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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队点着头,道:“对,就是他,当晚他开车准备返回西安市,结果车子却开到了蓝桥乡,并且坠入到蓝桥河中,第二天发现时他已经溺亡了。”
“我知道,我看过报纸,只是不知道他会和我有关。”
“我想你们也就是照片上的六个人在蓝桥河一定发生过什么,所以现在只要找到陆芸便就清楚了,而且必须要尽快找到陆芸,迟了我怕她会有危险。”
苏桢心里不由一凛,照片上的六个人已经死了三个,迟早会轮到另外的三个人,“阴人缠身,大祸临头,应期就在下个月……”老常头的话回响在苏桢的耳畔,她下意识地数着指头,现在离下个月已经没多少天了。
车里变得寂静起来,空气沉重得足够压垮一个人,苏桢的身子往柔软的坐椅陷下去。这时车轮压过公路上的一块石头,车身一阵晃动,苏桢不由自主向前倾去,好在她反应快,左手赶紧撑在前面的椅背上,这才避免了头部和椅背发生亲密的碰撞。可动作太猛,苏桢感到胃里翻江倒海的搅动,一股酸灼的热流从喉咙管里奔放出来,她立即拉开车窗伸出头去,哇地一声便呕吐出一些黄水来。
从来不晕车的苏桢晕车了,刘队细心地递过来一瓶风油精,苏桢倒了几滴抹在太阳穴,这并不能缓解她的眩晕感。
“你躺着睡。”刘队嘱咐。
苏桢缩着身子卧在最后一排的坐位上,闭上眼后眩晕就减轻了许多,但睁开眼后仍是头晕眼花的,这样苏桢只得一动不动地闭眼睡觉。不知过了多久苏桢被冻醒,她睁开眼睛看,车仍在行驶中,刘队靠在坐位上,只露出半个头,看样子还没到西安市。
“华东,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冷死人。”
她侧过头瞧窗外,飘泼的大雨打在车窗上如掷石子响个不停,水气在玻璃上形成一片雾气,苏桢翻起身去擦玻璃上的雾气,顿时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落进她瞪大的眼中。那张脸紧贴在车窗上,腐烂的皮肉松垮垮的不断往下掉。
“啊——”苏桢大叫一声往后退。
“什么事。”刘队从坐位上条件反射弹起来,他四周看着,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车窗外面有张脸。”苏桢撇过头指着车窗。
刘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布满白白雾气的车窗上不知被谁画了一张脸。“小苏,你自己在车窗上画鬼脸怎么反被吓到了。”刘队不禁笑起来。
“不是我画的,是真有一张脸。”苏桢回过头,果然如刘队所说,车窗上只有一张被人随手涂抹的鬼脸。
刘队擦去车窗玻璃上的鬼脸,走回自己的坐位,苏桢仍有些疑心,伸手开了窗,窗外一幢幢仿江南水乡式的洋楼掠过眼底,只见朦朦的烟雨中矗立着三个烫金大字——烟水里。
苏桢不由又惊叫一声,道:“刘队,怎么到蓝桥乡来了,你看外面不是烟水里吗?”
刘队从座位上探出头,笑眯眯道:“这哪里是烟水里,你看花眼了吧。”
“这分明是烟水里嘛。”苏桢来过好几次,对这里的景致十分熟悉。“我去问华东。”她扶着椅背往前走,华东一边开车,摇头晃脑唱着京剧,只听他唱得字正腔圆,十分动情,苏桢仔细一听竟然是铡美案,不由感到惊奇,这华东五音不全,平时从来不在人面前哼歌,更别说唱京剧了。
“华东,这是哪里呀?是不是蓝桥乡?”苏桢推了他一把。
华东没有理睬,嘴里继续唱着:“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逼死韩琪庙堂,状纸押至了爷大堂上。”唱完后华东才转过头,笑嘻嘻道:“小苏,你干嘛呀。”
“这是哪……”苏桢没好气地撇过脸,刚说出三个字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华东的相貌和平时看到的似乎有些不同,莫非是自己又看花眼了。“华东。”苏桢回过头小心翼翼地喊道。
华东眼平视前方,听见苏桢喊便又转过头来,一双眼睛里满是狡黠,苏桢的眼神一触到那张面孔顿时往后连退几步,直到后背撞到椅角上。
“小苏,你怎么了。”华东满面笑容。
苏桢猛地甩了一下头,刚才看到的华东的面容仍在眼中晃动,四方脸,眉如刷漆,口如仰月,这张脸是安刚富。苏桢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华东又唱起京剧,“华东。”苏桢强忍恐惧决定再试探一次。
华东再次转过脸来瞧了她一眼,此时苏桢再也忍不住惊恐跑向后面仍在闭目养神的刘队。“刘队,华东被安刚富鬼……”
苏桢倏地停住了脚步,在坐位上的男人虽然闭着眼睛,但明显不是刘队。
作者有话要说:
☆、死去的人
在坐位上的是王明春,苏桢并不能完全记得王明春的样子,但那个呈大字型的姿势苏桢记得很清楚,苏桢拍过王明春的死亡现场照片,王明春死时的姿势就是大字型,因此苏桢一看见这个姿势就记起了王明春。
“小苏。”坐位上的人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道:“到哪里了。对了,你刚才说华东被安刚富鬼什么……”
“你你你……你不是刘队。”苏桢牙齿打颤。
“我怎么会不是刘队呢。”那人伸手摸了把脸,笑道:“小苏,你糊涂了,连刘队我这张脸都认不得了吗?”
苏桢紧盯着他看,这张脸依稀有些像刘队,但又感觉不是,瞬间苏桢以为自己真的糊涂得不认识刘队。她拼命地回忆刘队的模样,刘队四十岁出头,卧蚕眉,眉头处有两根眉毛特别长。苏桢仔细观察坐位上的男子,他的眉毛修得比较齐整,这明显不符合刘队的特征。
“你不是刘队。”苏桢往后躲,手开始在口袋里摸手机。
“我就是刘队嘛。”那人露出无奈的笑容,摊着手道:“小苏,你这是咋了,发烧了。”说着他就要过来摸苏桢的额头,不料他刚起身,一条只有小手指粗的小鱼顺着他的嘴角滑出来,并带出了一条泛着绿色的水渍。
苏桢吓坏了,摸出手机迅速拨过去,手机里传来的是嘟嘟的忙音。“你是王明春。”
“王明春是谁?我是刘队,小苏,你病得不轻嘛。”那人挤着眉笑。
这下苏桢更加肯定他不是刘队,刘队是王明春案的负责人,怎么会不知道王明春呢,这显然是欲盖弥彰。这时在驾驶座的华东回过头,笑道:“刘队,小苏真病了,她刚才好像说我被安刚富鬼上身了。”
车厢里刘队和华东大声狂笑,那笑声尖锐得如同一把匕首,戳得苏桢双膝瘫软无力。苏桢急得不行,躲在座位最里面,一手握着扶杆,脸朝车窗外看去,只见警车已经驶过蓝桥河的堤坝,进入了河滩,并且朝河里急速冲去。
苏桢心脏乱跳,胸脯急剧起伏,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喘息声。这时车厢最后一排座位上陡然出现一名年轻女子,那女子穿着一件白色婚纱,头发盘着髻,插着几朵深红色的玫瑰,面色红润,嘴唇娇艳欲滴,不过她的脖颈处有一个明显的红点,红点处挂着一件明晃晃的东西,苏桢定睛一看,挂在女孩脖子上的竟然是一枚鱼钩。
这个女子是新婚当天死去的朱仙芝,顿时苏桢大骇,神不自持,瞪着朱仙芝的视线竟不能收回。朱仙芝望着她轻笑,忽然用手拉开车窗,指了指窗外。
像得到启示苏桢霎时回过神,右手用背遮挡,悄悄推开了车窗,然后身体一个鱼跃,整个人就跃出了车厢,只见她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身子转着圈落到了河滩上,但河滩上布满大大小小不规则的卵石,落地的瞬间苏桢的腰被卵石硌到了,她顾不得疼痛,迅速爬起朝堤岸上跑去。
车厢里刘队看着她奔跑的身影,低声道:“你何必教她逃呢,迟早她会和我们一样。”
“她很害怕。”朱仙芝摸着脖颈,忽而将那枚鱼钩取下来,不料鱼钩刺得很深,拉出来一条粘乎乎的血管。朱仙芝从鱼钩取下血管,塞进脖颈的红点里。
警车驶入蓝桥河中,几秒钟内便没了顶,被雨点晕动的河面泛出几个大汽泡,咕咚响了两声,河面上只剩下雨点了。慌不择路逃走的苏桢并没有看见这些,这时河水汹涌,如城墙般卷上河滩,追赶在苏桢怆惶的身影后面仿佛要将她吞没。
但瞬间苏桢爬上了堤坝,河水落在了堤坝下面,慢慢退出河滩,回到了河里。此刻雨势倾盆,四周弥漫着朦朦烟雨,光色昏暗得如黄昏,苏桢无暇分辨道路,只朝一条沥清大马路上狂奔。
不知奔跑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清澈的河面上飘浮着一些芦花,硬生生将公路隔断。苏桢猛地停住脚步,但步子收得急,人差点栽到河水中。她惶然地回头看,身后的公路发出了奇异的红色,树木、甚至道路旁的草地,连同看不见的空气都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雨从空中纷纷坠落,仿佛绽开的绚烂烟花。
苏桢下意识伸出手指,手指一触碰到那层红色便像遇到火疼得缩回手,只见食指被烫出一粒小水泡。这时她忽然闻到了一股糊臭的味道,四下一看原来警服的下摆被烧着了,火焰直往衣襟上卷,苏桢赶紧用手拍熄。
前面是水,后面是火,苏桢怆然跪倒,这真的是在劫难逃吗?
“我不要死。”她甩着头站起大声喊道。“这是幻觉,这不是真的。”她大声强调。
但往前刺骨寒冷,往后灼热袭人,加诸在苏桢身上的感觉都那么真实,她感到自己无力了。瞬间她又想起了一句诗,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尾声单薄的面容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发现自己能够清晰地记起尾声的模样,记起那微蹙的眉头,在浓密睫毛下幽深的眼眸,绯薄的嘴唇,略微勾起的笑容。
“我不能死。”苏桢咬着牙自言自语。她想起昨天念的《地藏菩萨本愿经》,虽然经文字数颇多,但好歹还记得一些内容,苏桢便把能记得都大声念出来。
她反复地念诵,突然眼前一花,已经置身在一处草丛,只见四周矗立着数幢仿江南水乡式的楼盘,这熟悉的景致很快让苏桢想到这里是烟水里。在茫茫雨雾中的烟水里安静得可怕,由于没有人修剪树木花草,野草藤蔓肆意生长,落叶堆积,倍显凄清阴森。
“我要赶快离开这里。”苏桢爬起身向前跑去,忽然有个人在她后背一推,她的身体便向前快速冲去。前面路面有一个直径约80公分的窨井,这窨井是排水所用,连通蓝桥河,不知是谁把窨井盖偷走,留下一个吃人的大深洞。苏桢也看见了这个窨井,但前倾俯冲的姿势已让她收不住脚,先是左脚踏进去,然后右脚也踏进,双脚没有落到实地悬空后,受到重力的压迫苏桢的身体大部分都坠入窨井。
霎时苏桢张开双臂,两只手臂撑在窨井上总算阻止身体下降,苏桢松了一口气,借着双臂的支撑,脚在井下蹬了蹬,完全没有落地的地方。她低下头向井里看去,由于大雨,窨井里已经积了很深的水,水流湍急,如果掉下去不堪设想,即使自己会水性,恐怕也会被水流迅速冲走,要么卡在某个狭窄位置,要么冲入蓝桥河,但这个过程完全无法想像。
苏桢用劲全力想要撑起,但这个窨井直径宽,脚下又不着力,她一用力胳膊就酸得抬不起来。可是要一直这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