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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岔路从一边延伸开去,蜿蜒着钻进了山腰的另一侧。视线的尽头似乎还有一阵阵袅袅的青烟。
山里会有人家吗?沈夜好奇的想,跃跃欲试的想过去看看。
没等她开口,罗嘉颀已经伸手拨开了那层灌木,又回头招呼她:“走吧。”
这条路比之前的难走许多,大约是人烟稀少的缘故,满地是碎石枯叶,沈夜走得小心翼翼。直到前面的人迈着长腿,轻轻松松的跨过两块实地间的一个空隙,沈夜不得不停住了。
这一步迈过去,起码也有小半米吧?她有一点点恐高,也有一点点踌躇。
罗嘉颀已经在对面了,沈夜现在也不好说就这么回去算了,吞了口口水,忽然想起来,和跨过这个缺口相比,她更害怕另一种情况。
不如咬咬牙跨过去吧。
做完了心理建设,一抬头,那种更让自己害怕的情况已经出现了。
罗嘉颀幽深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亮,似乎有些许期待,静静的伸出手,等着牵她过去。
“别怕,过来。”
罗嘉颀的声音很低沉,修长的手指微微的蜷曲,阳光在他指尖跳跃。有些叫人心烦意乱的时刻,沈夜竟然注意到了他修整得十分干净的指甲,是一种健康舒服的淡粉色,仿佛洁净的贝壳。
她的手放在身后,握了拳,又松开。
罗嘉颀只是伸着手,嘴角的弧度依旧,不急不躁的等着。
时光流淌在那个缺口上,由上往下,舒缓无声。
直到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到他的手掌,有些疏离,也有些犹豫。
罗嘉颀笑了笑,将手掌翻过来,顺势牢牢的扣住她的手指。
他的手比她的暖和许多,肌肤相贴的刹那,仿佛是细微的电流,从指尖蔓延的心口,连心跳都轻微的失律。
她安安稳稳的跨过来,罗嘉颀心底却浅浅的一阵失落。
他默不作声的转过头,仿佛忘了自己手里还牵着另一个人纤细的手指。
沈夜不轻不重的甩了甩手。
心里有一丝暗恼,罗嘉颀放开她的手,直直的走向前边已经看得到的小屋子。
“我说,现在你已经不那么怕我了。”他头也不回,阳光从针林中细密的流下来,光斑点缀在这个男人的挺直的背影上,奇异的柔和感。
“我哪有怕你。”沈夜闷闷的说。
“没有么?我想想……”他的声音渐渐的变轻,仿佛真的沉浸在回忆里。
“在明川的时候,你明明认出了我是谁,为什么装作不认识?”
“那是我八卦杂志看得多啊。万一我当时和你打招呼,你不理我怎么办?”
“后来呢?为什么不愿意来当我的助理?”
“和你没关系。我只是怕这个工作不适合我自己。”沈夜淡淡的说,希望山间的风可以大一些,这样自己的脸蛋就不会这样烫了。
他不说话了,抬脚要迈进小院子的时候,沈夜忽然喊住他:“喂,别踏在门槛上。”
罗嘉颀错愕着后退一步看着她。
沈夜绕到他身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果然是个小土地庙。”
她转头,笑意盈盈的说:“小心哦,不能踏门槛的。”
透明晶莹得可以看到底下淡淡青色血管的肌肤,罗嘉颀很想就这样抚摸上去,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里边的光华几乎让他失神。
他顺着她语气说:“这么小的庙,有什么关系?”
“越小的庙越灵啊。”沈夜笑眯眯的说,“你没看这里还有香火么?肯定是附近的居民专门赶来上香的。”
沈夜走到被香火熏得看不出颜色的神像前,又低头瞅瞅已经破烂成一团的跪垫,回头认真的对罗嘉颀说:“你要不要许个愿?”
罗嘉颀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却默不作声。
沈夜讪讪的转过头。
过了片刻,她转身,有些心满意足的微笑:“走吧。”
“许了什么愿?”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抿了唇看着她。
“升职加薪。”沈夜笑,“还有家人平安。”
“升职加薪?”罗嘉颀带了一丝玩味看着她,眉梢轻轻一挑,星眸中难掩笑意,“你求它,还不如直接求我。”
(34)
回去的路上沈夜就有些困了。罗嘉颀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看看她有些困倦的侧脸,便微笑着沉默开车。
他径直将车子停在二十四幢门口,和她一道下车。
沈夜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么?”
他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也没吃早饭啊。”
沈夜抿了抿唇,拿了房卡开门。
窗外的阳光落在起居室奶白色调间,融融的让人觉得温暖。
服务生已经送来早餐,桌面也陈铺一新。
绵厚洁白的餐布,熬得浓稠香甜的白粥,几碟小菜,水晶蟹粉包,豆浆,果汁,两份份叠好的当日报纸。甚至餐桌上中央,长颈花瓶中新插了一支粉色的玫瑰,鲜灵灵的还带着早晨的露珠。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喝了口豆浆,才问她:“喜欢吃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这样就挺好的。”沈夜夹了一个蟹粉包,语焉不详,“你呢?”
他微笑不语,隔了一会儿说:“明晚的宴会你一道过来。”
“是I&N内部庆祝宴吧?”沈夜想了想,记了起来,“我知道了。”
“陈苒今天就要回去。”他低头喝了口粥,尽量随意的说,“我没有女伴。”
沈夜睁大了眼睛——这算什么?
罗嘉颀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又翻了一页报纸。
老实说她真的不想问“你是不是故意的”这种话,既不礼貌,也没有任何意义。可她觉得,目前的情况,实在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她一言不发的把异常鲜美的蟹粉包吃完,从容不迫的打完腹稿,才对上罗嘉颀的目光,轻声说:“罗总,我想这个问题,我们是该认真谈一谈了。”
空气中再细微不过的尘埃在漂浮,划下混乱不堪的轨迹。
“自从那天之后,我发现……我不能很好的把公事和私事分开了。”沈夜实事求是的说,“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会不会是一种困扰。可对我来说……绝对是的。”
罗嘉颀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在桌面上,起居室里淡而静谧。
“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的吧?把我从《游》调过来,当时和我谈话的是EMMA,其实以我的资历,根本不需要劳动到她。至于您欣赏我的理由,只是因为那篇演讲稿,也实在太……”
“你愿意听我解释么?”罗嘉颀温和而礼貌打断她,深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汪洋大海,莫名叫人安定下来。
沈夜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罗嘉颀勾了勾唇角,语气有些自嘲:“喜欢一个女孩子,追求一个女孩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我的心思和任何一个普通男人一样,只是想见到她,也想和她一起。”
“我不知道之前的那些报道给了你什么样的感觉。大概会让你觉得我是个纨绔子弟,会用很多手段来追一个女生。巧合的是,我恰好有这个权力,可以让你在我身边工作。”
“可是你相信我,我并没有这样做过。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约你出去吃饭、听音乐会,更好的了解彼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对我有很多不满,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沈夜没有说话,无意识的转着手中的勺子,不经意和杯壁的碰撞间,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所谓的“不满”,可到底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的聆听。
“我并没有让厉宁或者EMMA为我做什么。事实上,厉宁向我推荐你的时候,我很惊讶,甚至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也害怕这样的情况会影响到自己的工作。但是后来,我承认想见到你的情绪……略微的压倒了工作上的理智。我比你更容易的接受了这个建议,并且吩咐HR找你协商。当时,他们应该也给了你选择的余地。在你决定之前,我有点忐忑,也有点期待。你接受了,我松了口气,不过……也莫名的有些紧张。”
“但是你一直处理得很好,如果不是你的情绪一直那样冷静,或许我会更控制不住自己一些……”罗嘉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角,“后来发生的事,可能是我太心急了一些。很抱歉。毕竟……有的时候,控制情绪是件很困难的事。而且,我的想法是,既然你了解了我的心意,那么我是应该做一些什么来表明我的诚意的。”
“通俗点说,我难道不应该正式的追求你么?”罗嘉颀的笑意加深了,“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些是私人行为。公事上,目前为止,我很欣赏你的工作效率。”
沈夜惊讶的发现,原来他这样笑的时候,脸颊上竟然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她将目光定定的落在那里,向来清晰明快的思维此刻有些混乱了。
明明是自己在责问他公私不分,怎么转眼间又成了他诚恳表白的场景了呢?
“所以,为了能同时解决我们两人的困恼,最好的方法是……”他顿了顿,目光在瞬间变得灼热而耀眼,“你能尽快给我答复么?”
“咳——”沈夜含了一口豆浆在嘴里,呛在了喉咙里。
他迅速的站起来,绕到她身边,轻柔而规律的拍着她的脊背。
她咳得越发厉害,几乎半伏在桌上,上气不接下气。
罗嘉颀有些担心起来,她以前……似乎是有哮喘的,于是脱口而出:“婷婷,没事吧?”
沈夜重重咳嗽一声之后,奇迹般的止了咳。
屋子里慌乱的动静消失了。他的手还抚在她单薄的肩胛。离得这样近,或许是静电的关系,他看见她几缕发丝翘了起来,随着自己的呼吸而轻柔摆动。甚至……看得见她的脖子,也泛起了淡淡的粉红色。
沈夜转身,仰视着罗嘉颀,脸上是一种很古怪的表情。
“对不起,你刚才叫我什么?”
(35)
罗嘉颀收回手,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顿了顿,才轻声说:“婷婷。”
沈夜脸上的红晕褪去了一些,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他没说话,抿了抿唇。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沈夜站了起来,个子不及他,可是她努力平视他的眸子。
“我……”罗嘉颀笑了笑,“有次听到你和你妈妈打电话,她这样叫你的。”
“骗人。”沈夜冷静的说。
“好吧,我骗人。”罗嘉颀唇角是一抹含义不明的笑,渐渐的延伸往上,直到星眸深处,仿佛有一汪泉水在汩汩的复苏,“可是我想你一定不记得我了。”
沈夜皱了皱眉:“我们见过?”
“很小的时候。”他笑,比划了一下,“你才这么点吧,比心怡大不了多少。”
“那时我小学,比心怡大多了。”沈夜嘟囔了一句,盘腿在沙发上坐下,喃喃的说,“我怎么全不记得了?”
“因为我太不惹人注意了吧。”罗嘉颀轻声说,眸色复杂。
太不惹人注意?
沈夜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实在难以把眼前这个光芒四射的男人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罗嘉颀现在回想起来,常常觉得那段时光之于自己的意义,或许是为了考验一个人受挫折程度的,又或许……是正常的生活轨道一偏,于是拖出了近乎多余空白的一个空间。
最疼爱自己的祖母在国外呆了大半辈子之后,在生命最后的半年拒绝了任何医疗帮助,回到老家H市的宅子里,期冀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