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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要将她的血液吸干殆尽,才会善罢甘休。那样她一辈子休想再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他不会再给她那样的机会,乍一见到便立刻将她了断一样。
穆绍然惊的不得了,过来撕扯季江然:“你放开穆小西,你放开她,坏蛋!大坏蛋,你放开我妈妈……”
季江然倏地将穆西转过来,紧紧抱进怀里。整张脸沉进她的肩窝里,除了那些血迹,还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簌簌的往下滑,一切都是那样的不设防。
他的呼吸急促,心跳更是猛烈。
穆西贴着他,觉得他这样是疯了。一切感官都太过强烈,强到轻轻一勒,就会断掉。他就像是走火入魔的人。
不停的讷讷:“是你吗?”季江然的声音真切的哽起来:“这是我这些年做过的最真实最好的梦,顾浅凝,我多想你……”
穆西恍了下神,彻底清醒过来。心底里发出叹息,老天果然喜欢恶作剧,怕什么来什么,这些天她的心脏跳跳停停,就要折腾出毛病了,才将自己安抚住,想着,哪有那样倒霉,何必每天疑神疑鬼。结果一开门,他就站到她面前来了。
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地底下,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穆绍然扯着季江然的衣服又撕又打,他看到穆西的肩膀上流了好多血,他吓坏了。
穆西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季江然推开,让自己冷静下来。
眼波淡淡的抬起来:“季二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将自己的儿子扯到身后去,因为季江然锐利的眼眸已经盯上他。
他不傻,而且很睿智,一定马上就能想明白,这个跟他几分相似的孩子就是他的儿子。
比起他的这个认知,穆西更想说这个孩子是薄云易的。
总之,她不能让穆绍然认下季江然这个爸爸。更不能让他将孩子带走。
季江然眼里亮起华彩:“浅凝……”百味陈杂,一时间想不出要说的话。
哪里会想到,京都遇到的小男孩儿会是自己的儿子,而那个妖精一样的存在,竟是他的老婆……
种种疑问充斥脑海,可是都顾不得想。只是欣喜若狂,她用最残酷的方式跟他道过诀别,如她所愿,他也是真的痛不欲生,不要说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会一直记得她,只有她。
此时此刻,她却奇迹般的站在他的面前,恍若一梦。而且她将他的孩子养得这么好,聪明又伶俐,他感慨,这竟然是他的骨血……
季江然忍不住唇角微弯。
穆西却沉下脸:“二少,我要换衣服,麻烦你出去。”
她需要一个没有他的空间好好喘息,尽情呼吸,否则她真的会憋闷死。
季江然抬眸看她,嘴角微微的动了动,比起她光着,他更想先安抚一下穆绍然,似真的吓到他了,再冷静也仅是个孩子。于是蹲下身:“绍然……”
他想说:我是爸爸。
可是,穆绍然一伸手拔开他的,小身体护到穆西的面前来。
“坏人,你不要伤害穆小西!”
季江然看着他:“我不会伤害她,我是爸爸……”
穆西绝望的闭了下眼,再睁开,就看到穆绍然的手腕紫黑的一圈痕迹。
一巴掌打到季江然的脸上,突兀的打上去,狠狠的一下子。
“季江然,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季江然一张脸极速偏向一边,嘴角裂开了,可是没有恼。
盯着穆西站起身:“这也是我的儿子。”
穆西抚着额,一切都乱套了,这不是她想要的。
外面的门铃一直响,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薄云易。
穆绍然一反应过来,马上跑出去开门。在他看来,那是他的爸爸,而现在有人欺负穆小西,他一定要告诉他。
这一刻他没有办法保护穆小西,因为他打不过季江然。
季江然已经黑了脸,一伸手将穆西拽过来,不等她反抗,已经将她身后的拉链一拉至末。
可是肩头的伤口狰狞,是他咬出来的,流了好多的血,顺着宛如蝴蝶般消瘦的肩膀往下淌,端的是血染的妖娆。
他眯起眼睛,这些年不见,她是有一些不同的,那种艳不求名陌上花的妩媚和妖娆更足了。
在穆绍然拉着薄云易进来之前,看到床上有衣服,顺手扯过来披到穆西的肩膀上。
“绍然没告诉你,不许穿得这么露骨?”
穆西已经问出来:“我跟你什么关系?”
“同床共枕的关系。”季江然说到这一句的时候,薄云易正好走进来,而且恰如其分的听到。
两人均愣了下。
薄云易最先说:“二少怎么在这里?”
季江然的俊眉已经拧得十分难看。
这句话似乎该是他来问他。
穆绍然眼眶微微的红,拉着薄云易的手:“他弄伤了小西。”
薄云易看过去,穆西肩上披着件外套,从脸上看倒是完好。只是脸色不好看,白的厉害。
问她:“怎么了?”
季江然冷哼:“怎么?薄少这是打算帮我打理家务事吗?”
穆西终于忍无可忍,不知道怎么就演变到这一步,许久以来的平静一下被打破了,猝不及防,竟说不出的烦躁。
饭一定不会跟薄云易吃了,更不会留季江然在这里。
她将儿子拉过来,将其他人扫地出门。
室内一下安静下来,可是她的心里不平静。转身坐到沙发上,抱着脑袋想要理清这一切,只觉得千头万绪的,而她的心里更是乱成一团。未来的日子将会怎么,她不能完全猜到,可是一定会变得极其麻烦。
那些她怕的,一直躲闪不及的东西,仿佛惊蛰之后,正在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近。
穆绍然今天最安静,他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只说:“小西,对不起。”
穆西的心一下被酸触涨满,关他什么事呢?是她对不起他,她不该爱上不该爱的人,还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如果不是她将穆绍然生下来了,或许他会投胎到更好的人家,过平静如水的生活,怎么都比跟着她一起颠沛流离好。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根本没有资格生下他。
伸手将他抱到怀里来,轻轻的蹭了蹭他。
“说什么傻话,你哪有对不起我,今天的事一点儿都不怪你。谢谢你那样保护我……”抓起他的小手,看他腕上被掐变色的那一块痕迹,一刹那咬牙切齿,心疼的问他:“疼不疼?”
穆绍然摇头,疼也不说疼,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可是,是我将坏人放进来的。”
穆西只觉得难过,其实她不想让穆绍然以为自己的爸爸是个坏蛋,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他能喜欢他。因为每一个厌恶自己亲人的人一定是不快乐的。
可是,她真的不能让季江然将穆绍然拐走了。
穆绍然掀开她肩膀上的衣料:“小西,你疼不疼?”
一定要是很疼的,季江然就差将她的肉咬下来了。他情绪濒临失控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这一点她早就知道。如果有可能,他是想吃了她。这些年她活着,却杳无音讯,实则他是恨的。由其还带着他的孩子一起。
否则不会一见面就对她下狠口。
也只是摇了摇头:“不疼。”
但是穆绍然不信,拉着她:“我们去医院吧。”
穆西不去,她现在没有心情做任何事。
觉得疲倦,早上起的很晚,这一会儿又困了。只短短几分钟的事,却像将半生的精力都耗尽了。
“绍然,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别担心,我真的没事。我很困,要去睡一觉。你要是饿了,先找点儿吃的,等我醒了,带你去吃大餐。”
可是她没能醒来,一睡下就魂游天际一般,根本醒不来。
倦到极至,就会在睡梦中逃避,只盼永远不要醒来。
活着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烦恼,那些烦躁的事是没完没了的,人想求一世安宁真的很难。
她才睡下,薄云易就打来电话。
穆绍然回房间里去接。
薄云易问他:“妈妈怎么样了?”
穆绍然如实说:“她吵着困,回卧室睡觉了。”
薄云易默了下,她不是困,她是累。如果不是累极,这些年为什么要一个人带着孩子躲起来过日子。
穆绍然又说:“那个哥哥很吓人,他伤到了小西……”然后他说:“你带小西离开吧。”他怕那个人还会再找上门来。
薄云易心里软软的,问他:“为什么要我带小西离开,而不是带着你们两个一起离开?”
穆绍然握着电话不吭声。
薄云易告诉他:“我没觉得你是多余的,以后不要那么想,怕自己是累赘,会给别人制造麻烦。当年小西带着你独自离开,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定不是因为谁不喜欢你。如果真是因为你,也是太喜欢你了,而小西才想要把你藏起来。”这个孩子季江然没道理不喜欢。“在这个世界上小西最爱你,从现在开始,我也最爱你,要理所应当的让我们对你好。知道吗绍然?”
这个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如果他真的将穆西带走,而把他留下来,他一定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可是他一个小孩子要怎么生活?只是这样的想法,就让人觉得可怜。
薄云易叫上他:“爸爸到楼下接你,我们先去吃东西,让小西睡着吧。”
季江然接连喝了三杯咖啡,而且还是一边抽烟,这个坏习惯让他十分讨厌,可是这一次他却机械地做自己讨厌的事情。
没有加糖的咖啡,像歌里唱到的,很伤感。
他只是想将自己肺腑中一些沸腾不息的情绪压下去,以为这样足以磨灭心头的苦涩。可是到最后才发现,一点儿效用都没有。他被穆西赶出来,盲目的进来这里,莽撞的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到最后缓过神,坐在那里一点一点的想清楚,仿佛才彻底明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做梦都没想到,推开那一扇门,他会找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想起许多年前在医院,他伸出手将医院里所有的房门一间一间的推开,以为那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就说不准会在哪个房间里看到自己的妻儿,听到孩子响亮的啼哭声,那种降临人世间,最响亮的第一嗓……
可是,多悲哀。
那一年奇迹没有发生,接踵而至的是一个一个的噩耗,毫不留情的将他给击垮了。他是看到了她和孩子,却冷硬的躺在那里,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冰透了。
他的心跟着冷下去……便再没有过温度。
季江然的电话一直响一直响,响了足有五六遍,可是他盯着窗外,就放在手边竟然没有听到。
咖啡冷透了,天也暗淡下来。他才拿起外套起身离开。
那一晚季江然喝多了。
穆西一开门,他便撞上来,扶着她的肩膀,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仍旧摇摇欲坠。
他说:“老婆……”
穆西皱起眉头:“季江然,你喝多了,请你离开。”
季江然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抱到怀里来。
“我知道错了……”
这些年他都知道自己做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穆西冷笑:“你季二少哪有错的时候……即便你真的错了,反不反醒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没有谅解别人的习惯,正如这世上许多错处是没办法弥补的。当我怀着孩子筋疲力尽,辛苦得不想再为你生下他的时候,跟你季二少就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我们母子死里逃生,那是我