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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哗啦啦!”臭鸡蛋,烂柿子,丢他一个满脸开花,再用唾沫淹死了他:“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那是放鞭炮,炸得震天响:“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时已过午,天气晴朗,快要过年了,清州城里也是一样。
热热闹闹,繁荣昌盛。
今天尤其热闹,因为有热闹可瞧,清州城的青天大老爷包清包大人要审案,而且是公审——
咚!咚!咚!
鸣冤鼓起,惊天动地,这一回说的是:清州府衙再唱大戏,万人公审玉面狐狸。
一条条巨大的人龙迅猛地游动,处处是尘土飞扬鸡犬不宁,清州城里的百姓像潮水一样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聚焦在清州府衙门前,场面之大,更胜以往。说那包大人,可是个清官,正是清正廉明,百姓人人爱戴。说那燕英雄,更是个人物,为人侠肝义胆,美名天下传诵。说那人犯,自不必说,而今日所为何事众人来时也都打听清楚了,说来不过三言两语,只他一个身份便就该当凌迟处死。淫贼!且听!
“匪人西门独。绰号玉面狐狸。年二十七,同州人氏,查——”一名官差手持海捕公文,嗓门儿尤其地大:“该匪为害日久,淫人妻女,奸而杀之,仅以隆景各州县所录案卷一十七宗,计奸杀女子三十八人。灭门惨案有五,妇孺老朽皆杀,所杀共计三百九十七人,实乃穷凶极恶之辈,见者立杀!杀无赦!”
公文不长,注意落款:“隆景刑部,京畿狱发。”
也就是说,这个人,不用审。
包清包大人就立在门口,何班头以及一干官差立在他的身后。之前燕大侠。
再之前就是瓮,两只瓮。一个头。
语声落处,一时静了。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或说那一颗乱发披散遍布血污的头颅,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他还活着,这样的人就不该让他一死百了,就让他活着,活着受罪。既然杀无赦,燕大侠所谓违法乱纪滥用私刑之举也就揭过不提,当然提也提不动,站在前面的那个人是谁包清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包大人早已非同当年。包大人此时心如明镜,今天根本就没有包大人的事,包大人只要当个摆设就好——
这是天大的运气,这是天大功劳,平白得来,送上门的。
功劳可以送出去,风头必须自家出,燕大侠就是爱出风头:“西门独,你可认罪?”
疼痛极致,便就麻木,西门独只一笑:“我认。”
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在场人人心下悚然,那一只独眼仍然让人无法直视——
淡然漠然,满是讥笑!
高义就在人群之中,如同无能,如同小小,如同许三仙,无不心下悚然!
何以如此,立时分晓。
“大伙儿说,这个人——”燕悲歌一指,一字一顿说道:“该不该杀?”
“轰嗡!”
“该杀!该杀!”立时爆了,群情激愤,众口一词:“杀!杀!杀!”
奇妙的是,另一种声音压过了喊杀声:“不杀!不杀!让他活着!活着受罪!”
“诸位诸位,听我一言。”燕悲歌大声说道:“人命关天,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西门独——”
“呵——”西门独张开了嘴,竟是打了一个哈欠。
“燕某留你一条舌头,就是与你一个分说的机会,你说。”燕悲歌走上前去,望定了他:“为什么,你要那样去做?”
“不为什么。”西门独叹了口气,笑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啰嗦?”
“你不说,我也知道。”燕悲歌长叹一口气,大笑道:“你不说,燕某替你说!”
是的,任何事情都理由,任何事情。
众人洗耳恭听。
“同州西门世家,当年也是武林之中的名门望族,精擅暗器机关,声名显赫一时。”燕悲歌说道,大声说道:“十年前,同州出了一桩灭门惨案,惨遭灭门的就是西门世家,当时西门独作为家中次子,亲眼看到了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是的,这就是原因:“他看到了,看到了他的父母兄弟给人大卸八块,看到了他的姐妹给人先奸后杀,看到了那一群人是如何变作一群野兽肆意凌辱……”
“你莫再说。”西门独淡淡一句,忽而疯狂大叫:“你莫!再!说!”真相就是被揭开的伤疤鲜血淋漓,内心之中不可触摸的永远的痛:“那是欧阳家的人,西门暗器称雄,欧阳毒术制霸,两家世仇死敌,同在同州,各有所长,各有所忌,西门家之所以被一举屠灭是因为西门家出了一个内奸名作西门孤,也就是西门家的长子。”一语至此,燕悲歌望定西门独:“那一次,西门家只有两个人能够活下来,一个西门孤,一个西门独,为什么?”
“因为西门孤,本是欧阳孤。”不过短短一瞬,西门独又平静下来:“至于西门独,却是欧阳独。”这很复杂,错综复杂,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听明白:“也就是说,当时,西门独作为欧阳家的堂亲,也就是欧阳孤的堂弟,就在自己的家里,亲眼目睹了那惨绝人寰的一幕。”至此,话入正题:“你都看到了,但是不敢说,而且还得做,得奸,得杀,非但作为一个见证者而且作为一个参与者,一个帮凶,亲手将自己的父母大卸八块,亲自将自己的姐妹奸而杀之,西门独,是这样么?”
“是。“世间最悲惨之事莫过于此,西门独已然完全平静下来:“是这样的。”燕悲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所有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五年前,同州又出了一桩灭门惨案,那一次惨遭灭门的是欧阳世家,那一次当然是杀尽斩绝一个不留,男人分尸,女人奸杀分尸,自此忍辱偷生的欧阳独重新变回西门独,而欧阳孤——”
“欧阳孤,我是留到最后杀的。”西门独淡淡说道:“当然,我要把他留到最后。”
“斩尽杀绝,犹自不足。”燕悲歌叹道:“所以,又有了玉面狐狸,西门独。”
“我知道,你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西门独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收手。”
“我知道,你恨这个世间,你恨所有的人。”燕悲歌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会让你收手。”
什么意思?甚么情况?
众人愕然,茫然,不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当然,燕大侠会给所有人一个明白:“玉面狐狸,本有两只,一在明,一在暗。”
西门独又是一笑,也是极为佩服:“果然!”
“一为主,一为使。”燕悲歌也是一笑,自是早有安排:“这一只在明,为主,还有一只——”
“砰!”一个麻袋飞上天,砰将沉重落地,就像一条大石头!
落于瓮前,两瓮之间。(未完待续。。)
四十八 与你一个明白()
“两只狐狸?”无能小小对视一眼,各觉奇怪:“无能仙哥,怎又多出一只?”
当然了,这不是小孩子能够玩的游戏,无能大仙脑筋急转:“不是两只,是三只,三只狐狸!”
二狐狸叹一口气,一时无语。
无论是有几只狐狸,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玉面狐狸,西门独,根本就是两个人。一在明,一在暗,若即若离,互为照应,这一次捕杀着实难度极大。杀掉玉面狐狸不难,杀掉西门独也不难,难就难在动手时机的精确把握,成败只在毫厘之间。当一个人丧心病狂的时候,就是人民群众最最危险的时候,比如西门独这个仇恨世间报复社会的危险分子,杀伤力极高,破坏力极大,胜过天下任何毒物凶兵。
尤其是两个人同时丧心病狂又狼狈为奸,比如玉面狐狸西门独,两个人身上都备有毒针毒粉,已经不是简单的采花贼杀人犯了,根本就是两个暴徒,恐怖分子。所以说,这一次任务的难度之高,即使在场资格最老经验最丰富的二狐狸和蜂婆子也是生平仅见:“小小,过来。”蜂婆子又有意见了,白痴病是会传染的:“小小,乖,来二奶奶这里。”
“不要!”谁亲,谁近,小小自有计较:“无能仙哥,小小告诉你一个秘密——”
“谁来了?大舅舅?”无能仙哥惊道:“哇!杀手之王!”
地府的杀手,人堂是请不动的,之所以小小的二爷爷和二奶奶会来。是因为大舅舅也来了。
小小的大舅舅。当然就是厉无咎。
且说玉面狐狸。
麻袋打开。里面有一个人,直挺挺地躺着,像是一根木头。此人放出一半,众人无不掩鼻,但见他面目污脏,破衣烂衫,完全就是一个臭气熏天的叫花子。这样的人,走在大街上每一个人都会注意到他。但没有一个人会去认真地看他,哪怕是看他一眼。这个人就是玉面狐狸,既无玉面,也非狐狸,但有一个名字,叫作宋玉。
就是那个美男子,大才子,写《神女赋》的宋玉,的宋玉。
这是一种玷污,且以宋玉相称。
西门独奇怪了有一段时间了。半个时辰左右,因为宋玉整整消失了半个时辰。
这就可以解释了。半个时辰之前,西门独正自被装进瓮里。
一个失手,一个动手,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唯一的解释就是同一时间,宋玉一般受制于人。
此时的宋玉,人是完整的,也可以说话,也如同西门独一般,基本上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但意识是清醒的。宋玉也很奇怪,西门独奇怪了有多久宋玉就奇怪了有多久,虽说西门独此时四肢皆无天残地缺下场比宋玉更要悲惨一些,但至少他知道自己栽在了谁人手里。宋玉就不一样,当时宋玉就在街边的一个角落坐着晒太阳,正自和他遥遥相望眉目传情,互诉天下太平一切正常,今天天气也很好的时候,西门独忽然别过头去,极为诡异地一笑——
然后就是眼前一黑,宋玉看到了一双脚。
那脚修长干净,筋骨坚韧,很明显是一双男人的脚,光着的。
当时宋玉还很奇怪大冷天的为什么还有人光着脚出来,这不是装酷装逼就是神经有毛病,然后就想抬头看他一眼。
然后宋玉就不能动了,只看到膝盖的部位,也就是黑色长袍的下摆。
然后宋玉忽然就想起一个人,然后眼前又是一黑,然后。
所以宋玉开口第一句话不是和西门独说的,是和燕大侠说的,应该说是问的:“厉无咎?”
燕大侠点了点头,将麻袋丢到一旁:“哗——”
全场哗然!
这个人,是没有腿的,腰部以下毛也没有:“砰!”
麻袋再次落地,仍是砰地一声,里面竟然还有东西,似乎装的碎石头:“哎!”
宋玉叹一口气,眼望青天,竟也笑了:“栽他手里,倒也不冤。”
“腿!腿!他的腿他的腿!”话说那个麻袋无巧不巧落在了无能大仙的脚下,无能大仙本就好奇,也就勉为其难地打开看了一下:“哗!”岂不知这一下非但吓到了无能大仙,在场一百万个人都给吓到了:“嗡——”当下又是一片大乱,男女老少议论纷纷,但见麻袋口摊开,其内有腿有脚,一共断作三十八截——
只无一丝血,骨肉黑灰色,似是石手石脚。
谁个丢的麻袋?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