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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盖住他的血。
这二十四小时非常紧张,但奇怪的是那晚他并未感觉到疼痛。接下来几天他在报纸上追踪案情发展,静静地赢得胜利。雪人,这是他们替他取的名字,这个名字将会被记住。他不曾想过报纸上印的几个字竟会带来这么大的力量和影响,他几乎后悔这么多年来都如此隐秘行事,而且这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他四处踱步,心想拉夫妥说得没错,好警探一定不会让凶手脱逃,但他已见过霍勒,也在霍勒疲惫的脸上见到过沮丧。
然后就在马地亚准备最后行动时,宛如晴天霹雳一般,伊达·费列森打电话来,说霍勒去找过他,盘问他史德普的事,威胁他供出其中的关联所在。伊达自己也在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凶手不可能任意选择被害人,而除了他自己和史德普之外,只有马地亚知道被害人的血缘关系,因为他经常找马地亚帮忙诊断。
伊达自然惶惶不安,幸好马地亚设法让他冷静下来。马地亚对伊达说,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要跟别人提,他们应该找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碰面。
马地亚说这些话的时候差点笑了出来,因为这些话是他对那些女性被害人说的,几乎一字不差。他心想一定是紧张使然。
伊达提议冰壶俱乐部。马地亚挂上电话,思索自己有哪些做法可以选择。
他突然想到可以布置得让警方以为费列森就是雪人,同时替自己争取到一段停工期。
接下来一个小时,他仔细筹划伊达的自杀细节。虽然他在许多方面都十分感谢这位朋友,但这段过程却奇妙地令他感觉到刺激,而且激发了他许多灵感,就好像他在构思那场压轴大戏、那个大雪人的过程一样。她将会坐在雪人肩膀上,就好像多年前他第一次行凶时那样,感觉寒意蔓延大腿,同时透过窗户看出去,目睹背叛的一幕,目睹替她带来死亡的人:哈利·霍勒。马地亚闭上眼睛,想象电切环套在她的颈部,发出白热光芒,犹如伪造的神圣光环。
34 警笛
第二十一日
哈利坐上他停在解剖部车库的车,关上车门,闭上眼睛,试着清楚地思考。第一步是找出马地亚的位置。
他已经将马地亚从手机通讯簿删除,因此打电话问查号台,查到了电话和住址。他键入1881,注意到自己等待时呼吸加速,变得亢奋,便试着冷静下来。
“嗨,哈利。”马地亚的声音颇低沉,但听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充满惊喜。
“抱歉打扰你。”哈利说。
“不会,哈利。”
“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正要下去看萝凯和欧雷克。”
“太好了,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拿个东西去给欧雷克?”
对方停顿了一会儿。哈利紧咬牙关,牙齿咯咯作响。
“可以啊,”马地亚说,“可是欧雷克在家,你可以……”
“萝凯,”哈利插口说,“我们……我今天不太想见到她。我可以过去一趟吗?”
又一阵停顿。哈利将手机压在耳朵上,仔细聆听,仿佛想听出对方在想些什么。但他只听见呼吸声和微弱的背景音乐,似乎是日本极简钟琴乐之类的。他想象马地亚的公寓也是同样的朴素极简风格,空间可能没那么大,但整理得非常整齐,这一点可以十分确定,他的住处不会有一丝放任随性的味道。现在他穿上了色彩柔和的浅蓝色衬衫,胁下换了新绷带。当他站在台阶上面对哈利时,胸前交抱的双臂没举那么高,那并不是为了掩饰胸部缺少的乳头,而是为了掩饰被小斧头划过的伤痕。
“可以啊。”马地亚说。
哈利无法判定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否自然。背景音乐停止了。
“谢谢,”哈利说,“我很快就到,答应我你一定会等我。”
“我答应你,”马地亚说,“可是哈利……”
“什么事?”哈利深深吸了口气。
“你知道我家地址吗?”
“萝凯跟我说过。”
哈利暗暗咒骂自己,他为什么不说是从查号台查到的?这样就一点可疑之处都不会有。
“她跟你说过?”马地亚问。
“对。”
“好,”马地亚说,“你直接进来吧,门没锁。”
哈利挂上电话,看着手机。他突然有种预感,觉得时间所剩无几,黑暗降临之前他必须赶紧逃命。但他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种预感,因此认为应该是自己多虑了,而且这种预感一点帮助也没有,当你看不见祖母的农场,这种预感对于夜晚降临所带来的恐惧和害怕一点帮助也没有。
他拨打另一组号码。
“喂。”哈根接起电话,声音单调,毫无生气。这是写辞呈的声音,哈利心想。
“先别管文书作业了,”哈利说,“你得打电话给署长,我需要用枪许可,然后派警员前往土萨区奥森街十二号支持命案嫌犯的逮捕任务。”
“哈利……”
“听着,我们在解剖部的保存槽里发现了希薇亚的遗体,卡翠娜不是雪人,你明白吗?”
一阵静默。
“不明白。”哈根坦白说。
“雪人是解剖部的讲师,名叫马地亚·路海森。”
“路海森?呃,我的天,你是说……”
“对,就是协助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费列森身上的那个医生。”
哈根的声音恢复了元气:“署长会问那个人有没有枪。”
“呃,”哈利说,“据我们所知,他没有在任何被害人身上用过枪。”
哈根过了几秒才听出这句话的挖苦之意。“我现在就打。”他说。
哈利挂上电话,转动点火装置上的钥匙,同时用另一只手打电话给麦努斯。麦努斯的声音和引擎声同时响起。
“你还在翠凡湖吗?”哈利高声说,盖过引擎怒吼声。
“对。”
“放下手边的事,开车过来,跟我在奥森街和弗格街交叉口会合,用最快速度赶到。”
“是天要塌下来了吗?”
“对。”哈利说,脚下放开离合器。橡胶轮胎摩擦水泥地面,发出一声尖鸣。
他突然想到尤纳斯。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尤纳斯。
哈利从史多罗商场的方向来到弗格街时,他向重案指挥室请求支持的六辆警车中,已经有一辆停在奥森街转角。他将车子开上人行道,跳了下来,朝警车走去。车内警察按下车窗,将哈利要求的无线对讲机递出来给他。
“把警示灯关掉。”哈利命令道,指了指警车车顶不停旋转的蓝色警示灯。他按下无线对讲机,通知其他警车在抵达位置前先关闭警笛。
四分钟后,六辆警车集合在十字路口,包括麦努斯和犯罪特警队队员欧拉·李在内的一群警察都围在哈利车子周围,哈利坐在车上,伸手指着放在大腿上的街道地图。
“李,你带三辆车去堵住可能的脱逃通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李倾身看着地图,点了点头。
哈利望向麦努斯:“管理员呢?”
麦努斯扬起手机:“我正在跟他通话,他拿着钥匙正要去大门。”
“好。你带六个人守在入口、后梯,如果可以的话连同屋顶。你负责守住房子后方,可以吗?戴尔塔小队的车到了吗?”
“这里。”两名警察举起手,表示他们驾驶的是特种部队戴尔塔小队的专用车。他们的外表看起来和其他警察并无分别,但特种部队受过特别训练,专门执行此类任务。
“好,我要你们现在立刻去大门,有没有带枪?”
两名队员点了点头。有些特种部队队员配备MP5冲锋枪,锁在后备厢里,有些只配备一般警用左轮手枪,署长曾解释说这和财政预算有关。
“管理员说路海森住在二楼,”麦努斯说,将手机放回夹克口袋,“那栋公寓一层只有一户,屋顶没有出口。他如果要去后楼梯,必须爬到三楼,穿过阁楼,可是阁楼上了锁。”
“好。”
哈利带了最先抵达的两名便衣警察同行,一名较年长,一名较年轻,年轻警察一脸痘痘,态度颇为傲慢;这两名警察都和麦努斯共事过。他们并未直接进入奥森街十二号,而是穿越马路,进入对面屋子。
史提松家的两个年轻儿子在二楼睁大眼睛看着两名便衣男子,他们的父亲正在听哈利解释为何警方要暂时借用他们家。哈利进入客厅,将沙发从窗边推开,仔细观察对街的公寓。
“客厅有灯光。”
“有人坐在里面。”年长警察说,站到哈利身边。
“听说人一到五十岁,视力就会退化百分之三十。”
“我又还没瞎,那张大椅子的椅背有颗头突出来,扶手上放着一只手。”
哈利眯起双眼。可恶,他是不是需要配眼镜了?呃,既然年长警察说他看见有人,那应该不假。
“你留在这里,他一有动静就呼叫我,可以吗?”
“好。”年长警察微微一笑。
哈利带着傲慢的年轻警察离开。
“是谁坐在里面?”年轻警察大声问,他们正快速奔下楼梯,脚下发出腾腾声响。
“听过雪人吗?”
“哦,狗屎!”
“没错。”
他们冲过马路,来到对面公寓。管理员、麦努斯和五名便衣警察已站在大门前待命。
“我没带那一户的钥匙,”管理员说,“只带了这扇大门的钥匙。”
“没关系,”哈利说,“每个人都把枪准备好了吗?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可以吗?戴尔塔小队,你们紧跟着我……”
哈利拔出卡翠娜的史密斯威森左轮手枪,向管理员比个手势,管理员将钥匙插入门锁中转动。
哈利和手持MP5冲锋枪的两名戴尔塔小队队员静静地上楼,一次跨上三级台阶。
他们在二楼一扇没有名牌的蓝色门前停下脚步,一名队员面向哈利,在门上俯耳聆听,然后摇了摇头。
哈利将无线对讲机音量调到最低,举到嘴巴前方。
“阿尔法呼叫……”哈利并未分配呼叫代码,也记不起警察名字,“……守在沙发旁边那扇窗户的警员,目标有没有移动?”
他放开按钮,对讲机传出低低的叽喳声,接着一个声音传出:
“他还坐在椅子上。”
“收到,我们要进去了,结束通话。”
一名队员点了点头,拿出撬棒,另外一人后退几步,做好准备。
哈利见过特种部队的这个招数,一名队员负责撬开门,其他人立刻冲进去。他们并不是无法打开门锁,而是破门而入可以发出巨大声响,那股力量和速度会让目标吓呆,十次中有九次在椅子、沙发或床铺上呆若木鸡。
但哈利举起了手,制止他们。他压下门把,往内一推。
马地亚没说谎,门没上锁。
门荡了开来,没发出一丝声音。哈利朝自己胸前指了指,表示自己先进去。
屋内并不如哈利想象的那样走极简风。
但是换个角度来看,这间屋子的确有极简的味道,因为里头什么都没有。玄关没有鞋子,屋内没有家具,没有照片,只有四片光秃秃的墙壁,亟需新壁纸或重新粉刷。看来这一户已经闲置了好一段时间。
客厅门微微敞开,哈利透过门缝可以看见椅子扶手,扶手上有一只手,一只戴了手表的小手。他屏住呼吸,踏出两大步,双手握着左轮手枪,伸出一只脚推开了门。
两名队员移动到哈利的眼角视线范围内,哈利感觉到他们突然僵立原地。
然后他听见其中一人用极细微的声音说:“我的天啊……”
扶手椅上方是一盏亮着的大水晶灯,光线照射在扶手椅上坐着的人。那人睁大眼睛,直视哈利,颈部有瘀青的勒痕,脸苍白而美丽,一头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