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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凄凉处,白晓洁哭出了声。
然后嚎啕大哭。
她正痛苦地哭泣时,有人敲门了。
是不是花荣来了?
她哽咽着去开门。
开门后,她看到一个光着上身,穿着一条短裤的肥胖男人横眉怒目地站在门口,她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邻居那个弹钢琴男孩子的父亲。白晓洁抹了抹眼睛,说:“请问,有什么事情?”肥胖男人嗡声嗡气地说:“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不知道我们家孩子明天还要上学,我们还要上班吗,你这样杀猪般哭叫,让我们怎么睡觉,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白晓洁委屈地望着他。
泪水又情不自禁地流淌下,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细,没有人会理解她内心的苦痛。
她不想让这个臭男人看到自己的泪水,看到自己红肿的脸。
白晓洁用力地关上门。
肥胖男人在外面用本地话骂了声什么,回他自己家去了。
白晓洁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是肥胖男人表示愤怒的关门声。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
哭能够解决问题吗?
不能。
她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回到房间里。
白晓洁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她企图从一些平常被自己忽略的地方找出钱或者值钱的东西出来。可是,找了老半天,钱没有找到多少,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她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花荣给他买的那个手机。
如果实在不行,她会把这个手机卖了,反正还有个破手机可以用。
她看到了左手背上的栀子花刺青。
在这悲伤的时候,那栀子花也仿佛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白晓洁想到花荣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对我讲,我会帮你的。”
白晓洁还是拨通了花荣的手机,可是,她拿着电话不知道如何开口。
花荣说:“晓洁,找我有事情吗?”
白晓洁听到花荣亲切的声音,眼中又流下了泪水。
花荣说:“晓洁,到底怎么了,说话呀。”
白晓洁不想在电话里和他说父亲的事情,只是说:“花大哥,我,我想见你一面。”
她说着就哭出了声。
花荣焦虑地说:“好,好,你别急,我送完车上的客人,马上就来,你在家里等着我。”
白晓洁说:“嗯,大哥快来。”
地狱狂欢娱乐城有个小姐因为痛经,要早点回去休息,花荣送她回去。这个小姐长得娇小秀丽,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哼哼着。花荣接完白晓洁的电话,心里焦急,不晓得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晓洁不是那种粘人的姑娘,她一定是碰到了大问题,才会如此伤心,从她的哭声和语气中可以感觉到。
花荣加大油门,突然提速,小姐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她说:“花师傅,你干什么呀,吓我一跳。”
花荣没有说话,只是想尽快把她送到目的地,赶快去见白晓洁。
小姐又说:“刚才打电话给你的是什么人呀?”
花荣说:“你管得着吗。”
小姐说:“讨厌,凶巴巴的,吃错药了。”
花荣说:“闭上你的嘴吧,不说话会死吗,靠。”
小姐来劲了,肚子也好像不痛了,说:“当然会死,人长着嘴巴干什么的,不就是吃饭说话吧。”
花荣不想和她斗嘴,每次在车上和她们斗嘴,都落败。他说:“好吧,好吧,你说吧,说死你。”
小姐乐了,说:“花师傅,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刚才打电话给你的是你情人吧?是不是要你去相会呀。呵呵,你要是急得不行,可以把我放下来,我打车回去,不影响你的好事。”
花荣叹了口气说:“我是有职业道德的黑车司机,放心吧,不会中途把你放下来的,况且,你肚子还痛着嘞。”
小姐说:“还职业道德,说得比唱的好听。”
突然,花荣说了声:“不好!”
小姐说:“怎么了?”
花荣说:“前面好像有人在查黑车。”
小姐说:“那怎么办?”
花荣说:“这里不能调头,妈的,硬着头皮上了。对了,你配合一下,把你真实姓名告诉我,到时,我就说你是我熟人。”
小姐说:“我们几个姐妹长期包你的车,那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切,什么人嘛。”
花荣说:“你们这些人,老用化名,我都搞不清真假了。”
小姐说:“化你个头呀,我们为什么要化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靠。”
花荣说:“好吧,好吧,你们牛逼。”
说话间,花荣的车就被拦在了路边。他们检查花荣的驾照,还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小姐。他们正要对花荣盘问什么,小姐就拉住了花荣的手臂,娇滴滴地说:“老公,他们查什么呀,快点回家吧,肚子痛死了。”花荣镇静地对查黑车的人说:“我老婆问你,查什么?”查车的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姐,说:“你老婆很漂亮嘛。”
花荣心里骂了声:“漂亮你妈逼!”
他嘴巴里却说:“还行吧。”
查车的人笑了笑,说:“走吧,走吧。没你的事情了。”
车子重新上路后,花荣说:“谢谢你,你很仗义。”
小姐说:“不客气。”
花荣说:“你知道我刚才面对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吗?”
小姐摇了摇头,说:“我怎么知道,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花荣说:“我想剥兔子的皮了。”
小姐说:“好奇怪,剥兔子皮?”
花荣说:“是的,剥兔子皮。”
小姐说:“为什么这样想?”
花荣说:“因为在我眼里,那些查车的人,都是兔子。”
小姐:“哦——”
花荣停好车,找到了白晓洁住的那栋楼,进入了楼门洞,上了电梯。电梯里就他一个人,花荣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电梯里还有其他看不见的东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空楼,已经空楼里发生的事情。他喃喃地说:“你们不带我玩,不带我玩捉迷藏。”花荣目光迷离。他走出电梯后,情绪才恢复了正常。
走到白晓洁的门口,花荣掏出了钥匙。
他犹豫了一会,没有用钥匙开门,而是摁了摁门铃。
门铃响过之后,花荣听到白晓洁在里面说:“谁——”
白晓洁的声音哀伤而又警惕。花荣说:“晓洁,是我。”白晓洁开了门,她穿着一件花格子睡衣,光着脚。白晓洁叫了声:“大哥——”花荣看到她红肿的眼睛里的泪水,心突然颤动了一下,有点痛。他随手关上门,说:“晓洁,发生什么事情了?”白晓洁扑进花荣怀里,抽泣。
花荣搂着她,抚摸着她柔滑的背部,说:“晓洁,别怕,我在。”
白晓洁从花荣身上获得了某种力量。
花荣让她坐在床上,然后走进了卫生间。
第二十四章 嘘,别出声(2)
他走进卫生间时,白晓洁突然想到故事里的情景,他是不是去拿湿毛巾?白晓洁觉得有点冷,心里却在抵抗着这种不良情绪:不,不,他不会杀我的,我那么爱他,他也应该爱我……花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手里还真的拿着湿毛巾。白晓洁缩到床上,惊恐地望着他。花荣走过来,笑着说:“晓洁,擦擦脸。”说着,也上了床,搂过她的肩膀,用湿毛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迹和眼中的泪水。
擦完后,花荣把湿毛巾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他没有用湿毛巾捂住她的嘴巴和鼻子,白晓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神经过敏了,内心责备自己怎么能够怀疑花荣。
花荣柔声说:“晓洁,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晓洁把父亲病情恶化的事情告诉了他。
白晓洁说完后,心中轻松了些。
花荣没有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根烟。
烟草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
良久,花荣说:“晓洁,我只能拿出两三万元,明天就给你,先寄回去给你爸,让他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你也不要着急,好吗。”
白晓洁说:“嗯,谢谢你,哥。”
花荣显得不安,眼神慌乱,他说:“晓洁,晚上你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想,我先出去,看有没有办法多弄点钱。”
白晓洁点了点头,说:“哥,让你操心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花荣笑了笑,说:“别说傻话了,我们谁跟谁,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白晓洁心里十分感动,其实,她不希望花荣在这个时候走,真想让他搂着自己,度过这个漫漫长夜。
花荣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到她的左手背上。
他看见了那朵栀子花。
他的目光跳跃了一下,闪烁着亮光。
花荣眼中闪烁的亮光还没有被白晓洁捕捉到,就熄灭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转身走了。
白晓洁不想让花荣压力过大,自己也想方设法筹钱。她想让公司给自己预支几个月的工资,可是被拒绝,公司没有这个先例。她挖空心思想到了很多人,什么亲戚什么同学的,把他们的名字列出了一串名单,然后挨个挨个给他们电话,一圈电话打下来,竟然没有借到一分钱,都有冠冕堂皇的借口。这让她对这个世界绝望,同时,也对花荣有了更深的爱恋,只有他,才是那么无私,把钱给她,尽管远远不够。
花荣给了她三万元现金,然后就像消失了一样,两天都没有给她电话,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白晓洁虽然很想念他,渴望他能够陪着自己,但是也不好意思打电话给他,怕给他增加压力。
也就是在花荣无声无息的这两天里,发生了一件让白晓洁想象不到的事情。
王大鹏竟然在这个时候找她。
白晓洁不喜欢此人,甚至有些厌恶,她还是去赴约。
她想,也许这个怪模怪样的男人能够帮上自己的忙。
依旧是在高档的饭店,依旧是他喋喋不休的倾诉。
不过,在这顿晚宴上,王大鹏不是控诉前妻的残忍,也不是控诉胡小凤的邪恶,而是诉说他的寂寞。
王大鹏的目光盯着白晓洁,说:“晓洁,你知道寂寞的滋味吗?”
白晓洁说:“知道。”
王大鹏说:“那你说说,寂寞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白晓洁说:“就是孤独,无依无靠的感觉。”
王大鹏说:“你这是一般人的体会,你想知道我寂寞时的感觉吗?”
白晓洁说:“嗯。”
王大鹏说:“这些日子,只要一到深夜,我就感觉到有条蛇,巨大的蛇,它在慢慢地将我吞没。它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我的双脚,然后一点点地吞没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充满了烈火般的欲望,被蛇吞没的地方却在慢慢冷却,冰冻,最后,只剩下我还可以想象的头。寂寞就是一条蛇,吞没了我欲望,让我变成一具枯骨……晓洁,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望。”
白晓洁说:“我没有过这样刻骨的体验,很多时候,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王大鹏突然凝视着她,久久不说话。
白晓洁忐忑不安,说:“王总,你怎么啦?”
过了好大一会,王大鹏才说:“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忧伤,深重的忧伤。”
白晓洁想,这家伙目光好毒,自己刻意隐饰,也没有逃得过去。
白晓洁低下了头。
想起父亲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等待她的救命钱而难过。
王大鹏说:“晓洁,看得出,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你心里藏不住东西的。你说吧,为什么忧伤?告诉我。像我一样,有什么话都告诉你,说出来就舒服多了。否则,闷在心里,会憋死的。”
白晓洁叹了口气,抬起头,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