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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都同样让人感到压抑,在上升和下降的过程中都同样无法进出,也同样都有开门的一刹那,而在此之前,你无法预知里面会有什么。
电梯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王峰走了进去,用食指的关节处在数字“1”和关门按钮上各弹了一下,电梯门关上了。
这样做是王峰的职业反应,因为不会留下指纹。他讨厌在凶案现场留下自己的指纹,那样很不专业。
而罪犯却往往不够谨慎,他们在案发现场会记得戴手套,而电梯里则不会。
如果是他来查指纹的话,会先调查这里。
案发现场是在十五层,直接在“15”的按钮上进行指纹鉴定,可能就会有不小的收获了。
由于手指按上去的角度不同,几个交叉重叠的指纹也能进行摄取和辨识。再排除邻居们的指纹,凶手是谁也许就昭然若揭了。
另辟蹊径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这些经验他都不会告诉小沈,也不会提醒她在出租多年的房子里摄取和比对指纹将会是一项多么繁重的工作。
她实在太敏锐了,他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接近核心。
自从看过王水明计算机里那封没有标题的邮件之后,他就知道这起案件非比寻常。
如果没有亲眼看过那尸体和现场,他可能会对那些邮件嗤之以鼻。可现在不但有被凌虐至死的尸体出现,被害人也无一例外是高学历知识分子。他们真的在涂水泥。
更让王峰有所感触的是,他现在完全了解了夏月在看到现场时为什么会那么崩溃。因为夏月也收到了同样的邮件。
他们的恐慌不能说是没有原因的,而关键是这个原因现在还完全不清楚。
总之这是一起很特殊的事件。
如果让小沈或其他同事过早掌握了这些线索,只会强制地把那些牵连者抓到警局。坚信那封邮件的他们绝对不会配合。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这次稍有不慎就会出局,就会有新的命案,王峰凭直觉这么认定。
幕后的罪犯不仅具有高智商,而且隐蔽得很深,并且有很强的煽动力,比如按照梁广生的调查思路,找出的也只是被害人自己而已。
这时王峰想到了什么,把手机掏了出来,这里的信号很差。难道说当时的夏月就是在这里和他通话的吗?
不,每个电梯都应该一样。
夏月在本案中绝对是一个重要人物。
在观摩夏月的视频时,王峰已经想起了那个人。经过对户籍简单的调查,他发现帮夏月作不在场证明的人也就是她——夏雪。这是一个本该已经被他遗忘的名字,或者说,他只记得她的代号。后者更让他有一种亲近感。
哼,世界真小呢!
他竟然还在几天前和她通了电话,问她妹妹的不在场证明情况,看来他们彼此谁都没能听出对方的声音啊。
这很正常,毕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那夏雪在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到了一楼后,电梯门刷地打开了。可是王峰没有出去,他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
“叔叔……”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正推着自行车站在外面看着他。
王峰终于回过神来,飞快地冲出电梯,奔向楼道外。
眼角余光中他看到那学生投来诧异的一瞥。是啊,人生总是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相遇,难以预料后果。那时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的夏雪,就已让成为警察的自己狼狈而逃。
这段回忆提醒了王峰,本案的关键不是夏月,而是夏雪。
第六章:最恐怖推论
一切似乎都被算计好了,房间里没什么坚硬的物体可以用来砸水泥。
总不能用阿西的骨头吧。
Shit!
夏月放弃了继续寻找的念头,她知道这一切可能不是巧合,S似乎已经什么都想好了。甚至还用空调的热风让水泥加速变硬。
似乎没有人可以救她了,包括她自己。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不好,浑身乏力,就算给她铁杵估计她也出不去。
可问题是S又是怎么从这里离开的?姐姐很明确地说过带罪者不具有任何特殊能力,这应该不是假的。
想到这一点,她又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想法冒了出来。
这就像潜藏在沼泽底部的真相,这真相和污染变异的水怪一样恶心。
虽然它可以解释一切,但她拒绝继续想下去。
对于生存这种事还是算了吧,自己是做不到的。她突然自暴自弃起来。
是啊,干脆死了算了。
这个世界已经被罪给污染了,已经和原先生活的那个世界不同了,再挣扎也没有用。
她忽然只想放下一切好好睡上一觉。与此同时,一股味道钻进了鼻子里,这就像倒卧在田间才能吮吸到的青草香味。
这是错觉吗?可夏月觉得它是真实存在的,仿佛只要闭上眼睛,自己就站在了一片阳光明媚的大草坪上。
如果能永远待在这样的草坪上,该有多好。
她发觉这股味道是来自衣柜中。难道是姐姐把香水放在了里面吗?唉,即便是幻觉也不管了,夏月又钻回了衣柜里,逃避似的合上了柜门。
这是姐姐常用的逃避方法。
现在只要能让她不看到外面血腥的场面也会好受很多,所以躲在衣柜里真是有效的。虽然这里黑暗狭小,但有安全感。
她突然觉察到刚才的香味可能来自于自己的记忆,是和衣柜有关的回忆,那是一种彼时的召唤。
再肮脏的房间都会摆一个厚实的衣柜,在里面装进坚强和美好的守护——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这么以为。这是没人可以打扰的纯净空间。
来自于她的童年回忆,真是久违了。
夏月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八岁那年,有一天她和姐姐在这里过夜。那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开始时她俩都玩得很开心,后来却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来。如果真的要去追究的话,可能是她把姐姐的彩色皮筋给弄断了,要不就是把姐姐的发夹掉进了马桶里,诸如此类的吧。当时夏雪气得不行,去向婶婶告状。婶婶一听,反把自己的女儿数落了一顿。为此夏雪哭了。
到了晚上,她俩本来要睡一张床的,夏雪就故意占很大的地方,只留给夏月很小一块空间。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夏月只得坐到床下。她心里很难过,她喜欢姐姐,但也受不了她的脾气,加上自己也是有性子的,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种状况。
说来也巧,这时婶婶正好进来,一看就明白了状况,她把夏雪从床上拉起来带到外面又痛骂了一顿。
那时夏月的心里一点喜悦也没有,只是充满了焦灼和不安。她完全没有因为婶婶为她出头而感到安慰。她担心姐姐会从此不原谅自己。
过了一会儿之后,姐姐果然面色铁青地回来了,她没和夏月说一句话,只是抱起枕头,钻进了衣柜里,一下子就合上了柜门。旁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目瞪口呆,而那意思也很明白:床就给你了,但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了。
夏月知道姐姐从小就对那种狭小的空间情有独钟。从很小时候起她就是那样,如果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把自己锁在衣柜里,或者躲在床底下。夏雪说这会给她带来一种安全感,但与此同时她也会变得六亲不认——无论对方是谁——她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于是乎,夏月就变得孤零零了,房间里的气氛又有点怪异。
夏月想低下头恳求姐姐原谅,可是她做不到。她只能抱着腿,干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窗外。她还记得那晚的夜空是黛蓝色,繁星点点,清冷而又美丽,这有点像外国童话中才有的场景。她看得入了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她的心底生出了恐惧:这么久了,姐姐会不会被衣柜给吞噬了?
轻轻地唤了一声之后,没有得到回应,恐惧感顿时在她的身体里滋长起来。
她打开床头灯站起身,慢慢地走近衣柜。
深呼吸了一下,她把门轻轻地拉开。
就见姐姐正缩在里面,闭着眼睛,嘴角微抿着,仿佛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小洋娃娃,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诱人气质。看到这画面的夏月突然冒出一种情不自禁的冲动,她凑上前,突然在姐姐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这一吻,一下子惊醒了姐姐。原来她并没睡着。蓦地睁开了眼睛后,姐姐惊讶地望向她。再下一瞬间,两人相对一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所有的不快在这时都被抛到了脑后。夏月还记得当时姐姐脸上的红晕是多么美丽。
这是她们第一次如此亲热,以后也只会在开玩笑的时候说“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就来吻你哦”,然后两人会同时嬉笑起来。
还有就是十岁那年,那本是一个灰蒙蒙的阴天。夏月和同桌闹了矛盾,心情阴郁。放学以后,她不想直接回家,就在学校附近瞎逛。经过一个书报亭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姐姐。
她穿着浅蓝色的格子裙,露出雪白的小腿,正在那里看着什么。夏月悄悄地走到她背后,在她裙摆上揪了一把。这一下让夏雪猛地转身,用一种从未见过的愤怒眼神瞪向她。
她没想到姐姐会是这样的反应。而姐姐一看是她,先呆了一下,然后表情马上缓和下来。但当时的气氛已经有点尴尬了。正不知该说什么时,劈劈啪啪的雨点突然从天而降,没一会儿就转为了倾盆大雨。姐姐和她都没有带伞,该怎么办?
正在发愁时,耳边传来姐姐清秀的声音:“小月,我们就这样奔回去吧!”
转过脸去,她见夏雪的表情是认真的,还向她眨了一下眼睛。这是让人无法抗拒的邀请。
“小月,让我们一起在大雨中奔回去吧!”姐姐又说了一句。
“好啊!”夏月马上回答,“就这样吧。”
那感觉想来一辈子也不会遗忘,她们一下子就被淋得浑身湿透。夏月一向最爱惜的皮鞋也从里到外湿了个透。但她毫不在意,只是在暴雨里肆无忌惮地奔跑着。雨水像甘露一样扑打在她们身上,打在她们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上,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酣畅淋漓,就像她们是这世上最自由无邪的精灵。
路人们都在注视她们,其中夹杂着羡慕与笑意,但大多数的目光是惊奇。不过随便别人怎么看,在这一刻夏月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疯丫头!那段路变得不远也不近,正正好好,被鞋根带起的雨水高高地扬起,反射出银色的光芒,再轻柔地散去,仿佛她们正在水花四溅的喷泉里嬉戏。她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开怀和放纵着。其实后来想来,她们做的事也没有什么吧,只是没带雨伞在大雨中跑回家,被淋成落汤鸡而已。
“还笑?瞧这两个野丫头,真的疯了!”到家之后,婶婶一边叹气一边递来热乎乎的毛巾,而她俩相视之后,又是笑个不停。
等长大以后,这样的事是再也不会做了,淑女就变成了“她们”的定义,过往都也成了回忆。但每次回想时都小心翼翼的,就像在已成定局之后,担心当时有哪一步做得还不够完美似的。
正当夏月还沉浸在回忆里时,外面传来了恼人的噪音。夏月缩在衣柜里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她讨厌回忆被人打断。
她想就这样待在回忆里,和当时的姐姐在一起。
可是注意力再也集中不起来了,没过一会儿,她竟然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没错,竟然是敲门声。她突然想起,外面的门已经消失了。难道是幻觉吗?
她继而发现,敲的竟然是衣柜的门。
这让她大吃了一惊。
难道是S回来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