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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没病,”那女孩说:“她身体很好,你们请回吧。”
那女孩约十八九岁,穿着浅白色衬衫,留着碎发,鹅蛋形脸蛋,身材妙曼、白净而端庄,跟吴乐乐相比,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种——灵气?当时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只是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忧郁,显得不开心的样子。
我第一眼就被她迷住了,希望她能多看看我,可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将目光移开了,这令我很失落。
她叫钟灵儿,是李神婆的独生女儿。
而现在的孩子叫母亲都叫妈,为什么她叫娘?好奇怪。
父亲提高声音说:“丫头,去跟你娘说一下,说杨医生要问她话。”
钟灵儿再次朝我们看了一眼,我赶紧将目光迎上去,希望能捕捉到她的目光,可她只是扫了我一眼后就转身进屋去了,好像不想多看我一眼。父亲哼了一声,对钟灵儿的怠慢也老大不高兴。
一会儿,钟灵儿出来了,叫我们进去。
我与父亲进了堂屋,见一张茶几前坐着一个女人,她身穿黑色丝稠服,戴着一双老花镜,看了看我父亲和我并没有起身迎客,只是淡淡地问我们来有什么事。她声音很低沉,略显嘶哑,令人听了心里不舒服,相对而言,钟灵儿的声音就好听多了,而她脸上布满皱纹,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我很奇怪这么丑的女人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看了我一眼,目光如炬,吓了我一大跳。
她就是传说中的李神婆?我有点不相信,在我心中,神婆别说有多少地美,至少也有股仙风道骨的样儿吧,可这李神婆,就跟一农妇差不多。
后来我跟父亲提起这事,父亲说,神婆做的事一般是与鬼神沟通,甚至还需鬼神附体,很伤身体,所以老得很快,身体也会比正常人要差。
父亲大大方方地在神婆的对面坐下了,我一阵东张西望,想见钟灵儿在哪儿,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她影子,以致于我父亲叫我坐下我也没听到。李神婆看了我一眼就问:“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贼头贼脑地?”
我这才回过神来,感觉很难堪,神婆怎么这么说话的呢?真舌毒啊。
父亲也不高兴了,边给自己倒着茶边极为不悦地说:“这是我的孩子,平时非常地机灵,生龙活虎地,可他现在变成这样,完全是拜你所赐。”
“哦?”李神婆又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令我十分惊讶地话:“他又不是我的孩子,凭什么说是拜我所赐?”
这时候我才知道,我父亲跟这李神婆是非常熟悉的,而且从他们之间的对话看得出来,他们不是一般的熟。
父亲将我跟吴乐乐的冥婚一事说了,并且问李神婆,吴乐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跟她冥婚后她醒了,而我却病倒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李神婆说吴乐乐之所以要冥婚,是因为她前世跟我有姻缘却没有完成,而前世那执念很强,所以这才导致今生被前世所困。
什么前世今生,我听得神乎其神,根本不信这一套,但我父亲却相信了,又问李神婆为什么我会病倒。李神婆叫我过去,我犹豫不决,父亲朝我使了个眼色叫我过去,我这才走到神婆前,神婆眯着一双眼睛将我看了一遍,又叫我蹲下去弄开我的眼皮观察了一番,然后对我父亲说“你身为医生,难道你自己看不出来?”我父亲摇了摇头,李神婆讥讽道:“那你这个医生就白做了。”
我听了心里极为不爽,冲李神婆说道:“我爸是普通医生,给人治病,又不是给鬼治病,我一定是那晚跟吴乐乐冥婚时撞到鬼了,所以我爸才看不出来。”
李神婆冷笑了一声,望着我问:“给人治病?”说完又望向我父亲,我父亲朝她摆了摆手道:“你别来这一套,直接说我儿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得问他自己了。”李神婆神定气闲地说:“你问问他自己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吓了一跳,难道李神婆知道了我那晚跟吴乐乐的事?
父亲用眼神问我,那晚我记得我跟吴乐乐好像……洞房了?这事怎么能说出来呢?我心虚地说:“那晚……什么也没发生,我在棺材里睡着了,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神婆又冷笑了一声,说我这病无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父亲似乎很相信神婆的话,皱着眉头说:“有一事我不明白,既然吴乐乐还没死,为何又叫冥婚?”李神婆瞪了我父亲一眼道:“谁说她没死?她已经死了。”
“什么?”怎么会死了,吴老人不是说吴乐乐并没死吗?我与父亲相互看了一眼,父亲沉着脸问:“你确定她已经死了?”李神婆反问:“你身为一名医生,难道一个人是生是死你都不知道?”父亲的脸顿然非常难堪,稍一沉思便提高声音对我说:“小刀,你跟灵儿一样大,去找找她,看你们是否谈得来。”
我的心骤然跳了起来,难道父亲也看出来我对钟灵儿一见钟情吗?奇怪的是李神婆对我父亲这句话并不反对,只是坐在那儿面无表情地喝茶。我其实早就想去找钟灵儿了,趁机退了出去。
到了堂屋外,我又感觉不对劲,父亲的真实用意不是叫我去找钟灵儿,他可能是想支开我。难道他想跟李神婆说悄悄话?而且我现在也迫切地想知道吴乐乐到底是生是死,为什么父亲没将这事儿说完就支开我了?
我站在门外侧耳细听,听得我父亲说:“看来这事实在诡异,我明明发现那个吴乐乐是有呼吸的。”李神婆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应答,大概是不屑于回答吧,她身为神婆,说一个人死了,那个人就一定是死了。
又听得我父亲说:“老宋这几天可能会来。”李神婆问:“他来干什么?”我父亲说:“估计是为了十年前那事。”
十年前?十年前他们就认识了?当年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老宋又是谁?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回头一看,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钟灵儿不知什么时候已在我身后站在两米之外的地方正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我。
第6章 同归于尽
我还想继续听下去,但被钟灵儿发现了,哪里还好意思?便干笑了一声,朝心中的女神说了有生以来第一句话:“你好。”
钟灵儿微微点了点头,也说了生平以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你好。”然后又说了第二句话:“你气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我有点受宠若惊,心里又在想,我当然气色不好了,不然还来这干嘛呢?
这时,我父亲与李神婆一前一后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我父亲脸色不太好看,叫我回家。
车启动后,我回头朝钟灵儿望去,她也望着我们这方,父亲将摩托车开得很快,我一直望着钟灵儿,她开始也望着我,后来或许是被我望得不好意思了就低下了头,我发现她真的很美,想多看她几眼,只可惜摩托车在前面转了个弯,立马就看不见她了。
她的倩影一直在我眼前萦绕。
我问父亲,那个吴乐乐到底是死是活,父亲说:“应该是活的,因为她已经醒过来了。”
“可为什么李神婆说她死了?”
父亲没有再回答,想必他也为此不解。我感觉那个李神婆实在是古怪,且不说把一个活人说是死的,我这一回跟父亲来她这儿看病,她什么也不看,根本就不把我的病放在身上,难道真如她所说,我这病无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
从李神婆家回来,我果然感觉好多了,母亲依然很担心,叫我去屋里休息,然后跟父亲说:“大黑这孩子不知去哪了,一天了都不见人。”父亲问:“怎么还没找到?”母亲说没有。我觉得很奇怪,就出去问我妈,大黑怎么了,母亲说大黑昨天不知去了哪儿,一直没有回家,村子里的人帮忙找了一个晚上再加一个白天还是没找到。
我想起了那只被大黑逮住的黄皮子,说是不是去街上了?他抓了一只黄皮子,估计是去卖了。母亲说大黑抓住的那只黄皮子逃了,大黑就去追,接着一直没有回来。我心中隐隐有股不安,估计大黑出事了。
到了大黑家,却发现他家门紧锁,想必大黑的父母去找大黑还没有回来。我径直就朝屋后面的那座小山丘跑去。
这时候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虽然不是烈日当照,可天空也是明朗的很,奇怪的是我一跑进小山丘里,只感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令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这座小山丘大约有一百多米高,里面大多是松树,平时光线挺强,可我明显地感觉到,这时树林之间像是飘荡着一股薄雾,朦朦胧胧地,就像是雨后黄昏,显得极为晦涩。
为了寻找大黑,我也没有去多想,边叫着大黑的名字边朝山上寻找。
当到达大黑抓住黄皮子那儿时,我的心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朝那儿看了一阵,装在地下的铁铗不见了,不过松针上还留有黄皮子的血迹。我站在一棵松树下,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抹血迹。四周骤然安静了下来,没有虫鸣,也没有风声,只有我的心跳。
“嘣!嘣!嘣!”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树上的声音,我迅速转过身举目朝那方望去,通过几棵矗立的树杆,我骤然看见在十多米以外的一棵树枝上吊着一只黑物!
因为有树遮挡,又隔得远,隐隐约约见,那像是一个人的轮廓!
我心头一紧,在当地震了足足十秒,这才移步小心翼翼地朝那方走去。
待近了我发现,那果然是一个人!他背对着这方,被一块黑布吊在一根粗树杆上,离地约有半米,身子不时随风摇晃,像是一只吊钟,不缓不慢地撞向树杆,发出一阵阵轻响。
“啪!啪!”
从他的背影看来,他就是大黑!
在这一瞬间,我思维短路,一时怔在当地傻了一般望着大黑,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反应过来,慢慢地朝大黑走去。但是,当我快接近大黑时,脚步立即停了下来,眼前的一幕再次令我瞠目结舌。
在大黑对面的一棵树杆上,也同样吊着一样东西,不过那不是人,而是一只黄皮子。
那只黄皮子前左腿受了伤,正是被大黑逮住的那只。
它怎么也被吊在这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心乱如麻,那只黄皮子双目尽鼓,紧盯着对面的大黑,我朝前一步朝大黑望去,这一望,呀地一声,身子差点落在地上。
大黑双手直垂,黑布套在他的脖子上,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吊在那儿,双目睁开,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对面的黄皮子,惊异的是,他脸上并无恐惧之色,而是露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吼一声转身朝山丘下跑去。
当我父母与大黑的父母及村里人来到小山丘上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有胆小的小孩当场吓得哇哇大哭,我父亲立即叫道:“把小孩带回去!”
大黑的母亲痛苦地叫了一声,身子朝前一倾倒在地上。
我心里也非常非常地难过,大黑跟我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亲兄弟,可也是情同手足,如今他却永远地离我而去,我一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眼泪也情不自禁哇哇流了下来。而大黑是个很机灵的人,他怎么会与那只黄皮子同时吊在树上呢?这到底是谁干的?
立即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