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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女生寝室,我也不敢安排谁住进去。安排哪个老师的学生哪个老师都跟我急。但是现在其他寝室都已经安排满了,你总不能调别人出来吧?何况,这个441女生寝室,迟早要住人的,要怪,只能怪你的学生报到时间晚了。”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出了什么问题……”
刘处长马上打断秦月的话:“有什么问题?你也是学校的老师,不利于学校的话少说,不利于学校的事少做!总不至于像你这样的知识分子,也会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你要知道,那可是毫无根据的迷信思想,不但不能传,还要正面引导学生去看待这个问题!”
秦月的行政工作经验毕竟少,比不得刘处长在官场混了多年,几句官腔一打出来,把秦月噎得没话说。
秦月还想分辩,刘处长的语气一变,似乎推心置腹极为体谅她般,说:“秦老师,我也知道你第一次当班主任,想要把班级带好,做出成绩给学校的领导看。作为一名年轻老师,你有这份心情,我很能理解,毕竟,我也是从你这种年龄过来的。但是,我们工作,不仅仅只能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大局,考虑整体利益嘛。这样吧,我代表后勤处向秦老师你保证,一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帮你搞好后勤工作。在工作中需要什么尽管向我们开口,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都是想把南江医学院这块牌子做好,对吧?”
说到这,刘处长停了一下,眼光转向方媛,态度和蔼地对她说:“方媛同学吧,我问你,你胆子大不大?”
方媛望了一眼秦月,犹豫了一下,说:“老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我从小在老屋独居,没什么害怕的。”
刘处长继续问:“那你信不信鬼狐神怪的事?”
方媛摇了摇头。
刘处长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我们是唯物主义者嘛,学医的目的就是为了济世救民,怎么能相信那些无稽之谈呢。实话告诉你吧,441女生寝室里曾经有个女生自杀了,所以,一直没人住,如果安排你住在那里,你有什么意见?”
方媛回答得倒也爽快:“没有意见,我听从学校的安排。”
刘处长笑了,“秦老师,你看,多懂事的孩子。我看这件事也只能这样安排了,你就不要想太多。我叫校工帮你们把441寝室好好整理一下,打扫打扫,重新粉刷,水电卫生间该修的就修该换的就换,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秦月没办法,虽然心中恨死了这个官腔十足的刘处长,但不得不承认,他做思想工作的确有一套,软硬兼施,从大道理到小恩惠,讲得头头是道,让你无法反驳。
“那你先叫两名校工把441寝室整理下吧,这么久没住人了,里面肯定脏得很,她一个女孩子,怕是忙不过来。”
“这就对了,我就说,秦老师毕竟是明事理的知识分子嘛,怎么也能体谅我们后勤处的难处的。叫两名校工,没问题,你等等。”
当着秦月的面,刘处长叫来两名校工,特意叮嘱他们两人要听从秦月老师的吩咐,把441寝室整理好,保证水电卫生间畅通无阻,寝室内全部重新粉刷。
几人走出后勤处,秦月对方媛说:“我还要去足球场等待报到的同学,你就随他们去441寝室好了,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他们帮你做,有事就来足球场找我。”
方媛应了一声,随两名校工来到新生宿舍楼。此时,在第四幢女生楼下,正站着七八名新生,围在那里嘀嘀咕咕。
“你们知道吗?第四幢女生楼,邪门得很,听说这里经常死人!”
“你说的是441寝室吧,听学姐们说,这里曾经有个女孩跳楼自杀,当晚同她一起住的女生发疯了,其余女生谁也不敢住在那幢寝室里了。听她们说,她们晚上能听到死去的女生的冤魂在哭泣……”
“我打听过了,441寝室里其余的女生也是噩运难逃,有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有的疑神疑鬼精神恍惚,有的情绪失控性情大变,还有的曾试图自杀呢,据说还是抢救及时才没有另外闹出人命。总之,441寝室里的八位女生,没一个有好下场的,退学的退学,失恋的失恋,留级的留级,谁也不肯再住在那里。”
“这可怎么办?我可是被分在451寝室啊,就住在441寝室上面啊。”一个娇滴滴的女生被吓得差点哭了起来。
“你叫什么,我还想哭呢,我被分在442寝室,和441寝室门对门呢,真不知应该怎么办。”
这时不知是谁发现了方媛与两名校工走了过来,好奇地问:“这位同学,你带着两名校工来做什么?不会是帮你开小灶做小别墅吧?”
其中年轻一点的校工笑了,“你们这些小女孩,在城市长大,独生子女,娇生惯养,胆子就是小,和这位农村出来的女孩没得比。告诉你们,她被安排在441女生寝室!”
“……”
时间仿佛凝固,几个女孩似乎被施了定身法般目瞪口呆。
几秒钟以后,不知是哪个女孩发出声尖叫,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尖叫过后,所有的女孩都叽叽喳喳煽动起不满的情绪。
“不行,这怎么行,如果这样,我宁可退学!”一个女孩忿忿不平地叫了起来。
“走,去找学校领导说清楚,这摆明了是不管我们的死活!”
有个女孩好心地劝方媛:“我说这位同学,你也太不懂事了,知道441寝室是什么地方吗?听说过没有,那里是个凶宅,去年有女生在那里跳楼自杀,其余没死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疯的疯,傻的傻,没一个有好下场。”
方媛对着那女孩笑了,“没事的,那些只是传说,再说,哪家屋子不死人?我们农村,祖辈几代住在一幢老宅,死几个人平常得很。”
“哎,你怎么这么笨,这和你们农村的老宅不同,我要怎么解释你才懂?”
“好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看,我还要和他们去把寝室整理好,我先上去了,谢谢你了。”
在一片惊魂未定的目光中,方媛平静地和两位校工走进第四幢女生寝室,一直走到441女生寝室门口。
441女生寝室就这样呈现在方媛面前,当时的方媛还不知道,自己将在这寝室度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日子,会眼睁睁地看着新结交的好友们在自己面前一个个香销玉殒。
此时,她所诧异的是,441女生寝室不但铁门被锁着,门上与窗户上还钉满了木板,将441寝室钉得严严实实的,如一具封闭的棺材,感觉就像——就像生怕什么东西从里面溜出来。
在这一刻,她有种奇异的错觉,仿佛自己早就来过441寝室,在里面生活居住过,此时的情景不过是时间倒流自己再度重复这一片断而已。她被自己这种可怕的错觉震呆了。
以前,她也曾有过这种类似的错觉,但没有一次错觉有今天这样强烈。而且,那些错觉只是似曾经历,并不像现在这样有一种心惊肉跳的不祥感。
“这些人啊……”年老的校工摇着头笑笑,吩咐年轻的校工从随身携带的工具袋里拿出老虎钳,两人慢慢地把木板拆了下来。
木板钉上去有些时日了,不少铁钉生锈得粘在木板上,这让两名校工拆起来比较费力,把木板击打得“咚咚”直响,声音回响在第四幢女生楼里,异常刺耳。
没过多久,附近几个寝室的女生被这声音惊动,围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
“不会吧,你们竟然要打开441寝室的门?”
“住手!不准打开这道铁门。”
“对,不经过我们同意,谁也不能打开这道铁门!”
“大家团结起来,抗议学校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
说着说着,女生们情绪激动,胆子大点的女生竟然拉住了两名校工的手,抢夺他们手中的工具。
年轻点的校工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脸皮比较薄,显得有些窘迫,涨红了脸没敢用力,手上的工具轻而易举地被女生们抢了过去。年老点的校工呵呵一笑,倒是很有经验,把工具收起来,掏出一支烟来,自得其乐地吞云吐雾起来。
“你们别这样,有什么事,去找后勤处的领导反映啊。我们也是没办法,拿人钱财听人使唤,不做不行啊,你们不要砸了我们的饭碗。”年轻的校工苦着一张脸劝说。
没有人听他的劝,他还太年轻,不知道去说服女孩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何况是说服这么多意见统一的女孩。
年老的校工根本就不着急,朝年轻的校工摆了摆手,意思叫他不要争辩,眯着眼呵呵直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方媛站在人群中没有发言,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如果不抓紧时间在天黑前把寝室整理好,自己的住宿就成问题了。
这时,女生们越说越气,群情激愤,相互煽动,441女生寝室的问题被上纲上线,把南江医学院使用441女生寝室的行为列为残害学生身心健康、只要经济利益不顾学生人身安全的可耻罪行,大有一起上校长室去游行示威的味道。
这时,一个尖锐刺耳的女高音如晴天霹雳般在女生中炸了起来:“吵什么啊!胆子小就不要来南江医学院读书!不服气就退学,在这里叽叽喳喳叫什么!都给我滚开!”
话音刚落,一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妇女从楼梯口走了上来,一脸煞气,脸上尽是些深深浅浅的皱纹,如一个被风干的核桃。阴森森的眼神如吐着舌信的毒蛇般,冷酷狠毒,对着在场的女生一个个地扫视过去。凡是接触到她目光的女生心里发虚冷气四溢,其中一个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
年老的校工似乎老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熄灭烟头,对着妇女打哈哈:“张大姐,你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不来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可要被这群小丫头吵死。”
张大姐是女生楼的管理员,一个不苟言笑的孤僻老女人,而且,只能叫张大姐,不能叫张大妈——因为她从来没有结过婚。
由于张大姐的到来,女生们停止了议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多说了,谁也不想去和张大姐这种阴冷的眼神交锋——在南江医学院里,女生宿舍管理员张大姐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人物,不然,在你以后的五年寄读生涯中,她有得是办法让你后悔。
女生们把工具还给了年轻的校工,两名校工继续拆木板,一阵“劈里啪啦”声后,木板被拆除掉了,露出浅绿色的铁门。
张大姐翻出441女生寝室的钥匙,反复扭了半天都没有把门扭开。
“这门,邪了……我就不信打不开……”张大姐的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是不是,钥匙弄错了?”
“不可能的,我对这些钥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会弄错的。”
“要不,锁孔里面生锈了?”
年轻点的校工找出一些机油,倒了进去,总算把门打开。
铁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一股浓浓的腐朽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众人掩鼻散开。
校工与方媛走进441女生寝室。里面和其他的女生寝室也没什么两样。大厅里并排齐放一列书桌,卧室里上下两层八个床铺,每个床铺边上有个床头柜。阳台上架着一条枯黄的竹竿,一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