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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王向顺在的时候她还勉强能保持平静,现在他走了,她终于不需要再强行压抑忍耐了。
庞嫣就那样僵直的面朝门口的方向立着,如同灯光下的一尊雕像。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青诀站在她背后,担忧的看着姐姐,却并没有出声安慰。
她和庞嫣相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庞嫣真正认输服软,需要别人安慰过。
她知道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头绪而已。
终于,她发现庞嫣的身体在轻微的发抖。
然后,抖得越来越厉害,如同触电般剧烈。
“姐……”青诀终于忍不住关切的开口。
庞嫣却摆了摆手制止了她,缓缓转身。
青诀惊讶的发现,庞嫣的脸一片惨白,白的如同一张纸。
而且是张被揉搓的,褶皱的,变形的白纸。
强烈的愤怒让庞嫣漂亮的五官彻底变形,扭曲。
她咬着嘴唇,咬的那么用力,甚至已经隐隐渗出血迹。
“让杜子卫过来,马上。”她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
她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颤抖。
“好!”青诀担忧的答应着,立即掏出了手机。
而庞嫣则径直向楼上走去。
她姿势僵硬,但走的却很快,如同移动的僵尸。
她到了二楼。
她冲进浴室。
拧开水龙头往浴缸中放水。
冷水。
她一头扎进浴缸。
刺骨的温度浸透单薄的睡衣,迅速在全身每条神经蔓延。
她咬紧了牙关,屏住呼吸努力将身体贴近浴缸底部,让自己全身浸泡在水中,闭上眼睛。
然后,羞辱和愤怒神奇的渐渐平息,原本滚烫如同沸腾热粥的大脑,再次变得清晰而冷静。
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迅速的浮现出许许多多零散的镜头——
偏远的乡村,破旧的瓦房,父母斑白的双鬓,佝偻的腰肢。
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床上彻夜难眠,听到隔壁父母传来的长吁短叹,为了明天自己的学费而一筹莫展。
春节,别人家开开心心办年货放炮竹的时候,家里却围满了来催债要账的人。
她只能和父母躲出去有家不能回。
晚上寒风刺骨,一家人躲在果园里的简易小土屋里,围着一堆篝火瑟瑟发抖。
妈妈积劳成疾,总是咳血,她在学校连续啃馒头吃咸菜一个月,攒了钱冒着暴风雪去诊所里给妈妈抓药,结果诊所关着门不营业,她站在风雪中拼命的砸门,砸了半个多小时,那戴着老花镜的老医生才满脸不爽的开门。
结果结账的时候,她还是缺十六块钱。
十六块钱而已!
那老东西却愣是不给药,说什么一分都不能少。
她哀求他,说破了嗓子。他充耳不闻。
她给他跪下磕头,说这是给妈妈救命的药,希望他高抬贵手。他无动于衷。
她说给他打欠条,过后会把钱还他,甚至加十倍利息都无所谓。他还是不屑一顾。
最后那老东西灵机一动,将色眯眯的眼睛盯上了她刚刚发育成熟的身体。
“让我捏一下那儿,就让你把药拿走。”他当时就是这样说的。
面对一个只有十多岁的,穷困潦倒的,用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买药给母亲救命的小女孩,那个穿着白大褂戴着老花镜,看上去一脸正派的白衣天使,一个打着救死扶伤旗号的医生,就是这样说的!
那天她最终拿到了药。
她大哭着在空无一人的暴风雪中奔跑。
摔倒,爬起来,继续跑,再摔倒,再爬起来。
她再也分不清脸上滚滚而下的,究竟是汗水,雪水,还是眼泪。
当母亲终于将她用尊严换来的药喝完,昏沉睡去的时候,她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一片银白的世界,突然感到很荒谬,很可笑。
这世界看上去如此冰清玉洁,实际上却污秽肮脏到令人作呕。
她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还有被那老色魔医生抓捏过的疼痛。
那一刻她发誓,她会永远记住那一天。
那天的事情是庞嫣的绝对秘密,她从来都没让第二个人知道过。
只有她自己知道,后来她来到城市,进入饺子店工作,计划要敲诈李华鑫的时候,老医生的事情,是她下定最后决心的最大催化剂。
而后,她成功挖掉了李华鑫的生意,靠饺子店赚得第一桶金,再然后傍上石伟,接受服装厂,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却很充实,义无反顾,因为经过了当初老医生的事情后,她已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楚楚可怜的,只知道靠眼泪,下跪,哀求别人解决问题的小女孩了。
解决问题,有更高效的,更快捷的,更简单的方式,何乐而不为呢?
出卖尊严和身体,被人耻笑?
无所谓,她不在乎。
当自己还未成年的时候,当那个老医生将枯枝般的脏手伸向自己身体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乎了,她就已经看清这个社会,看透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了。
她如愿以偿的迅速积攒了大量的金钱,她在城市里最昂贵的地段买了宽敞的房子,将父母接过来居住,请来最好的医生给妈妈治病。
她没忘记回到当初那个诊所,去问候那个老医生。
她觉得她应该好好的感谢他,因为是他改变了她,并最终成就了他的人生。
当她去的时候,老医生的诊所早就关门大吉了,他已经很老了,老的牙掉光了,脑子迟钝了,说话含混不清了,坐在轮椅上无法动弹。
也许是坏事做得太多遭到报应,他一对儿女都在同一起车祸中丧生,老伴也死去多时了。
所以当她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废人了,靠村里好心人的救助,勉强的苟延残喘。
庞嫣决定好好的帮助这位可怜的老医生,作为对他成就自己人生的报答。
她没有直接出面,而是让别人以慈善家的身份,捐了数目可观的一笔钱给那个村的村长,让村长好好帮他照顾老人,村长收了钱,拍着胸脯表示义不容辞。
一年后,老医生在村长的悉心照料下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他死的时候骨瘦如柴,长期睡着的是一张老式的旧门板,门板上只铺了一张薄薄的床单,门板上的铁钉和锁鼻就那样长年累月的铬在他后背,以至于死的时候后背上有三个深深的伤口,恶臭刺鼻,搬动尸体的时候,白色的蛆虫从伤口处蠢蠢欲动,成群的绿头苍蝇呼啸而来……
在庞嫣的保险柜中,至今还保存着一组照片,就是关于这位改变和成就她人生的“恩人医生”的,照片中有那位村长悉心照顾他的情景,不得不说那个村长真的很讲信用,尽职尽责,除了庞嫣叮嘱的那些照顾方案外,善于发明的他还自创了许多有趣的照顾方法,比如将蚂蚁放进他衣领中帮他挠痒,将小便放进饮料瓶让他畅饮,等等等等。
贫穷是起因,复仇是结果,蜕变是方式。
人的一生,就是不断蜕变不断爬升的过程。
你爬的足够高,风景就足够好,你的位置越低,遭受到的碾压和嘲讽就越多。
所以唯一避免被压迫的方式,就是反戈一击,爬到这些人的头顶上面去。
蜕变和爬升的过程是痛苦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这都是无所谓的,只要结果足够好就行了。
……
浴缸底部的庞嫣坐起了身。
水珠随着起身的动作四处挥洒,短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先前的羞辱,愤怒彻底消失不见,她双眸中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深邃。
她跨出了浴缸,动作神速的擦干身体,换衣服,吹干头发。
当她系好衣服的最后一个扣子时,甚至还对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神清气爽的走出了浴室,杜子卫和青诀都已经在等着她了。
“王向顺,两天之内必须消失。”
她说。
☆、第219章 小强
同样的一晚,同样的时间段,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感觉都不是不同的。
对于庞嫣和青诀来说,这一晚是漫长而煎熬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对于王向顺来说,这一晚是火气冲天的,正派的他原本以为遇到了红颜知己,最后却是以这样的糟糕方式分道扬镳。
对于韩帆来说,这一晚是值得庆祝和狂欢的,因为他终于圆满完成了自己,也是改命游戏的第一个惩戒任务。
尽管,他根本无法预料这次任务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对于其他大部分人来说,它只是个普通的夜晚而已。
比如木子序。
一如既往的熬夜码字,一如既往的被轰隆隆地质勘探的炮声惊扰,一如既往的失眠,一如既往的和眉雨打情骂俏到凌晨然后昏沉睡去。
如果非要说这一晚和平时有所不同的话,那就是他这一晚的失眠并不痛苦,而是在兴奋和得意中度过的。
因为……
尽管一晚上没怎么睡,但第二天早上七点钟的闹铃刚过,木子序就忽的跳下床,动作神速的穿衣服洗脸刷牙刮胡子。
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下楼,买双份早餐。
七点半钟,他已经神清气爽的站在眉雨家门前,伸手按响门铃。
足足等了三四分钟,眉雨才睡眼惺忪的将门打开。
“有没有搞错……起这么早?”眉雨抱怨着。
此刻的她穿着粉红色的睡衣,赤着双脚,长发凌乱,呵欠连连,显然是刚从睡梦中硬被门铃声吵醒。
“不是要去外婆家么?我买了早餐,吃完我们就出发?”木子序进了门,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里提着的早餐。
“拜托……最早的一班车是9点半的好不好……我们就算走路去车站也就需要十五分钟吧?干吗不多睡会儿?难道昨天晚上那炮声没让你失眠吗?”眉雨打着呵欠抱怨,显然是为木子序打扰了她的清梦而觉得不爽。
“我知道啊,但是第一次去外婆家,总得好好准备准备吧,买点东西什么的吧。”
木子序随口说着,将早餐放在餐桌上。
“有什么好准备的……你先坐会儿吧,我去洗漱。”
眉雨懒洋洋的说着,很不情愿的走进洗漱间去了。
看着她那披着凌乱头发的背影,还有那赤着的白嫩双脚突然想起来,以前每次自己来串门不管是什么时候,眉雨总是要换好衣服,穿上拖鞋才会开门的。
她一直都是个特别注重仪表和形象的人,而且还时常批评自己不修边幅,说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也是对对方的尊重之类的。
但是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忘记了从哪一次开始,她竟然就这样穿着睡衣,光着脚就给自己开门了。
这从很大程度上证明,自己和她的距离真的是比以前拉近了好多好多。
木子序暗暗为自己发现了这个细节而激动,兴奋。
身为写手的他是个很敏锐很感性的人,最擅长发现这些普通人难以察觉的细枝末节,然后,根据这些细节来推测和分析对方的心理,习惯,意向需求等等。
而这个,也正是当初黑无常最看重他的其中一个最关键因素……
十分钟后,两人拆开餐盒,开始面对面津津有味的吃起早餐。
与平日里自己吃的时候的简单凑合不同,今天木子序买的早餐特别丰盛,而且还讲究营养搭配,光豆浆就买了三种。
“你准备好工具了么?”眉雨问。
“工具?”木子序咬着豆浆吸管。
“就是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