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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过来,我进入了迷局里,我知道我是谁了,我变成了腾根壮,我脑子里还有张小山的意识,但我的身体成了腾根壮,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
孙正!一股寒气从我脚底窜出来。
场院里,我和三个哥哥站在一起,场院最显眼的位置,有一个人叉腰站在一张桌子上面。
“同志们!今天找你们来,我要跟你们讲一讲……”这个人身上穿着一套绿色的军装,胳膊上带着一个红袖箍,他身边站着几个跟他一样打扮的人。
看着这个人,没来由的我就生气!
“腾陆强!你个王八!”我肚子里暗骂一声。
仿佛听到我一样,桌子上的腾陆强忽然拿眼睛朝我看过来,然后指着我叫道:“腾老四,你给我过来!”
我盯着腾陆强不动,三哥在身边推我:“过去啊,喊你呢,别再给家里惹事了!”
我全身的力气就此消散,低着脑袋走了过去。
“哼!”腾陆强跳下桌子,直接在我身上踹了一脚:“上次开会,你咋不来!”
“我……”我想分辨。
“还狡辩!”腾陆强身边一个手下朝我一拳打过来:“让你狡辩!”
我被打了几拳又踹了几脚,然后我三个哥哥就来劝了,最后我被放过了。
我心中的怒火不可遏制的燃烧起来,三个哥哥死死按住我。
“老四,你别跟他斗,忍住,家里再经不得了。”
我的怒火被生生按下去了。
晚上回到家,我发了脾气,然后就闷闷的睡了,我心里一直生闷气,过了好一会,我忽然惊醒,我为什么生气,这一切不过是腾根壮的意识,我是张小山,我为什么生气!
不知不觉,我进入了腾根壮的意识里,并且越陷越深了……
一觉睡到天亮,我又跟着三个哥哥下地干活,我脑子越来越乱,我极力提醒自己,我是张小山,但很多时候我都迷茫,我觉得自己好像就是腾根壮,我的意识是如此强烈,腾根壮的一切都真实的发生在我记忆最深处,或许我就是腾根壮,张小山才是假的!
就这样一直迷迷糊糊的,到了下午,寨子里有人跑来跟我们说,腾陆强不见了!
我们四个兄弟赶回了寨子里,一路上我都在祈祷,腾陆强摔死在山沟里才好。
到了寨子,才知道,原来腾陆强失踪了一个晚上,中午也不见人,寨子里发动大家去找。
第一百五十八章 幻境
全寨子的人都被发动起来,恨腾陆强的人不少,但大家仍然要去找,一直找到傍晚,消息传过来。有人在山上找到了腾陆强的尸首。
我和三个哥哥都去了,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不敢相信,我巴不得腾陆强死,他死了,我的日子才好过,我要亲眼看看。
我们赶到山上的时候,那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我看见有人在呕吐,大家都站的远远的,有人拦着我们说不要去看,我当然不听,我一定要亲眼看见腾陆强的尸体才甘心。
但当我亲眼看见腾陆强尸首的时候。我也差点吐了,死的太惨了,腾陆强全身都烂了,浑身的脓疱,脓疱里往外流黄水,他的脸被抓的稀烂,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了!
腾陆强瞪着两只眼睛,死不瞑目。
我退了出来。我又是高兴又是害怕,高兴的是腾陆强终于糟了报应,害怕的是他的死相,这么个死法太吓人了。
寨子里没人敢去碰他的尸体,最后还是他年迈的父母亲自去抬下山的。
腾陆强死了,他的那些手下就开始折腾,叫嚷着要报仇,我很怕这事怀疑到我的头上,我听见寨子里有老人说,腾陆强这么个死法,肯定是得罪了山神了。
三个哥哥把我拉回家,他们也怕惹祸,我们在家里猫着,等着事过去。至于腾陆强是不是得罪了山神,我觉得是,他太快了,老天都要收了他。
我们一家人晚上都没睡好,我眼前总是浮现出腾陆强的死相。我都后悔不该去看那一眼的。
到了后半夜,寨子里又出事了!
腾陆强家传出吓人的惨叫声,我们又赶过去了,这一次我看见了更吓人的一幕,腾陆强全家都死了,死相都很惨,家里的所有牲口也死了。除了他那个傻妹妹!
这一下,事情就变大了,死这么多人,肯定得有人报官,我恨腾陆强的事寨子里都知道的,我很怕被怀疑上。
第二天,果然老村长给乡里打了电话,电话还是腾陆强装的,平时除了他别人都用不上。
有人怀疑到了我头上,我差点跟那人打起来,这事太大了,我可不敢沾,也没有人敢沾,是谁跟腾家这么大仇怨,杀了他家所有人!寨子里开始流言蜚语的乱猜,老人们都说是腾家得罪了山神,年轻人就说是仇杀,腾陆强的仇人有,还不少,但我想来想去,没有哪个人能下这么狠的手。
到了晚上,可怕的事又发生,陆阿水一家人也死掉了!
陆阿水是腾陆强最亲近的手下,每天都跟他混在一起,没想到他家也全被杀掉了,死的也很惨!
这一下,寨子里就炸了窝了,所有人都开始说是山神做的,还是个瘟神!
寨子里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害怕了,不知道瘟神要干什么!
紧跟着就是第三家!
没人再下地了,也没人有心思做事了,瘟神要杀了全寨子的人,有人开始说这个了,有人开始想要离开寨子了,这里面也包括我们一家子。
我是跑过的,当初得罪了腾陆强,我就跑过,我两个姑妈都在别的寨子,我家商量了一下,都决定要离开寨子,等瘟神过去了,我们再回来。
我们收拾了一下,当天下午就走了,跟我们一起走的还有好几家,不过留下来的更多,很多人外面没有亲戚,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过活。
我们几家相伴往寨子外面走,过了石桥,一直走到大斜坡,然后就起了大雾,无缘无故的。
我们没有管,一直走,出去的路我们不知道走了多少回,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就算雾很大,看不清路也没问题,我和三个哥哥带着父母一直走,走到了天黑,然后我们就发现我们还在大斜坡上,根本没走几步路。
我们走了一夜,反反复复的,就是走不出大斜坡,另外几家也是这样,大家就知道是瘟神不许我们走。
我们又饿又渴,只能又回去,刚回去,我们就听说寨子里又死了一家。
这一下寨子里所有人都想跑了,但没人能走出那个大斜坡!
我们都死心了,寨子里的人再也受不得了,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不出门了,大家都在等死,这种折磨要人的命,没人愿意跟别人见面了,我知道大家都觉得自家没有得罪瘟神,肯定是别人得罪的,只要自己不跟得罪瘟神的人接触,那或许还能活。
这样的情况过了几天,所有人都要疯了,我也要疯了!
这一天,寨子里忽然来了几个外人,我在楼上隔着窗户看见他们进了寨子,我很奇怪外人能走进来,我马上就想去找他们,他们能进来肯定也能出去,但我被哥哥拉住了,哥哥劝我,说还是看看再说。
这帮外人除了一个苗人,其他全是汉人,我看见老村长和民兵队长被他们叫走了,他们来了以后,寨子里又开始死人了,我很庆幸哥哥没让我去见那几个外人,他们肯定也得罪了瘟神,不然为什么他们一来,就又死人了呢!
跟着一个叫赵坤的汉人就开始在寨子里四处拉人,很多人都被逼着去听他讲演,腾陆强也喜欢讲演,但跟赵坤一比,我才知道什么叫讲演,赵坤的话说的让我很相信,也很激动,我知道了我们要奋斗,要反抗,不能等死。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我们按着赵坤的指示做事,果然寨子里没有再死人,就在我们信心大增的时候,寨子里又有人死了!
这一下,我们才知道,赵坤根本不能相信,他也救不了我们。
我又回了家。过了两天,赵坤就来家里找我,赵坤拿着自动步枪,那枪我认得,是腾陆强的。
赵坤跟我说了很多话,他告诉我,寨子里死人是有原因的,寨子里的人其实是被孙正杀死的。
他说孙正的时候,我差点没想起来,这个名字好久没听到过了,不过我马上就想起来了,孙正是孙义老头的孙子,孙义老头还有一个孙女叫孙倩,他们一家子都死了。我知道他们是被腾陆强杀死的,这事发生一年多了,腾陆强以为做的隐秘,但寨子里很多人其实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不说罢了。
赵坤说孙正杀人的时候,我本来不信的,但赵坤说他们中有人看见了孙正,并且还说孙正下一个杀死的肯定是我。
他这么一说,我就犹豫了,跟着我就被他说动了,我动员了三个哥哥,我们四个人跟着赵坤去了他们那边。
这几个外人,除了赵坤我比较熟,另外几个从没打过交道,赵坤就给我们介绍。
黄喆,曾教授,小瞿,松阳,松柏,阿乌,很奇怪!这几个名字我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我感觉我好像认识他们一样!
赵坤告诉我们,希望我们能帮他们一起反抗孙正,这个时候我忽然肚子就开始疼,赵坤还在讲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出现了幻觉,刚才所有的经历都变的不真实起来,这感觉有点像看一张褪了色的老照片,明明就是你,但却感觉陌生。
“我叫张小山!”我下意识说了这句话,说完我就愣住了,张小山是谁?
忽然我就感觉眼前的景物还有人都闪了起来,很晃动,我看的直眼晕。
这时候我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叫我。
“小山,张小山,小山你在哪里?快回来!”
幺叔!我似乎想起一个人。木估双亡。
我抱住了脑袋,我是怎么了,张小山是谁啊?
“老四,你怎么了?”三个哥哥问我。但我看见三哥的脸一直在闪,很虚幻的感觉。
“小山,抱元守一!”熟悉的声音又传过来。
我努力的想要做出动作,但我的手根本就不听指挥。
“你!”我看见赵坤忽然伸手指向我:“腾根壮,你过来,你别怕,别忘了你是腾根壮!”这一句话赵坤说的非常慢,有点像演慢镜头。
跟着我的肚子就开始剧烈的疼,我掀起衣服来看,我看见我的肚子鼓起了一小块,我用手碰了一碰,我的肚子里似乎有东西!
疼痛让我惨叫起来,我在地上翻滚,肚子里的东西在往外钻,我的肚子要破了!我要死了!
三个哥哥伸手按住我,他们满脸关切的喊我的名字:“根壮,根壮你怎么了!”
赵坤也弯腰过来看我,他脸上竟然带着微笑:“腾根壮,这是你应得的!”
忽然我的舌头就肿了,舌头堵住了我的喉咙,我不能呼吸了,我张大嘴把舌头从嘴里伸出来,我的舌头忽然就痒起来,钻心一样的痒,我就用手挠舌头。
“腾根壮,我要把你的舌头割了,你同意吗?”赵坤拿着一把刀,忽然冲我说道。
“割了吧,老四,不然你会死的。”三个哥哥也在劝我。
他们是在救我,我明白的,我抓着舌头看着赵坤,我想点头同意。
“小山,回来!”忽然我耳朵里听见滚雷一般的吼声,吼声卷过我的脑袋!
“我不同意!”我嘶吼起来。
哗啦一声!就像是被闪电劈中一样,我脑子一沉,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雾墙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