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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上,陆尾生梅茹雪和一众孩子团坐着,还有几个调皮的,直接躺在地上了,闭上眼睛,吹着凉风,说不出的惬意。
陆尾生笑道:“好了好了,快看快看,梅姐姐要给你们分礼物了。”
“哇——”孩子们很是开心,“什么礼物啊?”
梅茹雪笑着从怀里掏出几只毛笔,这毛笔的品相,一见就不是凡品,连陆尾生都稀罕。孩子们看不出好坏,但知道梅茹雪带来的东西那就是好东西!马上抢着要。
梅茹雪却高举双手,让孩子们扑了个空,又笑道:“这毛笔可不是想要就能要的哦。想要的话,要好好地完成先生的作业。”
孩子们望向陆尾生,眨眨眼:“什么作业啊?”
陆尾生笑道:“你们看看,今日天气大好,草长莺飞。如此良辰美景,若不作诗一首,岂不误了上天美意?”望着孩子们似懂非懂的样子,又道:“这样,你们每人作诗一首,作的好的,就能得到梅姐姐的礼物。”话虽如此,心知梅茹雪身上没拿出的毛笔肯定是够一人一只了。
“啊……还要写诗啊……”
“当然要写啦。”梅茹雪“扑哧”一笑:“不会写诗的话,以后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啊?”
“哦……”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原来写诗是为了这个啊……”
萧贯虹在远处听了,强忍住笑意。
梅茹雪听了笑个不停,又摇了摇手中的毛笔,“好了好了,听先生的话,快作诗吧,有奖品的哦。谁先来呢?”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我哪里会作诗”的样子。只有一个,是孩子里念书最用功的,说道:“我来吧。”
陆尾生和梅茹雪都很是满意:“好啊,小叶子,作来听听。”
小叶子望了望周围景致,开口作诗:“
天青青深远,
地悠悠绵长。
景渺渺如梦,
人痴痴如醉。”
一诗作罢,陆尾生梅茹雪都满意地点头。陆尾生点评道:“不错不错,前两句景致豁达,后两句借景生情,已经掌握了作诗的基本要领。”
梅茹雪拿出一支笔递给小叶子,满意道:“好了,这是奖励你的。”
小叶子接过笔搂在怀里,喜不自禁。
孩子里最小的小不点见状,不服道:“我也会作我也会作!”
梅茹雪惊喜了,伸手一把将他抱起,搂在怀里:“哦?小不点也会作诗?来,作来听听。”
小不点挠挠头,四下望了望,小嘴撅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孩子们都笑了:“什么嘛,小不点根本就不会作诗。”
梅茹雪生怕小不点难过,连忙提示道:“小不点,你看看周围,最喜欢什么?”
小不点看看近处远处,突然看到一从鲜花,里面有一朵开得最艳的红花,好看极了。当下惊喜地伸手指道:“那个,我喜欢那个,真好看!”
梅茹雪望望那朵红花,笑道:“是吗?那小不点就写一首诗,说一说那朵红花怎么好看,好不好?”
小不点点点头:“好啊。”然后思考片刻,作诗道:“
红花真好看,
丛中最鲜艳。
又香又诱人,
就像,就像……”
小不点挠挠头,“就像……”一时间卡住,想不起来怎么写。
梅茹雪笑道:“别着急,慢慢想,像什么啊?”
“嗯……”小不点沉默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就像糖葫芦!”
萧贯虹在远处,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道这孩子当真可爱,现在大热天的,哪里来的什么糖葫芦?
梅茹雪陆尾生和孩子都笑了。
梅茹雪连忙掏出一支笔递给小不点,赞美道:“小不点作得真好!等到了冬天,姐姐给你买糖葫芦!”
小不点接过笔,手舞足蹈激动了半天。
陆尾生道:“好了,还有谁要作诗?”
这时,一个声音道:“我来我来!”
“哦?”陆尾生倒是吃了一惊,笑道:“成天调皮捣蛋的三蛋还会作诗?来,作来听听。”
三蛋是一众孩子中年岁最大的,每天调皮捣蛋,最不听话。有十一二了,多少也懂了点事,此刻看了看陆尾生和梅茹雪,嘿嘿笑了笑。直笑得陆尾生心里发毛,暗叫准没好事。
三蛋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笑道:“好了,我要作诗了啊!”
小伙伴们安静下来,听着三蛋作诗。
三蛋站起来,一步一步迈着书生步,倒是有模有样的,道:“
茫茫人海寻无措,
望穿红尘忽驻足。
朵朵洁白芳香透,
书生心动恋梅花。”
第二章 陌路()
话音刚落,只见陆尾生脸“刷”地红了,“你这混球,竟然……呃……看我不打你手心!”说着抄起戒尺就要去打三蛋。
三蛋机灵着呢,似是早就料到陆尾生会反应如此,一下子闪开,陆尾生打了个空。看着陆尾生又要打,连忙跑到梅茹雪身边,躲在她身后,让陆尾生无从下手。
陆尾生看着三蛋的一脸坏笑,心里气得不得了,但又碍着梅茹雪下不了手,只得无奈地站在那。
梅茹雪脸色也有些微红,羞笑着撅着嘴,伸手在三蛋粉嫩的小脸上狠狠拧了一把。
萧贯虹远远望着这温馨场景,心中禁不住的欢喜。看来,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既然,世妹过的如此幸福,那还打扰她做什么?没有见面的必要了,赶紧回去赶路吧。当下转身,轻迈着脚步离开。
正走着,却突然觉得身后一阵风声传来,不禁一惊,刚想回头看,而那风声却已经掠过自己的头顶,飞到了自己身前,飘然落地停住身。
一袭红衣,是她成亲时准备的婚妆吗?为她清丽娇美的容颜平增了几分艳丽。可是,她的眼神冷冷的,深深地,似是曾经受过什么样的剧烈打击,沉痛而傲视,像风雪之中的梅花,虽然娇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让萧贯虹有些不敢直视。
“梅世妹……”迎着梅茹雪的目光,萧贯虹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梅茹雪看着萧贯虹,眼中似是有些晶莹闪亮,又冷冷一笑,“怎么,世兄,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见了面,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吗?”
萧贯虹一怔,只能眼睛微闭,默然道:“世妹,对不起……”
这三个字,似是刺痛了梅茹雪的心,她只有强忍着,才能不让泪水流下来。“对不起,哈哈,对不起……”眼光突然狠了下来:“你伤害了我那么多,给我的,只有这三个字?”
萧贯虹一时间默然。是啊,自己伤害她那么深那么重,却不知要怎样向她道歉。
“嘡啷”一声,梅茹雪长剑出鞘,豁然抵在了萧贯虹胸膛之上!
萧贯虹感受着梅茹雪长剑之上带来的寒意、刺痛,突然有一种绝望,一种解脱。
“世兄,你给我的伤痛,我要你加倍还回来!”
萧贯虹长叹:“世妹,如果你要杀我,我毫无怨言……”
此刻,陆尾生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他当时只觉得梅茹雪眨眼间突然消失了,吓了一跳,转眼一看,梅茹雪正在远处跟一个陌生男子交谈。他赶紧赶来,可不会轻功,脚程慢了许多。走到半路,发现梅茹雪突然拔剑,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跑过来,苦口婆心劝道:“梅姑娘,这位公子,出了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拔剑啊!”
两人回头望向陆尾生。
萧贯虹打量了下他,这个人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终日苦读的书生。不禁想到,世妹要是跟了他,一定能过上一辈子幸福的日子。看着陆尾生紧张的样子,说道:“这位公子,放心,我是梅茹雪的师兄,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刚好师妹想与我比武,仅此而已。”
书生听了稍稍安心,可还是有些不信。
梅茹雪见状冲陆尾生一笑:“事实就是如此,陆公子你别误会。”
听了梅茹雪亲口说,陆尾生才放心下来。“哦,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先聊。”
萧贯虹对陆尾生微笑着点点头。陆尾生也拱手回礼,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望望远处的两人,心里实在不解,这江湖中人真的好生无法理解,师兄妹见面,话还没说两句,抬手就要打!不禁摇摇头,不去理他们,接着教孩子们写诗。
梅茹雪看着萧贯虹:“他不是江湖中人,也不会武功。”
萧贯虹静默片刻:“不是江湖中人,很好。不会武功,也很好。”
“哦?哪里好?”梅茹雪笑得很冷,冷的刺骨,“只有一点好。如果以后我与他成亲,至少,他不会在大婚之际离我而去。”
萧贯虹微叹一声,想对梅茹雪说的话何止千言万语,可到最后,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梅茹雪深深望着萧贯虹,一字字道:“如果,我现在,恳……恳求你留下来,你会留下来吗?”
萧贯虹心头一震,他绝没想到梅茹雪会这么问,惊了片刻,目光却又黯淡了:“世妹,对不起,我不会……”
“不会?那我也许会杀了你!”剑尖又向里刺了几分,萧贯虹只觉得一阵阵剧痛。
“世妹,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之间,不是爱……”萧贯虹无奈道:“世妹,你若真的恨我,你就杀了我吧……”
梅茹雪突然笑了起来,笑个不停,每一声笑,都刺得萧贯虹心里阵阵剧痛。好久,终于止住笑声:“好,太好了。就算是死,你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请你告诉我,她究竟,哪里比我好?”
“世妹,这真的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我只是爱她,我根本……”萧贯虹突然坚定:“我根本不爱你!”
这一句,深深刺痛了梅茹雪,她只觉得手一松,长剑掉落在地上,“铛”的一声,发出一声脆响。声音开始颤抖:“我们之间的恩情,你就这么不看重么?你难道真的不知道,那一个月……”说道这里,却说不下去了。她真的想告诉萧贯虹,那一个月,是我陪你度过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却说你根本不爱我……
梅茹雪望着萧贯虹许久,神色突然落寞:“罢了,罢了……你走吧……”说着转过头,不去看他。
萧贯虹看着梅茹雪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疼痛。可他又能怎样?只有轻声道:“那……世妹,你多保重,祝你幸福。”
梅茹雪背着萧贯虹,没有说话。
萧贯虹轻叹一声,迈步在梅茹雪身旁走过。
他没有回头,他不能回头!
梅茹雪看着萧贯虹远去的背影,痛心不已,泪如泉涌。
陆尾生和孩子们看事情不对,梅茹雪好像是在哭,连忙跑过去。
陆尾生上前望着暗自落泪的梅茹雪,安慰道:“梅姑娘,你,你好么……”他却料想不到,话音刚落,梅茹雪一下子转过身来,扑到自己怀中,把头深深埋在自己的胸膛里,失声痛哭。
陆尾生从未和一个女子如此亲近过,不由得心头一颤。可是,他禁不住的,下意识的,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梅茹雪……他来不及料想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有感受着梅茹雪温热娇小的身躯,感觉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身前的女子……
此情此景。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三蛋瞅了瞅他们,骂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