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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震惊的是,大厅内迎接我的人并不是阮得风以及黄永飞,而是那个严重驼背的杜黄牛。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我将要回来这里,所以一早就在门口等待着我。杜黄牛蹲在一张低矮的小木椅子上,如同一只巨大的蜗牛,蹲在木椅子上。杜黄牛没有穿鞋子,我看到他的双脚的每一枚脚趾脚甲都是发黑发黄腐烂的,患有严重的灰指甲。
他的头努力地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睛泛着绿色的光。
我看到阮得风和黄永飞居然也不在家里了,难道他们二人同样也遭受到了不测?我怒目而视着杜黄牛,因为知道他们都是一伙的,我终于可以和他撕破脸了,我恶狠狠地道:“老头子,阮得风他们呢?”
杜黄牛不紧不慢的抽了一口旱烟,声音干涩地道:“十三,我一直劝告你要离开这个村子。你们这些年轻人,为什么变得越来越不听老人言了呢?”
我说:“我现在没空和你胡扯,而且听不听老人言,是需要条件的。对于你们这些心理变态的食人族,我绝对不会听从。你们究竟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杜黄牛说道:“十三,你如果真的想救到你的朋友,我劝你不要冲动。你只需要搬一个椅子过来,平心静气坐下来和我这个老不死聊聊天,你的朋友就会得到解救。”
“去你妈的平心静气。你肯定是在拖延时间,我没空和你胡扯。”我骂了一句,意欲跑出外。没想到杜黄牛说:“你不听我的话,那你就去吧。我告诉你,你绝对找不着他们。这条村子有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就像一个一个的洞穴,你无法找得到你的朋友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知道杜黄牛说的的确有道理,我这样去村子里要一户一户地寻找他们,我根本找不到。可是,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这个杜黄牛说的话。
杜黄牛继续道:“我看得出你的犹豫,你不信任我。十三,我想你活到现在,应该还是第一次面临要做出如此残酷的选择吧?也难为你了,因为你还年轻。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其他人不是同一类人,你会不会安心一点?”
我瞪着杜黄牛,道:“你,你不是食人族?”
“食人族?”杜黄牛听到我说出的这个名词,愣了愣,然后哈哈笑起来:“你说得的确也挺对的,他们,他们的确可以说是食人族,可是,可是啊,十三,这里面的秘密,你们是了解不到的。”
我觉得杜黄牛并不像是在欺骗我,于是我决定赌一把,我说:“我先为手机充电,我要报警。”
“你最好不要报警。”杜黄牛阻止我,道:“你这样是多此一举。我说了,如果你信任我,请一切都听我的。”
我默默地把回到房间拿出充电宝连线手机,再次开机的时候,突然发现手机不知道为何没有了信号。这是不可能的,在中国所有地方基本都有信号覆盖了,为什么此时此刻这里居然一格信号都没有?
——肯定是杜意志他们在搞鬼!
我只得又出来到门口,杜黄牛依然一动不动蜷缩蹲在木凳子上,如同一只苍老了的蜗牛。大门口阴冷的风夹着湿漉漉的水汽吹进来,打在他的衣服上,衣角在不断飞舞晃动。杜黄牛的瘦削背影逆光,看起来那么苍老那么单薄,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孤独的味道。
“信号被遮住了吧?”杜黄牛依然垂着头,道:“我说了,你只要肯听我的,和我这个即将要死了的老头子说说话,你的朋友肯定会得救。”
我满腹心事,但是听从了杜黄牛的话,在他的旁边坐下来,和他并排着看着大门外衰落破旧的院子。院子里的枯草被雨水打湿得全部紧紧贴在地面的土壤上,如同枯死的蚯蚓,横七竖八,纠缠不清。围墙的砖头愈发显得破旧,几道裂缝变得越来越大,相信很快就会倒塌了,雨点如同丝线,打落在上面,说不出的荒凉。
我的内心逐渐变得空洞,空荡荡的被这些阴冷的风刮得刺痛。
杜黄牛道:“这是我第一次有人陪着,这么仔细地看看自己的这头家呢。十三,你说人哪,一年老了就愈发地容易回想往事。我现在眼前就一直不断浮现过去的画面呢,5年前,10年前,20年前,30年前,这些围墙,这些大树,这些枯草,还有,还有那些来来去去的人……有时候呀,又觉得好像只是发了一场梦……”
杜黄牛一直在我耳边自言自语,有时候又喋喋不休,我觉得他是精神错乱了,这条村子,都是精神错乱了。
我又开始按耐不住了,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非常荒唐,自己的几位好朋友生死未卜,我居然轻易听信一位老人,无所事事地坐在椅子上听着他的追忆逝水年华。
“我说了,你的朋友很快会回来,请你相信我。”
我看着杜黄牛,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到了他的催眠还是他给我下了蛊毒,总之我好像着了杜黄牛的魔道,我脚底就好像生了根一般抬不起来。
我依然没有走。
这是一场巨大而残酷的考验,赌注是陈秋阳、葵若兰、阮得风以及他的同学的性命。而我的筹码是对这位严重驼背的老人的信任。
他值得信任吗?他说的是真话么?如果他一直在欺骗我,是在拖延着时间,而那边陈秋阳他们却正在遭受着他们的毒手,那我岂不是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如果杜黄牛说的是真话,我不去寻找他们而是坐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的话他们就可以得救,而我去找他们的话反而会害死他们,那么我现在这样做才是真正的在救他们。
我的大脑变得越来越混乱,矛盾在不断撞击着我的大脑。
而杜黄牛又说话了:“我在柳隆村生活了那么久呵,久到我都无法记得我到底在这个村子活了多少年啦,80岁还是90岁?呵呵,起起落落,可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1982年了,1982年,呵呵,从那时候开始,整条柳隆村就开始衰落了,所有的人哪,都变了,变了……”
杜黄牛的话越来越低了,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要睡着似的。
他突然又猛然抬起头,好像惊醒一般,看了看大门外的院子,继续道:“我好像过了很多个这样一个人活着的生活呢,年轻人都向往外面的大城市,外面的花花世界,去到了外面的大城市,就不记得我们这些村子了,不记得我们这些老人了……呵呵,不过也对,人老了,就没必要被别人记得……”
我不知道为何被杜黄牛的话弄得涌起一阵一阵越来越猛烈的伤感,我说说:“是的,柳隆村是我看到的所有村子之中最衰落的。而且,而且这里的人还心理变态。”
“呵呵,以前可不是的,以前这条村子可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呀,那么多顽皮的小孩子跑来跑去,我记得,那时候好多小孩子跑过来我院子偷果树上的果子吃呢……还有杜杰,那时候杜杰多小呀,那么瘦,好像只调皮的小猴子,手脚麻利一溜烟就爬上树上去了。呵呵,1982年,那真的是……”
杜黄牛的右手缓缓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那么瘦削,如同一条枯木,一点点温热都没有,也软弱无力。
他说:“不过我还是挺开心的……对了,记得一会儿你遇到你的那个胖子朋友,代我向他说一声谢谢,其实那晚他煮的饭菜,很好味……还真想再吃吃,呵呵,不过,至少在我跟随柳隆村一起死去之时,还是有人在我身边陪着我的……十三,谢谢你,我——”
杜黄牛的手垂了下去,他死了,就这样坐在我的旁边,对着我说了一大堆夹着浓浓回忆的伤感的话之后,死了。
我站起来,扶着他,他的身体单薄轻盈得如同一张薄纸,我说:“牛老爷子,你,你醒醒,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没有告诉我呢,老爷子,你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就走了呀,赶紧醒过来。”
第二十九章:凶相X死亡之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一直在飞速流淌出来,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悲伤,因为我认为我对这个杜黄牛其实是没有什么深厚感情的,至少就算是他死了我对他还是不信任的。可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感觉到很悲伤,胸口非常压抑,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而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对,我就这样双手紧紧抓着他双肩的骨头,摇晃着他,希望他可以醒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了陈秋阳、葵若兰、阮得风以及黄永飞他们四人安然无恙地走了进来院子之中。
我大吃一惊,杜黄牛如此料事如神,居然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葵若兰看着痛哭流涕的我,再看看死去的杜黄牛,道:“十三,你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又哭又笑,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被困在了山洞,然后被黑猴子解救,然后回来,然后遇到杜黄牛……”我将我的一切经历全部告诉了他们。听完了我的话之后,陈秋阳悲伤地道:“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我们这边遇到的谜题,亦迎刃而解了。”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不是抓住你们了么?你们是如何逃脱出来的?村长、杜杰他爹他们呢?”
“死了,都死了,中毒身亡。”阮得风说道,“我查看过他们的尸体,的确是中毒而死。具体毒药,需要检验才得知。”
阮得风笔挺地站着,他说:“这条村子里的人,有异食癖的这些人,都中毒死了,相信下毒者,正是杜黄牛。是他救了我们,不然我相信我们都将会成为他们肚子里面的食物了。”
原来,在杜意志村子把我引到石洞里面之后,他和杜杰他爹又回来杜黄牛家里,骗走了葵若兰以及陈秋阳。后来,在接到我的电话之后,阮得风和黄永飞正想出外寻找我,却被杜意志以及其他村民袭击,打晕了。
他们全部被带到了一间隐蔽的屋子里面。那是一间非常恐怖吓人的屋子,葵若兰在屋子里的地面上看到很多根白色的骨头,然后看到杜杰他爹缓缓地走了进来。
杜杰他爹的嘴唇被嘴里的牙齿顶得撑起来,当他笑起来的时候,葵若兰看到他的嘴里戴着两排深红色的尖牙——假牙,可是看起来却又那么阴森恐怖真实,就好像这两排尖锐的红牙就是杜杰他爹自己生长出来的。
他们在葵若兰、陈秋阳、阮得风以及黄永飞面前讨论着要先吃哪一个人,讨论着讨论着的时候,他们突然口吐白沫,全部死在了地上。后来我才知道,毒药真的是杜黄牛下的,他是在黄多多他们的那些肉汤之中放了毒药……
大风吹扑过来,我觉得这阵风更加阴冷,刺痛入骨髓了,我说:“还好,我,我相信他,可是,我内心还是有很多谜团,这条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些人会变成如此的凶残,到底……”
葵若兰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第一次没有用那种轻蔑的口吻对我说话:“十三社长,我们回来的途中遇到了警察,已经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由警方他们去处理吧。至于杜杰要我们调查的他爹的秘密,我想我们也查不出来了。大家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警察说迟一些时候还要帮我们录口供的。”
大风吹扑过来,穿堂而过,发出唔唔的声响,如同老人低低的抽泣,又像杜黄牛低低的喃喃自语,我胸口始终觉得非常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