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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鬼话 第七个故事 镇魂钉至第十一个故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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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他的声音再次一阵迟疑:“我想,能不能麻烦你给我送过来。”
    “送来……”
    “我知道这么要求很过分,不过……方洁现在的样子,我走不开,而我现在又必须要用卡里的钱。”
    “没事,什么时候,我送到哪里?”
    “我在家,你明天可以送来吗”明天,当然可以。“我本来还以为会让我这会儿就给他送去:”明天几点。“
    “任何时候,我都在家。”
    “好,明天我尽量早点给你送过来。”
    “好的,我在这里等着你……”
    ——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
    

    宝珠鬼话 还魂香(七)
    林默家在城东环线外的海阁花苑,那是一片十年前建成的,可说是当时供给有钱人显摆用的顶级房产区。
    进大门的时候那个满脸暗疮的警卫盯着我看了半天,眼神很讨厌,好象是在看什么形迹可疑的东西。这种让人不舒服的视线一直追随我到路口转弯,直到那些深藏在浓荫里的别墅露出了一星半点的砖红色,我背上终于没了那种苍蝇般盯粘着的感觉。
    离开车道右拐,沿着脚下这条环绕整个小区的青石路我寻找着林默家的门牌号。
    雨天让这条撒满了落叶的小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周围很静,隔着围墙那些被爬山虎包围着的漂亮的房子门和窗都关得很紧,一路走过有种与世隔绝的空旷,就好象在公园某处人烟稀少的林子里散步似的感觉。偶而头顶上会响起一两声怪异的鸟叫,听起来就好象女人哭累了的呜咽,记得狐狸说过那是布谷鸟的叫声,而我一直都以为布谷鸟叫起来理该就是‘布谷’‘布谷’的。
    数到第十二栋别墅,眼角突然瞥见什么东西在我前面一闪而过。险些就和它撞上了,我吃了一惊。迅速朝后退开,一边仓皇地朝前看,随后发现那只同样也吃了一惊飞快朝后退开的东西原来不过是只猫。
    一只毛色斑斓的虎皮大花猫。看上去不像是野生的,它脖子上挂着只猫圈,毛也打理得很干净,在我打量着它的时候它瞪着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我,保持着一种随时都能迅速从我面前撤离的姿势。这它看上去有点紧张,不过猫儿那种滚圆的眼睛总是无时无刻不流露着一种紧张的神情,这让人觉得有趣,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于是弯下腰我讨好地朝它伸出手:“咪咪,过来咪咪。”
    手还没接近到它的鼻尖,它一声低哼扭身就跑了,连着窜过两片灌木丛,在一片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停下来,它颇有点傲慢似的回头又看了我一眼。我试着朝它方向走了一步,这个动作让它在最短时间里纵身一跳钻进另一片灌木丛,并且就此消失不见。
    我甚至都没见它从另一端的某片草丛里钻出来。
    }  都说猫是种精灵,也不是没有它的道理,有时候确实你无从知晓这种敏锐的动物在你眼前没了踪影,是因为它跑走了,还是彻底消失了。
    回过神发现那只猫消失的方向有座两层高的别墅。
    斜在那片被雨水冲成了深灰色的坡道上,它倒梯型的房体和坡道一样通体一层深深的灰,被浓密的暗红色植被覆盖着,看上去小巧而典雅。走近了看到大门口那块小小牌子上深蓝色的数字,数字是‘十五’。这地方是不存在十三和十四这两种数字的,我很高兴自己在走了将近一站路之后,总算在这片大得吓人的住宅区找到了林默的家。
    林默的家里出乎我意料的朴素,就像我无法想象一辆法拉利612里套着八十年代甲克虫的内核。它看起来就好像电视剧里那些老派英国乡绅们的乡村别墅,纯木的结构,除了几幅油画和橱柜外几乎没有太多的摆设,甚至无论地板或者墙面都还带着点儿肮脏的烟灰,有种味道充斥在这样简单但宽敞的房间内,那种从墙壁里渗出来的松木混合着熏香的味道,让人隐隐有种沉淀的湿润感。
    进门时林默正在厨房里烧着什么,门虚掩着,我敲门听见他在里面叫我进去,我就自己推门进去了。半晌见他从厨房里出来,几天没见他看上去有种疲惫不堪的憔悴,眼眶陷得很深,下巴上淡淡一圈青色的胡子茬,就像几天几夜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似的。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不雇个保姆,至少他可以有时间休息一下,不至于忙到连到我店里拿这么重要的包的时间都没有。
    他应该是从我眼睛里看出了疑惑:“阿姨告假了,新请来的人我又不放心,所以你看,弄得我现在很狼狈。”接过我手里的包时他对我这么说,我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越来越浓的牛奶味,渗透进客厅那股潮湿的熏香味里,让我不觉有种反胃的感觉,我想起他之前说过方洁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喝点牛奶,于是问他:“你太太身体要不要紧。”
    听我这么问林默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还好。”可他昨晚很肯定地说她没事的。总觉得方洁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一点事都没,或者还好,无论是那天我在他车里看到的景象,术士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有她在我店里时的呕吐。我想向林默提出去看看她,但看他的神情,到口的话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告辞:“那我回去了,林先生。”
    “这么急就走,不多坐一会儿吗?”他嘴上这么说,但眼里的表情却并不是这种意思,甚至带着点微微松了口气的感觉,所以我赶紧摇了摇头一边转身朝房门走去:“我还得顺道买点东西带回去,等着要急用的。”
    “是么,”他跟在后面把我送到门口,声音听上去有点微微的不安:“我很抱歉,宝珠,总是麻烦你,在店里也是,现在还要麻烦你把包给我送过来,我觉得我真是很过分。”
    “没什么,林先生,以后常来照顾小店生意就好啦。”我回头朝他笑,一边伸手把门打开,没想到门一开却让我傻了眼。
    房子的隔音设备真好,好到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我在里面居然一点都没听出来。
    就在之前还不过飘着几星点小雨丝,我以为连下了几天的暴雨,这天已经没力气再继续下大了,谁知道就我进门到现在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外面的雨像倒翻了的锅似的顷塌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发出冰雹似的脆响,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了,像被困进了一团被漫天蜘蛛丝给爬占住了的巨网。
    一时我僵在门口不知道是该继续朝外走还是回头。半晌身后响起林默的声音,混杂在雨声里听上去有点模糊:“要不再坐会儿吧,宝珠,等雨小点了再走。”
    林默进厨房给我弄咖啡的时候,我一个人在他客厅里傻站了一会儿。他的客厅实在单调得有点乏味,看来看去就那么些东西,两排放着些小摆设的壁橱,几缸大得有点占地方的植物。如果没有那几幅色彩鲜亮的油画和中间那张包着花格子呢布的沙发,整个空间看上去会相当的消沉。
    这房子看上去简直不像是一对三十多岁事业发达的年轻夫妇住的,我觉得。林默对家的品位居然就像个已近暮年的老人。
    又站了会儿,觉得腿有点发酸,我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屁股还没碰到沙发我又以最快的速度猛弹了起来,刚才坐下刹那,我感觉到身下有团软软温热的东西,就在我挨着沙发的同时朝我屁股顶了一下。我吃惊地低头去看,只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我坐的地方一跃而起连蹦带跳窜到了我对面的墙壁角落,等我惊魂不定的视线追到那里时刚好看到它一头撞在了那面墙板上,反弹落地,然后一骨碌爬起声冲我低低一声叫。
    我随即一呆。
    那团东西是只猫。
    鲜亮的毛色在墙角阴骛的光线里看上去有点刺眼,它蓬着全身半长不短的花毛瞪着我,像在看着什么侵犯了它领地的可怕侵略者。
    我发觉它看上去有点眼熟,直到看见它脖子上那根粉红色的猫圈,我才想起来它就是刚才路上碰见的那只虎皮大花猫。一度我把它想象成了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兔子,砰的下凭空在我眼前消失了,跑回了属于它的迷宫般的地洞里。却没想到居然会在林默家里再次见到它。这只有着双琥珀色大圆眼睛的猫,这会儿竖着两只耳朵死死盯着我,尾巴像只受惊了的松鼠般笔直而蓬松地耸立着。
    一度我和它僵持着谁也不知道该继续做些什么,我打量着它,觉得它也在打量着我,用一种很人性的不太高兴的眼神。直到厨房里有什么东西落地发出乒的声轻响,它朝我再次低低一声叫,随即转身夹着尾巴一溜烟跑进不远处一扇虚掩着的房门里那扇房门敞开着巴掌大一道空隙,之前没太留意,因为里面很暗。这会儿被那只猫一撞空隙被顶大了些,我看到里面半张床,以及床上躺着的那道瘦瘦的身影。
    是方洁。虽然她大半个身体都被毯子给遮着,在我这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她仰躺着的那张苍白的脸。
    m  “喵!”猫在床下再次朝我叫了一声,有点示威似的腔调。我怕它吵醒了床上的病人,于是朝它招招手:“过来,咪咪。”
    它不理我,转身伸长了爪子开始在床单上磨起了它的爪子,爪子在床单上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我感觉床上的身影似乎动了动。
    我回头朝厨房看了一眼,林默还在里面忙碌着,磨着咖啡豆,烧着开水。客厅里因此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咖啡香,这让我的胃不再像之前那么难受。我朝那扇半掩着的门轻轻走了过去,那只猫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磨爪子的工作显然比注视我这个人要来得有趣,它眯着眼惬意地在床单上飞快地抓刨着。
    不过就几步路,我推开门探进身一下拎起了它的脖子。
    它大吃了一惊,很用力地张开爪子在半空中用力抓了几下,然后很干脆地放弃,垂着四肢在我手里乖乖地挂着,像只沉甸甸的玩具。猫就是这么种狡猾而听天命的动物,当它在遇到不为它所能扭转的局面时,绝不会像狗那样没完没了地拼命。
    我拎着它正准备出门,转眼扫到床上那道身影,忍不住又停下了步子。
    床上的方洁看上去似乎睡死了,一动不动在那里躺着。离她的床不远的地方有只矮柜,柜子上放着只香炉,香炉里燃着一支已经烧了一半的香。
    我想客厅里那种从墙壁里透出来的熏香味,显然就是从这里起源的,它的味道浓得有点刺鼻,那种很强烈的印度香的味道。丝丝缕缕淡蓝色的烟时不时绕在方洁的脸旁,这让她那双眼睛和嘴唇看上去有点凹陷,很无力的凹陷,像是紧贴着皮肤压在她骨骼上那种感觉,它让这女人本就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团青灰色的阴影。
    有那么一瞬,我感觉自己面对着的仿佛不是个熟睡的病人,而是个死人。就像那天在林默车上时所看到的那种感觉。我甚至可以在她那两片朝下凹陷的嘴唇里看出她牙齿隐露出来的光泽,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感到一阵悚然。
    忍不住试着朝前走了几步,我伸出手探向她的额头,想以她身体的温度来瓦解掉我脑子里那种越来越不安的很不好的念头。可是手还没接近到她苍白的皮肤,冷不防身后有个声音突然响起,在我耳旁轻轻道:“我得承认,她最近不太好。”
    我被这声音给惊跳了一下。
    ——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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