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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爹赞赏道:“你小小年纪,却世事通明啊!那我去别的庄家那里买绿色斗鬼。”
废铁庄家抿嘴一笑。
姥爹拨开众人,在别的庄家那里买了绿色斗鬼赢。
声音嘶哑的人敲起了鼓。买定了的已经回到高台前,犹豫不决的终于下定决心扔下了钱,听天由命。
下注的过程中,姥爹被那些人的大手大脚吓了一跳。别看大多数人穿得不怎样,下注的时候手里的钱却是不少。以前在画眉村时,常听到罗步斋抱怨说某某村的谁谁谁没钱还账没钱买谷种没钱养婆娘孩子,就是有钱赌博。此时姥爹深有感触。
下完注回到废铁庄家旁边,第二遍鼓声已经响起。
两位斗鬼的主人已经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双手趴在高台上,神情严肃而紧张。这斗鬼可不比斗鸡斗狗斗蛐蛐。斗鬼如果在台上战败,斗鬼人的身体和精神也会重重受挫。斗鬼人在训练斗鬼的过程中,往往精神和血肉都有连通,如长在身上的手或者足。一手被断或者一足被截,对本体的打击也是不小的。
不少斗鬼人失败几次后会精神失常,或者血脉干枯而死。
第三遍鼓声响起,台下的人立即兴奋起来,吆喝不止,脏话连篇。铁笼子里的斗鬼们也挤到了靠近高台的一面,盯着高台上的动静,有的紧张,有的兴奋。铁笼子上的竹溜子急忙从顶上溜下,又爬到了一台机器上。那里的视野更加开阔。
原地站立了许久的两位斗鬼听到第三遍鼓声,终于开始挪动脚步,在高台上缓缓绕圈。
“上啊!快上啊!”
“扑过去!直接扑过去!”
“打!打!打!”
有人拼命呐喊,恨不能自己上去跟鬼斗。
有的人则不怀好意地喊:“扒掉她衣服!”“把旗袍撕掉!”
被挤在人群和高台之间的斗鬼的主人听到后仿佛受了启发,用手捶打高台的铁地板,对着那个绿色斗鬼嘶喊道:“对!撕她旗袍!撕开她!”
废铁庄家一笑,凑到姥爹耳边说道:“撕扯衣服这虽然是野路子,但那暗红色斗鬼太好面子,说不定真能起作用。”
姥爹深以为然。
在众人的怂恿呐喊下,在主人的催促下,两位斗鬼终于开始试探对方。绿色斗鬼先尝试抓对方的衣服,暗红色斗鬼张嘴一吐,一阵黑色雾气从口中喷了出来。绿色斗鬼急忙躲开。
姥爹想起小米能用尸气伤人,料想那暗红色斗鬼吐出的也是尸气。不过台上的尸气随即散去,对比小米可以凝聚成形的尸气来说太弱了。姥爹心想,倘若小米站在高台上,必定轻易拿下对方。
绿色斗鬼又发起攻击,张开双手直接朝暗红色斗鬼撞去,速度快得惊人。
暗红色斗鬼稍作躲避,待绿色斗鬼来到近前,突然伸手抓住绿色斗鬼的手往后一甩。她想借绿色斗鬼的力量让对方直接扑出高台。
绿色斗鬼见势不妙,刹不住地冲到高台边缘后突然双脚奋力一蹬,将力量改变方向,身体往上而去。她如轻盈的蝴蝶一般飞到了挂在井壁的倒吊女尸上。她双手抓住女尸的脚,脚尖踏在女尸的下巴上。
众人忙扭头朝上空看去,纷纷拍手叫好。
绿色女鬼腾出一只手去解开女尸脚上的绳索!
“她这是要干什么?”姥爹问废铁庄家道。
“借尸还魂。”废铁庄家淡淡道。
女尸脚上的绳索解开了,尸体失去束缚,往下掉落。女尸下方的人急忙躲开,生怕尸体砸在自己身上。
绿色女鬼将脚尖从女尸下巴滑到颈后,用力一勾。女尸便如上钓的鱼一般被甩起,然后改变方向朝下面的高台摔去。
高台附近的人立即往后退。有人骂道:“别他娘把尸体的肠子血水摔出来了!”
确实,这具女尸已经开始腐烂,如果从高处摔到铁皮地板上,肯定会像豆腐渣一样摔得粉碎!
那暗红色斗鬼似乎也怕腐烂的血水溅到身上,急忙撤步往后退。她的主人在台下撕心裂肺地喊道:“别退!别退!你要迎上去!给我迎上去!”
可是高贵出身的暗红色斗鬼对腐烂血水有天然的抗拒之心,她没有理主人的警告,依旧往后撤步。
飞翔的女尸直逼暗红色斗鬼而去,将她逼到了高台边缘。她已无退路。
女尸几乎挨着暗红色斗鬼落下,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住了,仿佛是坏了的木偶一般,手脚扭曲,脑袋外垂。绿色女鬼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斗鬼9
暗红色斗鬼的脸几乎贴着女尸的脸,她吓得瞠口结舌,无法动弹。
台下暗红色斗鬼的主人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怕她干什么啊!她是死尸,你是死鬼啊!你不是活人了!你不要怕她!”
可是暗红色斗鬼将主人的话置若罔闻。
突然,女尸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暗红色斗鬼打了一个哆嗦。
台下纵然许多常年斗鬼的玩家,但是看到这种景象后仍然一阵骚动,被女尸的脸吓到。如果台下站着的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吓得一哄而散,哭爹喊娘了。
女尸的脸又抽搐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丝笑意。那似乎是轻蔑的笑,笑对手的懦弱;那似乎是自嘲的笑,笑自己的丑陋。当鬼魂附体的时候,附体者和本体者很容易产生冲突。本体者虽然已死多时,但只要本体没有完全腐烂,它依然会有残留的记忆。
由于女尸被附体,女尸可能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死因,从而露出那种古怪的笑。但是女尸很快被绿色斗鬼完全控制,她抬起一只手来,做刀状,在暗红色斗鬼的脸上磨蹭了几下。在别人看来,这是非常挑衅的动作。
台下激愤一片。
“太嚣张了!”
“反击啊!”
“如果是我就拼了!”
暗红色斗鬼不但没有绝地反击,反而浑身瑟瑟,如筛糠一般。
废铁庄家脸上不悦。
姥爹忙问道:“怎么啦?”
废铁庄家愤愤道:“别人都以为这是挑衅动作,其实她是在提醒暗红色斗鬼死前的惨状,借以打击对方的士气。故意让斗鬼想起生前临死的惨状,这是被我们所不齿的。”废铁庄家的气愤没有半点假装的意味。
“死前的惨状?”姥爹不解。在斗鬼这方面,刚入门的姥爹远不如手握数十家斗鬼场的废铁庄家。
废铁庄家说道:“要想在斗鬼中获胜,除了气势和斗法,还要看你对对方了解有多少。依我看,绿色斗鬼这边了解到暗红色斗鬼曾经是被许多士兵羞辱而死,便想方设法找到当年的士兵了解到了她当时被羞辱的场景。绿色斗鬼以手作刀状在她脸上比划,应该是模仿当年士兵以刀威胁她让她不敢反抗,从而得以轮流玷污她的场景。”
“你的意思是,绿色斗鬼故意让她想起那些场景,从而打击她的心理?”姥爹说道。
废铁庄家神色凝重地点头。
“她既然因为害怕被杀而让士兵得逞,为什么又在被侮辱后割腕自杀?这不自相矛盾吗?”姥爹问道。
废铁庄家叹息道:“马兄,你真不了解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刀在脸上比划,不是要命,是要花了她的脸。这暗红色斗鬼生前并不怕死,但怕脸上留疤,下辈子投胎转世,脸上也会留有痕迹。”
“爱美至此,真是……”姥爹后面不知道该怎么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因为爱美而任人蹂躏,又因蹂躏而自寻短见,这种复杂的心情和选择只有当事者自己能体会。旁观者由此而评头论足似乎不近人情。“不过以这种方式打击对方,手段实在卑劣!”姥爹也为暗红色斗鬼抱不平。
“不过斗鬼人养鬼的手段就是常人认为极其不堪的,所以在斗鬼场上手段再卑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哎,这下暗红色斗鬼更没有任何胜算了。”废铁庄家轻轻摇头。
高台上,女尸的手在暗红色斗鬼脸上磨蹭几下之后,突然缩回,然后快速地以刀的架势向暗红色斗鬼的胸口捅去!
姥爹以为那不过是一种类似武术掌法的击打方式,没想到女尸的手掌居然直接插入了暗红色斗鬼的胸膛!
台下有人惊呼,也有人冷静。
废铁庄家道:“绿色斗鬼借用尸体的实形来攻击对方的虚体,就如人借刀来杀人一样。”
暗红色斗鬼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无助地看着女尸,身体慢慢往下滑。女尸被她拽得失去平衡,于是将手抽了出来。
失败的斗鬼跌倒在铁皮平台上。她的主人一跃而起,跳到了高台上,急忙将一个黄纸符贴在斗鬼的背上。
那斗鬼的身体渐渐缩小,渐渐缩小,她的皮肤由白变黄,再由黄变黑,仿佛放在窗台上被风干的梨花瓣一样,最后缩小到只有一颗莲子那么大。她的主人又拿出一张黄色的纸,小心翼翼地将她包裹起来。
“她这是干什么?”姥爹问废铁庄家。
“看来她的主人早就对她有了感情。一般的斗鬼人输掉之后不会管斗鬼的,很少有人会将死去的魂魄收起来。”废铁庄家道。
“魂魄能烟消云散,还能死?”姥爹问道。
废铁庄家道:“当然能死。只是很少人知道鬼还能死。”
“人死了会变成鬼,鬼死了会是什么?”
“聻。”废铁庄家说道。
经过废铁庄家提点,姥爹想起以前在一本名叫《五音集韵》古书中看到过的话:“人死做鬼,人见惧之;鬼死做聻,鬼见怕之。若篆书此字,贴于门上,一切鬼祟,远离千里。”
废铁庄家继续说道:“聻的藏身之地叫‘聻冥幽境’,传说那个地方比地狱更恐怖,一般聻在那儿活得非常凄惨,不能投胎,也不能再死。如果聻有人超度,那还有可能重新变为鬼,然后重新投胎。不过即使投胎,也会是非常穷苦凄惨的身世,男为奴女为娼,在人世受尽折磨。”
姥爹心中一惊,想起小米转世后被泽盛设计害死,不知道她的魂魄去了哪里,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再次转世前又遭泽盛的毒手,变成万劫不复的聻。泽盛在阴阳两界都有爪牙,如果他能找到小米的魂魄,说不定真会这么做。
一局斗罢,二局开始。
姥爹心中忧虑,已无心下注和观看。
不久,男鬼分出胜负。
在众人的呼唤下,褚鬼侯接受了两个胜出的斗鬼的挑战。
姥爹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去看。
褚鬼侯先让女鬼跟绿色斗鬼相斗。绿色斗鬼刚才出奇制胜,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上台之后频频试探,非常活跃。而褚鬼侯的女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她突然出现在赵云鹤背后时一样。
废铁庄家询问姥爹道:“马兄,这次你看看谁的气势较强?”
姥爹道:“绿色斗鬼刚才胜了一场,气势必定上升不少。但她的对手异常冷静,呆若木鸡,似乎没有什么气势,但这往往是最让人恐怖的。”
“呆若木鸡?你是说她很呆很笨吗?”
姥爹笑道:“呆若木鸡用来形容人确实是痴呆傻愣的意思,然而它最初的含义正好相反,是一个极高的评价。”
姥爹曾经给外公讲过一个斗鸡的故事,说是战国时期齐宣王爱好斗鸡的游戏,他请了一个名叫纪子的人专门给他训练斗鸡。齐宣王性情急躁,过了十天就来问纪子是否训练好了。纪子说,没有,这只鸡表面看起来气势汹汹,其实没什么底气。又过了十天,齐宣王再来询问,纪子说,还不行,它一看到别的鸡就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