曾他们一下呆住了,我得意地向他们摆手告别,上了我家的电梯。
失踪的上清寺(106)
回到家,父母正忙着接待客人,这个客人居然是“胖师傅”。
“知道你今天出院,我就提前来候着了。”胖师傅一边说,一指桌上的水果。
礼节真周到。
“怎么称呼你?总不能叫你胖师傅吧?”我穿上拖鞋来到客厅里,和他握了一下手。
“叫我老李吧,呵呵。”
“今天找我有要事吧?”我一坐下就直截了当地问他。父母见一切都好,知道我们有事要谈,把客厅留给了我们。
“看看你而已,顺便道个歉。”老李点上一口烟,笑嘻嘻地说:“那天我疏忽了,没有保护好你。”
“百密总有一疏,很正常。要不是那老头逼着我,我可能也想不到归元寺那个地下室呢。”我说的是真心话。
“你们寻宝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没有找到财宝会不会很遗憾啊?”老李很直截。
“呵呵。如果真的找到黄金珠宝,也得上交给国家啊。”我知道法律规定,笑嘻嘻地答道。
“心态不错,心态不错。”老李嘿嘿地笑:“其实找到文物交不交公都不归我管,我找你有其他事。我需要你配合做一下笔录,你才出院,不好请你去单位。”
我就知道他肯定无事不登门。
“行啊,但我有几个问题,如果不涉及机密,能不能告诉我?”商人要习惯于开条件,我这次总算没有忘记。
“那你先问,涉密的我不回答。”老李往沙发上一靠。
“小敏的爷爷为什么向那些人行贿?”
“这个问题啊,呵呵。他是为了换得另一份名单,我后来查到了资料,他确实换到了。但他换的是什么名单,我可无权告诉你啊。”老李的大手一摊,有点为难。
在重庆解放前夕,一份名单掌握在不同的军统人员手中,而且值那么多的钱。名单上要么是共产党要人,要么是国民党骨干,这些人一定非常重要。
“我猜,小敏爷爷交换的‘天下至宝’,是一个完整的重庆城吧!”我说出猜测试探他的反应。
“嘿嘿,所以你根本不需要问得那么详细。历史上有很多东西总是会被埋藏起来的,就像我们的工作成绩。”老李笑嘻嘻地看着我,默认了我的答案。
果然,小敏的爷爷大部分财宝的去向,是换一份可以保护重庆城安全的名单,那一定是军统潜伏下来搞破坏的特务名单!
我记得在老曾书房里看过重庆地方志,特别注意到解放前后那几个月中,有上千名潜伏特务被查获,而解放军进入重庆城后,重庆没有受到大规模的严重破坏。
我想,小敏爷爷找到这份名单时心情一定很复杂。因为这批名单里,一定有不少他熟悉的人甚至战友。所以他一定是匿名向新政府提供了这份名单,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更没有成为英雄。
怪不得鹰眼老头看了石板就开始嚎哭,而且用抢打那块石板。他在重庆解放时才二十岁左右,地位一定不够去台湾,只适合做潜伏特务。
过了六十年,那块石板才告诉了他,他是怎么没有潜伏成功的。
寻找很久,财宝没有找到,居然揭开了这个秘密!这是他发疯的原因。
“如果小敏的爷爷没有换得那份名单,重庆城会怎么样?”我看着老李,越过他背后的阳台,可以看到江的对岸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历史没有假设,对吧?我查资料的时候发现,在重庆解放那段时间,像小敏爷爷那样做的人其实很多啊。这是政治决定的,并不是个别现象。”老李说得很客观:“还有问题吗?”
我笑了:“你来一趟不容易,开始笔录吧,配合你的工作。”
笔录做完,老李执意不让我送他。
我站在厨房的窗户前目送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上车前回头朝我家的方向望了一眼,居然是老庞!
想起他的稀饭摊,我不禁笑了,向他挥了挥手,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
没有急着把猜到的答案告诉老曾,我在家大睡了一场,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上班到办公室,小敏看看我的脸色,都夸我恢复得太好了。
第二天就是重庆直辖十周年了,网站上得打扮一下,我们都忙碌起来。
到了中午,我放了大家的假。今年直辖纪念日第一次放假,是重庆人才有的假日,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去向,而我选择的是等待电话。小敏知道我在等什么,也不着急催我下班。
果然,不到午餐时分,新买的手机响了,是潘天棒的声音:“来老曾家吃人参炖鸡,给你补补。”
这么热的天,他真把我当病人了。
一到老曾家里,我就被安排在沙发上重点照顾,不让去厨房帮助。
我向老曾说出猜到的答案时,老曾叹口气:“唉,早晓得你看了地方志,我就不让你猜了。但是你让我猜的,我真没有猜出来。”
没有难住我,小敏和潘天棒也很遗憾,但都逼着我说出昨天让老曾猜的问题答案。
“其实很简单啊,归元寺碉堡下的机关屋,就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东西嘛!”这间机关屋也许是小敏爷爷的杰作,居然过了六十多年了还能正常使用,如果把它商业化,一定能挣不少钱。
同伴们都呆了,瞪着眼看我不说话。
“你们没有想到吧?答案这么简单直接。”我很得意。
“哦!大哥,你那天晕倒了不知道,我们也忘记告诉你。”小敏递给我一杯热茶,很遗憾地说:“那间屋已经毁了!”
“唉,一定是那个疯老头乱开枪破坏机关!那天我们救你出来的时候,屋顶就开始塌方。还好大家撤得快,都没有受伤。”老曾说。
“那就只有碉堡地下室的正字机关还在?”我太遗憾了。
“喜欢玩高科技的同志,那个也完蛋了!”潘天棒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回到碉堡地下室的时候,小敏把墙上的打火机取下来,地面就开始不对劲,后来就垮下去了。国安局那帮人走在最后,有几个人当时就站在中间嵌铁板那块地台上呢。还好他们反应快,不然一定会受伤。”
真是可惜,我本来还想去看看这套机关,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因为我相信小敏的爷爷一定会留点什么下来。
“对了,我觉得有一件事情很奇怪!”我问大家:“没有找到藏宝,你们不失望吗?我怎么这两天都看不出你们有什么难过的表情?”
“哦,对啊,你为啥子不难过?”潘天棒问小敏,老曾在一边苦笑着摇头不说话。
“啊!对了,我应该难过的!”小敏似乎恍然大悟,一把扯住潘天棒身上的花围裙做擦眼泪状:“天棒哥,我好难过,安慰安慰我!”
看来我白问了。
吃过饭,潘天棒提到晚上在朝天门有盛大的焰火晚会,一定要带小敏去看看,而且要我和老曾作陪。
“朝天门水泄不通,对岸的南滨路也人满为患,只怕没有合适的地方吧?”一想到重庆密密麻麻的人海,我就害怕。
这时高小姐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父亲他们请你们几位去老君洞看焰火,有人在黄桷桠的大门等,你们爱来不来。”我还没有来得及答应,电话已经挂上了。
其实她的口气并不代表她不想我们去。
老君洞晚上不开放,我们享受了一回特殊待遇。黄昏时分,门口有个道人在等着,一见到潘天棒的车,就上前来打招呼。那是我们见过的中年道人,他客气地领我们进山门,然后带着我们一直到达玉皇殿上。
在那里,有很多人在等待着我们,或者说,是在等待着小敏。那是高爷爷,还有一帮子老人,看见我们上来,他们都微笑着,高爷爷还向小敏张开了怀抱。
晚上我们在那里呆了很久。远眺朝天门,焰火很美。
失踪的上清寺(107)
尾声:
不久后,重庆遇到了百年难遇的大暴雨。有那么三天时间,数千个闪电和雷击打在这个城市身上,很多地方发生了大洪灾,连渣滓洞纪念馆的围墙都被泥石流冲垮了。
然而,每次灾难后,这个城市都能继续挺立着,让你看不出那些背后经历的沧桑。
为了收拾东西搬家来重庆,小敏在暴雨前回了上海。看到新闻说重庆洪灾,不断打电话回来问我们的情况。暴雨终于过去,小敏也搬来了重庆,暂租了老曾的房子住下,看来她打算长呆一阵子了。
洪灾使重庆很多溪流峡谷的旅游业务受到较大影响,而潘天棒因此过了一个比较清闲的夏季。深秋的一个下午,当我在小高家教她母子二人操作电脑的时候,他给我打来一个电话:“快到老曾家里来,宇成的妹妹终于把那瓶古董香水帮我搞到了!”
这几个月来,小高已经和老曾他们混得很熟了,却仍然不愿意掺和到我们寻宝的事情中去:“我陪女儿做作业,你自己去吧,别玩太晚,早点回家休息。”
在老曾家里的沙发上,我们围在小敏身边,耐心地等她用香水瓶解开了铜盒里那张无法显影的旧纸。已经等了几个月,本以为我会很平静,但当纸上逐渐显出密密麻麻的黑字,我的心还是狂跳起来。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准备细看,老曾却突然说:“小敏,你自己看,我们回避一下。”
小敏诧异地抬起头看老曾,老曾笑笑:“这是你爷爷留下来的私人信件,我们看不太合适。”
我也醒悟过来,一拉潘天棒,他恋恋不舍地起身。
小敏犹豫了一下,没有挽留我们。我和潘天棒跟着老曾来到阳台上。
“其实我们看看也没得啥子啊,熟人熟事的。”潘天棒很委曲地抱怨。
“家庭私人信件,等小敏自己看为好。”我告诉可爱的潘天棒:“如果有啥子可以讲的东西,小敏会告诉我们的。”
“不用看也猜得到内容嘛。”老曾说。
潘天棒瞪大了眼睛:“我啷个猜不到?”
“如果没有被暴雨冲昏头的话,小罗可以告诉你。”老曾撒手把潘天棒丢给我,自顾自地走到阳台边上抽起烟来,还笑嘻嘻地看着我们。阳台上的夜风有几分清凉奇#書*網收集整理,酷热已经让我们难以回忆前一个月的风雨。
我对潘天棒说:“你想想,为什么小敏爷爷会让后代如此周折地寻找线索?”
“为了保密嘛,怕其他人得到。”潘天棒说。
“其他人?就算不保密,又能找到什么呢?除了小敏家传的东西,我们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啊。”
“是啊,又没得啥子值钱的东西。”潘天棒抓抓大脑袋。
“小敏的爷爷是要让后代去找他的故事,你明白没有?”我推测道。
“哦。”潘天棒还是满脑袋糊涂。
“小敏爷爷寻宝、藏宝,然后用财宝打点四方,冒着巨大风险取得潜伏特务名单,而且那些潜伏名单中还有他昔日的同事,这一切他怎么能容易向后代讲明白啊?
他为什么留下藏宝来?是为了自己花,还是纯粹不满当官中饱私囊?想想那些藏宝线索吧,他一度是准备将藏宝用于修复寺庙,但为了什么突然转变了念头?
小敏爷爷那几年寻宝藏宝经历的辛苦和危险就不用提了,但他用宝态度的转变,还有因此承受的心理负担,可不是他儿子那个极左时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