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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看看,你们的兵力是虎头蜂鼠窝总队十万,对方是密斑虻、螟蛾、灯蛾、夜盗蛾、人面蜘蛛、浮尘子虫等鼠窝的联军,估计十四万只……咦,怎么没有盐屋虻总队?」
我边填报告书边问。
「这应该问那群孬种的家伙。就算数量再多,也没胆上战场挑战我等军威。或许打算牺牲密斑虻一伙,多少消耗我方数量。嘴上振振有词地说著什么民主主义,但盐屋虻根本视部队的性命如草芥。」奇狼丸不屑地说。
「原来如此,那就请尽力一战。」
「明白。」
奇狼丸振臂一挥,虎头蜂鼠窝的大军缓缓进军,敌方联军现身呼应,展现壮盛军容。对方数量明显比虎头蜂鼠窝多。
「渡边小姐,最好后退一点。」
同行担任护卫的鸟兽保护官乾先生,好意提醒我。
「站在那里可能会被流弹波及。」
「流弹是什么?」
「最近化鼠战争不只使用弓箭,还用火绳枪。这种武器速度快到肉眼看不见,用咒力也撞不下来。」
我连忙退往安全地带。两军彷佛就在等这一刻,战场上的嘶吼震天价响,开始交锋。先是一阵箭雨来去,接著是响亮的火枪声与一片硝烟弥漫。
我们在小山丘上眺望整个战场,敌方联军几乎排成一列,手持弓箭与火绳枪,虎头蜂军则排成箭头阵形往前冲。敌军打算藉扫射阻止虎头蜂军冲锋,然后一口气反击,却意外乱了阵脚,因为虎头蜂士兵在枪林弹雨中依然奋勇向前。
仔细一看,领头的士兵每几只就扛著一面奇妙的大盾前进。
「那就是防弹盾。」
乾先生向我解释。他是个中年男子,比我矮小,但体力好到能够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翻山越岭,又有担任鸟兽保护官的丰富经验,是卫生所里最可靠的人。
「火绳枪的子弹威力十足,可贯穿绝大多数盔甲,不过你看看那些盾,是不是中央突起,形成特殊角度?这样就可以让子弹往两边错开了。」
乾先生接著解释防弹盾的构造。用三排绿竹做成V字型的盾牌,表面铺著多层坚韧的麻布,上胶强化,再涂满厚厚的蜡,重点部位还安装铁管,大大提升防弹能力。
「古文明战国时期曾经发明『竹束』,就是用竹子绑成的盾牌,但加上麻布、蜡、铁管这些材料提升强度,并且改变盾的形状防弹,就是化鼠的创意了。」
「虽然我知道它们挺聪明,但还真难以置信啊……」
「我不清楚它们是不是知道战国时期的装备,但应该不可能全部凭空想像?只能推测是从哪里得到知识了。」
我登时想到拟蓑白。十二年前到盐屋虻鼠窝时,觉就怀疑过它们可能抓到拟蓑白,虎头蜂鼠窝自然也可能抓得到。不过拟蓑白这件事属于禁忌,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乾先生说。
不知不觉中,虎头蜂军明显占了上风。虎头蜂军的枪手早就蓄势待发,同时发射火绳枪,而且发射间隔明显更短,一支枪就发挥了三支枪的效果。
「像这玩意也是,火绳枪发射一次后就成了烫手山芋,得清理枪管、放火药、装子弹、用长棒塞紧枪膛,才能准备射击下一发,但虎头蜂几乎省略所有步骤。远古日本发明过一种原始子弹,叫做早合,但只是稍微简化步骤,但数量一个都没少。不过虎头蜂它们可是彻底改良了火枪。」
仔细一看,枪手开枪之后就将新的弹药塞入枪口,长棒塞一次就能开下一枪。
「我不太清楚枪的详细构造,大概就是用油纸包住火药与子弹,装进去就能立刻发射下一发……有时候它们的聪明才智还真吓人。」
虎头蜂军的火力完全占上风,足以选择长距离取胜,但它们还是直接冲进敌阵,展开激烈的白刃战。
「乾先生对化鼠真是瞭若指掌,我还以为自己研究得够多了。」
「哪里哪里……我各方面的知识还是比不过渡边小姐,只是工作上有机会参观鼠窝内部罢了。」乾先生黝黑的脸颊泛起微笑,「你知道它们私底下怎么称呼我们鸟兽保护官吗?它们称呼一般人『神尊』,却叫我们『死神』呢。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
鸟兽保护官的职责与名称刚好相反,大多隶属有害鸟兽对应课,主要职务是驱逐企图反抗人类的化鼠。
「……总之见过这么多鼠窝,还是虎头蜂的部队最强,尤其像这样打肉搏战的时候,其他鼠窝的士兵根本不堪一击。」
「为什么它们会这么强呢?」
乾先生奸笑道,「它们说秘密不便泄漏,所以我也没有呈报,不过就破例告诉渡边小姐吧。其实在开战之前虎头蜂鼠窝的士兵,会服用某种药物。」
「药物?就像毒品那样吗?」
「没错,鼠窝会栽种大麻,再混入从女王尿液中提炼的亢奋物质,详细配方是机密。服用这种药物,思绪就会敏锐,使命感高昂,同时攻击性会提升到极限,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恐惧。于是,无敌的士兵就诞生了。」
我听得寒毛直竖。在战场上奔驰的虎头蜂士兵,确实毫不犹豫地扑向敌军,与我十四年前的记忆相互交叠。那群疯狂战士面对三倍大的土蜘蛛变种兵依然毫不犹豫,未免太过勇猛。
约莫一个小时,战争就结束了。敌方联军虽然有数量上的优势却遭击垮,一半四散奔逃,另一半成了荒野的悲惨尸首。
「我竟然没能信守承诺,实在颜面无光。」
亲自前往前线指挥的奇狼丸回来了。
「实在难以置信,消灭这点敌军竟然花了一小时以上。」
奇狼丸咧嘴大笑,双眼闪烁著野狼般的诡异绿光。
我回到卫生所,整理战争经过的报告书。此时,绵引课长突然慌慌张张地现身。
「辛苦了。」
「啊,早季,结果怎么样?」
「……虎头蜂军大获全胜,盐屋虻鼠窝方面大受打击,应该很难复原吧。」
「这样啊,既然是奇狼丸指挥的总队,当然会赢了。」
想起满山遍野的尸首,胸口便一阵闷痛。虽然化鼠是囓齿动物,但我还是见证高智慧生物的大屠杀。不过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如果任尸首腐烂下去,会有迸发传染病的危险。接下来应该是环境卫生课的工作,先命令化鼠暂时停战,再看要掩埋尸体或用咒力将所有尸首化为焦炭。
「课长那边如何?」
「结果有点意外。」绵弓课长有些不开心。
「也就是说,木蠹蛾那边赢喽?」
「嗯……可以这么说吗?其实食蛛蜂鼠窝临阵叛变了。」
「咦?」
我哑口无言,这实在难以置信。我还以为自己完全理解化鼠鼠窝间的关系运作,但食蛛蜂鼠窝竟然在这种状况下背叛奇狼丸,投靠野狐丸阵营,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原本不就是食蛛蜂鼠窝的士兵遭到木蠹蛾鼠窝攻击才有这场战争吗?当事者竟然背叛前来支援的一方,倒戈加入敌方阵营……这时,我猛然想起,食蛛蜂鼠窝受到攻击后,向碰巧经过的妙法农场职员控诉受害,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对异类管理课提出受害报告。
究竟为什么?化鼠原本就是非常记仇的生物,绝不可能为了避免纷争而打落牙齿和血呑。或许是对方太过强大,自知没胜算,于是为了鼠窝存续而忍辱负重,但目前有虎头蜂集团撑腰的食蛛蜂不是明显占优势吗?
「……实际战况是怎么回事?」
「食蛛蜂军团突然脱离战线,跟木蠹蛾军团会合,前来支援食蛛蜂军团的斑蜇、步行虫、黑山蚁各军团不知所措,所以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攻防战,木蠹蛾军团就获胜了。」
「真吓人。」
「还真是无奇不有。」
「这么说来就是一胜一败,等于局势又回到原点了吗?」
「有这种事?我刚才也提过,这场仗没有真正打起来。虽然食蛛蜂军团完全投靠敌方,但一来一往的胜负相差不少,不过实战大获全胜的虎头蜂集团还是占优势吧。」
可惜四天后,绵引课长的乐观臆测(虎头蜂集团效忠人类,胜战后的处置会简单许多)被打得粉碎。
没想到来通知我的是觉。
「早季!你听说了吗?」
觉突然脸色苍白地冲进来,吓我一跳。
「听说什么?」
「战争啊!虎头蜂跟盐屋虻的总队不是要对决吗?」
「这我还没听说,虽然开战前要交申请书,可是每场战斗通常都是偶然引爆的……事先知道时间的交战我才会到场观摩,然后提出报告。」
「所以你还不知道结果?」
「嗯……觉知道吗?」
「我碰巧经过战场附近。因为有些样本非拿不可,又不能找化鼠收集,只好自己去找了。」
「太危险了,战区应该是禁止进入的吧?」我皱起眉头。
「是啊,不过实验也很紧急……我发现的时候,战争应该已经结束一整天了。有个身负重伤、捡回一命的士兵躲起来,我帮它包扎,顺便询问发生什么事。」
严格来说,疗伤也算是干涉化鼠的战争,受到明令禁止,但我更想知道结果。
「所以怎么了?应该是虎头蜂赢了吧?」
觉却摇摇头。「不对,刚好相反,虎头蜂军团全军覆没了。」
「这……怎么可能?」我倒抽一口气。
「士兵的日文很糟,说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虎头蜂全军覆没,被杀得片甲不留……只有奇狼丸死命逃走,现在下落不明。」
2
安全保障会议一开场,气氛便无比凝重。
「关于刚才朝比奈觉的证词,谁想要发问?」
担任会议主席的镝木肆星先生低声发言,但一片寂静。
这次町上的主要干部全都到齐,包括伦理委员会议长朝比奈富子女士、教育委员会议长鸟饲宏美女士、职能会议代表日野光风先生、图书馆司书(家母)渡边瑞穗、町长(家父)杉浦敬、卫生所所长金子弘及所有职员。一百多岁的无瞋上人没露面,但两位僧侣代表清净寺出席。
第一个开口的是爸爸。
「朝比奈,我想听你说说,虎头蜂鼠窝的士兵是怎么被杀的?」
觉舔舔嘴唇,「老实讲,我也不清楚。战场上堆满虎头蜂鼠窝士兵的尸体,感觉是单方面遭到屠杀。」
「你认为士兵的主要死因是什么?」
「这我也不敢说,尸体大多被箭射穿,但死后受到的破坏更严重,几乎死无全尸。」
「什么样的破坏?」
「我看到许多尸体被大卸八块,或被当枪靶射成蜂窝。」
「你所询问的虎头蜂士兵,说了些什么?」
「几乎都是支离破碎的话语,内容大致如下:『虎头蜂,被杀,杀光,奇狼丸,逃走……』我问发生什么事,它吓得过度换气,不断用化鼠语尖叫。」
「能够翻译吗?」
「没办法,它伤势太重,最后还是死了。」
全场再度笼罩在沉默之中。
「议长。」富子女士抬头问道,「实地勘验的结果如何?」
所有人都望向镝木肆星先生。
「是。昨天听了朝比奈的报告,我前往现场勘查,可惜证据全遭湮灭。」
「证据被湮灭?怎么回事?」
「现场撒满油性液体,放火烧光证据,能烧的都成了焦炭。」
现场一片哗然。
「化鼠故意做这种事,是不是有什么的内情?」鸟饲宏美女士喃喃自语。
「唔呼呼呼呼。」日野光风先生发出了意义不明的难听笑声。
「所以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有个人见解,但没明确证据,打算最后再报告。」镝木肆星先生格外慎重。
「我认为焚烧尸体绝对不是基于卫生考量,而是隐瞒屠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