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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节漆成红色的运务员专用车时,迎接我们的是一个晃着灯笼的车掌,他是个德国人,名字叫佛瑞兹·舒密特,他说起英语来德国腔很重:“呀,吾正在等你们,先把保险箱放下,吾来开这个保险箱。”他那很年轻的金发蓝眼面貌颇出乎我的意料。
我跟着他们走上阶梯到了运务员专用车的门口,站在连接卧铺车厢的小平台上,车掌用相当夸张的动作打开门锁,让我有时间仔细看看那扇门。门很厚,紧紧地密合在门框里,在齐胸的高处有一个小小的四方形窗口,窗口像银行出纳员的窗口一样装了铁条,还有一面玻璃。
“他们用这节车来发薪水,”舒密特用浓重的口音解释道,“车开到他们修铁路的地方,当场从这里付钱,呀,这很保险。”
在我看来,那个保险箱真的非常坚固.用厚钢板做的,拴紧在运务员专用车的车厢地板上,在那个黑黑的地方,看来是最结实的一样东西。车掌把保险箱的门打开来给我们检查,然后让帕尔森把珠宝拿出来。
就在这时候,火车突然往前一冲,使我们失去了平衡,然后车子向前慢慢开行。我由肮脏的小窗口望出去.看到站长正挥着灯笼。我们上路了。
“拿着这张清单,”帕尔森说着把一张文件塞给我,“在我把珠宝交给车掌的时候,一件件点过。”他打开了保险箱,由里面拿出一个外包丝绒的扁平珠宝盒,打开盖子来让我检查。“翡翠项链一条。”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件绿色和金色的首饰,几乎忘了在清单上做记号。一个乡下医生平常是看不到像这样的财宝的!接下来的更惊人——钻石和红宝石,全都镶在极其华美的座子上,像是女王戴的。全部一共九件,一件比一件好看,我怀疑他估计值二十五万会不会太偏低了。
“全部都在,”在最后一件也放进保险箱里,钢铁制的箱门关上之后,我证实道。车掌把暗码盘一转,试了下门把手,确定锁好了。
“这里整夜都有人在吗?”贾士伯·帕尔森要弄清楚。
舒密特朝一张小床指了指。“吾会睡这里,很安全的,勿用担心。”
帕尔森把那个空的保险箱放在地板上,我们走了出去,穿过摇晃的平台到卧铺车厢去。我们听到在我们身后车掌由里面把运务员专用车的门闩上锁好。我由那扇装了铁条的小窗可以看到他的脸,看来只有那么一点邪恶。
到了卧铺车厢里,我们见到一个抽着弯弯长烟斗的车掌来收钱。这个车掌和舒密特不一样,一看就是美国人,不过有那么一点爱尔兰血统。“自己找你们的卧铺,各位,把你的票给我剪一下,我姓奥白莱安,我是不吃醉鬼或是找麻烦的那一套的,我们到这儿来是睡觉来的,谁要乱吵乱闹,就会发现自己不在车上,在铁路边!”
“我是山姆·霍桑医生,你能不能在到包格维里前十分钟叫醒我?”
“没问题,医生,你睡第九床。”
贾士伯·帕尔森分派到第七床,可是在他拉开帘子、准备爬进去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人。一个粗壮的秃头男子穿了一套变形虫花样的睡衣咆哮道:“你要干什么?”
那个爱尔兰裔的车掌烟斗都差点掉了。“艾坡先生!我压根儿忘了你在这张床上!抱歉打扰你了,来,帕尔森先生,你睡上铺。”
“我不睡上铺的,”那位律师生气地回答道。
奥白莱安搔了搔头。“哎,”他最后说道,“我想最后面那张床是空的,你睡那里吧。”
这阵骚动引来走道对面的反应,十一号床的帘子打开来,出现了一位年轻金发女子的头。“我的天啦,是要吵一整夜还是怎么着?我还想睡觉呢!”
“抱歉,抱歉,”向来不会忽略一张漂亮面孔的我说,“我是山姆·霍桑,去包格维里。”
“真巧,我也是要到那里去。”
“我以为只有做医生的才会在凌晨四点钟到包格维里的。”
她用一边手肘撑起身子,很谨慎地仍然盖住了全身。“医生和画家。他们说包格维里塘上春天的日出是全新英格兰最美的景色之一。”
“希望你会喜欢,”我说,“现在我该让你回去睡觉了。”
我爬进我的床位,开始脱衣服。在卧车那狭窄的床位上还真不容易,我勉强只撞到两次头就睡下了。我看了下表,已经快到午夜了。
“你睡好了吧,医生?”奥白菜安问道。
“好了。”我把头伸了出去,在走道那头,那小个子律师正在纸杯里装水,再回他床位去。“你和舒密特要在哪里换班吗?”
。今晚不换了,他已经上完了他那一班,要在运务员专用车里一直睡到回程抵达波士顿。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想必还带着走私进来的苏格兰威士忌。你要来点吗?”
“不用,谢谢你。”
“祝你晚安,我会提早叫醒你在包格维里下车的。”
我在被单下翻了个身,想躺得舒服点,一面听着车轮在轨道上发出的声音。
我想必睡过去了,可是并没真正睡着,只觉得有只手把我摇醒了。“怎么了?”我含糊地说道,“已经到包格维里了吗?”
那个姓奥白菜安的车掌俯身贴近我耳边轻轻地说:“没有,现在才两点钟。可是我想舒密特受了伤,他需要医生看看。”
我咕哝了几句,伸手去摸我的皮包。我不可能穿着睡衣睡裤穿过车厢,所以我很快地在睡裤外套上了长裤,打着赤脚还让我觉得像光着身子似的,我翻身下了床,跟在车掌后面往列车后方走去。
我觉得火车的时速大约是二十哩,摇晃得让我不时得扶着撑着来维持平衡。一只手里提着那只装着医疗用品的沉重皮包,要走稳还真不容易,而在跨越两车之间的连接平台时,赤脚踩到冰冷的金属上也让我跳了起来。
如果说我预期运务员专用车的车门是敞开着的话,那我可会大为意外了。那扇门还和我们离开时一样关得紧紧的,可是那个爱尔兰车掌要我从装了铁条的小窗子往里看。“看到他在那里没有?”
佛瑞兹·舒密特趴在运务员专用车的地板上,面朝下,正在那保险箱前,好几道小小的血河由他身体下面朝四面八方流出来,随着车子的晃动不住往前流,我的眼光立刻从他身上移向那个保险箱,保险箱的门半开着,我知道我们会发现里面空了。
“我们怎么进去呢?”我问道,一面试着推门却无法推开。
“进不去,除非硬撞开门。我有钥匙也没用,他从里面把门闩上了。”
我敲着那扇装了铁条的小窗上的玻璃。“这玩艺儿打不开吗?你一定得打开才能往外付薪水呀。”
“也只能从里面打开,上面有个小小的弹簧锁,一关就锁上了。”
我用手指沿着门框边摸过去,可是连一点细缝也没有,我跪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伸手到门下面去摸,可是那里也没有空隙。我突然明白门的四边都有一道细细的金属边,像船的舱壁一样,我也记起先前和帕尔森一起走进运务员专用车时,曾经跨过那道边缘。
“我们一定得到他那里,”我坚持道,“他说不定还活着,这个房间地上有暗门吗?”
“有呀,可是你从这里就看得到那也从里面闩住了。”
“那通往后面平台上的那扇后门呢?你能不能从车顶上爬过去试一试?我们从这边是绝对进不去的。”
“好吧,”他同意道,“我去试试看。”
他由我们这边平台上的金属梯子爬了上去,我能听见他由运务员专用车的车顶上走到尾端。我打着赤脚站在那里发抖,真正感受到寒冷的夜风,一面等着他在车厢那头出现。最后,我终于由那装了铁条的小窗子里看到了他。现在也能看到后面的那扇门同样地闩住了。可是那扇门上的窗户大一点,所装的铁条距离也宽一些。
奥白莱安打碎了玻璃,把手由铁条之间伸下去拉门闩,他看不见在哪里,不过摸索了一阵之后终于成功了。他打开后门的门闩,用他的钥匙开了锁。门开了,他匆匆地赶到舒密特的身边。
我敲着我这边的玻璃,催他把门打开,他拉开了门。“我想已经来不及了,”他怏快地说。
我哼了一声,走过去看。死者的一只手——右手——往前伸着,我现在看得到舒密特在金属的地板上用他自己的血写了字,只有一个字:elf。
“他死了,”我确认道,一面将尸体微微抬起,“他胸口有个伤口,像是刀刺的。”
“可是这里没有刀!那把刀哪里去了?”
“显然是凶手带走了。还带走了格兰伍斯的珠宝。”
“可是——可是你也看到这节运务员专用车厢是怎么锁上的!怎么可能有人进得来?”
“舒密特可能放他们进来,我更感兴趣的是所有窗子和门都从里面上锁上闩的情况下,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我走到刚才我进来的那扇厚重的门前,打开那扇装了铁条的小窗子,窗很容易就打开了,而只要一推关上,锁就锁上了。我估计那扇窗子只有八吋高、六吋宽。
“就连小孩子也爬不过,”车掌说,“你是不是在想这件事?”
“的确,”我同意道,“可是也许一个小精灵(elf)可以。”
“什么?”
“你最好去把贾士伯·帕尔森叫醒,告诉他说珠宝不见了。”
那个小个子律师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衣着整齐地来到运务员专用车时,我看到那位在走道对面床位上的女子也跟了来。
“你最好站后面一点,”我警告她道,“这个场面可不好看。”
“他死了吗?他被人家杀了?”她害怕地睁大了两眼。
“不错,他死了,是的,我们认为他是被别人杀死的。现在请回你的床位去。”
“我要留在这里,”她很坚定地说。
我耸了下肩膀,转身去看帕尔森,他正跪在那空空的保险箱前,看起来好像刚失去一个最知心的朋友。“那批珠宝是由我保管的,”他喃喃地说道,几乎快哭了出来,“这下我毁了!”
“让我们看看能怎么样找回来,”我说。
“找回来?”
我转身向车掌道:“我这样说对不对?从我们在北山镇上车之后,火车还没停过吧?”
“一点也不错,”他看了下表,“第一站是葛林海汶,还有十五分钟。”
“而火车一直是以二十哩的时速行驶?”
“大部分时候还要再快一点,在夜间这一段路我们得慢一点。”
“你认为火车开得那么快,有人能跳车吗?”
“不可能!尤其是这一带——全是岩石什么的,一定会摔得很惨。”
“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假定那个行凶的窃贼现在还在车上。你最好告诉司机我们要停在葛林海汶来报警,可能会延误行程。”
那位金发女子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我就知道我没办法及时赶到包格维里去画日出。”
“还是有机会的,”我向她保证说,“我想我甚至还不知道你的芳名,我叫山姆·霍桑,大家都叫我山姆医生。”
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我是朵拉·温特尔,波士顿人。请原谅我衣着这么不正式,我在学校里学过怎么穿着得当,可是他们没教我碰上命案时怎么办。”
我对她镶了蕾丝花边的睡衣看了一眼。“很漂亮。告诉我,在过去一个钟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