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笛子脸上的虫子一天天干瘪下去,到最后几乎只剩一层皮了。但是他们也看到虫身已经扎根女孩的血脉之中,再也不可能扯下来了。她每次透过虫身看他们的时候,少年们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笛子也慢慢意识到自己的丑陋之处了。她埋下脸,独自哭泣。
画面又很快转变,他们从密室放了出来。站在流族之宫的白塔低端之时。那十二位少年身穿白袍,成为了白塔的主人。而女孩跪在地上,只能虔诚地拜倒在地。那一刻,少女的泪,第一次穿过虫身,落在了她的脸颊,竟然是撕心裂肺的灼痛。直到流煊拿着一张薄薄的人皮过来,怜悯地看着她的脸,“给你。”事后,笛子明白这张脸皮就是不久前流煊从她脸上扯下来的,从额头开始,一直到下巴。然后十二条虫子爬上她露出血脉的脸庞上,开始扎根。所以,这张皮,可以与她的脸如此契合,几乎天衣无缝。
她无声冷笑,所谓的流族驻颜术啊,就是如此。在她明白一切的时候,就是杀欲滋生的时候。
流煊放下手,十二位祭司已经惊骇得目瞪口呆了。而鸣走到自己哥哥前面,“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些?”流煊的眼神依旧怜悯,“他们自以为出身高贵,法术高超,竟敢擅自出神谕,与我公然作对,所谓信仰,所谓先知,哈,不过是一些卑贱的蜉蝣在这里妄图冒充天意罢了。白塔,早就可以推了。”他说完,抬头看了看风云翻涌的夜空,“是时候清洗一切了。”
淮涟站在祭坛上,看着这个自负的人,说道,“十二祭司几年前出了一条神谕,百年血劫,噬魂盛宴,亡灵之力,拯救苍生。你以为这不过是虚妄之言吗?”流煊看向她,“你没有血肉,竟还敢行走人间。看来十年前的教训,还不够你反省。今日,我便让你心服口服!”淮涟却摇了摇头,“就是十年前的事,让如今的我站在这里。我早已后悔了。”
笛子吃惊地看着他们,“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淮涟弯下腰扶起一脸茫然的笛子,“我们是站在一边的,”然后她指了指流煊,“他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流煊对笛子微微一笑。而十二位白袍祭司面对陡然转变的局势,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流煊冷冷地宣布,“十二位祭司擅自偷窥天意,歪曲神谕,导致吾族十年间自杀无数。今日便废了祭司一职,焚烧其白塔以祭无辜苍生!”
流煊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回荡在空阔的流族之宫,直到传到大街小巷,万民跪地谢天。而高高的白塔顶端,巫女们听到主人的宣令皆是一惊,“不是要弑魂破劫吗?为何废了祭司!”巫女们连忙点亮占卜灯,看着地上新出的卦象,俱是一脸喜色,“从此不再需要新的亡灵来守护我族子民了!”这意味着,不会再有人被逼自杀了。
流煊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鸣,等我废了这神谕制度,你不会再离家出走了吧。”鸣一时感慨万千,更多的是自责,“我竟然误会哥哥这么多年!”流煊一笑,有些沉郁的眉眼此刻微微舒展,“祭司一族的力量发展如此迅速,而我只是一介孤王,不假意服从又能如何。他们假托神谕,逼我族良臣自尽,今日便一起帮无辜死去的人血洗沉冤!”他们说话间,祭坛之上的淮涟与笛子早已联手操纵无数亡灵战士与十二位祭司斗起了法。
流煊看到笛子一旁的遇奂,眉微微一皱,“半个魂?”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他顿时失笑,“这几年,她倒学会了骗人。”
笛子的十指早已破裂,血丝深深勒紧了她的筋骨,她看着底下开始有些手足无措的十二祭司,忽然想到那段密室时光,当初的十二少年早已褪尽稚气,十年浸淫在权利中心,如今个个老谋深算,瞒天过海地骗尽天下人。而她却承受着他们本应承受的痛苦,成了如今虫脸女身的怪模样,他们的结局,不都是那个站在那里闲谈漫笑的主人造成的吗?!笛子想到这点,忍不住分神看了流煊一眼,他依旧是满目怜悯地看着自己,不,是看着自己和十二祭司!他凭什么来决定他们的命运!笛子眼神一黯,所有的人都该死!尤其是他!
淮涟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她低声道,“笛子,不要被仇恨蒙蔽了自己。”少女心神一凛,她怎么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淮涟微叹一口气,“待解决了这十二个怪物,我再跟你细说。”话音初落,一阵大风忽然吹来,而为首的摇铃祭司收回自己的手,他刚刚割断淮涟的那根丝带,淮涟又一次被大风吹走了。
鸣眼睁睁看着淮涟被吹走,再看看自己手中特制的拐杖,一时懊悔,“我怎么忘了把这个交给她!”一边说一边急急追去。流煊拦不住他,只好出手相助开始有些吃力的笛子。
淮涟飞在空中摇摇欲坠,直到看到面前出现一棵树,她迅速地从腿间抽出鱼形小刀,经过大树之时用力刺进树杆,成功地停止了这次飘飞之旅。她能听到自己腰间骨节的咔咔作响的声音,她微蹙眉,看来得找个地方好好修复一下这个身子了。鸣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浑身绑着白色丝带的女人像一只破布娃娃般挂在树枝上一动不动。鸣叫了她几声,淮涟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我没晕。”她只是有些窘迫,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鸣舒了一口气,“你能下来吗?”淮涟摇头,忽然想到这是夜里,而鸣竟然能一眼看到自己,她忍不住好奇,“你会法术?”鸣利落地爬上树,边爬边说,“我什么也不会。”鸣刚说完,淮涟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她眨了眨眼,“你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鸣没好气地一把扛起她,这个女人几乎没什么重量,“是流萤石,它让我夜里也能视物。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淮涟趴在他肩上,“我有几块骨头断了,待会等我修好我们再回去。那些烂摊子就让他们自己收拾吧。”
鸣扶着淮涟靠在树杆上坐下,刚下了一场大雨,到处都是雨水,潮湿的树枝也烧不起火来。好在淮涟已经没有冷热之感了。鸣拿出拐杖,“希望对你有帮助。”淮涟接过来,是一根特制的拐杖。它的底端削成尖形,往地上一按,很容易深进地下。这样风吹来的时候她可以有个依靠。淮涟心中感动,却不知如何言谢。鸣一笑,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什么都不要想。”淮涟抬眼看他,却只看到鸣的下巴,却也心满意足了。她靠着鸣,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时光。
却不知流族之宫又陡转局势,半边天早已变了。
☆、血生亡灵
雨水里躺着十二具尸体。
一个有着灰色心脏的少女,浮在半空之中,黑发如墨,白衣欺霜。
以及,无数双恐惧而冷漠的侍卫眼睛。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统治者。
流煊微微抬眼,缓缓地,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印在听的人的骨头里,说道:“凭一只亡灵,就想杀孤,未免太小看孤了。”悬在半空的少女闻言,嘴角扯出一缕笑,她吹起了笛子。
是血音!以己身之血,哺亡灵之身,同归于尽的手段。流煊的眼神开始变幻。所有的侍卫已经惊惧地退后,独留自己的王站在前方。流煊恨恨地低喊一声,“愚蠢!”
尖锐的笛音穿透夜空里的水汽,直刺地面上唯一一只纯真无怨的灵魂。遇奂慢慢显露出身体,原本虚幻的幽灵此刻仿佛复活了,长出新的血肉,生出无与伦比的力量!而悬在半空的少女的脸越来越苍白,透明的虫身下的血管正在涌动着鲜血,朝着她手指尖流去。一丝丝的血注入遇奂的身子,遇奂的眼神开始绝望。“笛子。”即使到了此刻,它依旧只想保护她。所以,它毫无怨言地接受了笛子对自己的利用,它选择了,战斗!
流煊看着祭坛上那只亡灵,准确地说是半只灵魂,迈出重生后的第一步,洁白的地面上留下一只鲜血淋漓的脚印。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些鲜血承载着怎样深重的怨恨。他想起很久以前听到的戏言,如果你想一个女孩一辈子恨你,你就去毁了她的容颜吧。尤其是漂亮女孩子。他好像已经切身体会到了。笛子的怨怒,已经惊天地泣鬼神了。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的时候,笛子流尽了自己最后一滴血。她倒在地上,一只血灵正式诞生了!
遇奂承载着笛子的灵魂与鲜血,一步步朝着站在下方一动不动的流煊走去。身后一串猩红的脚印在夜色里触目惊心。流煊缓缓伸出手,在无形的空中划出一道剑光,横在自己前方,只是一瞬,白色的光芒已经染上血色,晕染出一片绯红。对面的血灵仰起头,朝着深深的夜空长啸一声,天边隐隐响起雷鸣。流煊握紧那道绯红色剑芒,朝着它一击,却在半途被狂风抵住了,空气里一片腥气。遇奂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弥漫在它整个面容之上,“接下来,让你看看一只亡灵的力量到底如何。”
第一滴雨落下来的时候,流煊手中的剑芒仿佛热铁遇冷水,“嗤”地一声,冒出滚滚白烟。很快,此夜的第二场雨铺天盖地而来。流煊伸出手摸下脸上的雨水,却是满手的鲜血!真正的腥风血雨。
郊外树下,淮涟腰间的长嘴葫芦开始剧烈地晃动,而鸣抬头看了看天空,赫然发现夜空的黑色中透出一片诡异的红色。就在惊诧之时,红色的雨落了下来。淮涟接好最后一根骨头,猛地站了起来,“不好!是噬血亡灵!”鸣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拉着我的手。”一股风呼啸而过。
流煊手指微动,一道道白色剑芒从他指间激射出去,穿过那面风墙之时,白色早已变成红色,对面的亡灵淋浴在鲜血里,一道道剑芒刺入身体时,很快就无声无息地消亡了。完全没有形成攻击力。流煊的眼神开始变得狠厉,“既然要同归于尽,孤偏不让你如愿!”他凌风穿过风墙,逼近那只亡灵。却在靠近的时候,被一股强大的气流震在原地。那是一股忧伤而绝望的气息。属于遇奂。
这只亡灵正在与自己斗争。流煊疾步越过它,朝着祭坛上走去。祭坛上孤零零地躺着白衣黑发少女的肉身。流煊弯下腰抱起她,“你需要的是她,对吗?”他感觉到下方那只亡灵在努力地看着自己。是的。那股忧伤的气息在说。
雨渐渐小去,风也慢慢停歇下来。流煊手中的笛子轻飘飘地没有重量,她体内已经一滴血不剩。忽然那只亡灵尖叫一声,杀了他!杀了他!没有声音,但是它确实是在说这一句。
流煊忽然一伸手,掐住少女僵硬的脖子,亡灵在痛苦地挣扎。“你带着她,去投胎吧。鬼差也快来了。”“不要!”遇奂的体内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女音!是笛子的声音。
祭坛上的人松开手,却在自己周遭划了一圈,“我还不能死,等有一天,我会以死谢罪,但不是现在。”不远处,一盏引魂灯悠悠飘过来。是鬼差来了。
亡灵们开始尖叫,流族之宫门前顿时一片哀嚎声。有些开始逃亡,有些乖乖就范,而有些开始反抗。流煊举起手来,指尖一片白色光晕,所有的亡灵凝固在原地。鬼差们转过身朝他道了一声谢,然后开始收魂。十二只祭司之魂以及数只侍卫之魂,此时无声地跟在鬼差后方,手脚绑着链子,缓缓朝着黄泉路走去。而唯一剩下的亡灵,鬼差摇了摇头,竟然一时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收魂者赶来,他们仿佛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