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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声-第5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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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剪刀鹰勾儿鼻啊,不带这么玩儿赖的!”

    “你家出布鹰爪儿拳啊,你这抓奶龙爪手啊!”

    “再来!”

    “来!”

    “来!”

    “赌甚?也没点儿彩头,总不能白玩儿。”

    “赌命!”

    “来!”

    “石头剪刀——石头剪刀——石头剪刀——”

    天亮了。

    是年,隆景二十二年,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布!”(未完待续。。)

二十三 天子坐朝() 
正月初五。

    《明皇杂录》有言:五鼓初起,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

    天蒙蒙亮,依稀曙光。

    《唐会要》引《仪制令》:诸在京文武官员职事九品以上,朔望日朝:其文武官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每日朝参。

    这是说的上朝,隆景朝之上朝。

    李贺《官街鼓》诗中说: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隆景朝上朝亦以鼓声为号,晨曦之中的隆隆鼓声一如冬日蛰雷,震激朔风回荡乾宇,遍含肃穆威仪厚重之势。皇城正南,居中向阳,两扇朱红大门城门洞开,一众文官武将安步当车鱼贯而入,衣容整肃,无一人言。冕服多以玄墨二色,对襟大袖,佩授齐全,手中拱持,如竹如木:“啧啧,一人一根呐,怎么就我没有,爹爹,爹爹,这个板儿叫啥来着?爹?爹?”

    这个板儿,叫笏,这个人,叫吐,吐槽的吐:“哇!好高的城墙啊!哇!高长的走廊啊!哇!好大的地界儿啊!哇!好猛的一条蛇啊!”文武百官当中,却有两个布衣,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一般灰袍白袜布鞋,混迹其间极为特色醒目:“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三花!大胆!推出去!斩!喳!哼哼!”这就走着,一路念叨,声音不大,清晰入耳,一般还是没有人搭理他,不过队形开始走得有些散乱,这一股恼人的春风终于吹到了皇宫里头:“咳!”

    不说话了。

    旋即,正襟,危色,亦步亦趋。夹着腿走。

    不一时走到了队列的后排,又开始了:“大哥,贵姓?”

    “老哥。你贵姓?”

    “大爷,您老高寿?”

    “兄弟。你看,我这个是三花公公的走法,你看——”

    “这位爷威武雄壮,想必是个大官,哎呀!四品大员呐!下官失敬,那个失敬呵呵~”

    “老雷!哈哈哈,老!雷!雷公?电母?鸟枪?打炮?老雷啊。他们不说话,你总不能装作不认识,好,你走。你有种!赶着投胎去罢你!”

    “老孙!老!孙!哈哈,打洞的,咱爷儿俩可一块儿打过,对不?你装,你也装。我告诉你,你不要和老雷一样啊老孙!嗨?咻儿~别走啊你,留步!悟空!”

    “哥!陈哥!二姐夫对吧,他们装,你也装。装不认识我是吧?行!你走!你也走,别回头,这可真是人走茶凉,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呸!”

    最后一个是陈平,陈平也没搭理他,只留下一个怜悯的眼神。

    现下,走在最后的就只有一个人了,这个人大伙儿都认识:“亲!兄弟!戳着都!木!头!”

    两列,禁军,刀枪盾甲,斧钺金瓜,立得如同木偶泥塑。

    如同文武百字,所有禁卫,在惊愕,无奈,如同见鬼之后,都留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没劲!”那位爷,叹口气,打了一个大哈欠:“呵——呵——呵啊————“

    好长,好长,好长的一条,长廊啊!

    说话到了。

    四方六棱八角,殿门正对午门,是为紫禁城金銮大殿,白玉阶九九八十一级。

    是为元和殿,当朝政事朝仪之所。

    门口一人。

    身穿红花绿底儿金丝袍,头顶镶玉无翅墨乌纱,一柄麈尾,雪白靓丽,五绺长须,飘飘欲仙,配上胖大身材将军肚,淡眉俊目团圆脸,玉面朱唇的,那分明就是一个美男子啊:“天辅有德——海宇咸宁——圣躬万福——百官来朝——”

    内务府第一大总管、太府监第一大首领,皇上面前第一大红人!

    这不是三花公公嘛,多么浑厚雄壮的男中音呐,正当此时,号角齐呜:“呜————————————————————————————————————”

    且入。

    方殷走在最后一个,进殿之前,说:“三花,我给你讲一个笑话。“

    三花公公没有理他,同样,留下一个怜悯的眼神。

    进去了。

    有一种味道,如兰似麝,闻之使人飘飘然,好香啊!

    方殷心道,好香!

    遥遥一人,坐北朝南,翟纹绣龙袍,十二旒冕冠,允耳悬珠玉,高高坐龙椅。

    就是这样。

    明黄,朱红,光辉灿烂,和方道士印象当中的皇上是一个模样,是为梦中人。

    唯一不同,脸长。

    那个人,就是当朝皇帝元吉,因为方道士离得比较远,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所以模样看不清楚。事实上,实际情况就是,方道士的眼力极佳,虽然元和殿殿堂太大加上光线不大好,那一张尊贵的老脸还是可以看清楚的。但是,方道士每一抬头,那皇上就一对眼,每一抬头看他,他一对眼过来,针尖对麦芒,王八看绿豆,就如同方道士的眼中只有那皇上而那皇上的眼中也只有方道士,双方都是于人潮人海之之中我就非得一眼必须要看到你恰好你就等着我来看的样子,搞到方道士都有一点不好意思了:“果然!”

    方道士心道:“果然!”

    老皇上心道:“果不其然!”

    当时,老皇上心里只想着一个人,那个人也正是方道士心中所想。

    且看。

    “天子坐朝——百官觐见——”这又是三花,三花就在皇上身后,右侧,高呼。

    文武百官,行跪拜礼,三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注意!

    这时候,大殿上,文官武将无一人不跪,包括方老侯爷,方小侯爷。

    方小侯爷跪得好好地,跪得四平八稳规规矩矩,同样低着个头趴在地上:“万岁!万岁!一万岁!”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老皇帝是一个明察秋毫的人。

    必须说明的是,方道士这个人。就连隆景朝的万岁爷也是久仰其大名了,现下他是跪着。必须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五分钟以后。

    所有人都开始困惑,因为依照规矩,万岁爷该说:众卿平身。

    十分钟以后。

    所有人都开始困扰,如果万岁爷心情好的话,会说:众爱卿平身。

    半个小时以后。

    所有人都开始心里打鼓了,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有一种解释:万岁爷生气了。

    一个小时以后。

    所有人都开始心里发毛了。万岁爷是很生气,只是不知针对谁,跪着不让起来而且超过一个小时的情况之下就应该是:有人,摊上大事儿了!

    大殿里是。压抑,肃杀,阴沉,潮湿的气氛。

    无一人言。

    潮湿自是,汗流无数。

    一个小时。零五分钟以后,终于一道温和苍老的声音传下:“众爱卿平身。”

    “皇恩浩荡,谢主隆恩!”可算是,起来了,包括腿都跪麻木了的。同时心道:“这又来的哪一出?”

    显而易见,今天多了一个。

    所有是非,都是方道士惹出来的,方道士,或说方老大是在与老元吉斗法!

    表面上,是跪了,但方老大并不想给他跪,方老大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么。方老大,采取的阳奉阴违的办法,是跪也是拜,膝盖不着地,众卿真跪了多久他就假跪了多久,以袍摆为掩护,神不知鬼不觉。但被老皇上发现了,方老大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用哪一只眼睛瞅见的,当然给他发现了也没有甚么了不起,但是,但是方老大斗来斗去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儿子假跪,老爹真陪!赔了!

    就在真正跪下那一刻,果然,他说话了,这是一个老狐狸精:众“爱”卿平身。

    今天,老元吉尤其尤其突出的那一个,爱字。

    “你有种!等着瞧!”方道士心道。

    “和我斗?太嫩了!”老元吉心道。

    这是第一回合。

    所谓人老精,鬼老灵,是年老元吉七十有一,久居人上也未必老眼昏花。老皇上自不必说,在这大殿之中,刚刚跪着的那都是何等人物,那是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有心计,看破方家小侯爷鬼把戏的绝对也不止一个两个。就比如说,礼部尚书严微,严达义严尚书,严尚书现下有话要说,基本上每一次上朝严尚书都是第一个发言,只待一声令下——

    就比如三花公公,三花公公按规矩来:“下有事奏上——”

    “圣上——”语罢严尚书趋步上前,端笏躬身,朗声道:“臣有一事禀陈——”

    来了,这就来了,实际上此时殿里几百号人真正有发言权的不多,严尚书就是其中一个:“古人云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蓬门荜户尚如是,况庙堂高阁之上乎?臣蒙圣上恩泽,奉执礼部仪制之律,自是兢公克业,事无巨细不敢疏露分毫,圣上,兹事体大,微臣惶恐——”

    “说罢。”老元吉不动声色,心下暗喜!

    “启禀圣上,晓时上朝,忠勇侯之子,方殷方纪之,语笑喧哗、行立迟慢、无故离位、趋拜失仪,实为罔顾纲常蔑视朝政之逆行,辱我上朝威仪,败坏礼制法纪,当以律法冶罪,圣上——”

    “依律如何?”害群之马只有一个,依律如何谁都知道,老元吉不动声色!

    “依律——”而严尚书是一个秉公执法,说一不二的忠臣:“当斩!”

    字字如铁,回荡有声,元和殿内一时死寂。

    “准了。”言犹绕梁,回声未落,隆景帝将手一挥:“即刻推出午门,斩了。”

    “奉上渝——”阶上金吾卫,数有二十八,眼见最末端下来四个带刀的,如狼似虎呼啦啦啦——

    就此拿下那獠,推往午门去也!

二十四 恃宠而骄() 
严尚书傻了,汗流浃背。

    眼见那混账小子闷声不响,给人死狗一般拖了出去,严尚书一直瞪着殿外张着个嘴——

    可不是,直往午门去了!

    这完全出乎了严尚书的预料之外,剧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写的,话说回来老严和老方那也是多年的老友,老严只不过是想要替他教训一下儿子。可是,没有人说话,没有一个人,老方也不说话,似乎那个混账小子并不是老方的儿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闲人,斩了,就斩了,就像一个屁放了也就放了,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这里头,有学问。

    若要冶罪,早就冶了,若要冶罪首先就该冶老方的罪,百官参朝,蓬头布衣,哪里还有半点礼制朝仪可讲?但那是特权,圣上准的,殿里的人谁知道老皇帝最最宠爱的人只有一个,不是三花,也不是于深,而是方解,方老将军。且不说,这里头的学问是有很多,至少严尚书真正急了,最要命的是,圣上说的是,即刻!

    ——即刻推出午门,斩了。

    ——推出午门,斩了。

    有区别,天差地别,这是老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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