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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给佟教授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佟教授说帮我问问,下午就回了电话,让我直接去华师大等他,他已经安排好了人跟我接触了。
我和龙哥又匆匆忙忙的赶到华师大,佟教授和一个头顶秃掉的老头儿在山脚下等我了,老头儿据说是学校的老职工,就管那片林子的,我带他找到那块坟丘,问他对这里有没有印象。那老头儿仔细想了想,说他还真记得,这坟墓就是他挖的。在几十年前,文革的时候他在学校有位好朋友,是位大知识份子,姓廖,廖老师受到严厉打击,要被发配到湘西去劳改,临走的时候,廖老师求他办件事,说他此去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他爱上了这片土地,想在这里造个衣冠冢,万一他真死在外面曝尸荒野,也算有个根儿在这里,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在当时那个时代,做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是凡大错误。可老头儿受不住廖老师央求,就答应了下来,真给他挖了墓坑,廖老师半夜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口黑棺材埋在里面,那坟墓不立碑,外表呀掩饰的非常好,就跟普通土丘一样,不知道内情的人绝对看不出来个中秘密。
而那廖老师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能回来。
龙哥吃惊道:“王副校长不是说,咱们学校那改了宿舍格局的老头儿,也是从湘西回来的吗?”
第278章 廖门
龙哥的话,还真提醒了我,可这老头儿说的廖老师和王副校长提的老头儿出入很大。在这边,廖老师是深受文革迫害的大知识份子,而在王副校长那儿,老头儿不过是我们学校的后勤工人,甚至连普通老师都不是,两者差距太大。再说,廖老师是华师大的编制,从湘西回来后,他不回华师大恢复身份,却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做个底层工人?
这些都是疑点。我问老头儿说:“廖老师走了之后,有没有再回来,你们后来有没有联系?”
老头儿摇了摇头,叹气说:“从此就没了音信了,时间一长,我想他估计是死在那边了吧,学校档案里也没更多关于他的资料了,应该是死了。”
我望着摊开的棺材,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以我的直觉判断,这廖老师能找到这么一处地方做衣冠冢,就证明他定是风水高人,这样的高人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而且他建衣冠冢显得很奇怪,我猜不透他的目的,但此地风水格局奇特,再加上棺材里的黑猫和古镜之间惊人的联系,就让我心生疑惑,廖老师的衣冠冢和程月的宿舍,到底有什么扯不清楚的联系?
佟教授突然问老头儿说:“你有没有廖老师的照片,我们拿了照片,请那位王副校长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心想就是这么个理儿,老头儿回家翻箱倒柜找了很久,才找出一张两人的合照。那时还是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廖老师已经上了年纪了,看着颇为儒雅亲切,我们拿了照片,向老头儿道过谢,便去老社区找王副校长。
王副校长跟佟教授还是故交,两人寒暄一阵,佟教授拿出照片给王副校长看,问他认不认识照片里的人,王副校长瞟了一眼,摇头说不认识,我们都很失望。龙哥插嘴说,您看他像不像二十多年前那改宿舍格局的老头儿,有没有一点像的?
王副校长听龙哥这么说,又拿出照片看了两眼,突然皱眉道:“这么说起来,还真有些像,不过他要比这照片上老的多,整天脏兮兮的,蓬头垢面,脸上都是锅炉煤灰,我还真没有仔细看过他干净的脸。”
王副校长的话让我心头一震,就有种看到曙光的感觉,我又追问他说:“那他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转到我们学校来的?”
王副校长喝了半天茶,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我调到咱们学校来之前,他就已经在了,他具体是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他以前在湘西劳教过,平常在学校里也不跟同事来往,非常古怪。对了,他还爱读古书,随身总会带一些特别古旧的书翻阅,嘴里时常念叨着‘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尽在一掌中’。”
我一听这话,就呆住了,龙哥吃惊道:“果然是同道中人,这老头儿来看来头不小,我真怀疑他就是华师大的廖老师。”
王副校长看着我们的模样,很是吃惊,还是佟教授替我们打了圆场。我们从王副校长家里出来,王副校长一再叮嘱我们,这事儿还是要去长春观找高人来解,怪力乱神的事,还是要信的。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道门是个很庞杂的概念,并不是人人都通阴阳术,再说这风水术数上,找我们杨门比找道门更靠谱。
白天程月请假去姐妹家补觉养神去了,龙哥叹气说:“就算程月坚持还守在宿舍里,照这架势发展下去,她也活不了几天了,咱的时间很有限。”
我心里有数,甚至比龙哥更急,这不止是因为程月是我老师,还因为她是张蕾蕾的表姐。因为我对张蕾蕾的特殊感情,这层关系我就特别在乎,不能守着张蕾蕾,通过她表姐了解她的近况也是好的。
佟教授把我们送回学校,他一再对我强调,不管我们遇到任何困难,也不管他能不能帮忙,都一定要找他,我答应了。佟教授走的时候,我能从他眼里看出一丝忧虑的目光,显然他对我们还不放心。
我和龙哥去学校食堂吃午饭,一路上都在商量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却难找到丝毫头绪,整件事都在往乱糟糟的方向发展下去。我点了一碗盖浇饭,坐了半天却没有任何胃口,龙哥吃的却很欢,我看着龙哥的模样,想起他说过他爸跟这宿舍的渊源,就想起他梦里的黑脸老太太。
我问龙哥说:“你确定黑脸老太太是让你做她徒弟?”
龙哥扔了筷子举手发誓说:“我马小龙真要骗你杨晓天,我他妈天打雷劈就不是人。”
我听龙哥说的真诚,不像是开玩笑,便给程月打电话,她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我也不客套了,直奔主题道:“我问你,你最近做梦,有没有梦到过黑脸老太太?”
程月一呆,电话里安静了好几分钟,她问我说:“梦到过,只是梦里的情景非常奇怪,所以我也没当回事,只觉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继续追问道:“那你快把梦里的细节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别遗落任何东西。”
程月答应了,告诉我说,她半梦半醒中,有人把她推醒了,她抬眼一看,就看到一个脸上焦黑的老太太正直直的望着她,把她吓一大跳。她吓的直往被窝里缩,黑脸老太太就问她说:“你愿意跟着我给我做徒弟吗?”
程月听得莫名其妙,就拒绝了她,黑脸老太太阴森森的笑着,就走进黑暗里去了。
我听着程月的话,跟龙哥的说法几乎一模一样,我像意识到了什么,却又难以下定论。程月挂了电话,说立刻开车回来,跟我把过程细节都说明白。
我们只完饭,又喝了两大杯奶茶,坐在食堂里打饱嗝,就看到程月大跨步过来,在我们对面坐下。
程月说:“还有什么要问的,赶紧啊,快把那东西赶走,我真要崩溃了。”
我却并没有问程月更多关于这个梦的内容,我让她想办法把住过这间宿舍的所有人的生辰八字给我弄过来,一般而言,从生辰八字上查起,总是不会有错的。
程月答应了,匆匆离开食堂,两个小时后,就把十多份住过人的生辰交到了我手上,我逐一对比,就发现了一项奇怪的规律。所有死者,都是癸酉月出生的人,虽说他们生的年份不一样,月份却都是一样的,只是有人是壬午日,而有的人是己丑日。
我看不明白这种规律的干支有何区别,只是觉得颇为奇怪,好像隐隐有什么规矩在里面,我怎么都琢磨不透,思来想去不得要领。说到推生辰八字,没人能比过拥有“十万卦诀”的神瞎子陈婆传人陈思可了,我给陈思可打了个电话。
从百仙大会上回来,我一直感念陈思可的救命之恩,这女人看起来性感泼辣,总是欺负我,我心里却承认,她一直都在照顾我。
我先对陈思可道谢,又对她报了这几个生辰八字,陈思可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哪里来的这些生辰八字?”
我只好把现在遇到的怪事告诉她,陈思可听了说:“这些人八字的共同点不是同月份,而是他们五行缺火,火者炎也,也就是说,他们天生火气不旺,火气不旺的人容易惹是非,据我所知,风水四大门中,有一门的传人,最喜欢选这种命格的人。”
我听的一呆,下意识道:“是哪一门?”
陈思可道:“廖氏,不过廖氏一门,据说早就在风水江湖上灭绝了,我不知道你这个名单有什么意义。”
我心里一沉,脸色顿时就白了,我让龙哥报出他的生辰八字给我,龙哥照做了,陈思可听了之后,便说:“这个人的生辰八字,跟你列出的生辰一模一样。”
第279章 入梦
挂断了电话,我心里久久难以平静,我也明白过来,原来一直以为我们的方向都错了,我以为程月从黑脸老太太手里买来的古镜是件凶物,原来并非这样。我也一度以为黑脸老太太是阴灵,事实也并非如此,否则,我的胎眼一定能看出端倪出来。
龙哥见我脸色不好,问我弄出眉目没有,我心里乱的很,没回答他,心里却在分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脑子里还在反复回荡着陈思可的声音,她说:“廖门在风水四大家中,是最奇特的一门,他们亦正亦邪,挑选门人弟子非常苛刻。因为他们选的弟子命格特殊,在风水江湖上有个说法,说廖门又叫鬼门,五行火,阴气奇重之意。他们挑选弟子,弟子没有拒绝的权利,一旦拒绝,后果很严重,多半活不了多久。”
我见龙哥好生生的坐我面前,就有些起疑,心想真像陈思可说的这样,龙哥也拒绝了黑脸老太太,为什么别人非死即伤,他却好生生的没事?
我问龙哥说:“你拒绝黑脸老太太做她徒弟时,是不是已经入了擒龙道门?”
龙哥说:“我生在武当山脚下,很小就上山做了侍应道童,一直侍奉道观里一位老道士,那老道士后来就是我师父。我真正入门的时间比较晚,是在料理好我父亲之后才入的门,当时也是因为我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我想要个说法。”
我全明白了,龙哥是唯一幸免于难的人,他能躲开这一诅咒似的恶果,恐怕是因为他师父乃是当时高人,给他悄悄化解了。
这天晚上,我和龙哥依旧睡在程月家里,程月战战兢兢大半夜不敢入睡,我一再安慰她,让她相信我一次,以我对整件事的分析,程月要想躲过这一劫,唯有在梦里答应黑脸老太太的要求就行。
这就有个问题,因为梦一贯是被动的,而非主动,梦境的发展望望还会跟活人的思想背道而驰,正反颠倒。我猜黑脸老太太在梦里问程月,就是想得到本能的答案,而非理智分析之后的回答,所以我一再告诫程月,让她在梦里答应黑脸老太太的做法,实在是风险很大。
我权衡再三,想起我爷爷传给我一项杨门奇术,叫入梦,就是能操纵活人的梦境,在对方梦里起作用。
这个术数要求非常之高,我爷爷在世的时候,也只是告诉我心法和口诀,我一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