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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谷本无名,千百年来,附近几十里地的乡村都传说这个谷内葬着一个皇帝,名字就这么传下来了。至于谷内葬着哪一朝哪一代的皇帝,谁都说不上来。
在晋东南这片崇山峻岭当中,如棋盘中的棋子一般散布着许许多多村落,有利的地形和厚实的群众基础,使这块中原土地成为八路军的抗日根据地,连后勤和总部都设在这一块。
八路军仰仗这块神奇的土地和凶悍的日军苦苦周旋了四年之久。根据地就像一把利剑,插在敌人的心坎上。
为了破坏根据地,日军想出了很多种惨无人道的方法,甚至多次集中优势兵力扫荡“围剿”,但都未能成功。
根据地成了日军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
在皇帝谷周边三十里地的范围内,除了抬棺村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村庄了。
那座小庙就在谷口左侧崖壁的下面,就像一个忠实的守门人,顶着千年的风风雨雨伫立在那里。
崔得金说道:“苗教授,听说你就是晕倒在那里,被村民抬回去的。”
苗君儒的心中蓦地升起一个疑问,从小庙到抬棺村的距离不算近,正常人走路也要一天。数天前他晕倒在小庙门口时,是守根和另两个人把他抬回抬棺村的。
山里人的庄稼地都在村子附近,砍柴也就在临近村子的山坡上,一般情况下,他们绝对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守根到小庙这边来,究竟是做什么?
联想到守根受伤后守春说的那些话,苗君儒疑虑更深了。守根在哪里招惹了所谓的邪魔,被伤成那样的呢?伤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一行人到了小庙前,老地耗子从包袱内拿出一个罗盘,在庙门口转来转去,口中连连说道:“奇怪,奇怪。”
苗君儒走近一瞧,见罗盘内的指针滴溜溜乱转,根本指不定方位,笑道:“在这种地方,罗盘还有用么?”
他转身走进破庙,见阳光从破漏的屋顶上透下来,几尊泥塑神像和那块写有“武德昭天”四个隶体大字的牌匾还在,到处都是蜘蛛网,遍地鸟兽的粪便,主神位的石台上还有几只死老鼠,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臭气。
几根粗大的顶梁柱耸立在那里,相互之间用木椽连着,有两根柱子的顶上完全塌了,受风雨侵蚀这么多年,底座都不见半点腐烂。苗君儒见识过这种古代建筑物的神奇之处,即使屋顶和外墙全部坍塌,只要木椽连接处的榫头不烂,这几根柱子永远不会倒下。
一个土匪走了进来,骂道:“他娘的,庙宇虽破,但这几根柱子倒也结实,老子找人把它弄回去盖房子。”
说着,他拔出刀往柱子上砍了几下,柱子没事,刀倒是卷了刃。当下叫道:“这是什么木头,怎么比老子的刀还硬?”
其他几个人听到叫声,连忙围了进来。
柱子的外面泛着一层油光,通体漆黑,夹杂着一些白色的斑点,就像夜空里闪烁的星星。苗君儒用手拍了拍柱子,说道:“这是铁檀树,不要说你的刀,就是子弹都打不进。”
那个土匪不信,摘下肩膀上的汉阳造,对准柱子开了一枪,枪声过后,只见柱子上留有一个白点,子弹不知道弹到什么地方去了。
崔得金问道:“苗教授,你怎么知道这是铁檀树?”
苗君儒说道:“白帝城的白帝庙内也有几根这样的柱子,只不过没有这么粗。铁檀树生长在北方极为寒冷的地方,几百年的铁檀树才如碗口般粗细,已属难得。像这么粗的,要长上千年呢。”
老地耗子围着柱子转了几个圈,嘿嘿笑了几声,说道:“我听说铁檀木不怕风吹雨打刀砍火烧。千年的铁檀木已经有了灵气,要是被邪气侵蚀,就有了魔性。可惜我们这里没有童子,要不然撒泡童子尿试试。”
虎子问道:“童子尿有……有……有用吗?”
老地耗子说道:“当然有用,你要是没有碰过女人的,朝着柱子来一泡试试。”
“试试就……就试试。反……反正也憋……憋得慌。”虎子把衣服一撸,齐桂枝见状,脸一红,忙转身走了出去。
虎子也不管别人看不看,褪下裤子,对着柱子“嗞嗞”地撒起来。尿液撒到柱子上,发出“嗞嗞”的声音。
虎子叫道:“咦,真……真奇……奇怪了,尿咋地变……变红了呢?”
众人眼见虎子撒在柱子上的尿流到地上后变得跟血一样红,瞬间渗入泥土中。
老地耗子兴奋地叫起来:“还有谁?还有谁?继续呀。”
另外几个游击队员见状,纷纷对着其他几根柱子撒起了尿。说也奇怪,几股尿液撒到柱子上后,一阵婴儿的呜咽不知道从破庙的哪个角落里传出。乍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几个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好在是白天,人多壮胆,才不至于吓得三魂丢掉七魄。
李大虎和崔得金同时拔出枪,警惕地看着周围。
老地耗子呵呵笑道:“没事,没事!继续撒,继续撒!”
虎子的一泡尿撒完,又大叫起来:“你们……你们快……快来看……”
苗君儒过去一看,只见柱子上被尿液冲过的地方,竟然像被浓硫酸腐蚀过一般,深深地凹了进去,并且腐蚀还在继续,一团团像血块一样的黏稠物不断地从柱子上掉落。庙宇开始摇晃起来,碎瓦片从屋顶扑簌簌砸到大家的头上。
有人叫起来:“不好,要塌!”
老地耗子的腿脚最利索,那人叫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到外面去了。当其他人都跑出去的时候,有一个游击队员似乎吓坏了,反而躲在一根柱子下面。苗君儒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那人的衣领,连拖带拉地把他扯出庙外。他们刚一出庙,只听得“轰隆”一声,从他们的背后冲起一股呛人的气浪。回头看时,整座庙宇都已经坍塌,弥漫的灰尘中,只剩下一堆废墟。
一个土匪捶胸道:“老地耗子,你出了什么鬼主意?看吧,庙都塌了,可惜了那几根木头。”
老地耗子摸着那几根稀疏的老鼠须,沉默不语。
齐桂枝说道:“不知道这个庙是给谁立的。”
崔得金说道:“如果葬在山谷里面的是曹操,你说这个庙是给谁立的呢?”
除了那块没有落款的牌匾,破庙内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有文字的东西了。苗君儒在庙里庙外仔细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林教授留下的印记。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丑蛋呢?”
记得他们听到叫声进庙的时候,丑蛋在外面晃悠,可当他们出来却没见到丑蛋的人影。除了丑蛋外,另外三个带路的村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齐桂枝说道:“奇怪了,刚才还在这儿呢,一个小女孩会去哪里呢?”
说完之后,她朝四周喊了几声。喊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却不见人回应。
虎子说道:“会……不会她……她一个人进……进去了?”
崔得金说道:“别说一个小女孩,就是一个大男人,也不见得有胆量进去。”
齐桂枝说道:“她会去哪里呢?”
老地耗子半阴半阳地说道:“在这种地方,别说小女孩,就是几个大男人不见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估计他们一定是回去了。”
苗君儒的目光停留在右侧草丛中的一块碑上。他那天走出破庙,就是晕倒在碑前的。他拨开杂草,来到碑前,见这碑齐腰高,通体银白色,上面写着几个阴刻的小篆:入谷者死。
字体是红色的,像血一般鲜艳,字迹凹陷下去的地方,似乎有液体流出来。他忍不住用手沾了一点,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崔得金说道:“一块石头里面怎么会有血流出来?上次我见过之后,就觉得很奇怪。”
李大虎问道:“你来过这里?”
崔得金说道:“游击队长鲁大壮带人进去后一直没有出来,肖司令命我派人在谷口守着,可是我们守了半个多月都没见人从谷内出来。”
老地耗子睁着一双死鱼眼,问道:“你们住在这里,就没发生什么邪门的事?”
不待崔得金说话,虎子就急着说道:“出……出事了,我……我听肖……肖司令说,这……这边有一……一个班的战……战士,原……原本是要等……一个月的,可……可每天不……不见一个,十天不……不到,一……一个班的人没……没了,后……后来……”
崔得金的脸色铁青,叫道:“别后来了,你知道什么?”
老地耗子的脸色也变了,问道:“一天死一个,是怎么死的?”
崔得金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站岗的人,每天都死一个,一个班的战士,死得只剩下两个。肖司令又调来一个班,不管几个人站岗,还是一样每天死一个,后来谁都不愿站岗了……”
齐桂枝问道:“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没事呢?”
崔得金说道:“我没站岗。”他看着苗君儒面前的碑,继续说道,“那些天这块碑天天流血,看得我们的心都寒了,每个人都怕。”
一个土匪笑道:“你们八路不是都不怕死的吗?”
崔得金说道:“打小鬼子当然不怕死,可这不阴不阳的死,谁不怕呀?我们都觉得这块碑很邪门,就找来一些木头烧它,可烧了两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碑的四周确实有很多木灰和未烧尽的炭头。
李大虎说道:“连柱子都成妖精了,这块碑指定成精了。你们谁还有尿,过来撒一泡。”
虎子说道:“这……这才刚尿……尿完,哪……哪还……还有呀?”
老地耗子围着碑转了几个圈,用手摸了摸,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碑上来回划了几下。
李大虎叫道:“老地耗子,是不是这块碑成精了?”
老地耗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成没成精现在说不准,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你们说这么一大块银子摆在这里,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咋就没人给搬走了呢?”
“银子?”李大虎的眼睛一亮:“你没看错?”
老地耗子说道:“错不了。大当家的,要不你敲下一块来,找人拿到邯郸城的金银店去看看?”
李大虎喜滋滋地走过去摸着碑,说道:“这么一大块,能换多少枪支弹药呀!”
苗君儒微微一笑。他看清这块碑的颜色时,还以为是来自西域的银石,没想到被老地耗子用试金石试出来是一整块银子。考古这么多年,苗君儒对文物的鉴定从来没有出现差错,想不到面对这块银子,居然看走眼了。
一个土匪走上前,摘下枪,用枪托在碑上使劲砸了几下,银碑纹丝不动,碑顶上只留下几个印痕。土匪看了一下印痕,叫道:“这上面有字。”
苗君儒仔细一看,碑面被土匪砸过的地方果真有几个如虫蚁般大小的字,字是有人用刀在碑面上刻出来的:此山对峙,阴阳相冲,为万壑凶险之地。
“山”字还是那个写法。由于碑面是白色的,所以很难看清。若不是被土匪砸那几下,压根就没人看得到那几个字。
此碑高约一米,土下面还不知道有多深。字体的凹槽内不断流出红色的液体,没多久,整个有字的碑面都被染得通红,看得人心里发麻,汗毛一根根都竖起来了。
一个土匪叫道:“大当家的,你说这么多年来,进去的人没一个出来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不我们不进去了,把这块大银子挖走,够我们吃喝一辈子的。”
老地耗子骂道:“人家八路都没说话,我们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人,难道还怂了不成?大当家的,你说句话吧。”
李大虎说道:“进去又怎么啦?老地耗子说得对,我们的命早就别在裤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