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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个警察同事赶紧把猛子拉开了,劝他消消气别着急,猛子瞪了医生背影一眼,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苏镜来了,看到猛子的样子就想笑,说道:“沟通!沟通很重要。”
他走进病房,医生还在,他软言细语地说道:“医生,他现在怎么样了?”
“恢复得还不错,比他之前在医院时的情况还要好,”医生说道,“可能是头部遭重击时刺激了某些神经,他的很多记忆重新被激活了。”
“哦?”
“以前他老喊妈妈,现在你听,开始喊一个女人的名字了。”
“我可以跟他说几句吗?”
“时间尽量不要太长,他毕竟刚醒过来,还在恢复期。”
“好的。”
苏镜搬了板凳坐到石运来床前,问道:“乔丽是你老婆吧?我认识她。”
石运来泪光滢滢,手艰难地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了苏镜的手,嘴里还是在喊着:“乔丽,乔丽……”
“你等一下,我马上打电话给她!”苏镜拨通了乔丽的电话,说道:“乔老板,你老公找到了,现在医院里……还是在二院神经外科,他现在想起很多事情,一直在叫你名字。我把电话给他,你们俩先聊一会儿,你赶紧过来吧。”
石运来颤抖着手抓过手机,对着话筒喊:“乔丽,乔丽……”泪水又滚滚而下。
二十分钟后,乔丽到了,她一下扑到老公床前,抱着老公号啕大哭:“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十四年了,你死哪儿去了?”
石运来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对……对不起。”
苏镜退了出去,让两口子在病房里互诉衷肠。
猛子说道:“要是石运来知道他老婆改嫁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嘘,千万别说,万一又把他给刺激失忆了,我宰了你。”
猛子憨憨地一笑:“我没那么蠢。”
两口子聊了半个多小时,乔丽打开门走了出来,紧紧地握着苏镜的手:“苏警官,谢谢你,谢谢你。”
苏镜拍着她的手,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现在要跟你说话。”
苏镜和猛子走了进去,苏镜先是打个哈哈:“石先生,恭喜你啊,夫妻团聚了。”
石运来艰难地说道:“谢……谢……”
“别谢了,你们两口子都这么客气干啥?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苏镜说道,“石先生,您还记得是谁把你打伤的吗?”
“白……白……”
“白石冰?”
石运来点点头。
“这样吧,我来问,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点点头,好不好?”
石运来微微点点头。
“你认识陈海吗?……徐虎呢?……七年前,你帮陈海打捞尸体对吗?……白石冰跟你们是一伙儿的?……白石冰就是那个落水儿童?……”
每个问题,石运来都点点头,但是这个问题,他却犹豫了,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令苏镜大为惊讶,难道东阳江边的黄老板在造谣?只听石运来艰难地说道:“不……不……不是儿……儿童,他都十……十六……”
“哦,我明白了,白石冰就是那个落水的……呃……十六岁……落水少年?”
这次,石运来点了点头。
“他落水之后,岸上的人都以为是个儿童,实际上却是个大孩子。”
石运来再次点头。
“白石冰实际上不是溺水,而是装的是吗?……他水性很好是吗?……等大学生下水救他的时候,他便潜到水底拖住他的脚,把他淹死是吗?……”
随着石运来的每一次点头,苏镜和猛子的心越来越寒。此前,他们在网上看过类似的帖子,说是有小孩故意扮作溺水的样子引诱别人救他,然后将救他的人淹死,再靠打捞尸体赚钱。那时候,他们还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丑陋、肮脏、可怕的事,此刻听石运来亲自证实了,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苏镜继续问道:“你后来跟他们闹崩了是吗?……所以他们就想杀人灭口……七年前,你根本不是遭遇车祸而是他们故意撞你的?……当时白石冰在那辆车上吗?……”
每一个问题,石运来都以点头作答,苏镜又问道:“十三年前,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乔丽?”
石运来茫然地看着苏镜,接着泪水又溢满了眼眶,拼命地摇摇头,吃力地说道:“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又以马云鹏的身份跟陈海走到一起了呢?”
石运来的眼神越来越茫然了,苏镜立即停止了问话,他生怕把他刺激坏了,于是说道:“没事了,你好好养病,我们现在就去抓捕白石冰。”
苏镜三人立即赶到电视台,余榭正在上微博,还没等他开口,苏镜便急匆匆问道:“余制片,我们找一下白石冰。”
余榭疑惑地问道:“何旋没跟你说吗?她今天跟白石冰出差了。”
顺宁市前不久拍了一部主旋律的电视连续剧,在顺宁电视台播出时尽管收视率创下历史新低,但是这不妨碍它好评如潮,全市各大报纸、电台、电视台以及网站,无不采访专家教授夸奖这部优秀的电视剧,有的说这部电视剧的思想深度和思想锋芒在各种影视作品中都是没有过的;有的说这部电视剧是审美思想的一次解放,必将对今后同类题材创作产生影响;有的说中国电视剧就需要这样的大制作;有的说,这部电视剧思想性、艺术性和观赏性完美融合……如此表扬了一个多礼拜之后,顺宁市领导觉得还不过瘾,多少有点锦衣夜行的遗憾,于是派出相关部门的负责人跑到北京,组织一批中央级的专家教授开一次研讨会,对这部电视剧的精神和意义进行提炼。研讨会7月23日举行,何旋和白石冰今天被派去北京。
苏镜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研讨会就开一上午,后天就回来了,”余榭又问道,“找白石冰有什么急事?”
苏镜说道:“不急,等他回来再说吧。”
苏镜三人离开电视台后回到局里,开始整理材料、研究对策。猛子说道:“抓回来后,先给他个下马威。”
苏镜连忙说道:“千万别,刑讯逼供要不得,现在媒体对这种事特别感兴趣,何况他本身就是记者,我们动他一指头,都会说是刑讯逼供。”
套子说道:“我们只能问他案发时到底在哪儿,然后再去核实。”
苏镜说道:“他不是住在丁庄的出租屋吗?跟他同屋有好几个人,你们去问问那几个人,把案发那两天白石冰的行踪摸透再说。”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何旋打来了电话,张口就问:“你有没有金屋藏娇啊?”
苏镜说道:“我进屋的时候没摔跤!你在哪儿呢?”
“刚回宾馆,刚才跟一帮记者出去吃宵夜了。”
“白石冰也去了?”
“是啊,他太逗了,喝多了,一个劲地问我:‘何姐,你觉得我是不是好人?’我说:‘是是是,你绝对是好人。’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可是你老公就觉得我不是好人!’我说:‘那是因为你招人喜欢,我老公喜欢上你了。’”
“你就这样把我卖了!”
“然后他又说:‘何姐,我想做个好人。’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喊着做个好人怎么就那么难。”
苏镜感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啊。”
“怎么?”
“哦,没事没事。”苏镜不想打草惊蛇,有些事情连老婆也得瞒着。
“他这一说,我们都跟着说做好人真难,有个报社记者说他曾经采访过一次物业纠纷,物业公司把居民的水电都停了,结果市领导一个电话,新闻没发出去,把他郁闷坏了,更憋屈的是,业主打电话骂他,说他被收买了。”
苏镜没心情跟老婆唠嗑,直接问道:“白石冰回宾馆了吗?”
“你怎么老想着他呀?”
“你不是说我喜欢他吗?”
“好了,不说了,有人敲我门呢。”
何旋挂了电话,苏镜突然紧张起来,深更半夜谁会敲何旋的门呢?白石冰会不会狗急跳墙?他立即回拨过去,可是电话一直没有接听,响了好久,那头才传来何旋的声音:“干什么?”
“哦,没事,就是想你了。刚才是谁啊?”
“白石冰,”何旋说道,“他问我明天几点出发。”
“看来他没喝醉呀。”
“他那是借酒浇愁。”
6。犯罪嫌疑人跑了
7月23日早晨八点多,苏镜在局里听取猛子和套子两人的汇报,昨天晚上,他们去了白石冰的出租屋,向几名“同居者”了解情况,几个人证实7月2日和15日晚上,白石冰很晚才回来,根本不在屋里,至于他去哪儿了则没人知道。
苏镜问道:“15日晚上,白石冰回去的时候,身上是否有血?”
“没有,”猛子呵呵一笑说道,“不过他是光着膀子进屋的,衣服在手里拿着,他跟同屋说天太热了。”
就在这时候,余榭打来了电话,问道:“苏警官,白石冰到底犯什么事了?”
苏镜疑惑地问道:“余制片怎么突然有这想法呢?”
“你这几天一直在调查白石冰,今天白石冰又没去采访。”
“什么,没去采访?”
“是啊,研讨会上午九点开始,何旋刚给我打电话,说到处找不到白石冰,打他手机也关机了。”
苏镜一听此话马上急了,问道:“他不在屋里吗?”
“不在,服务生把门打开了,他不在屋里。”
“行李在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直接问何旋吧。苏警官,他到底犯什么事了?”
苏镜没工夫解释,挂了电话立即拨打何旋手机,一接通何旋就说道:“白石冰不见了,他不会真的犯什么事了吧?”
“他的行李还在吗?”
“不在,就摄像机、编辑机留下了,还给我留了一张纸条……”
“写的什么?”
“写的是:‘何姐,对不起。’”
“没有了?”
“没有了。”
“昨天晚上他找你的时候,一点要逃走的意思都没露出来?”
“没有……哦……有……”
“到底有没有?”
“他问我会不会用摄像机。我说会一点。他说那我就放心了。我问他你放心什么?他笑了笑没说话就走了。”
“知道他几点走的吗?”
“我哪儿知道啊?”
“你去前台问问,大堂都有监控录像的。”
“人家不会让我看的吧?哎呀,我不能跟你说了,研讨会马上开始了,我要去采访了。”
苏镜无奈,只好挂了电话。
猛子急吼吼问道:“怎么办,我们是不是立即去北京?”
套子泼了一盆冷水:“北京那么大,到哪儿找他呀?而且交通发达,他去哪儿都有可能。如果他是跟嫂子说完话就走了的话,到现在也有七八个小时了,他现在可能已经不在北京了。”
苏镜说道:“立即查询航班信息,看他有没有坐飞机离开。”
全国航空公司都是联网的,只要有一份密钥就可以登录系统,查询每个航班的旅客信息。套子驾轻就熟地登录网站查询,二十分钟后告诉苏镜:“没有白石冰的信息。”
猛子说道:“他肯定不会坐飞机啦。”
“要么坐火车,要么坐汽车。”
苏镜问道:“说说看,我们现在怎么办?”
套子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从他的社会关系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