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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教育。
金鳞书院和池鱼书院同在京城正东南,背倚金陵河,人堂正对面,与朝云暮雨楼相隔不是很远。金鳞书院是朝廷办的,池鱼书院是商贾办的,七年前慕容公子将两座书院同时收购,现在公子还有一个身份是校长。不是校长,有校长,应该说是院长,或是校董。七年下来慕容公子只将两座书院视察过三次,由副校董之一于老先生和副校董之二三花公公陪同。知识就是力量,可以改变人生,而掌握了未来才是真正掌控了世界,两座书院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未来。
学费收入,占公子年收入的百分之十。
一般孩子,是进不了金鳞书院的,金鳞书院的八十多个学生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姓元。下一任皇帝,也许就出在金鳞书院的八十多个在读生当中,或者之前毕业的。这是一种情节,不得不说的是,慕容公子年少的时候也上过学,进的是池鱼书院。无论以前,还是现在,穷人家的孩子都是上不起学的,池鱼书院的学费也很贵,虽说不像金鳞书院贵得那么离谱儿,但一年学费下来也要黄金百两。
就说当时,趁上二百两金子的,绝对算是中产阶级以上了。
池鱼书院和金陵书院一般大小,但在读学生始终保持在五千人以上,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此时是有八千余人。两座书院都很大,很有名,在全国范围之内从任何方面来讲,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两座学院同样都是祖国的未来与希望,一股天下无出其右的庞大力量,这个世界是我们的是你们的归根结底还是孩子们的,每一个孩子都可以忘了老师可以忘了同学也不可能忘了慕容校长。
事实如此,这是一件奇怪的事。
其四,就是朝云暮雨楼、金陵河画舫、以及种种闲杂收入,其实占得并不多。
其实朝云暮雨楼只是一个标志,就如同慕容公子之名只是一个招牌,基本上每一天,公子都无所事事。
公子的钱,似乎得来很容易。
十 窝头江山()
小方是一宿没睡;兴奋得;各种兴奋。
老方也是一宿没睡;也是兴奋得;只有一个原因。
只有罗伯睡得很好;不过罗伯从睡醒了也开始兴奋了;比老方小方都要兴奋。罗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自家老爷那么开心了;老方守着桌上那叠儿票子的模样就像一个守财奴;两眼一直在放光。那么多的钱;罗伯也没有见过;就算不是自己的;瞅着也高兴。因为开心;所以高兴;兴奋就是难免的了;说到底还是因为钱。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钱。
公子来的时候;三个人正在厅里围着一张桌子;吃早饭。
慕容公子也是几乎一宿没睡;这个人的精力也是充沛得很;通常一晚上就会制造出许多人的各种兴奋;而且不知疲倦;像是一个永动机。这个永动机爬墙头进来;熟门熟路地微笑着;和三个人风度翩翩地打一声儿招呼:“鼓捣猫捏?鼓捣鹰捏?”
这很无聊;罗伯没有理他。
方老将军报之一笑。
只有方蓄爷深知礼仪;也是不敢怠慢;双手抱拳道:“鼓捣猫鹰兔!”
齐活。
公子点了点头;翩然入座;静观三人痛啖窝头稀粥咸菜条儿;眼角眉梢都是笑。
半晌;罗伯终于坚持不住了;无奈笑道:“见笑了啊公子爷;俺家这向来粗茶淡饭;不比……”
方老将军收起金票。
只有方蓄爷懂得待客之道;掰了半个窝头儿给他。客气道:“不用客气;想要说话;看你口水都流出来了!”
公子大口地吃着窝头;流下了辛酸的眼泪。
这可真是太难得了;在方家讨到半个窝头;比跟老元吉讨到半壁江山都难。这还亏得方蓄爷;这几天吃他的喝他的拿他的玩儿他的;感觉到心里有那么一点儿亏欠了他的。才出手如此之大方的。当然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方蓄爷这是打算用窝头儿堵住他的嘴;以免祸从口出。岂不知怕什么来什么;没吃几口;果然慕容公子问道:“纪之;左右今日无事;不如去我那里……”
“不去!”不待他说完。纪之一口就断然回绝;用一丝一毫也没有商量的语气说道:“见识过了;也就罢了。我说过只去三天。多半天我也不去!而且;你听好——”说着;义正词严;信誓旦旦道:“从今以后;朝云暮雨楼;我方殷再也不会去了!”说完。见无人搭理;又长出一口气;叹道:“不端之举不可行;不义之财不可得;还是爹爹教诲得好啊!所谓‘不义而富贵。于我如浮云’;我方家世代清廉忠义。安贫乐道……”
其后滔滔不绝说了好大一段儿;一气呵成;熟极而流;似乎昨天晚上做足了功课。
“啪啪啪啪!”终于;可算是;罗伯开始鼓掌;并且用衣袖擦着眼角儿说道:“好啊;好!真好!”
同时;方老将军叹了一口气;总算是开了金口:“小慕容;我说过;你莫教坏了他。”
公了大口地吃着窝头;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道:“你是怕了;阿怜姑娘。”
反击开始了。
这话一出;方道士立时心里一突;情知不妙:“阿怜姑娘?”
果然;罗伯当时就来了兴趣:“阿怜;阿怜;嗯;没听说过;哪家的姑娘啊?公子爷;公子爷;快给小老儿说说……”
罗伯;对这个;最上心了。
“阿怜;是个好姑娘。”慕容公子吃着窝头;讲道:“阿怜过年整十八;生得就像一朵花;品貌俱佳人人夸;心灵手巧会持家——”我日!方道士心说一句;自知情势已然急转直下:“人是千般万般好;更是多才又多艺;只有一样;这孩子身世孤苦;双亲全无;不得已屈身于朝云暮雨楼里;做了清倌人——”这个清倌人;罗伯也知道;因此罗伯听到这里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个;卖唱的么;和俺家少爷似乎;似乎不大……”
方蓄爷偷瞄一眼;发现方老侯爷的耳朵竖了来:“咳咳!”
“正如此!”慕容公子点了点头;叹道:“阿怜是好;但出身贫寒;身份卑贱;又如何配得上纪之?只可惜;只可惜一片痴心;终付流水;终付流水。”一声叹;声声叹;方道士就是知道这事儿没完:“出身贫寒如何?如何说得卑贱!”
方老将军;怒了!
这看的;瞪的是方殷;方殷汗流满面:“不是;我又没说;我……”
“濯于污浊;清亦如莲;多少富家子弟财帛诱之;多少王孙公子门楣许之;但阿怜不从;宁死不从。”公子徐徐道来;话说真的也似:“不以贫苦而轻贱;自尊者人恒尊之;阿怜是个好姑娘;纪之;对么?”这话问得;方道士别无选择;只好无奈答道:“对。”并用两眼斜瞪过去;以示严重警告:“对极了!”
“但有一人;英风侠骨;重情重义;视钱财如粪土;视富贵如浮云。”慕容公子无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此人身处奢靡釜之地;酒色财气弗能动其分毫;即令王侯之家;蓬门寒士自居;正是忠孝两全;同样品貌俱佳——”罗伯连连点头;插嘴道:“岁数儿也是正好儿!”同时;方老将军的眉头舒展开来;但有一人频频以眼作刀;严厉警告胡说的不要再八道;以免惹来杀身之祸:“如此英才俊彦;自得佳人青眯;阿怜对其一见倾心;愿效红拂;誓死追随……”公子接着说;并横过一眼;示意其乖乖听讲;再不老实将你那点儿糗事儿全部抖落出来:“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纵使阿怜一心相许;那人……”
“我吃饱了。”那人立起身来;摸着肚子:“不好意思;我去方便一下。”
“……阿怜日夜哀哭;泣血断肠;奈何;奈何;奈何情深缘浅;纵有肌肤之亲……”
“啪!”方老将军拍案而起;虎目圆睁:“方殷!”
“扑通!”方道士跪倒在地;哭道:“我没有;我没有啊爹……”
“没有?”罗伯情知不妙;赶忙起身;果然就是一声断喝:“罗伯;取我剑来!”
“不好意思;我去方便一下。”这事儿;闹大了;慕容公子摸着肚子;飘然而去:“方郎;方郎;缘愁似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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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通天筷子()
慕容公子回来的时候,三个人正在厅里哭,一个立着,两个跪着。
方老将军虎目含泪,骈指喝骂:“岂不糊涂,岂有此理!你莫再说,此事休要再提!”
这教训的是罗伯,罗伯老泪纵横,居然还在顶嘴:“左右也不是人,老奴死也要说!老天爷,老天爷啊,我方家……”
而方道士,直挺挺跪着,脸色惨白,目光呆滞:“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竟然,唱上了。
这仨人,也是一台戏,慕容公子翩然入座,静观其变。
“方殷,你听好——”眼见他一味装疯卖傻,老方愈怒,指着小方的鼻子,一字一字道:“话就放在这里,你若负了人家一分一毫,项上人头,自行割下!”
说罢,出门,拂袖而去!
看样子,方道士该招的已经都招了,慕容公子叹一口气,接着唱道:“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哼!”罗伯爬将起来,冷哼道:“这老古板,死脑筋,吓唬谁了,咱不怕他!”说着,啪啪拍着胸脯,大声叫道:“你放心,万事有罗伯,罗伯给你做主!”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方道士缓缓起身,口中兀自轻吟慢唱,含情脉脉地看着慕容公子:“林妹妹,该你了。”慕容公子当仁不让,以女声和道:“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也就露齿一笑。那么低垂了头:“做大呢?做小呢?”罗伯哈哈大笑。眉飞色舞:“那还用说。好事儿趁早,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眼前分明外来客,心里却似旧时友。
弦外有音,自当知心,方殷忽觉意味索然:“慕容兄,你又来做甚?”
“做媒。”慕容公子笑道,也是玩兴正高:“是罢,罗伯。”
“是是是。这好事儿,大好事儿!”罗伯老眼昏花,没有嗅出客厅里的危险味道:“俺就说,公子爷是个大贵人,怪不得这一大早上喜鹊登枝儿,叫得那叫一个响亮!”
后院,有一株银杏,粗大苍老,枝叶萧条。
上头没有一只鸟儿。
方家太穷,鸟儿都不来。难得一大早上来了这只贵人鸟:“叽叽啾啾——唿啾唿啾——”
“是这!是这!”罗伯眉花眼笑,听得明明白白:“公子爷学啥像啥。有才!有大才!”
“哦,做媒。”很明显,罗伯是一个挡箭牌,应该拿开: “既是媒妁之言,当有生辰八字,慕容兄,想必——”
“可不,可不是!”罗伯信这个,罗伯一拍脑门儿:“要得,要得!公子爷,你瞧我这老糊涂,这不说还忘了问……”
“庚申年,乙卯月,丙午日,壬寅时。”公子张口就来,正是学啥像啥。
罗伯念叨一时,记下,客套两句,兴冲冲跑出门去。
也是急不可耐了,京城柳树巷有个王瞎子,算命很准,很有名的。
好了。
很好。
方殷微微一笑,客客气气说道:“公子爷,您老坐好,稍等片刻。”
慕容公子叹口气:“你放心,我不跑。”
正是稍等哪有片刻,弹指之间剑已取到,自当手刃奸人,报仇雪恨:“久闻公子剑法通神,当世不作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